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别以为攀上寒冬夜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没有我的点头你休想入主寒家, 苏麻家的野丫头。」 如此刻薄而且充满高傲的女音在月牙湾找不到第二个,夏天不用回头也明白 身後是谁,故意不理睬地种她的玫瑰,顺便洒些油菜花籽。 苏麻是她的外婆,一种可以染成红色的麻布。 只是她从没料到高高在上的寒夫人会记得她,甚至是外婆的名字,在她一双 鲜绿的冰眸当中,她们祖孙俩不过是玫瑰花旁的小菜籽不起眼,不值得她施以正 眼看待。 可是出人意外地,她不只记得还认得出长大後的她,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她 势利的眼特别锐利,瞅了一眼便知她野性未失。 不敢自称什么名门之後,或是巨贾之家,不过她的父母可是享誉国际,赫赫 有名的画坛双杰,每开一次个展总是挤满了人潮,供不应求的画件叫价高昂,直 逼梵谷、毕卡索。 而他们的自私刚好造成她的受益,身为独生女的她将拥有他们名下所有的资 产,所以为了学画而拒绝再生育的他们只有她一个继承人。 也许没办法和寒家相提并论,但是她上半年帮父母做了节税预算,发现未来 的她也会名列富豪行列,咋舌的资产额让她非常庆幸成为他们的女儿,即使他们 并末尽过一天为人父母的责任。 但是她爱钱。 以金钱来弥补亲情她一点也不介意,反正她和他们也不怎么亲近,彼此金钱 往来不用套交情,死後送上两滴清泪算是聊表孝心。 像寒夫人这种眼高手低的人种比她的父母更自私,起码他们还能抽空关心身 边的人,而她肯定不会,只会一天到晚跟在人後清算,看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据她所知寒冬夜的父亲先後娶过三个妻子,第一个妻子听说意外落海,失踪 不明,打捞许久不见尸体,因此宣告死亡得以再娶。 而他就是第二任妻子所生,不过也活不长,不到四十就死於非命,被一名码 头工人奸杀在六号仓库,死状极惨地叫人不忍目睹。 第三任妻子是现任的寒夫人,她比前两位寒夫人幸运,丈夫早死不用担心会 成为下一个不幸的女人,岛上的人常说寒敬天的妻子全是他害死的,因为他要谋 夺她们名下的资产。 事实如何应该没人知晓,毕竟人已经埋在地下,要问也无从问起。 不过大家都说寒宅之所以常有咆声传出,主因是前两任夫人死得非常冤,因 此发出嚎啕声来为自己抱不平,阴影不散。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不要以为装聋作哑就能唬弄世人,你的烂根我比任 何人更清楚。」得不到回应的伊芙气急败坏的提高分贝,不相信她能无动於衷。 烂根?当她是码头妓女所生的子女不成。「口渴了吧!喝杯柳橙汁。」 「你倒是懂得端起架子,才住进来没几天就会使唤下人,你能嚣张到几时。」 她眼红的瞪著现榨的果汁,十分嫉妒她的好人缘。 她知道这屋子的下人以卡莱儿夫人为首,向来以她为耻,常常漠视她的命令 当她是隐形人,一件工作吩咐下去少说大半天才有动静,简直不把她放在眼底。 丈夫不在了她便失宠,没人肯尊重情妇出身的她,认为她夺走第二任寒夫人 的位置,在她死前欲逼她发疯好独占男人的专注。 她是处心积虑地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是谁明白她背後的心酸。 一直到婚後的第三个月她才知晓自己并非丈夫唯一的女人,他在世界各地皆 有置产买屋,而且每间屋里都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主人,把他伺候得活像古代帝 王。 更过份的是他还和家里的女仆搞上了,堂而皇之地在女仆房里过夜让她面子 尽失。 虽然後来她想尽办法让女仆从世上消失,可是心中的不甘已累积一股怨气, 因此她也以牙还牙的学他到处留情,把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带上她的床。 可是她从没想到病得快断气的前妻之子会向他告状,害她虽保有寒夫人名义 却不再拥有寒夫人的特权,连他死後也故意整她似的立下怪遗嘱。 明知她受够了月牙湾的无趣还强行规定她不得离开,一年之中起码有半年必 须待在岛上,否则取消她一千万美金的年赡养费。 想她以前多风光呀!区区的一千万她还看不在眼里,现在却得缩衣节食的依 赖它过活,这口气怎么也咽下下。 「柳橙汁是卡莱儿夫人端来的,我没有使唤人的习惯。」端起架子的人是她, 有谁比她更会用鼻孔睨人。 很奇怪,这么多年竟没因挥霍而变大。 眼中进射出利芒,伊芙又护又恨的咬著牙。「你故意提她来气我是不是,那 头高傲的母猪。」 卡莱儿分明和她作对,处处找她麻烦,丝毫无主仆之分。 「你干么批评镜中的自己,比较有成就感吗?」整体说来她们是同一类型人 种。 「你怎么敢说我像她,她不过是个下人,根本不配替我提鞋。」