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翼鸿平为什么会向她求婚? 斐敏栀拧著眉头眺望飞机窗外,闷在心口的疑窦一直解不开来,让她的心情 很沈重。 在她烦恼的同时,她所搭乘的这班由新加坡返回台湾的班机,也缓缓降落在 桃园中正机场。 四十分钟後,斐敏栀一身休闲的打扮,戴著墨镜出现在机场大厅。 她一手拉著LV拉杆式小型行李箱,一手拿著一杯咖啡,边走边喝咖啡提神。 在镜片下,一双美丽的眸子底有著淡淡暗影,这是她出国度假七天来,一直 放不开心情,老是睡不好觉的结果。 有谁出国度假会像她这样精神不济,而且还带著更累的心情回国的?斐敏栀 敢对天发誓,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度假过得最惨的一次。 在七天假期里,她一直很想念翼鸿平,并且为了思索翼鸿平突然向她求婚的 动机,弄得满脑子都是难以平复又解不开的疑窦。 她的情绪整整乱了七天。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却始终想不出一个结果,所 以她提前结束假期回国,打算要勇敢的去面对翼鸿平,当面找他问清楚答案。 於是她搭乘计程车来到这栋位於市区的高级住宅大楼楼下,掏出备分磁卡刷 卡进门,经过格调高雅的门厅,然後搭电梯直接上楼。 二十六层楼高的大坪数建筑体,在十二楼以下分为双户,十三、十四楼是大 楼住户的公共空间,装设有一些运动和健身器材,十五楼以上则是门禁更为森严 的单独住户,翼鸿平的私人寓所就位於这栋大楼的十九楼。 来到他的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拿下了墨镜挂在V 字领口前,趁自己还没打 退堂鼓之前,伸出纤葱玉指揿下银色圆形门铃。 静候约莫一分钟後,门内传来矫健沈稳的脚步声,接著在她屏住气息等待时, 门被往内拉开来—— 翼鸿平一头湿发,高大的健躯仅在腰间缠了一条白色浴巾,露出他肌理优美 的宽阔胸膛来,极为性感迷人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没料到自己会见到他如此养眼的出浴镜头……她不得不承认,他这模样看 起来实在很美味,让人恨不得马上把他吃掉。 就在她怔然迷眩的同时,翼鸿平满腹的不满情绪全数涌上心头。 她可出现了!这个莫名其妙躲著他,让他遏寻不著,心情恶劣了整整一星期 的罪魁祸首——终、於、肯、出、现、了! 两人相对而立,一双眸子是迷醉,一双眸子是沈郁。 斐敏栀灿眸一闪,眨动著浓密诱人的眼睫,视线从他赤裸的大脚丫缓缓上移, 直到对上他那双冶郁的黑眼瞳。 两人之间出现一阵怪异的沈默,最後是由翼鸿平率先掀动性感的唇片,开口 质问。「你……该死的!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女人在莫名其妙平空消失後,却又毫无预警地在他面前冒了出来,让他 的心脏有一瞬间停止运作。 斐敏栀先是一愣,接著绽开绝美笑靥,一个足以让他心折的笑容。「嗨!我 出国度假,刚刚才回来。」 她带著笑意缓步踏进屋内,香腮偎上他宽阔厚实的胸膛,松放手中的行李, 以两手环住他劲瘦的腰。 「翼,我好想你……」突兀地,她对他渴望极了。 她对著他的胸口吐纳幽幽气息,所有想要问的话在这一刻都被她抛在脑後。 现在的她迫切的想与他相拥相爱,打算先摆平心头的渴望之後,再来谈她想 要问他的事。 她的叹息让翼鸿平心口产生剧烈震荡,埋伏在心中恶劣了整整七天的情绪, 原以为会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爆发出来,却意想不到地被浓浓的爱恋和心折给淹没 掉。 该死的!他应该将她推开,先追问她突兀消失七天的理由,但是他的双臂却 不听大脑的使唤,反倒拦腰将她打横紧抱在怀,然後转身大步往房间走去。 「翼,我真的想你……」她在他怀中低喃地撒娇,香腮在他赤裸的胸口轻赠。 他心口和身体同时一震,急切地将她抱上床,自己劲瘦的体魄也跟著压覆上 去。 「老天,我也是,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伸手扯掉腰间的浴巾,他热烈地吻住她的唇,啃住那诱人的唇片,然後迅速 剥除她的衣服,侵略起来—— 面对他的欲望,她以同样热烈的主动配合他诱人的挑逗,弓起身子任他在她 身上下著意乱情迷的蛊,任由他的昂然袭进她的身体深处。 