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见开心扑抱住他大腿的稚龄小女娃,秦贯日俊颜牵起笑,将她抱到左肩上, 此举又惹得小女娃咯咯乱笑。 “娟儿,你上哪去啦?”俊脸斜仰,笑问坐在他肩上的小女娃。 “娟儿去帮娘种葱葱!”童嗓童调让人听了格外愉悦。 “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故作好奇问。 “这个就是葱葱喔,要给捕头哥哥的!”小女娃骄傲极了,左右小手里各抓 着一株青葱,塞进秦贯日衣襟。 “谢谢娟儿。”秦贯日笑了笑,朝在不远处的娟儿母亲颔首示意,妇人回以 尊敬的鞠躬微笑。 “捕头哥哥,她是谁?”小女娃眨着骨碌大眼,直瞄他身旁的柳娟娟。 “我来替你们介绍,娟儿,这位姐姐名叫柳娟娟。” “跟娟儿一样的娟?!”小女娃为她的新发现低呼,讶异的表情相当可爱。 “一样。”他笑答,无论是表情或声音,都比平时还温醇。 望着大男人与小女娃和睦相处的这一幕,望着大男人颊上的浅浅梨涡,柳娟 娟突然觉得胸臆之间涨满了某种不知名的怦然悸动,看着看着,原先梗在心口的 漠凉仿佛都被这股温暖抚平,不再清冷,而是暖呼呼的…… 他笑起来果真很好看,比起秦啸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是同一张脸在笑, 但感觉就是不太一样,她怀疑他们周遭的亲人怎么会分不清他们兄弟俩呢?可惜 当她写稿要求他笑一个给她看时,都会被他瞪,然后哼一句“我又不是来卖笑的”。 相处时日愈多,她愈来愈看出秦贯日严厉暴躁下的真性情,其实和善而正直。 他好像很喜欢小孩,甚至让衣衫染了污泥的娟儿坐在他身上都不以为意,对 小孩自然而然流露的亲善,是一点都造假不来的。 他应该会是个很好很好的爹爹,只不过这个爹爹也很爱唠叨、很爱罗唆,外 加三不五时地乱吼一气…… 丝丝笑意自柳娟娟唇畔逸出,目光捕捉到这抹笑的秦贯日,一时之间忍不住 留连其上。因为,相较于她那些淡定有礼却显得疏离的笑容,此时的笑似乎更发 自内心,也就更多了分吸引他目光的异样。 “那娟儿的名字比较好听,还是柳娟娟姐姐的比较好听?”发现秦贯日身旁 多了个“娟”字辈的女人,小女娃吃醋了! “都好听。”他答,灼灼黑眸仍舍不得从柳娟娟的笑靥离开。 只要是女人,都听得出男人这种回答等同于敷衍。聪明的小女娃当然不例外, 噘着小嘴又问:“捕头哥哥比较喜欢娟儿,还是比较喜欢柳娟娟姐姐?” 嗯?比较喜欢哪一个…… 秦贯日发觉自己竟然慎重思索起来,不禁微微皱眉。 “娟儿放心,你的捕头哥哥比较喜欢你。”柳娟娟微笑代答。 “真的吗!”小女娃开心地蹬了蹬小臀儿,而后想起了什么又问:“姐姐怎 么知道?” “他都唤我柳‘奸奸’,应该是为了与他心中的娟儿作区别。” 小女娃圆眼一亮。“捕头哥哥,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好轻应了声,黑眸则是睨了眼泰然自若的她。 乱说! 小女娃乐不可支,正式将柳娟娟从情敌名单上剔除。 中间多了个小孩的两人,并肩走向小女娃的家。 弯进一道竹篱,几间看起来似乎是临时搭建的简陋木舍出现在他们眼前,木 舍前的空地上有几个壮丁正在修锯木头,老者、妇人聚在一起生火煮食,孩子们 则在一旁跑跳玩耍,当他们看见秦贯日,都笑容满面迎上前。 “捕头哥哥!” 秦贯日放下小女娃,其他衣衫满是补丁的孩童反倒蜂拥而至,争先恐后要与 他说话。柳娟娟将手中的油纸包交给娟儿,摸摸她的头。 “娟儿,把这些馅饼分给你的朋友们,大家一块吃。” “有馅饼、有馅饼饮!谢、谢、姐、姐!”孩童们欢呼,不忘礼貌齐声道谢。 “好了,你们快去吃饼吧。”秦贯日送走包围着娟儿的孩子们,才在柳娟娟 耳畔低声道:“谢谢你,我请你吃别的。” 她轻摇螓首。“不用了,那些饼本来就是多买的,我吃不了那么多,我以为 你会空着肚子出来,才多买了些让你也尝尝。” 她买饼给他?秦贯日说不出充塞在胸口的热流是什么,愣愣地盯着孩童们快 乐分食的馅饼,突然很想把饼要回来。他只吃到一块啊…… 此时,娟儿又迈着短腿踅回来,仰起小脸朝柳娟娟冀盼地问:“姐姐,娟儿 长大以后要当捕头哥哥的新娘子,你不可以跟娟儿抢捕头哥哥噢,你当娟儿的朋 友,好不好?” “好。” 秦贯日俊脸微绷,明知那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但柳娟娟爽快的回答,就 是让他莫名觉得闷! “捕头大人,您来了。”