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罗太太用不着问聂舶和子平的约会如何收场。光从他们隔天的一举一动便能 看出端倪。 子平工作时依然专心、专业,但一有空档,他的视线便瞟向坐在不远处的聂 舷,而聂舷更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的身影,好像她的视线已用三秒胶黏在他身上。 她终于确定这两人已陷入热恋中的证据,是在她要换装拍另一组照片前,看 见子平直直走向聂舷,毫不迟疑的低头轻吻她的唇,而后两人甜蜜地对望,面对 面坐下窃窃私语。 不只罗太太,摄影棚里其余人也全傻了眼,惊讶地瞪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回过 神来,面面相觑后继续工作。 “我眼睛没花吧?”罗太太让小黛补妆时喃喃自语。虽然她对这两人的未来 颇为看好,但万万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何况以她对干女儿的了解,她很惊讶聂 舷竟当着大家的面和子平卿卿我我。 “你要是眼花,那我肯定是早衰了才跟着眼花。”小黛咕哝道,她还有点气 子平昨天扔下工作不管,但因为顺利借到摄影棚,所以也没抱怨什么。 现在看来,那两人昨天肯定有个甜蜜约会。 “我从没看过师父为任何人丢下工作不管。”子平昨天把他们丢在工作室里 时,鲸鱼有此一说,那时她便惊讶于平对聂舷的在乎程度。 她越来越好奇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让子平的态度有这么大的改变?她还记 得他曾对他们吼说聂舷脑筋有问题哩!一副对聂舷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怎么现 在却亲昵地握着她的手有说有笑? 不知是否急着想和聂舷独处,子平今天的拍摄工作特别顺利,比预定的时间 提早两个小时结束拍摄,所有人都累得只想躺下来,只有子平和聂舷还精神奕奕 地谈笑风生。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小黛看不下去,首先发难,“简直比要结婚的新人 还黏。” “热恋中的情侣本来就这么黏。”何先生替他们说话,搂着心上人笑道。 “我本来还以为你忙得没空谈恋爱呢!”小黛对子平嘲讽道。 “你要是不服气的话也去谈个恋爱,我看鲸鱼挺有空的。”子平不以为意地 提议,“反正你们两个都没别的对象,就凑合一下吧!” 鲸鱼和小黛震惊得目瞪口呆。 “跟她?” “跟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大叫。 “你们两个在一起时很有趣啊!”聂舷附和道。 当他们俩互瞪一眼后转开视线,脸色却悄然泛红时,聂舷便知道他们其实对 彼此不是毫无感觉,只是平常吵嘴吵习惯了,都不愿先承认自己的感情已栽在对 方身上。 “师父,明天开始真的休假两个礼拜吗?”为了化解尴尬气氛,鲸鱼转移话 题。 “是啊!我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子平满足地伸伸懒腰。 “冯先生,需要我让小舷也放两个礼拜假配合你吗?”罗太太打趣地问道。 “干妈,不行啦!这样你怎么忙得过来?”聂舷诧异地推拒。 “我是很想。”子平对她感激地笑笑,“但你下个月要结婚了,还是让聂舷 坚守工作岗位吧,不过有个条件。” 聂舷望着他,一脸“你又来这套”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失笑。 “我大概猜得到。”罗太太揶揄道,“你想要帮她争取多长的婚假?”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子平笑着点点头,“我比较倾向于玩够了再回来, 你意下如何?” “要是你们从此都不想回来工作,那我损失不就大了?”罗太太有些不赞成。 “放心吧,我想聂舷一个月后就会开始想念幼稚园里的小鬼们了。”子平保 证道,低头发现聂舷正呆愣着,于是恶作剧的捏她鼻子,她马上回过神来挥开池 的手。 “说得也是。”罗太太认同地笑了笑,况且聂舷为孩子们付出这么多心力, 是该让她好好享受婚姻的喜悦。“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干妈!”聂舷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别喊了,我这把老骨头要回家休息了,你们也快去约会吧!”