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段改变我一生的丢脸回忆录 我直着腰杆、不能坐在小腿上,跪在秦家祖先牌位前,维持同样的姿势应该 有一个时辰了。 爹说要让历代祖先看看我这个坏孩子,要我好好跪在这里反省。 我不懂,爹要我跪在这里给祖先看有什么用,让祖先知道有我这个“卑劣的 坏孩子”而蒙羞生气吗? 我不知道该反省什么,因为我根本没有犯错。 打扫爹书房的奴仆,说他看见我在挂画中的仕女脸上画了两撇胡子,可是我 没有!那不是我做的,我却得跪在这里替肇事者受罚。 这不是我第一次当代罪羔羊,在这方面,我已经不是生手了。 我曾经试着为我的清白辩解,却反而换来长辈指称我“说谎”的误会,因为 另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不是个会做坏事的孩子,所以大家看到的那个老 是犯错闯祸的小孩,除了我没有别人。 明白辩解没用,我也懒得多说了,反正只是跪两个时辰、不准吃晚饭而已。 可是,肚子好饿,都咕噜咕噜在叫了…… “小弟,吃吧,我替你把风。” 一个盛了鸡腿青菜白饭的碗和一双筷,被一只手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来人一眼,他就是跟我有着同样一张脸孔的双胞兄弟。我和他的相貌 神似到连差异都找不出来,可我有些不服,为什么他可以是大哥、而我却是小弟? “如果爹知道,你会被骂。”我这样告诉他。 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替他担心,该被骂的人本来就是他。 “不会,若被人发现我送饭来给你,我只会博得称赞,大家会说我是个友爱 手足的好兄长。” 他才十岁,心思就已经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狡猾。 我没有客气,接过晚饭吃起来,反正这本来就是我该吃的。 “你为什么要破坏爹收藏的古书?”我边吃还问。 “我觉得多画了两撇胡子的仕女图有看头多了,看了就觉得心情好。你不觉 得吗?” 他答道,好看的脸总是挂着温和闲适的浅笑,让人看了打从心里喜欢。我虽 然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是却挤不出他那种微笑,难怪大人们比较疼他。 我没有点头,但在心里认同他。多画了两撇胡子的仕女图比较好笑这是真的, 可是大人们不这么认为。 “你跪了一个时辰了吧?坐坐歇腿呀。” “爹发现的话,我会被罚得更久。” 还好是我被罚,我练武练得比他勤,身子骨自然比他耐操,要是他来跪,铁 定没法像我一样跪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随你。” 他说得仿佛事不关己,一点也没有自己是始作俑者的愧色。 面对这样一个厚脸皮的兄弟,我自叹弗如,也莫可奈何。 “你的脑筋比较好,想个办法让别人能轻易分出你我。”我提议。这样一来, 他应该会“收敛”些吧,不然我不敢想像他长大后会变本加厉成什么模样。 “何必分你我?你是我、我是你不是很好?” “错!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跟他持相反论点。 “我们,是一样的。其中一人能做真正想做的事,另一人就算不能也无妨, 还是会得到愉悦满足。” 我皱眉。他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还是要分。” “我不想分。” “我要分!”我执意。 连爹娘都分不清我和他,我不明白这样搅混下去有什么好? “那好,我有一个方法,你配不配合?”他问。 “我配合。”大家都看好他的能耐,认定他为秦家未来的栋梁,我也相信他。 “那跟我走。” 他拉我起身,起初我觉得不应该在责罚未完前离开这里,可是好奇心驱使我 点了头。 刚站起身,我的膝盖有些麻,在原地动了动就恢复了,于是便随他走。 他要我先待在房里,他自己不晓得去张罗些什么,等到他再度回来时,怀中 抱了一团衣衫似的东西。 “闭上眼。”他要求。 我听话闭眼,当他拍了不知名的粉末在我脸上时,我闻到一股让我觉得刺鼻 的味道,我想起来了,那是姑娘家用的水粉。 我愕然睁眼,摇头抗拒。 “我不要涂那种东西!” “你自己要求的,眼睛闭上。” 以为涂抹那种东西能让我变得跟他不同,我还是依言照做了。 我闭着眼,知道他在我脸上涂粉、褪去我身上的衣衫、替我换上别件衣裳、 解开我的发带梳发。大功告成后,我果然在铜镜中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一个如花似玉、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呵,小弟,我都要嫉妒起你了,你好可爱呀!”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无视羞怒焦急的我,还亲了我浅红如檀的唇瓣一 口。 可爱? 我是男孩子钦,被人说成可爱能听吗?! “秦啸日,你太过分了!” 我愤愤抹掉唇上残留的颜色与他留下的温度,他分明在提醒我,除非我变成 姑娘,否则永远都只能跟他共用一张脸!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我想到的就是这个方法。” 是我要求的没错,可是…… “我要的是长久的方法!如果没有,我干脆不要这张脸算了!” “你要是敢毁容,我也会想办法将脸弄得跟你一模一样!” 他在说什么—— “啸儿、贯儿,你们在做什么?” 娘进房,一见我这副模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秦贯日!去把你那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荒唐装束脱掉!一个男孩子搞成这 副德性,成何体统!咱们秦家怎么会出你这样一个不肖子孙?” 爹则是直接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当夜,我又接续了下一项责罚,继续跪在祖先牌位前,告诉秦家祖先我“又” 干了什么坏事。不过跪没多久,我就倒下了。 胭脂水粉,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我开始对脂粉严重过敏。 将来长大我要娶妻的呀! 我要上哪找不施脂粉的姑娘啊? 