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从那天之后,胡蝶就有意无意地躲著韦驮,就连与他同处在一个房间里,都想 对他视而不见。只是他的存在具有威胁性的影响力,教人根本无法忽视。 同时也从那一天起,他对她比以往更冷淡了。那种感觉她难以形容,但她就是 能够察觉到! 这两天,天色有些阴霾,老一辈的家丁们说可能会有大风雨,请他们这些主子 们出入小心一点,最好能不出门就尽量少出去。 一直以来,胡蝶的生活就非常简单,她也照师傅的建议,酒厂的重建工作暂停 两天,等风雨过后,再择日开工。 雨水同样也会影响酒麴的品质,因此她从酒厂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地窖里,做好 万全的准备后,才正准备踏上阶梯出去,就见翠菊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手里拿著湿 浓浓的伞,全身也像是被人用水淋湿了一般,可见在她忙著整理酒麴的时候,外面 已经下起了大雨。 “少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胡蝶不解她为何如此惊慌。 翠菊稍顺了气,才嚷道:“三少爷一早就出门去了,也没说要去哪里,只说去 迟就糟糕了。现在外面已经起了风雨,天色暗得跟天黑没啥两样,如果不赶快把三 少爷找回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祖奶奶知道吗?”胡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阶梯前,担心地问。 她用力摇头,“不敢让她老人家知道。我来通知少夫人,另外有人去通知大少 爷跟二少爷了。” “别让祖奶奶知道。我去找毓儿,说不定他根本没跑远,只不过是被风雨困住 了,一时间回不来。” 说完,胡蝶跑上阶梯,推开门冲入雨幕中,心里的担忧让她管不了风雨,一心 只想找到韦毓。 韦驮得知小弟不见踪影的消息,忙调动人手寻找,岂知在这个时候,竟又传来 胡蝶为了找人也跑出门,一时间,他心里感到一阵出乎意料的慌乱。 “那个女人为什么老是干蠢事?!”韦驮斥道。他站在长廊下指挥人手,从廊 外卷入的风雨将他半身打湿,镇静调度的神情仿佛他仍旧是韦家的当家,好好守护 韦家人或许已经成为他血液里不可或缺的分子。“有没有人看到她往哪个方向跑去?” “没有。少夫人和三少爷一样,现在都不知去向大少爷,要不要再加派人手出 去找少夫人?”韦府管事请命道。 “你说呢?”韦驮投给他冷冷的一瞥。 “要要要……当然要……”管事忙不送地点头,心里被主子瞪得一阵发凉,不 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刚才那种蠢问题。 “那还不快去!”他冷冷一喝,不等管事离开,他便不耐烦地走出长廊,不顾 身后众人的阻止,加入找人的行列。 跑出来之后,胡蝶才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因为外面风雨那么大,对于 韦毓究竟会去哪里,她又根本就没有头绪。 平时,她总是忙著酒厂的事,对韦毓这位小叔虽不能说毫不关心,但所知甚少, 只听说他很喜欢黏著二哥韦云。由于家里的人并不求他继承家业或是考取功名,所 以他平时常就待在延命院陪自己最喜欢的二哥,另外就是缠著城北关庙旁的卢神医 学功夫。听说他有一个很大的志愿,就是治好他二哥的宿疾,最好能让他健步日飞, 娶个妻子生一群小毛头…… 对了!他会不会去卢神医那儿了。一想到这里,胡蝶立刻就往城北奔去,希望 真能够找到他才好! 她没心思想太多,只知道要赶在韦毓出事之前,把他给找回来。虽然韦驮口口 声声说他不再关心韦家人,但她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乎他们的! 不知道从何时开怡,他所在乎的人事,竟也成为她的悬念。她几乎可以预知韦 驮会说:一个也不许受到伤害…… 果不其然,胡蝶远远就看见了韦毓纤巧的身影。虽然已经十四岁了,但他仍不 比她高,身子骨无论吃多少都不长肉。他正努力地把栽在地上的一丛花草移到木盆 里‘双手与脸上都沾满了泥潭。 “毓儿!”胡蝶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出事! “蝶姊姊!”韦毓终于成功地把花草移进盆里,他高高兴兴地捧著木盆,起身 朝她跑来。 “毓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照顾药材,让它不要被雨淋死了。” “药材?什么药材?”胡蝶纳闷地问。 “给二哥吃的药材呀!听说很有效,我想……” 从两条街外,韦驮就看见了胡蝶的踪影。