罗太太挥挥 手道,然后挽着何先生的手离开。 几分钟后,子平一肩扛起摄影器材,一手牵着聂舷的手离开借来的摄影棚, 开车回工作室。 “你怎么跟我干妈提还不确定的事?”她不安的问道。 “对我这么没把握?”他双臂环胸,盯着她的背影。 聂舷低头不语,迳自把玩桌上未拆封的底片,子平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脸靠 在她的肩上,张嘴轻咬她的耳垂。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哄道。 但他的接近令她双膝发软,早忘了她考虑说出口的话。 “我只是……怕。”片刻后,她终于说道,但他持续在她颊边、耳上的舔吻 令她娇喘连连。“我很胆小,我……怕自己承受不了……” “你一点也不胆小。”他笑道,想着昨天的初次缠绵仍晕陶陶的,她的热情 令他惊奇,害他想温柔的企图屡屡失败。“你若有心,天塌下来你都会伸手去撑。” “别安慰我。”她喘息着说,想转过身吻他,但他制止她,不让她如愿。 “我是说真的。”他一手不安分地溜进她上衣里,隔着内衣以指轻刮她的乳 头。“想想第一次对我提议一夜情、在我面前大胆脱衣和坦白说想吻我的心情, 再想想你昨天的主动,你的胆子大到让我措手不及。” 聂舷咬牙忍住一声呼喊,仅发出小小的呻吟,她快站不住了。 “那是因为……我豁出去了……” “这就对了。”子平另一手掀起她的及膝裙,探进底裤寻找桃花源。“我们 都豁出去来谈这场恋爱,为了让伤害减至最低,我们得有相守到底的决心。” “你说得好像……我们在打仗。”聂舷感觉自己在他撩人的爱抚下融化,她 动手解开衬衫和内衣钩扣,在他的协助下丢开它们;他就是有办法让她化被动为 主动。 “我们是可能有场小战争要打。”他诚实的说,将她的上身压在桌上,嘴唇 印上她的颈背,如愿尝到这美背弧度的滋味。 “你指的是……你妈妈?”她尽量将桌上杂物移至一旁,双手紧抓桌缘,勉 强在他挑逗的攻势下谈话,她的乳尖硬挺、腿间湿润,神经都快崩溃了,他还跟 她说这些正经事。 “嗯哼。”他的舌尖在她的刺青上游移,似也无心谈话了。 “子平……”她低喊着,全身在快感中战栗,直想剥光两人的衣服,享受结 合的愉悦。 他解开她的裙子、拉下她的底裤,她全身赤裸地趴在桌上喘息,他却仍穿着 整齐,她忍不住呻吟着抗议。 最后他终于解开裤扣,拉下束缚他硬挺需要的两层布料,提起她的右腿弯曲 膝盖靠在桌缘,引导自己缓缓进入她体内…… *** “子平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冯母在晚餐时毫无预警地问道,子颐和君涵闻 言差点噎着。 “呃,我没听子平提起。”子颐小心地回答。 “我不用听他提,看他最近的行为也知道!”冯母有些不悦地斥道:“你这 哥哥怎么当的?到底有没有在关心你弟弟的生活?” “妈,子平最近休假,白天我和子颐上班,跟他碰不到几次面,若他真交了 女朋友,晚上当然会出去约会,我们碰面的机会更少啦!”君涵柔声对婆婆解释, 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你看他休假这几天来,我们都还没跟他坐在一起吃过晚餐 呢!” 冯母的怒气平息了些,嘴里开始叨念着一堆叛逆、难管教等字眼。这些话子 颐夫妻已听过不下千百遍,全都用来形容不常在家的子平。其实子平并不是这么 坏的儿子,他只是受不了母亲的唠叨和八股的观念,而冯母近几年每见到他都要 叨念他结婚成家的事,难怪他不愿住家里,宁可窝在工作室与心爱的相机为伍。 子颐有好几次也想搬出家里,但心想母亲已六十多岁,之所以会不断的叨念 也是因为寂寞,再加上现在君涵有孕在身,母亲非常渴望孙子出生,因此夫妻俩 才屡屡打消此念。 “去问问你弟弟,什么时候带人回来见我。”冯母最后絮絮叨叨地对大儿子 念道:“兄弟俩都一个德行,非要人唠叨才肯结婚,也不想想都几岁的人了……” 子颐和君涵连声称是,就在冯母念到无话可说时,客厅的门开了,接着子平 经过饭厅人口准备上楼。 “子平。”子颐连忙喊住他。 子平闻言停下脚步,向母亲打招呼。 冯母僵硬地点个头,原本不断罗唆的嘴巴此刻专心进食。她的三个儿女中, 她最拿于平没辙,当然她也清楚子平讨厌人家唠叨,为了避免母子俩又起争执, 她总会在子平难得回家的时候闭上嘴巴,只是谁也说不准她何时又会犯老毛病, 把子平念得几天不回家睡觉。 和君涵寒暄几句后,子平因赶着要出门而急着上楼拿东西,子颐借口要拜托 他洗照片,离席跟着他上楼回房。 “你恋爱了?”门一关上,子颐劈头就问,子平翻找东西的动作暂停,狐疑 地盯着他。 