我直着腰杆、不能坐在小腿上,跪在秦 家祖先牌位前,维持同样的姿势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爹说要让历代祖先看看我这个坏孩子,要我好好跪在这里反省。 我不懂,爹要我跪在这里给祖先看有什么用,让祖先知道有我这个“卑劣的 坏孩子”而蒙羞生气吗? 我不知道该反省什么,因为我根本没有犯错。 打扫爹书房的奴仆,说他看见我在挂画中的仕女脸上画了两撇胡子,可是我 没有!那不是我做的,我却得跪在这里替肇事者受罚。 这不是我第一次当代罪羔羊,在这方面,我已经不是生手了。 我曾经试着为我的清白辩解,却反而换来长辈指称我“说谎”的误会,因为 另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不是个会做坏事的孩子,所以大家看到的那个老 是犯错闯祸的小孩,除了我没有别人。 明白辩解没用,我也懒得多说了,反正只是跪两个时辰、不准吃晚饭而已。 可是,肚子好饿,都咕噜咕噜在叫了…… “小弟,吃吧,我替你把风。” 一个盛了鸡腿青菜白饭的碗和一双筷,被一只手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来人一眼,他就是跟我有着同样一张脸孔的双胞兄弟。我和他的相貌 神似到连差异都找不出来,可我有些不服,为什么他可以是大哥、而我却是小弟? “如果爹知道,你会被骂。”我这样告诉他。 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替他担心,该被骂的人本来就是他。 “不会,若被人发现我送饭来给你,我只会博得称赞,大家会说我是个友爱 手足的好兄长。” 他才十岁,心思就已经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狡猾。 我没有客气,接过晚饭吃起来,反正这本来就是我该吃的。 “你为什么要破坏爹收藏的古书?”我边吃还问。 “我觉得多画了两撇胡子的仕女图有看头多了,看了就觉得心情好。你不觉 得吗?” 他答道,好看的脸总是挂着温和闲适的浅笑,让人看了打从心里喜欢。我虽 然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是却挤不出他那种微笑,难怪大人们比较疼他。 我没有点头,但在心里认同他。多画了两撇胡子的仕女图比较好笑这是真的, 可是大人们不这么认为。 “你跪了一个时辰了吧?坐坐歇腿呀。” “爹发现的话,我会被罚得更久。” 还好是我被罚,我练武练得比他勤,身子骨自然比他耐操,要是他来跪,铁 定没法像我一样跪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随你。” 他说得仿佛事不关己,一点也没有自己是始作俑者的愧色。 面对这样一个厚脸皮的兄弟,我自叹弗如,也莫可奈何。 “你的脑筋比较好,想个办法让别人能轻易分出你我。”我提议。这样一来, 他应该会“收敛”些吧,不然我不敢想像他长大后会变本加厉成什么模样。 “何必分你我?你是我、我是你不是很好?” “错!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跟他持相反论点。 “我们,是一样的。其中一人能做真正想做的事,另一人就算不能也无妨, 还是会得到愉悦满足。” 我皱眉。他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还是要分。” “我不想分。” “我要分!”我执意。 连爹娘都分不清我和他,我不明白这样搅混下去有什么好? “那好,我有一个方法,你配不配合?”他问。 “我配合。”大家都看好他的能耐,认定他为秦家未来的栋梁,我也相信他。 “那跟我走。” 他拉我起身,起初我觉得不应该在责罚未完前离开这里,可是好奇心驱使我 点了头。 刚站起身,我的膝盖有些麻,在原地动了动就恢复了,于是便随他走。 他要我先待在房里,他自己不晓得去张罗些什么,等到他再度回来时,怀中 抱了一团衣衫似的东西。 “闭上眼。”他要求。 我听话闭眼,当他拍了不知名的粉末在我脸上时,我闻到一股让我觉得刺鼻 的味道,我想起来了,那是姑娘家用的水粉。 我愕然睁眼,摇头抗拒。 “我不要涂那种东西!” “你自己要求的,眼睛闭上。” 以为涂抹那种东西能让我变得跟他不同,我还是依言照做了。 我闭着眼,知道他在我脸上涂粉、褪去我身上的衣衫、替我换上别件衣裳、 解开我的发带梳发。大功告成后,我果然在铜镜中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一个如花似玉、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呵,小弟,我都要嫉妒起你了,你好可爱呀!”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无视羞怒焦急的我,还亲了我浅红如檀的唇瓣一 口。 可爱? 我是男孩子钦,被人说成可爱能听吗?! “秦啸日,你太过分了!” 我愤愤抹掉唇上残留的颜色与他留下的温度,他分明在提醒我,除非我变成 姑娘,否则永远都只能跟他共用一张脸!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我想到的就是这个方法。” 是我要求的没错,可是…… “我要的是长久的方法!如果没有,我干脆不要这张脸算了!” “你要是敢毁容,我也会想办法将脸弄得跟你一模一样!” 他在说什么—— “啸儿、贯儿,你们在做什么?” 娘进房,一见我这副模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秦贯日!去把你那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荒唐装束脱掉!一个男孩子搞成这 副德性,成何体统!咱们秦家怎么会出你这样一个不肖子孙?” 爹则是直接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当夜,我又接续了下一项责罚,继续跪在祖先牌位前,告诉秦家祖先我“又” 干了什么坏事。不过跪没多久,我就倒下了。 胭脂水粉,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我开始对脂粉严重过敏。 将来长大我要娶妻的呀! 我要上哪找不施脂粉的姑娘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