黑夜里,纤细柔白与阳刚古铜的身躯,在床被上如蛇般交叠缠绵整夜,直到 黎明将至,才缓缓降低激情的温度,沈沈相拥而眠。 曙光出现,昨夜没能来得及拉上的窗帘,让阳光很不客气地透进了房间内。 充满男性简洁风格的房间内,弥漫著男女欢爱後混合著阳刚与幽香的暧昧气 味。 翼鸿平不管熟睡或是躺在床上浅眠,都延续著往常两人同床而眠的习惯,将 她轻搂在胸前,让她的脸贴著他的胸口,她的胸挨著他的上身,让她细致的美腿 和他有力的修长双腿在被褥下轻轻交缠著。 他喜爱这样亲密的感觉,很幸福、很踏实,而这种感觉只有她能挑起,以前 和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从来没有人能给他如此强烈的感受。 这大概就是他深深恋上她,恋到了无法自拔的原因——嗯,他爱她,很爱很 爱她。也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愿意包容她,不和她计较这七天来消失无踪的原因, 他决定放下自己的怒气—— 就在翼鸿平嘴角弯起释然的微笑时,身怀的人儿轻轻挣开他,小手拉著薄被 坐了起来。 「翼……我有话想跟你谈一谈。」 他掀动性感微懒的眸子,由下而上凝望著她美丽动人的脸蛋。 他最爱看她刚起床的酣甜模样,带著几分睡意,只有几分清醒,美眸甚是慵 懒,长发凌乱披肩,暴露在他目光下的粉肌玉肤上,清晰可见他在上头烙下的吻 痕。 「起来好吗?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她见他只是凝著她不动,倾身拉他帅 气凌乱的头发。 她爱死了他这样如梦初醒,却又隐隐蓄著能量的佣懒神情;那充满力量的优 雅健躯和他诱人的男性魅力,她可以确定,他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俊男。 而他那微带几分懒意和睡意的黑眸,在盯著人看的时候,绝对有把人给看到 意乱情迷的功力。 「究竟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谈不可?你不累吗?」一整晚的缠绵,他累坏了, 他相信她也是,所以他并不明白,她为何坚持得在这累到不行的时候起身谈话。 「我很累,但这些话我一定要现在说。」眨动眸子,她的眼睛向来灿亮动人。 「嗯,要谈可以,不过得先给我一个早安吻。」他长臂一展,勾住她的颈子 压下,微仰起俊脸,用渴望的唇片堵上她的粉嫩甜嘴。 他的吻带著魅惑气息,两、三秒间就让斐敏栀呼吸紊乱不已。 「够……够了吧?!」她挣离他的唇,自觉快喘不过气来了,两颊浮现诱人 的绋红。 不够——他永远要不够她的甜美滋味! 翼鸿平放开她,扯掉她身上的薄被,将她拉到胸前趴著,柔软的粉胸紧贴著 他宽阔的胸膛。 「有什么事?」修长粗砺般的有力手指穿梳进她的发里,抚摸她。 [这样子我说不出来,先让我坐起来好吗?」她可以感觉到他下身正在复苏 中的坚硬欲望,这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姿势。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我们忙别的……」他又想要她了。 「拜托,这样子我就别想把话好好说完,你是知道的。」彼此的身体向来很 容易摩擦生火,两人都心知肚明。 他挑逗的动作僵住,无奈地抬眸瞥她一眼,在她坚持的脸色下,推著她起身, 自己也将长腿移下床,端坐在床缘。 她拉过薄被再度裹住自己,同时不忘拉起被单的一角遮住他裸露的下半身。 好了,这样她才能镇定且不受干扰地把想说的话说完。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懒散的眸子投向她,不意对上她悄悄蒙上了层 顾忌和疑虑的眼神。 瞬间,慵懒眸光褪去睡意,涌现几分锐利——他意会到了。 她想谈的应该就是「求婚]这回事吧?! 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他以为经过了热情的昨晚,对那件事所造成彼此的不 安以及其他种种想法,应该是都已经消失无踪才对,现在就只剩下她的回答而已, 不是吗? 