他策马领著马车越过一条长街,看见 他们两人还不知死活地站在雨里,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之气,他在气自己为何要如此 担心这两个傻瓜,尤其是莽撞跑出来找人的胡蝶。 他策马在他们身旁停下,高大的身影俐落地翻下,冷冷地问道:“你们两个人 到底以为自己在干什么?!” 没料到会看见韦驮,胡蝶一时手忙脚乱,急著想替韦毓寻找开脱的借口,“我 们……” 可是韦毓却一点儿都不需要别人帮忙,“大哥,不关蝶姊姊的事,是我自己跑 出来的。这是要给二哥治病的药草,我已经养了很久,眼看就要派上用场,绝对不 能被大雨给毁了。” “你以为这个东西真的能治得了他吗?”他瞄了小弟手里的木盆一眼,心里颇 不以为然。 “对。是卢神医说的!他说二哥从小身体病弱,适合用这什么……什么金草来 医。大哥,能医好二哥的病,你应该也很开心吧?” “他那个人不需要用药也能活得很好,不需要你这个傻小子用命来换……快进 马车去!”韦驮冷笑了声,话里带著玄机。 “是。”韦毓抱著木盆一溜烟钻进马车,发现里头有一个暖炉,高兴地靠在炉 旁取暖,还不时探出头来瞧瞧外面的状况。 站在大雨中,胡蝶得很努力才能睁开双眸看他。冷冷的雨渗进她的衣服里,冻 得她身子直发寒;他用一双比风雨更冰冷的眸子回望著她,仿佛他们两个人前辈子 结下了深仇大恨,这辈子才会有不解之怨。 为什么她竟会觉得他比想像中更恨她?胡蝶心里一阵沉重,不知道自己究竟做 错什么事情招惹了他! “如果你以为自己已经做够了蠢事的话,那就进马车去吧!我没兴趣陪你继续 站在雨里。” “我确实可以更聪明一点……对不起,还要麻烦你出来找我们。” “毓儿是我的弟弟。” 闻言,胡蝶先是一愣,随即苦涩地笑了。她默默无语地爬上了马车,车里的火 炉却暖不了她发寒的心口。 如果今天没有韦毓与她在一起,他是不是便不会出来找她了呢? 她悄悄地拨开绣帘,看见他跃上一匹马,领先他们而去,看起来是如此俊伟可 靠,但她心里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没有丝毫是为了她! ************************ 虽然没有人告诉祖奶奶,但老人家最后还是知道胡蝶与韦毓冒著风雨出门,不 知去向。她在大厅里焦急地跟步,听到门外一阵骚动,见到韦驮带著他们回来了! “你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以健朗的步伐迎上去,心疼地看著他们两人, “怎么浑身湿淋淋的来人,快去烧水,再拿几盆火炉来,给三少爷和少夫人取暖!” “祖奶奶,你不用担心,我们没事,只不过是淋了一点雨,现在身子有点寒, 泡个热水、换件干衣裳就好了。”胡蝶微笑地安慰道。 “对对对,赶快换件衣服,然后喝点姜汤驱寒……有人去煮姜汤了吗?快去… …” 韦驮冷冷地打断老人家急乱了调的话语,“她想逞强就不让她去吧!不劳您替 她费心。” “驮儿,话不能这么说。她好歹是你的妻子,要是有个万一,咱们该如何向亲 家交代?”祖奶奶急道,总是觉得不能放心,“来人,快点带他们下去打理一下… …驮儿,你也快去。” 这时,韦云闻讯赶过来,看见他们三人都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开口提议道: “祖奶奶,我房里正好有烧开的水,就让毓儿上我那儿去吧!” “不成!毓儿怎么可以在你那里更衣梳洗?蝶丫头,毓儿就交给你吧!这样我 还比较放心一点。” 不等胡蝶反应过来,祖奶奶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就把他们交给下人带走了。 ************************ “你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没关系,把衣服脱下 来,我是你嫂嫂,不会介意的。”胡蝶摆出大嫂的姿态,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因 为韦毓这个小子说什么也不肯脱衣服。 “不要” “不能不要!你再不把衣服脱下来,小心著凉……男子汉大丈夫不要那么小气, 快把衣衫脱下来。”她改用诱哄的,看会不会有效。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蝶姊姊,你不要再强迫我了,我宁愿著凉也不要在女人 面前宽衣解带!” “要不是祖奶奶坚持,我也不愿意呀!不然,我偷偷叫你大哥进来?在男人面 前宽衣解带,你总该愿意了吧?” “在男人面前更不行!” “为什么?” “祖奶奶说的”韦毓一掀起嫩唇,很无辜地说道。 胡蝶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她很敬爱那位老人家,不过有时候她的话确实太多 了一点。刚才进门时,她又被叮嘱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想了半天,还想不出 一个道理来。 “我不管,反正你把衣服脱下来就对了!”说完,胡蝶七手八脚地在韦毓身上 乱扒。她很少遇见比自己还娇小的人,而韦毓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她很好使力,三 两下就脱了好几件。 蓦地…… “啊” 胡蝶发出一声尖叫,韦毓也被吓得叫了起来。 不知究竟是如何“恐怖”的景象,会让他们尖叫得像看见鬼似的…… 胡蝶知道自己并不是见了鬼,而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韦毓不能继承家业的原因, 也知道祖奶奶为何会嘱咐她无论看见了什么,都不许说…… 隔天早晨,天气好转许多,除了天空偶尔飘过几片灰色的云彩之外,可以算得 上是风和日丽。 韦家人以祖奶奶为首,在厅里一起用膳。现在韦驮也不再那么排斥他们,一顿 早膳吃得虽然不算和乐,至少平静无波。 只是胡蝶没有胃口,她从清早起床后就觉得浑身不对劲,随便扒了几口甜粥, 便起身想要告退。 “咳咳……” 她掩唇想忍住咳嗽,却还是被众人注意到了,转眸看著她。她看见了韦驮的眼 神对她,他总是有一点冷淡,最近这种倾向更是严重,如果不是她想不到理由,她 会以为他在恨她! 在一旁伺候主子们进食的翠菊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少夫人,你没事吧?听你 从刚才就一直咳嗽,是不是昨儿个淋雨著凉了?” “我没事,只是喉咙有些痛,多咳了两声。”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嗓音沙哑 得吓人。 祖奶奶一听发现不对劲,放下碗筷站起来,“蝶儿,你声音都哑了还说自已没 事?快来人扶少夫人回房去歇著,顺道去请大夫来替少夫人瞧瞧!” “不用了,我真的……” “驮儿,你说说她吧!她这孩子就是强脾气,谁都劝不听。”祖奶奶回头向长 孙求救,心想他好歹是蝶儿的丈夫,说话应该比较有分量。 “祖奶奶,既然您的话都对她没用了,我还需要多说什么吗?她要是觉得自己 没事,那就由她去吧!”韦驮继续用著早膳,冷冷地投给她一瞥,一脸事不关己的 表情。 “话不能这么说,风寒虽然是小病,可也会要人命的呀!蝶儿,你要去哪里?” 祖奶奶回头才发现胡蝶已经走到了门边。 她听到呼唤,回眸虚弱一笑,“酒厂重建的进度落后,昨儿个又下了整天的雨, 我怕会出问题。祖奶奶,您放心,我很……” 最后的“好”字还没从她嘴里吐出,她就像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似的,双 腿一软,在众人面前轻飘飘地坠地,发出了“咚”的一声。 “蝶儿”祖奶奶与老夫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叫,正想向韦驮求救,就看见他已经 箭步上前,将胡蝶抱了起来。 他低咒了声,发现她身子的温度烫得吓人。 当胡蝶仍在发烧。鬼怒院里人进人出,就连祖奶奶都来探望过两三次,下令有 好的补品就往这里送,直到大夫警告受了风寒之人千万不能吃得太燥热,祖奶奶才 放弃了替她进补的念头。 这一整天,韦驮没踏进院落半步。刚好韦家的钱庄出了一点问题,他在钱庄的 帐房里忙了一整天,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他听说胡蝶的病情没有好转,心里不以为意,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走进 鬼怒院,毕竟他已经在书房睡了好几夜。 “大少爷。”翠菊看见主子走进来,一幅身唤道。 “怎么了?”他在门外就听见争执声,看见翠菊手里的药汤,再望了病杨上的 胡蝶一眼,淡声问道。 “少夫人不肯吃药,她嫌药苦。”翠菊无奈地苦著脸。 “把药放著,你下去吧。”他大手一扬,幽暗的黑眸依旧直勾勾地盯著胡蝶, 在烛光下,她的小脸像扑了粉似地嫣红。 “你想干什么?”看著牌女告退,胡蝶抓著被耨,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她可不 以为眼前的男人会比翠菊好说话。 “这也是我的房间,我回来瞧瞧你还有没有一口气在。”他端起药汤,嘴里却 没半句好话。 他是在咒她早死吗?!胡蝶生著闷气,哑声驳道:“只怕要教你失望了,我这 个眼中钉一时片刻还死不了……咳咳……” “我没要你死,不过无论你如何处心积虑地讨好所有韦家人,我也不会对你好 一点。”都已经咳成这副德行了,还不肯吃药?韦驮冷哼了声,被她咳得心情烦躁。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你不需要重申那么多遍,我本来就不期盼你对 我好。”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声音听起来更沙哑了。 “那最好。把药喝了,省得教我看你病奄奄的模样。”她沙哑得像吞了沙子的 声音教他听了就心情恶劣。 “你可以不要看……咳咳……” “瞧,这就是你爱逞强的后果。” “才不是……咳咳……咳咳咳……。”她忿忿不平地想要抗议,却无法抑制咳 嗽的冲动,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要再说话了!”他起黑眸低吼。 “我……咳咳……”她咳得快要直不起身子了。 “我叫你不要再说话了,听见没?!老是爱逞强,就不怕增加别人的麻烦吗?” 他忍不住伸手轻拍她的背,心里还真的有掐死她的冲动。 “你不要……咳咳……”她想叫他不要再叨念她了。他难道不晓得这样骂一个 病人是很不道德的事吗? “闭嘴!”他冷冷命令。 “我……”她还是想说话,但越想说,咳得就越厉害。 “快闭嘴!”他气急败坏的低吼,心想这天下恐怕没有比她更难搞定的女人了! 胡蝶虽然不再咳嗽,却也没有再说话,一双澄澈的眸子直盯著他,心里有一种 奇异的感觉,那就是他虽然感觉起来很凶,可是骨子里其实是关心她的,不然他把 她丢著不管就好了,何必白费力气凶她呢? “这不是好多了吗?喝药。”他很满意她乖乖听话,一连端起汤药,一边露出 自得安心的微笑。 一碗近乎黑色的汤汁凑到唇畔,她讨厌那种浓浓的药味,嫌恶地抿著嫩唇,别 过脸蛋,最后在他的瞪视下还是乖乖地张嘴。但她喝了两口就拒绝再喝,直想把嘴 里苦苦的药汁吐掉。 “你要逼我用喂的吗?”他挑起眉,眼神透出恐吓。 她再度睁大双眸瞪他,那眼神好像是在等著看他怎么做,又好像是以眼光谴责 他怎么可以恐吓病人。最后,她摇摇头,像个小媳妇般乖顺她够聪明的话就少惹这 个男人生气,他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 “很好,那就别像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快喝。”他一边说,一边把汤药往她 嘴里倒。 胡蝶闭著气,硬著头皮把药全部喝下其实她更想做的是跳起来跟他大大抗议。 她只是不喜欢吃药,哪有闹别扭?他是全天底下对病人最不仁慈的烂人,不仅又骂 又恐吓,还胡乱把罪名扣在人家身上! 还是,他根本就是趁她生病,故意来整她的? 见她乖乖把药喝完,韦歇忍不住扯开一抹笑那笑容看起来不太像是在嘲弄她。 “你笑了?”她以沙哑的嗓音惊奇地说,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她没见过他这种 笑容,她还以为这个男人只会冷笑呢! “别拿你那难听的声音讨论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睡吧!”他替她拉起被褥, 大刺刺的动作感受起来比想像中温柔。 “你到底是嫌我的声音难听,还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她的声音破碎得像是 吞了一把沙子。 他不悦地拧起眉,恶狠狠地恐吓道:“我说过别拿你难听的声音来叨扰我的耳 朵,你没听见吗?快点睡觉如果你不懂得怎么照办的话,我个人不介意替你办到。” “怎么办?”对于这一点,她倒是很好奇。 “动手把你打昏,或许这样会省事一点。”他冷哼了声,非常不吝惜地公布 “独门秘方”。 “你不能”她吓了一跳,小手紧紧地捉住被褥。 “你再不把眼睛闭上,就看我能不能!”他一双恶眸不善地起。 她不再怀疑他所说的话,立刻乖乖地闭上双眸,很努力地假装睡著了。 可是……是她多心了吧?她好像感觉到有一双灼热的视线紧盯著她不放…… 起初,她心里有些慌乱,试图猜测他如此盯住她的理由,但她的脑袋有点发热, 根本就想不出他究竟会想些什么在她还没理出头绪前,她就因为药力发作而昏睡过 去。 昏睡中的她不断地呓语著,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担心那个,似乎有担心不 完的事情。 韦驮颇感纳闷,像她这样一个弱女子,究竟以为自己的肩膀能够担负多少人的 忧愁与快乐? 他凝视她沉睡的脸蛋许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想守护在她身边。 也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太脆弱,教人不由得想疼情 慢著!他竟然会想疼惜她这种个性倔强,一点儿都不可爱的女子?!韦驮眉心 严厉地撑起,起身大步穿过花厅,走出房门。 他的心大概也跟著她一起病了!紊乱的思绪不断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他想不懂 若非自己也病了,否则怎会有想疼惜她那样可笑荒谬的想法……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