一名布衣老者代表众人开口。 “大家都还好吧,房子盖得顺利吗,需不需要人手?”秦贯日回神道,关怀 之情溢于言表。 “很顺利,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者弯腰行礼,被秦贯日制止。“老人家别客气,一切顺利就好。” “老大!” 突然,年皋的嗓门由远而近,满头大汗跑到秦贯日面前,还来不及喘气随即 又道:“老大,你说你要出来用膳,顺道看看乐善坊的居民,我果然来对了!” “有事?” “嗯,钓到鱼了!”年皋打着他们之间才懂的哑谜,黝黑方正的脸庞写满摩 拳擦掌的兴奋。 秦贯日好看的唇角冷勾,黑眸透出有如黑豹捕杀猎物前的冷锐光芒。 “我们走!”他才跨出一步,便回头朝身旁的女子冷声道:“你自己回去?” 柳娟娟点头。“我会。” 她话才说完,一脸沉肃的秦贯日便疾奔而去,迅捷身影在街角消失不见。 “柳姑娘,老大不是故意不理你、什么都不说就把你抛下,他只是办起案来 六亲不认、眼中就只剩工作,你别太在意。”年皋习以为常地,替秦贯日做起擦 屁股的善后工作。 “二爷没有不理我,也没有什么都不说,他有问我能否自行回去。”她道。 年皋一愣,搔头傻笑。 对噢,他也有听见嘛——慢着慢着! “我没听错吗?老大方才不是说完‘我们走’之后就跑、没理身边的人?!” 柳娟娟浅笑摇首,对年皋瞠目结舌的夸张模样感到趣然。 “老大他……变了。”年皋仍陷在震惊当中。 柳姑娘应该是随老大来的吧,他才在怀疑老大近日午膳时刻怎么净往外跑, 原来是去陪柳姑娘吃饭,还说不管人家午膳吃什么,喏,这不就关心得很! 他就说嘛,老大身边难得有个不会让他过敏的姑娘,怎么可能不心动,而且 还是将人家姑娘放在心上了呢,否则依往常的老大,遇到这种抓犯人的紧急时刻, 根本不会多看旁人一眼,遑论多说一句话。嘿,最有先见之明的,还是他年皋啦! “哇哈哈哈哈——” “你还好吗,年皋哥?”柳娟娟打量着在原地狂笑的年皋。 “我没事!柳姑娘,要不要我派个弟兄送你回去?”年皋轻声细语奉上笑脸。 他原以为“身患怪病”的老大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现下看来老大得救了,他可 不能怠慢这副“解药”! “你去忙吧,我认得路。” “你一人真的没关系?” “无妨。”她浅笑,不明白年皋为何变得慎重万分。“有什么不对吗?” “老大对你,很不一样。”留下这句话,年皋开心呼啸而去,还脱口欢呼咧。 目送年皋离去后,柳娟娟不由得低忖。 秦贯日对她很不一样?还有,年皋哥说,秦贯日出来用膳,但他得知她自己 买了饼来吃,却说他已经吃饱了? “姑娘,捕头大人的厉色并非针对你。”老人以为柳娟娟的垂首思忖,是因 秦贯日的冷漠态度而难过,于是为秦贯日说话。 “大人办案时全心全意,难免疏忽了与案情无关的旁人,他其实是个好人。 我们乐善坊两个月前遭到祝融之灾,二十来户人家的财物屋子全被烧个精光,全 赖他向官衙调度到人手、钱财、还有这个暂时栖身之所;他还不时亲自到一里外 的乐善坊帮忙大伙儿锯木建屋,我们才得以重建家园。要不是大人,我们就只能 餐风露宿了。” “我没有怪他的意思。”柳娟娟道。 要不是多亏他办案时的全心全意,她也许就没那么容易进占他的房间,逼得 他到年皋房里打地铺。 但他,却没有抢回属于他的房间。 他虽不相信她看着他就能文思泉涌,却愿意彻夜陪她写稿。 他嘴上说着要她午膳自己看着办,却老是巧遇她、要她一同去吃饭。 他办起案时眼中只有工作,方才却记得回头看她。 他对她,因为这些,而很不一样吗?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衙门一处议事书房内,一名坐在桧木大方桌前、身着清雅儒衫衬托浓浓书卷 味的俊逸男子,在看见推门而人的来人一张冷脸上写满懊恼,心中便有数了。 “人昏了?”师爷左涤非意思意思问,斯文的脸庞挂着了然的惋惜。 没听错,他问的确实是犯人“昏了没”,而不是犯人“逃了吗”。 “没想到那兔崽子这么不经揍。” 秦贯日没好气地撇撇嘴,将剑鞘拍在桌面上,自动斟了杯凉茶解渴。 亏他还想替此番缉捕行动中,被暗器刺伤的两名弟兄,对那个他们花了一个 月放长线钓来的迷魂大盗痛扁几下报仇,岂料迷魂大盗才吃他一拳就倒地不醒人 事。 啐,有胆出来混,还这么孬种! 左涤非轻抿一笑,看得出他的懊恼,其实是因为还得等犯人清醒后才能进行 问讯。