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雪被他突如其来的大笑弄得一脸尴尬。她刚刚的举动有这么好笑吗? 想一想好像有耶,试问哪个二十四岁的成熟女性,会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成熟, 而挺起胸部给人看的,难怪他会笑得这么大声了。 笨呀,温雪,你怎么老是做什么事之前,都不先经过大脑想一下呢?真是个 笨蛋! 终于笑够的收起笑声,季骁目光灼灼的盯着满脸尴尬的她,感觉被他遗忘许 久的愉快感觉在心里发酵着。 “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他摇头微笑。 温雪愕然的看着他,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以前认识吗?”她忍不住的开口问他,不相信自己会认识了这么一个 传奇人物,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都不记得了?” 温雪愕然的看着他,脸上充满难以置信的表情。难不成他们俩以前真的有过 交集,而她却将它忘得一干二净了? 天呀,地呀,温雪啊温雪,你还不快点想起他来,说不定你还可以因此和他 套套交情,让他不要一脚将你踹出公司大门,从此成为失业族群的一员。 可是想了半天她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忍不住开口,与 他讨价还价了起来。 “可不可以稍微给点提示?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她的反应让季骁觉得很有趣,于是决定陪她玩猜谜游戏。 “我姓季。”他给了她第一个谜脚。 “笨蛋,我当然知道你姓季。Hawk.Jih.Hawk.Jih ,建筑设计界里谁没听过 你的大名呀。”她下满的叫道:“说点有用的,例如我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是在 哪里?” 她的态度实在是有够嚣张的,竞然还敢骂他笨蛋,敢情她是完全忘了他现在 可是她的老板?这个迷糊蛋! “你刚刚说我什么?笨蛋?”他决定先给她来个机会教育,猜谜游戏在他公 布答案,或她想起他是谁之前、随时都可以玩。 温雪愣了一下,整个人倏然惊惶失措的从原地跳了起来。 天呐,她没有……应该没有这么愚蠢、白目、不知死活的说他是笨蛋吧? 但是该死的,她有。她还记得自己刚刚说的每一句话,而笨蛋这两个字的确 含在里头,她真是死定了啦。 “我没有其他意思,笨蛋两个字只是我的口头禅,一点意义都没有。我…… 唉,我是下是要准备卷铺盖回家吃自己了?”她决定放弃挣扎,直接问。 “我有这样说吗?” “咦?” “不过如果你不想做的话,我也……” “想做、想做,非常的想做,求你不要将我革职,拜托你,老板。”她倏然 扑向他,激动的打断他的话。只要能让她继续留在邑人,她为他做牛做马绝无怨 言。 “我有一个条件。” “不要说一个,即使是一百个我也答应。”她毫下犹豫的回答。 “即使是要你陪我上床,你也答应?”季骁故意的问。 温雪愣住,随即往后退了一大步,满睑惊骇的瞪着他。 “你——” “我开玩笑的。” 她怀疑的瞪着他,一副万一苗头不对随时要跑的摸样。 “不过你刚刚不是很干脆,还义无反顾的说,一百个条件你也答应吗?怎么 我才随口开玩笑的说了一个,你就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你吹牛一向都不打草稿 的吗?”他挑眉的揶褕她。 温雪顿觉哑口无言,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的舌头被猫咬掉了吗,怎么不说话?” “多说多错。”她抿着嘴唇回了一句。 他微笑,“学聪明了?” 她睁苦圆圆的眼睛看他,没有应声。 季骁再度微微一笑,旋即收回笑容,一本正经的看苦她。 “我的条件是,以后你得叫我骁。” “Hawk?”原来他不喜欢人家叫他老板,早点说嘛,害她提心吊胆的担心他 会开出什么可怕的条件来。 “不是Hawk. 是骁。把克的音拿掉。” “Hawk?” 他点头。 “为什么要把克的音拿掉,Hawk才是你的名字不是吗?”她不解的问着。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记得叫我骁就够了。” “可是……” “多说多错,你忘了吗?”他挑眉打断她。 温雪马上闭紧嘴巴,下敢再胡乱发问。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他满意的说。 她转身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回头问道:“我真的可以继续留在公司, 不必担心被裁员吗?” 他看了她一眼后,点了点头。 “耶!”温雪开心的欢呼出声,然后跳着离开他的办公室。 