31 她敲门,见赵啦啦开门,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仿佛开门的不是她要找的人而 是一只成了精的耗子。 赵啦啦被她的表情也弄得很吃惊,问她:“怎么啦?你不是敲的就是我的门吗?” 陆宁又转成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说:“你怎么会在家?” “咦,你这人,你要是觉得我不在家你怎么不先打电话?” “我要是先打电话你准不在家。” “陆宁,你别吓我,怎么说话跟神经病似的。” 陆宁这才过来和赵啦啦拥抱一下,然后脱掉大衣,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摊手摊 脚地尽量放松,一脸满足的笑容。“嗨,你不知道,我今年下半年开始就邪门了, 只要去哪里找人,人准不在,就是事先约好的,人家也临时有急事走开了,让我扑 空。后来我就想,干脆硬扑,结果一扑一个准,你已经是我硬扑到的第五个对象了。 你说这事邪不邪?要说,前面四个都还是在南京,结果我跑到北京来扑你也扑到了。 这不真邪门了吗?” 陆宁经常搞些怪名堂,赵啦啦是知道的,想不到现在她还热衷这些东西。 她掏出她的骆驼烟,然后进厨房拿了只小碗出来当烟灰缸。 她指指赵啦啦的茶几和旁边的藤编CD架,问:“什么时候买的?”她摸摸C D架,“送我好不好?” “不行,你每次来都跟强盗似的。这架子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陆宁笃定地笑笑,她知道赵啦啦会给她的。她走到开着的电脑前瞅,“咦,又 写什么破玩意儿?” 赵啦啦走过去把她扯开,关机。 陆宁说:“啦啦,给我两本你那个《挥泪》。我们公司有两个小姑娘,是你的 崇拜者,连我这个当朋友的一起崇拜。我答应给她们带千百魅小姐的签名本回去。” “行。但你得买。书就按定价,签名嘛,加十块钱,如果要题词,再加十块钱。” 陆宁没理她的话,一头钻到厨房查看冰箱去了。 从厨房出来,她找赵啦啦要车钥匙出门买东西,说:“趁我出去这会儿你可以 写十块钱的字吧。” 陆宁上超市买了一大堆食品回来,把赵啦啦的冰箱放满了,然后进厨房做饭。 陆宁是个好厨子。赵啦啦喜欢江浙菜那种甜滋滋的味道。在南京待的那两年是她最 胖的时候。 吃陆宁做的黄花鱼真是享受。几杯酒之后,赵啦啦就把到成都去前前后后的事 情给陆宁说了。 陆宁一向是挺喜欢闹事的,惟恐天下不乱,但这次她警告赵啦啦别去惹夏城南。 她说了一句让赵啦啦心惊胆战的话,你别惹杀身之祸。 谁会杀了我?赵啦啦被陆宁的话给吓蒙了。 赵啦啦的女友中间有两个带巫气的,一个是白梅。白梅的巫气是学习得来的, 经过长时间孜孜不倦地学习所有的唯心主义,白梅有了点女巫的道行。这种后天努 力的结果让白梅始终停留在一个低级的层次上,发展空间几乎为零,但就是这样她 已经是圈子里的半仙了。 另一个就是陆宁。她从不修炼她的道行,因为她是先知先觉。如果说女人普遍 直觉很好的话,陆宁的直觉是出神入化的。她直觉起作用的时候不多,大多时候处 于混沌状态,但一旦她的直觉起作用的时候,就准得惊人。没人愿意让陆宁的直觉 起作用,全是灾,没有一点好的。她这种人就是人们平常说的乌鸦嘴。乌鸦嘴往小 的说,阳光灿烂的天摆在那里,头天的天气预报也说是晴天,她看一眼嘟囔一句, 下午怕是要变天哦。下午的天一定会变的。乌鸦嘴从中等的说,同事开车从南京去 上海,她说,小心点,上高速一定系好安全带。结果从来没出过事也总是忘系安全 带的那位在高速公路上爆胎,幸亏系了安全带,没受伤。人家不知该骂她还是谢她。 最邪的一次是她突然对一个朋友说,你们家老人过马路要小心。一个星期后那位朋 友的岳父在过马路时被车撞死了。 这样的一个女巫警告赵啦啦别惹杀身之祸,她能不吓吗? 赵啦啦问陆宁:“谁会杀了我?” 陆宁诧异地抬头看她,“谁会杀你?怎么说到这儿来了?我们不是在说夏城南 吗?” 赵啦啦明白了,她是在无意识中说出那个直觉的。 赵啦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窗外是雨后明媚的阳光。门口擦垫上有泥,不知是赵啦啦还是陆宁带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