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扰人 夏天是秋仔最爱的季节,也是秋仔最痛恨的季节,爱恨交加地不知该恨还是 该爱,或是直接由四季中除名,免得伟大又圣明的玛丽亚秋头痛万分,一手刀一 手玫瑰的没法决定歌颂它还是铲除它。 「玛丽亚?那是我家的菲佣……」 某个活太久的路人甲刚回老家尽孝道,请大家鼓鼓掌欢送他归去来兮,不用 跟他客气的一人一脚,皮厚的人特别需要搔痒。 敢说霸王秋是菲佣,出世前没看过好日子是吧!猫有九条命可以慢慢玩,可 人只有贱命一条,要搭回头车很便利,只要多说几句悦耳动听的话来取悦取悦, 保证呜呼尚飨。 「救……救……救命……命……」 耳不闻哀鸣惨叫声,眼不视种在土里的半截脑袋壳,心狠手辣……呃!是心 地暂时不慈悲的贞德秋有些目眩耳鸣,你们有听见鬼吼鬼叫的杂音吗?那是错觉 吧! 嗯!继续回到我们的主题,老鼠的吱吱叫不用理会,说到夏天咱家就心酸, 谁有亚曼尼手帕「乐捐」一下,秋仔额头的汗好像摄氏三十八度七,直冒。 自恋狂秋自认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迷人,虽然身上的「肉质」超过市面上贩售 的标准值,而且丰腴多汁像一颗甜美的苹果,有点油又不算太油的呈现圆锥型, 可是爱现的程度绝对可以立传传世。 什么细肩带、无肩带的衣服是秋仔的偏爱,台湾的夏天实在太热了,下穿清 凉点真会热死人,人有本钱就不怕露。 要不是肚子的肥油太明显了,上了年纪的欧巴桑秋还打算穿中空装,露出非 常性感的肚脐眼和大家说哈罗,顺便镶嵌一颗小钻骚包一下,赶搭後潮流的时尚 感,让美丽的光芒迷炫一番。 爱风骚是秋仔小小的虚荣心嘛!衣服穿得越少越有看头……是谁在说要改门 的,秋仔只不过比难民萱多几斤肉而已…… 「才几斤……」那个吗没机会喊出口,倒是妈叫得很响亮。 抱歉,抱歉,家教不严,小孩子乱说话别在意,美女秋可是新时代的美女一 枚,这种没开眼的小鬼不懂得欣赏熟女的魅力,多踩几下就会懂了,很久没下田 种地瓜了。 夏天是懒人秋偷懒的季节,因为可以少洗几件衣服,甚至用清水飘一飘也成, 薄又轻便的布料根本没什么重量,揉成一团还没双打结的袜子多呢!所以秋仔热 爱夏天。 但…… 不例外的,凡事一定有个但书。 秋仔怕热,更怕停电,气温一高就休想有个好觉,叫人在卖弄「风情」的时 候汗流浃背,这让人看得下去吗?又不是…… 「一头猪在逛大街……啊——」 消音。 以上是秋仔对夏天的感言,你们不用太感动,秋仔会不好意思地。 先说声对不起,请容秋仔告退一下为地鼠先生上香,免得它死不瞑目。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给你死,给你死,敢说老娘是猪,看我 的无影脚…… 楔子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如鬼魅一般的追逐著,无止息的抽痛胸口像被千军万马给压住, 动弹不得地想捉破咽喉好把气吐出。 凌乱的脚步惊醒了夜的沉寂,孤冷的月光照向床上苍白少年更显冷寂,仿佛 死神的脚步接近了,森寒的夺魂镰正高高举起。 急救的仪器发出哔哔声,匆促赶至的医生挽起袖子做CPR (心肺复苏术), 以麻黄素来抑制因免疫球蛋白E 而引起的过敏反应。 每到初秋转冬,或是冬末转春季节,少年的情形更加严重,有好几回几乎救 不回来,只能不断的重复著拉锯战,徘徊生与死之间。 月牙湾的风是冷的,南下的冷气团冲击著海流而变得更寒,一波波拍向海岸, 进入幽暗古老的大宅中,让人频喘不已。 「放松,别紧张,呼吸……慢慢来……再吸一口……吐气,吸气,吐气,吸 气,好,照这速度来……不要急躁,再吸一口,好,把气吐出来……放松……」 在医生有节奏而规律的声音下,几近窒息的少年慢慢的调稳呼吸的速度,一 吸一放地舒张气管,好把空气留在肺中,别再因缺氧而喘息不已。 一般而言气喘对幼儿来说不算是太严重的病,只要在春、秋季节时分多加件 衣服保暖,少和有毛的牲畜相处,保持环境的整洁不致过於潮湿,棉被定期清洗 不生尘螨,通常用药得当在成年後便不药而愈。 可是惨白神情的少年却不是个合作的病人,常常因站在窗边发呆而忘了用药, 每回都要管家提醒才记起自己有病。 「怎么回事,又发病了吗?你们不是看著少爷,为何没盯紧他?」 几名女仆不安的低著头,不敢向严厉的管家卡莱儿夫人说明是少爷走到悬崖 边吹风,怎么劝都劝不回来,只好由他去看起伏的海浪。 只是没人知道他看的不是海,而是海中嘻笑的小白点,一个看似无忧而健康 的小女孩。 他羡慕她。 「别怪任何人了,寒少爷的体质天生比较差些,你们要多用心照顾他,千万 不要让他著凉了。」 医生的嘱咐让一干仆人连连点头,卡莱儿夫人神情冷峻地一扫失职的女佣, 她们立即明白自己被解雇了。 「真是的,寒夫人和寒先生又不在家吗?」他们是怎么为人父母的,一点也 不关心独子的情形。 「练医生,你多事了。」在这幢大宅里,有些禁忌是提不得的。 五十出头的练医生收拾好听诊器睨了眼嘴唇泛白的少年,同情他年纪轻轻就 得受这种苦。 气喘的折磨与亲人的疏离。 「记得别再让他出去吹风,早晚温差大要多穿件衣服,棉被寝具该晒晒太阳 消些尘螨,卧室也该清理……」 老医生的唠叨与少年无关,他两眼无神的望向晨曦初升的落地窗,像是被困 在中的鸟儿有翅却无法飞翔,渴望自由的天空。 睁著眼,他在等著。 一阵笑声由远而近的经过,脚踏车的铃声像要叫醒全世界似的张狂而过,他 看著鸟儿飞起的仓皇。 没人发现他嘴角扬起一抹很淡的笑意,阖上的双眼静静聆听那道天籁般笑声, 受困的心灵得到片刻的解脱。 夏天,他的救赎。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