没办法,人昏了,什么都问不了,只好放弃第一时间问讯。 那名专门潜入富户、以迷药迷昏人然后再将财物洗劫一空的迷魂大盗,终于 在朝廷刑部通缉了半年后,于江南被缉捕归案,功臣当推秦贯日。 “这回你可立了大功,朝廷方面自当有重赏。至于上头也定会好好犒赏你, 你想要什么赏,我可以帮你上报给大人斟酌斟酌。”而他这位师爷的工作,就是 负责给官大人出些拉里拉杂、大大小小的点子。 “功不是我一个人立的,好处均分给参与此案的弟兄们吧。”秦贯日对那些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不感兴趣。 “那我就提个小小的建言给大人,赏有功之人三旬假、外加破案奖金两个月 薪俸。秦大捕头,你说可好?”对他们这些吃官衙饭的人,休假比银子来得实惠。 “随你!” “你讨赏讨得这么不积极,衙门众弟兄们可是会埋怨你的。” “有你在,不会发生那种事。”他记得左涤非也参了一脚,若没有他献计, 要逮到那个成功掩人耳目,藏匿三个月的迷魂大盗,可能就没这么轻松了,他相 信左涤非绝不会亏待自己。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将秦大捕头体恤下属之意,上报给大人知道。”左 涤非微笑拊掌。 秦贯日瞥了眼窗外金灿如琉璃的霞光天色,抓起长剑,转身要走。 “犯人清醒后,再派人通知我。”他还得回去煮饭烧菜,柳娟娟中午只啃了 一块馅饼,现下肯定饿了。 说到柳娟娟,他怎么觉得趴俯在桌子另一端、那团覆着一袭挂衫的粉色身影, 有点眼熟? 左涤非发现他视线的终点,便和煦一笑。 “要把柳姑娘唤醒吗?我见她睡得熟,不忍心叫她。”坏人你来当。 “是柳娟娟?”秦贯日的眉头慢慢向眉心靠拢。 “嗯。我说秦大捕头,女人合该是让男人捧在手掌心里呵疼爱护才是,男人 让女人‘太累’就显得不体贴了,尤其是对这样一个娇弱弱的姑娘家。你下手可 要轻点,夜里别把人家折腾得连觉都睡不饱,瞧,柳姑娘眼下那两抹淡影,让人 好生怜惜……” “谁折腾谁,你又知道!”秦贯日冷哼。她有有没有睡好关你屁事,你怜惜 个什么劲! “哦,难道是她折腾你?”左涤非恍然大悟,拊颚低忖。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不是你不够尽力,不然就是你太草率了事,才惹得 女方不满。莫非你有这方面的障碍?” “呸呸呸!谁跟你说这个,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况且,他一切“功能” 好得很,才没有障碍!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从没‘想’过?”左涤非特意加强某个字的语气。 秦贯日挫败地扒过额前垂落的黑发。 他就知道!就算没有“在场目击者”,该传的或不该传的迟早都会传遍整个 衙门,他只有落得被同僚好友调侃的份。秦啸日头上的烂帐,再记一笔! “你给我听清楚,也去告诉其他人!我从来没想过要把柳娟娟压在身下,吻 遍地那身细致无瑕的肌肤,也没想过她那双柔软如丝缎般的小手,抚摸我胸膛会 是什么感觉,更没想过要与她尝尽艳情书中,那些男女癫狂纠缠的滋味——” 发现好友笑得兴味暖昧、频频点头说“嗯嗯,你没想过对柳姑娘这样,也没 想过对柳姑娘那样,更没想过对柳姑娘这样加那样”,秦贯日愕然惊觉自己说了 些什么,脸红脖子粗地撂下狠话:“懒得跟你说!别再让我听见有谁嚼舌根,否 则我就痛扁谁!” 他甩眼瞥向柳娟娟,一名睁着甫睡醒的迷蒙眸子看他的女子映入眼底,顿时 让他整个人像是泡入热烫的赭色染料,从脚趾头到发梢,一寸寸染得热红。 被话语声吵醒的柳娟娟,俏脸上浮现的淡淡嫣红,不知是由于睡得暖熟,还 是因为一字不漏听清楚了他“从没想过点点点”的一席话而羞怯,配上刚从睡梦 中清醒的慵懒神态,娇柔得一如初绽的粉色睡莲,清中带艳,艳中带清。 秦贯日剑眉一横,大步跨到她身边,颀长身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阻 挡了左涤非欣赏佳人慵懒之姿的现线。 “回家!”他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等等。”柳娟娟跑回左涤非身边,将披在身上的衣衫还给他。 