季骄摇头失笑。她还真像小孩子! 抬头挺胸的走出老板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后,林立立刻犹如矮了三寸似的, 龟缩着身体直拍着胸口。 “吓死人了、吓死人了。”他不断念道。 “怎么了,是挨骂,挨念,还是挨拳头了?”张维钧一睑兴致勃勃的问。 对于偶像突然成为自己的老板,邑人的员工们至今仍然兴奋不已。 虽然新老板表情始终肃然有点吓人,还出口残狠的将他们的作品批评得一文 不值,而且老是露出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冷觑着人,好像随时都会出手——不, 是出脚将你踹出公司。 但他真的很神,只是一个提点或一个建议,就可以让自己的创意无限延伸的 设计出前所未有的完美作品。 所以,每次轮到有人要向他报告工作进度时,大伙总是兴奋异常的在老板办 公室外翘首以待,一方面是为报复自己上回被揶褕的事,另一方面则是想知道老 板这回又对他们这群员工们提点了些什么,好增强自己设计的实力。 “还不错。”林立突然挺直了身体回答。 “什么意思?”张维钧替大伙问出他们的疑惑。 “老板说,我设计得还不错。”他咧嘴笑道,得意的表情就好像要飞上了天 一样。 张维钧一脸怀疑。“你在开玩笑?”老板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不信! 林立立刻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展开作品,指着刚刚在办公室里被老板赏识的部 份说:“老板说我这个玄关设计得十分开放,隐含大气风范,还不错。” 除了张维钧之外,其他人也都围到他的工作台边,认真的研究着他的设计。 “你怎么会想到要这样设计的?”张维钧蹙着眉问,一脸思考的模样。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跟他差不多,因为如果是他们,并下会做如此浪费空间的 设计。 “因为我想到上回老板说的话,空间动线的流畅性牵引着人的视线这一点, 所以……”林立说着耸了耸肩。 “好小子,亏你想得到!”张维钧又想了一会儿,接着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 他的肩膀,佩服的说:“看样子我再不努力迎头赶上,是不行了。”他笑嘻嘻的 说完后转身,回到座位上,神情倏然变得正经且严肃的审视着自己的设计稿。 他也想设计出让老板赞许的作品。 其他人显然跟他有一样的想法,全都一个个的回到座位上,表情严肃的思索 创作。 “小温呢?”林立拉住最后一个研究完他的设计稿,准备回座位工作的同事, 因为他发现温雪不在办公室里。 “到宝佳建设的工地去了,好像是有屋主看中她替样品屋做的设计,打算请 她帮忙设计。”黄淑芬回答。 “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他眨眼道。 “对方刚才打电话来,你不晓得也是应该的。” “刚才打电话来?那意思就是说,她没经过老板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跑去 接 Case喽?” 以前陈大并不介意他们这群设计师私下接Case来做,只要公司有赚头他何乐 而下为。但是Hawk的做法完全不同,他对客户与原建筑的架构非常挑剔,不顺他 眼的一概不接。 不过说也奇怪,他虽然大牌、难搞又拽,但他们的工作量却有增无减,忙到 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当然荷包也是满满的就是了。 “我跟她说过,但是她说她正好有事要到宝佳建设一趟,顺便会会对方也不 犯法,如果老板不愿意接这个Case的话,大不了她再找个借口拒绝对方就行了。” “说得真简单,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一点都不怕老板?” “这个问题我问过了。” “她怎么回答?” “她说老板很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冷血无情,然后反问我,为 什么我们看起来都很怕他。” 林立愕然的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竟然说老板和蔼可亲。那个严厉、冷 峻、莫测高深,又爱用锐利目光觎人的Hawk会和蔼可亲?那太阳都会打西边出来 喽。”他忍不住的说。 黄淑芬微笑,沉默的支持他的说法。 “你找温雪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不是我找她,是老板找她。” “老板找?但她现在不在公司里呀。” “没关系,老板说她若在忙,就等她忙完之后再去找他。以现在这情况,应 该可以解释成她在忙吧?” 她点头,“不过老板找人可曾因为对方在忙,就愿意花时间等对方忙完了, 再去见他的?” 