经过她刻意逃掉,然後又再度出现与他和好的举动,他已然懂得她想维持自 由交往的心思,所以他很明白自己贸然的求婚举动的确是吓到她了。 「我要和你谈的是……你向我求婚的事。」果不其然,她说的答案跟他想的 一样,而她提起「求婚」这两个字时,声音还略微浮动著一丝恐惧的迟疑。 「求婚」二字不说倒没感觉,但亲耳听见时却微微扎刺他的心口——她莫名 其妙从他眼前逃开,就是因为他一时兴起对她热烈求婚所造成的。 翼鸿平垂眸掀被,站起来走到一旁,从地上拾起浴巾围在腰问。「你现在要 和我谈的是「求婚」那件事?」 他更加确定自己把她给吓坏了,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不是该聪明的暂时避 而不谈吗? 「嗯,关於那件事,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她看著他走到窗口,打开窗侧 身站立。 「你确定我们要谈这件事吗?」他轻声打断她的话。 翼鸿平自认是个聪明人,而且事实上他的脑袋的确是很聪明,所以他可以揣 测到她突然得面对婚姻的惶恐心思,并自认将她的心思拿捏得很准确:因此他并 不想再提那件事,直接把婚事往後缓一缓,不再去逼迫她点头。 可是他既然都聪明的避而不谈了,她干么还要自动提起呢? 「嗯,我十分确定我们得现在把事情谈开来。」她的目光锁定在他被晨光包 围的挺拔躯干上,脑海里浮起了一句形容词——耀眼而迷人。 宽肩轻耸一下。「好吧,既然你想谈的话。」她要谈就谈吧,反正他现在已 经放宽心情,不会逼她非要现在点头答应嫁他不可,结婚的事他可以慢慢的等。 「我……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著,想著你向我求婚的真正目的……」 求婚的真正目的?! 在他静默眺望窗外的同时,她的话把他这份静默轰炸的荡然无存。 「你……」宽背微微僵硬,他回过身来,目光多了一丝精明锐利,缓步走向 她。「我不太懂你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认为你会突然向我求婚,一定有什么 ……或许我不能怀疑你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但是因为一些很特别的因素,令我不 得不这么想。」 她看著他慢慢靠近自己,突然感觉有股强烈的压迫感;她尽可能挺起腰杆, 勇敢面对他逐渐接近的狂傲气息。 他在她面前站定。「什么特别的因素?」 他未答反问,目光由锐利转为深沉。 「你先回答我,你向我求婚是因为你真的很真心地爱著我吗?」除去温柔情 人的角色,他本身是个相当精明厉害的男人,常人面对他这样的目光和气势时, 绝对会先矮一截;不过斐敏栀自认不是省油的灯,她在职场的表现从来不输给他, 所以在气势上也从不轻易先认输。 「或者你认为我对你的爱还下够,所以你才会怀疑我求婚的动机?」翼鸿平 皱起眉头,深沈的目光又沉了几分,依然没有正面给她答案。 「翼鸿平,请你直接告诉我答案,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给答案你就会相信了吗?」他就是不肯正面回应。 斐敏栀气死了。「我当然会,只要我清楚你的心思,我——」 「请你说说看,我会有什么心思?」他突然俯身,单手扣住她的下颚,打断 她的话。 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住。「你……」 「或许我该先问你,让你不得不怀疑我求婚的目的,究竟是因为哪些「特别 的因素」?」现在不只目光,他连声音都沉了下来,肩背的肌肉更呈现几分僵硬。 「我……」 精明的脑子里已经很迅速地运转,把她的心思给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揣测 了一遍。 他可以确定,她很该死的怀疑了他!而她的这份怀疑,严重侮辱了他向来就 高傲无比的男性尊严。 「说!」他的下颚线条紧绷起来。 她轻抽一口气,目光有一丝惶然。「我、我认为我们的感情还下到谈论婚嫁 的程度,那天你突然向我求婚,我真的感到很意外。」鼓起勇气开口,她紧张地 看著他的神情变化。 