他最近几天都回家住,但和因工作忙碌而早出晚归的子颐很少碰面,他纳闷 子颐是从哪得到这个消息的,连子妮那个家族大嘴巴都还不知道。 “妈刚才说的。”子颐不等他问便主动回答,子平一脸不信。 “她怎么知道?” “她说看你最近的行为举止就知道了。”子颐双手插腰,看样子子平真的谈 恋爱了,这是好事,但他们母亲若要催促子平结婚,大家的耳根又要不得清静了。 “怎么可能?她当初连你谈恋爱了都没发现。” “不管这个,你还没打算带她回来让我们认识?” “你认识她。”子平找到他要的东西后,又打开衣橱挑件T 恤换上。“是聂 舷。” “聂舷?谁……”子顾在脑中思索着。 “那个被下迷药后对着我脱衣服的女人。”子平补充一句,子顾这才恍然大 悟。 “原来你早对人家有意思啦!”他暧昧地拍拍弟弟的肩。 “我只能告诉你我当初可没预谋爱上她。”子平神秘地笑笑,然后行色匆匆 地下楼,跟已移至客厅的母亲和大嫂打声招呼后准备出门。 此时子妮的三个孩子突然冲进来抱住子平的腿。 子平笑着一一与他们拥抱亲吻后,轻轻地拉开六只小手的箝制,他们随即冲 向最疼他们的外婆,而后才是子颐和君涵。 “二哥,坐在你车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安渠随后踏进门好奇地问道,冯 母和子颐夫妻都竖起耳朵听。 “我女朋友。”子平不假思索地回答,跟着转头望向自己的车,发现子妮正 俯在车窗边和聂舷谈话。 子颐微挑高一道眉,难怪他这么急着出门。 “子平。” 冯母冷静的语气让子平浑身一僵,已经可以预料到母亲接下来想说的话。 “人都来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请她进来坐坐?” “我们要去看七点半的电影,时间快来不及了。” “电影随时都可以看。” “票已经买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给母亲看。 “二哥,你干嘛把人家丢在车上?”子妮责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子平转头 想对她解释,便发现聂舷一脸不安地站在子妮身边。 *** 聂舷万万没想到是在这么突兀的情况下认识子平的家人。 子妮出现在车窗旁前,聂舷便已注意到他们,三个小朋友待父亲一停好车便 蹦蹦跳跳地下车冲进冯家大门,她羡慕地望着那三个可爱活泼的孩子,其中那对 女孩是双胞胎。 而后孩子们的父亲跟着进屋,只有他们母亲直直往她的方向走来,一开始她 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误以为是可疑人士,但那女人越来越清晰的轮廓让她以为看见 女性版的子平,因此她猜这是子平的妹妹子妮。 随着她的接近,聂舷心里便越紧张,她没打算今天会见到他的家人,原本子 平是要她跟他一起进屋的,但她拒绝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谁知还是躲不过。 子妮上前敲敲车窗,她按下车窗对她和善一笑,心想子平兄妹真的长得很像。 ‘称好。“子妮也回以一个笑容,”你是子平的朋友吗?“ “对,我叫聂舷。”她说着微微红了脸,尴尬地想着是否该解释自己跟子平 的关系。 “是女朋友吧!”子妮了然地说,“我是他妹妹。我二哥怎么把你一个人留 在车上?”她不悦地皱眉。 “是我自愿待在这里的。”聂舷赶紧解释,“他只是进去拿东西,我想贸然 闯进你们家不太好。” “你这哪叫闯?”子妮有趣地笑道,“你是被他带回来的,有什么关系?出 来吧!看来我二哥不是被我家小鬼头缠住,就是被我妈绊住了。” 聂舷迟疑着,但子妮已打开车门,她只好关上车窗、拔掉车钥匙下车,锁上 车门后,尾随子妮走进冯家大门。 “伯母,你好。”聂舷注意到冯母犀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因此先礼貌地向 她打招呼,博得了老人家回应的微笑,让她心中原本纠缠的结解开了一点点。 “她是聂舷,我女朋友。”子平牵起她的手拉到身边,向大家介绍,同时也 向她介绍他的家人们。 这时子妮的三个孩子又围在子平身边,好奇地打量他身边的陌生人,聂舷朝 他们挥手微笑,子平也溺爱地摸摸外甥的圆脸颊。 聂舷看向子颐,因想起他知道她曾在子平面前大方脱衣而面露红潮,但子颐 只是热烈地欢迎她。接着当她面对君涵时,倏地被她右颊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吓得 双眸大睁,但君涵保持风度的微笑着。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改天再带她回来……”子平边看表边拉着她往门口走。 