林立瞠大眼看她,没想到这一点,接着两人对看了一眼,极有默契异口同声 的开口。 “她完蛋了。” 季骁坐在办公桌前,眉色微蹙的审视着摊在桌面上的设计图稿,时而用铅笔 在图稿上修改或加注些字。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刀削般的面容显得严厉而冷峻, 可却又俊魅迷人,让人恨不得化身为他桌面上的那张图稿,感受他令人颤抖的凝 视。 铃……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他专注的凝思。 他伸手抄起话筒,母亲的声音从彼端传了过来。 她在电话中关心的询问着他回台湾后的一切,有没有吃饱,穿得暖不暖,习 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与步调,有没有交上什么新朋友等等,一如他流浪于各国时的 关心问候,而他也一如往常般,微笑的二回答了她的关心。 他和母亲的关系一向都很好,虽然她再嫁后又生了一对儿女,而且和他又因 他求学的过程与后来的工作性质而聚少离多,但是她对他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过。 过去十年来,不管他流浪到哪个国家,母亲关心的电话都会随后追到。如果 遇上家人团聚的节日,而他因工作无法回家一趟的话,她一定会携家带眷,千里 迢迢的跑来看他,所幸继父对母亲疼爱有加,可以容忍她这类无理的要求,否则 他很怀疑自己与母亲还能像现在这般的亲昵,一直以来,他都很感谢继父对母亲 的疼爱与包容。 与母亲闲话家常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挂断电话。 他本欲继续低头工作,却突然想到从他交代林立要温雪进来至今,都已经过 了两个小时了,怎么到现在都还不见她的人影?她手上的案子有让她忙到连老板 叫唤都没时间回应吗? 他轻蹙了下眉头,起身走出办公室,决定亲自去抓人。 办公室里的员工个个聚精会神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季赌轻扯了下唇瓣,对於邑人设计团队,他即使个性再挑剔,也不得不给子 他们极高的评价。也难怪当初陈建荣在将公司转卖给他的时候,眼眶会遏制不住 的泛红起来,扬言若不是为了让老婆有更好的环境养病,必须要移居到纽西兰的 话,他真的舍不得将邑人转卖给他。 当时他本以为陈建荣是想要抬高价码,才演这出给他看,直到他真正的入主 邑人,与这群人共事后,他才了解他是真的不舍。 瞟向温雪的座位,发现她的位子上是空的,让本来不想打扰他人工作的季骁 不得不开口询问。 “林立,温雪人呢?” 一听见老板的声音,办公室里的职员在一瞬间全都抬起头来,只不过神情都 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温雪人呢?”季骁很能体会他们此刻脑袋不受控制的感受,于是很有耐心 的再问了一次。 林立眨了眨眼,终于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她……” 他才开口想向老板报告温雪的去处时,大门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他 们的女主角温雪小姐,正泪眼汪汪的走进办公室。 “温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哭了?”一直将温雪当妹妹照顾的 王嘉雯顿时跑上前去,蹙着眉关心的问。 “那只恶心的猪摸我。”她吸着鼻子,还不断以手背擦拭着脸颊。 王嘉雯愣住,“哪只恶心的猪?” “就是那个屋主……他竟然拿他恶心的咸猪手来摸我的脸,还说如果我肯跟 他上床的话,他在阳明山上还有一问别墅要重新装潢,少说也要花上五、六百万 的生意可以给我做,他当我是什么了?!我是室内设计师,不是应召女郎!”温 雪愈说愈生气,说到最后甚至是用吼的。 大伙听见她说的话,一时之间全都产生兴趣的围了过来,显然遗忘了老板的 存在。 其实像这类的桃色交易,在各行各业时有耳闻也屡见不鲜,但问题是这回被 看上的女主角竟然是温雪,这就实在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吗?”张维钧一本正经的问,眼中有着怀疑与难以置信。 “谁有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她泪眼汪汪的朝他瞪眼道。 “可是怎么会有人看上你呢?I 他的话顿时引来一串轻笑声。 “张维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长得多丑,为什么就不会有人看上我?” 她抗议的朝他大叫。他这话真是太失礼了! “我没说你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真的很像一颗球,正常的男人在女人与一颗球之间,任谁都不会 选择一颗球的。”