「继续说下去。」他面无表情,但心已隐隐出现一丝裂痕。 「当时……在相当意外的情绪之下,我就联想到了你可能另有目的,而这个 目的就是、就是——」她的声音突然迟疑起来。 翼鸿平扯起唇冷笑著,替她把话给接下去。「你怀疑我想攀龙附凤,藉由和 你的婚姻坐上「斐氏企业」的龙头宝座。」 斐敏栀闭口不语,整个人僵住——他说对了。 她惶然的缄默令他的心口剥裂一条大缝,眯起的黑眸闪动著愤怒光芒;他拙 住她下颚的手指一紧,接著迅速松开,站直高大的躯干。 「你说话啊!」他咬牙,盯著她的那双眼眸闪过受伤。 「我……该说什么?」 斐敏栀心中浮起恐惧的悔意。 看他深受伤害的表情,难不成……她揣测错误了吗? 如果她误会他了,她可以提出解释,她可以向他道歉的…… 他愤慨地咬紧牙关逼问她。「你承不承认我很巧地说中你心中对我的存疑?」 此时他的目光阴沈冶郁,眼瞳中窜动著愤怒的火焰。 这该死的女人!她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想法怀疑他对她的感情、贬低他的人格?! 他紧凛的表情明白地告诉她,她如果敢点头的话,可能得面对他更大的愤怒。 斐敏栀噤声,迟疑著该不该点头……但她向来都是勇於承担後果的人,她的 个性不容许她说谎。 「对,你的确说中了。」硬著头皮用力一点头,她懊恼地闭了闭眼,接著想 对他解释自己会这样怀疑他的原因。「可是我……」 不过深受伤害的翼鸿平却下打算给她机会解释清楚。 「把衣服穿、起、来!」 俊脸布了层寒霜,他握拳转身,重新走向窗前,用力将微敞的窗幔拉上,隔 绝掉刺眼的晨光。 他叫她把衣服穿上?!为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她会这样怀疑他是有苦衷的呀,他为何不肯听她解释? 「衣服穿上,不要再让我讲第三次。」背对著她,他沈著声音以命令式的语 气打断她。「限你五分钟内穿好,离开我的屋子。」 他赶她走?!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粗蛮无礼地对待她。 「翼鸿平,你真可恶!你连我的解释都不听就想赶我走,你这样对待我,一 定会後悔的。」 後悔引他冶冶地嗤笑了一声。 後悔总比人格被侮辱,一颗真心被踩在地上来得好。 见他不发一语,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斐敏栀气急败坏地下床,弯身从地 板上捡起衣服,恼火地二穿上。 穿妥衣服後,她气不过地又对他吼道:「你会後悔的。」 还敢吼他?她就这么不懂得他的心?! 「滚出我的屋子!」他对她警告式的怒吼完全无动於衷。 斐敏栀的美颜顿时刷上难堪的惨白。 滚引他竟然用这样令人难堪的字眼赶她走。 「好……我立刻走,但是踏出这里後,我绝对不会再回来。」掠下狠话,她 努力为自己找回颜面。「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此结束。」 「我也绝不会再求你回来。」他的话再度让她颜面尽失,他完全不在乎这份 感情能否再继续下去。 端立在他後方不远处的纤细身影微微颤动了下,美丽的脸蛋凝著怒火和极度 的难堪;她白著脸转身,僵著步伐走出他的房间外。 她微红著眼眶,眼泪凝在眼角,带著一脸怒气和不想被看见的狼狈,难堪地 走向玄关。 「斐敏栀,我们的感情被你自私的怀疑给扼杀了,你遗不遗憾?」就在她弯 身 拉起行李箱,打开大门要离开时,翼鸿平幽幽的嗓音从身後传了过来。 她打开门的动作瞬间僵住,但也仅仅只有一秒钟而已。 「不,一点也不。」她骄傲地挺直背脊走出屋外,不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反手关上门,砰!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翼鸿平的脸也泛成铁青色,他的心也跟著门紧紧关闭起 来,而门外的斐敏栀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隔著一扇门,就此分道扬镳。 这段原本美好的感情,在意外中划下休止符。 ------------ 转自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