他们才刚踏出门口一步,冯母突然在身后唤着,两人同时转过身来。 “聂小姐,明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 冯母脸上和蔼的笑容是聂舷始料未及的,就连子平都略感讶异。 “好,谢谢伯母。”她鼓起勇气答应。 “玩得开心点。”冯母慈祥地点头示意后,子平便拉着聂舷上车。 “你还好吧?” “还好。”聂舷松口气地笑笑,“看来你妈妈没有我想像中那样可怕。” “等着瞧吧!”子平不以为然。“明天晚上她就会开始催促你办嫁妆了。” “呃,她真有那么急?” “急着抱孙子。” “可是若你跟我结婚就没办法……”她一脸为难地说。 “那又怎样?结婚后再告诉她。”子平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说道。 “不好吧,她会以为我们在欺骗她。” “我们只是没说,算什么欺骗?” “如果你妈妈真那么在乎那些传统观念,她就会觉得被欺骗!”聂舷再也无 法忍受他满不在乎的态度,严肃地说:“我情愿先摊牌,省得老觉得埋了枚地雷, 天天担心什么时候会炸开。” 子平陷入沉默,聂舷盯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直到车子停下,她才发现他们 已到达电影院。 “你不了解我妈。”他停好车后说,“一旦她发现你不是她理想中的媳妇人 选,她会逼我们分开,她就曾经那么对待我哥和我大嫂。” “他们坚持下来了,不是吗?”她脑中闪过他大嫂脸上的那道疤,忍不住怀 疑那道疤是否因“坚持”而产生的。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我坚持下去?”他期待的问。 “如果你可以为我打这场仗,我为什么不行?”聂舷有些气他如此轻视她的 能耐,“你以为我说爱你的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吗?” “当然不是。”子平缓缓地笑了,脸孔凑前与她额心相贴。“我只是担心你 承受太大压力,兴起临阵脱逃的念头。” “你侮辱到我了。”她感到受伤地捶他一拳,“是你说我胆子很大的,我总 要名副其实,不是吗?” “当然。”子平吃痛却满足地笑了。“既然你已准备好可以接战帖,我也不 介意你把脱光衣服让我看的事告诉她。” “讨厌!干嘛老拿那件事糗我?”聂舷红着脸又连捶了他几拳,逗得他乐不 可支。 等他笑声止歇后,她又正色问道:“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在你说了那些话后还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得自己很欠揍吗?”他佯装凶巴 巴地瞪她。 “我需要你的支持,我怕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聂舷老实的说,子平叹口气 将她搂进怀中。 “我说过不要一段一闪即逝的感情不是随口说说,我爱你,如果我妈真那么 希望我结婚,我甚至可以明天就把你娶进门,不过那对你家人不太公平吧?我看 得出来他们都很疼你。”从她们姐妹的相处中知道他们一家人感情深厚,聂舷曾 对婚姻万分恐惧,而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剥夺她曾经幸福的生活。 “你不怕我结婚后成了恶婆娘?”她开玩笑地问道。 “放心吧,我知道能让你融成一滩水的方法。”子平邪恶地低语,低头吻她 耳后,仿佛借此证明他真的有办法让她服服帖帖的。 聂舷忍不住轻声叹息,他真的可以。 “下车了啦!电影要开演了。”她控制住快要涣散的思绪,轻推着他催促道。 “我突然觉得不是这么非看电影不可。”子平不肯放开她,在她耳际低喃, 然后抓过她的手置于他的牛仔裤裆上。 “电影票都买了。”她红着脸轻摸他的鼓胀,她也想要,她的乳尖刺痛硬挺, 但又不想浪费电影票钱。 “管他的,反正看电影的享受比不上你的一个吻。”说完,子平坐正身躯, 发动引擎离开停车场。 聂舷失望于失去他亲吻的愉悦,当他专心开车,她的视线溜向他仍亢奋的股 间,突然兴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她挨向他,一手探向他的裤扣,摸索着释放他, 挑逗地爱抚他,并轻咬他的耳垂,害子平血脉贲张地一路远飙回工作室。 *** 隔天她依约前来冯家晚餐,丰盛的菜肴令她受宠若惊,听说全出自冯母之手。 