他笑嘻嘻的说。 “张维钧!”她咆哮的冲向他,却被王嘉雯伸手拦了下来。 “那家伙除了摸你的脸外,还做了什么?你没真的被那家伙吃干抹净吧?” 她语气像在揶揄她,但眼神却透露着关心。 “怎么可能,在他那只咸猪手碰到我的瞬间,我就赏了他一记无影脚,在我 恨恨的离开的时候,他甚王还直不起腰来。”她得意的回答。 “你还真狠耶,小温。”张维钧瑟缩了下,“不过对付那种人面兽心的家伙, 你那记无影脚赏得好。”他对她竖起大姆指。 “那混蛋家伙叫什么名字,混哪里的,你有没有记起来,下回有机会我帮你 报仇。”黄淑芬开口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 “他有给我名片,在这里。”温雪从背包里掏出那家伙的名片,想展示给大 伙看,没想到一道冷凝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温雪,到我办公室里来。” 全部的人登时僵住。他们怎么会忘了老板的存在呢? 天啊,温雪这下真的死定了! 她愣了一下,喔了一声,跨步走向已经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的季骄,一点都 没有发觉同事们正为她流露着担忧的眼神,有些甚至已经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 开始为她祈祷。 可怜的温雪,她这次还能像上回一样幸运的全身而退吗? 希望老天保佑呀。 “老板,你找我?” “把门关上。” “喔。”温雪心无城府,乖乖的转身将门给关上,才又回过头来看他。 “你刚刚叫我什么?”季骁在她转身过来后,眯起眼缓声问着。 “呃,”她先是一呆,旋即露出讨好的表情,“Haw ,我叫你Haw.”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叫他老板,唯独她得叫他Haw.而且最让她不 解的是,他的名字明明就叫做Hawk,却要她叫他Haw ,不要有K 的发音。 她还特别去查过字典,以为他要她叫他Haw 是有什么特别含意在,谁知道Haw 这个字的意思,一个指的是山楂,另一个指的是什么瞬膜,也就是马啊狗呀之类 的眼内软骨组织,看得她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所以她想来想去,他之所以要自己叫他Haw 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害 她因为发音不标准,让人耻笑。所以,除了在他面前她会乖乖的叫他Haw ,在其 他人面前她都嘛跟着大伙一起叫他老板。 哈哈,整不到她。 相反的,她还可以反整他,因为她还意外的查到如果将Haw 连音念两次,也 就是Haw ,Haw 这样念的时候,它的意思是哈哈大笑。 Haw ,Haw ,哈哈,真好笑。 “你在笑什么?”他眯起眼问。 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笑了出来,温雪一惊,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没有、没有,我没有笑。”她急忙摇头道。 季骁冷觑着她,不发一语。 温雪被他看得是紧张到一动也不敢乱动,还暗骂自己笨蛋一千次。她刚刚怎 么会笑出来呢?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拿他的名字乱做文章,说下定她这份工作就真 的不保了,她真是个笨蛋。 “名片拿来。”他突然朝她伸手。 她愣了一下,“什么名片?” “你今天没有经过我同意,私下接受客户委托的那位客户的名片。” 她瞬间瞠大双眼,“我没有私下接受客户的委托,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扣。”她为自己喊冤。 “莫须有的罪名?”季骁绷着脸道,一副拚命忍怒的模样。 温雪有些害伯,因为她从没见过他发怒的模样,但她仍鼓起勇气为自己辩解。 “过去一年来,我受到宝佳建设的陈姊不少照顾,所以由她介绍的客户,不 管要不要接这Case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要露个脸。当然,没有事先跟你说一声就出 门是我的错,但是到宝佳建设收款原就是我今天的工作行程之一,那个家伙是我 在要出门时,临时接到电话告之才冒出来的,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她慷 慨激昂的说。 “没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让自己置身险境就是你的错!”他倏然怒吼。 温雪被他吓了一大跳,顿时瞠目结舌的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