秦贯日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握住她的手,只是当她抽回手时,他胸口 莫名泛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混帐感觉! 她的手比他想像中还要柔软纤细,触感也比绸缎好上几分,他才摸到一下子 就没了,都是那个姓左的害的! “多谢左师爷,我改日再来拜访。” “随时欢迎。”左涤非纵使接收到一道想将他煎煮炒炸的可怕视线,态度仍 是一派斯文,整个衙门有胆子迎视秦贯日鹰眸中的怒焰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柳姑娘的手稿,别忘了。”他温文提醒。 “喔,对唷!谢谢左师爷的笔墨。”柳娟娟收起桌上一叠纸张,满意地抱拢 在胸前,朝左涤非礼貌一笑后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 “我说过,你不能去衙门。”男的冷着俊脸质问。 “当时我是问你,可不可以‘随你’去衙门,你不准,我只好自己来了。” 女的无谓地耸耸肩。 似乎对她伶牙俐齿的反驳已经愈来愈习惯,秦贯日仅是眉峰一挑,没有发火。 “我不在那里,你能写什么?” “有左师爷在呀!” 她原本是要打道回府的,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衙门。 在尚未厘清自己为何走到衙门前,左涤非以为她来找秦贯日,便领她入内、 告诉她可以在那里等秦贯日回来,而且向她保证秦贯日绝对会平安逮捕人犯归案, 而她原本有些无所适从的心,顿时像是稳稳踩到了地面…… 当时的她为什么无所适从? 当时的她为什么一听见秦贯日会平安归来时,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就消失了? “喂,你在发什么愣?” 眼前突然有只大手挥了挥,柳娟娟倏地从远扬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什么?” “我在问你,你说有左涤非在,然后呢?” 他一字一句道,清晰到有些震耳。 “左师爷很乐意充当我灵感文思的来源。” 她胸前抱着的手稿就是下午完成的,写了一篇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幽密私会, 会到后来就以花园为床、枝叶为幔,共赴巫山云雨的纯艳乐故事。 她还首次尝试在巫山云雨时加入“道具”助兴,应当能获得不错的回响。 “你看着他,也可以写?” 他没发觉略为高扬的语气中多了抹不悦,宛如霸占多时的好位于忽然被人占 去。 “可以,左师爷的俊,俊得很斯文、很有书卷味。”虽然进度不及看着秦贯 日时顺畅,不过也比其他男人强太多了。 “而且左师爷听了我的要求之后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拒绝我,爽快答应让 我看着他写稿,他还说,只要我想去找他随时都可以去,若我有需要,他也愿意 替我润稿。能当上官衙师爷的人,想必学识文采过人,有他润稿,我的手稿说不 定更臻完美,左师爷真是个好人!” 她说得兴高采烈,他听了只觉得醋气冲天。 “你不准意淫他!” 可恶,他与左涤非的交情是不错,但有不错到愿意替左涤非被人意淫的程度 吗? 但又为什么他的回答……竟是肯定的?! 柳娟娟瞟了他一记白眼。 怎么说不听呀,就说了她写稿时没有意淫任何人咩! “既然你都说了不愿再帮我,我只好——” “我帮!” 他咬牙,厌恶透了她又要去“找别的男人”。 “二爷。”狐疑目光贼贼地溜上他的脸,看了半晌。“你与左师爷之间,是 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奸情,不然为什么这么替他着想?对了,男人身上没 有脂粉味,所以比较对你的胃,是吧? 你此种表现及情怀,在我的书中叫做‘占有欲’唷!我可不可以请教你,男 人跟男人做那档事的时候,与跟女人做,有什么不同? 姿势、速度、感受也会不同吗?说出来让我参考一下,我也想写写看这种禁 忌题材,你同我说,我发誓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把你们的名字用在男角儿身上。 “ 斜睨女的一脸期待、双眼发亮的模样,男的还是发火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