冯家人全部到齐,包括子妮一家人,三个小孩子让餐桌气氛格外热闹,聂舷 和冯母也相谈甚欢。 直到冯母果如预期提及希望两人尽快结婚,好让她如愿抱抱子平儿子的那一 刻,欢愉的气氛宣告结束。 “我不能生孩子。”聂舷鼓起勇气说出口。 餐厅突然安静下来,除了三个仍在狠吞虎咽的孩子和子平外,其余人的视线 全落在她身上。 “呃,什么?”冯母愣愣地问。 “我有先天性疾病,没办法怀孕。”聂舷解释,子平伸手捏捏她右腿,替她 打气。 “什么样的先天性疾病?”子妮好奇地问。 “透纳氏症……”聂舷才刚要解释,子妮先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就是你!” 聂舷一头雾水地望着子妮,再望向子平。 “我问过子妮这个病,也是在她家上网查的。” “那是怎么样的病?”君涵也充满了好奇。 “性腺发育不良,所以没有子宫和卵巢。”子平代答。 “这算什么女人?”这句令人震惊的话出自冯母之口,众人脸色凝重地看着 她。 “妈!”子颐对母亲使个眼色,因为子平的表情已经在酝酿风暴。 “我妈的意思是女人不可能没有子宫和卵巢。”子妮试着打圆场,“她没听 过这个病,所以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有,可是因为发育不良,所以它们只是一堆线性纤维,起不了作用。” 聂舷抗拒着冯母的话所引发的心痛,进一步解释道。 “太可惜了。”安渠惋惜地说。 “不孕没关系,可以领养小孩嘛!”子颐笑道,试图炒热气氛,因为子平和 冯母的表情仍僵持着。 “妈,我想看电视。”子妮的大儿子之淮突然向母亲撒娇,化解了餐桌上的 些许尴尬。 “到楼上去看。”子妮说着抱起双胞胎女儿之一,她们无聊到开始玩食物残 渣了。“老公,带之淮上去吧,我带女儿去洗手。聂小姐,帮我一下好吗?” 聂舷看出子妮想把她带离风暴,但是她左右为难,因为她担心子平和他母亲 起口角,又不好拒绝子妮的要求。 于平看出她的犹豫,二话不说将另一个双胞胎抱到她身边,用眼神示意她随 子妮离开。 “我也来帮忙吧,我需要实习。”君涵起身,一手抚着肚子,另一手温柔地 拍拍聂舷的肩,示意她跟上。 “别担心,子平是家里最让妈妈没辙的人。”刚踏上楼梯,子妮便开口安慰 聂舷。 一行人上了楼,饭厅里的战火随即引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找个不能生小孩的女人干嘛?” 冯母痛心地问道。 “照你这种想法,是不是全世界的不孕妇女都不必嫁人了?”子平恶声恶气 地反问。 “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爸爸和奶奶交代?”冯母不理儿子的问题,准备用祖先 名号来压他的气势。 “爸跟奶奶才不会在乎这些!”子平的怒气爆发了。“全家只有你在乎!当 初大哥要结婚时,也是只有你反对。” “我是为你们好……”冯母被儿子的怒气吓得有些瑟缩。 “妈,真为我们好就别阻止我们自己挑对象。”子颐在一旁好言相劝,一手 按住弟弟的肩,借以缓下他的脾气。“你看我和君涵不也一直很幸福吗?” ‘可是她不能生啊!要谁来延续子平的血脉?“ “我们可以领养孩子。她有心脏病,就算她能生,我也不让她生。”子平语 气平静但坚持地说,“生了孩子又能怎样?要是长大成了孽子,不是让冯家祖先 更丢脸?” “子平说得有理。”子颐附和的点头,“妈,在你还不知道聂舷不孕之前, 你不也是跟她聊得很愉快吗?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不然你何必亲手准备这一桌 子莱?” 冯母瞪着一桌饭莱不语,无法否认但也不想承认。 “你也知道子平的眼光很挑,他看上的女人能差到哪去?”子颐见母亲已经 心软便乘胜追击。 “他老是不在家,我只希望他娶妻生子后能安定下来,不要再窝在那间工作 室里。”冯母像个孩子在撒娇,两兄弟有些讶异地面面相觑。 “那就叫子平常带聂舷回来陪你聊天嘛!”子颐哄道,“子平的工作很忙, 你老对他念那些琐事,他为了想专心工作,当然就一直住在工作室。”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冯母有些恼羞成怒地起身,气冲冲地回 到房里。 “天哪!”子平疲倦地揉着太阳穴,“真累。” “妈只是太寂寞,你也别气了。”子颐劝道。 “要是她不再拿传宗接代的事做文章,我当然就不会气。”子平翻翻白眼道, 而后他想起被带上楼的聂舷,担心她听到他们的争执而难过哭泣,急忙起身上楼 找她。 ------------ 转自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