一条看门犬 而已,只会吠而不识主人。 夏天将一朵玫瑰剪下去刺。「所以她不替你提鞋,只帮你掌管这个家。」 她的话如同剪落的花刺一般刺人,当场让伊芙气白了脸,不肯承认自己的地 位远下如伺候过三任寒夫人的管家,连把钥匙都不属於她。 越来越像个外人,是个过客,她常想当初的决定是否错了,如果她安於情妇 的角色或许能过得更幸福。 可是她不满现状,一心要让瞧不起她自甘堕落的家人对她另眼看待,抹灭他 们眼中的冷漠和蔑色,所以她失去了天真。 世故是她眼底的颜色,她不再相信神话般爱情,除了强烈的自尊心外,她什 么也不剩。 「夏天,你能得宠多久,艾瑞克对你的喜爱只是一时,你以为能永远拥有他 吗?」男人的心是下饱满的袋子,每分每秒都在寻找新奇的目标。 「我只是夏天罢了,我哪敢期望永远,这世界还有春、秋、冬呢!」她自认 渺小,不敢掠美。 「以退为进的招式不管用了,你的把戏我一目了然,不就要钱嘛!」钱是万 能的,没有摆不平的事。 谈到钱,她的眼睛就笑,流於算计。「有人嫌钱少吗?」 「你要多少?」只要拔掉这根眼中刺,她愿付出一切代价。 夏天的光芒让她备受威胁,她绝不允许这个家有了温暖。 它该是冰冷的地狱,埋葬活著的人。 「你能给我多少?」聪明的投机客不会自限底限,她会让对方开口。 伊芙伸出一根指头的蔑笑。「你就值这价钱。」 「一亿?」嗯!不错的价码。 「你太高估了自己。」有了一亿她何需回岛看人脸色,处处受限制。 「好吧!退而求其次,一千万也拿得安心。」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不过少个零而已,多努力几年还是能补齐,平白落下的钞票雨不捡可惜,有 违她爱钱的天性。 表情变得狰狞的伊芙狠厉的一瞪。「会拿乔呀!把自己想得太高价,招十次 妓都没这个数。」 唉!真令人失望,原来她只剩空壳子。「我不晓得你当过妓女耶!这么明白 妓女的行情。」 十次一千万也算是高级的,男人的钱太好赚了吧! 「你……你说我……」她敢说她是妓女,这辈子她受过的耻笑还不够吗? 「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就不能给我钞票,我这人是很好商量的。」跟钱有 关的话题大家能慢慢地谈,谈出两人都满意的结果。 「你到底要多少才肯离开?」能用钱收买的女人不需要和她客气。 夏天同样伸出一根手指头,态度坦然地不像在出卖自己,反而让人觉得她在 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一百万?」嗯!她可以接受,变卖些首饰凑一凑应该不难。 「NO、NO、NO!养只小鸡都不只这个数,我还得啄米呢!」她多接个案子也 有百万进帐,何必浪费口舌。 律师的时间是以金价计费,非砂石能混充抵数。 脸色微变的伊芙口出讽语的说道:「难道你啄的是金子做的米,非要一千万 不肯罢休?」 「啧,寒夫人呐!你几时变得寒酸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大方的,为了在块豆 腐大的地方种下喜爱的花木,不惜洒下重金,现在倒气度小的与我斤斤计较。 「不过是一笔小钱又不是割你的肉,不能乾脆点一口价成交吗?没必要为了 几毛钱撕破脸吧!」 见面三分情,日後她还会回来探望外婆,月牙湾小得躲下超人,绕来转去仍 碰得到面。 在以前的确是笔小钱,这会儿她风光不再了。「你说一千万就肯离开吗?」 「我有说过一千万吗?」夏天低下头嗅嗅玫瑰花的浓香,神情闲适。「加个 零吧!别再令人心痛了。」 花虽好却不久开,闻久了挺腻人的。 「你……狮子大开口,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值一亿,去抢银行不是更快。」她 休想如愿。 夏天笑了笑地轻轻撕下一片一片的玫瑰花办。「因为你想赶走我呀!好保留 你身为寒夫人的位置不被人夺走。」 或者说不受她掌控的人抢走。 心一惊,伊芙眼神闪烁地咬紧牙根。「我是不喜欢你,艾瑞克的女人必须匹 配得起寒家,你根本不够格。」 「请问你用什么标准来衡量,配不配得起的门槛在哪里我好去铲平,还是我 得先去当几年情妇。」她说得云淡风轻却句句见血,锋利地不带一丝血腥。 留不得,她绝对留不得。 伊芙的野心全写在脸上。 她不只舍不下寒夫人的位置,更想成为年轻一任的寒夫人,永远独占这个位 置不让他人剽窃,确保她的未来不虞匮乏。 那日在卧室里瞧见精壮的身子,体内涌起的情欲如江涛汹涌般的袭来,让她 永不知餍足的欲望燃烧著,忍不住想去抚摸。 旺盛的性欲是寒敬天宠爱她的理由,她能令他欲仙欲死的离不开床,以强烈 的欲火包围他的理智,使她荣登寒家夫人的宝座。 但是她遇上他时他已经近四十岁了,虚垮的小腹因纵欲过度而显得浮胖,不 像他儿子年轻的身体充满力与美的线条,结实得不见一丝痴肥。 没想到短短的数年间他已由瘦弱的惨白少年长成伟岸男子,健硕的臂膀稳重 又有魄力,让人想如鸟儿一般地靠上去,停歇在肩头欢爱一宵。 以前她想除掉他好夺取寒家的财产,现在她连人都不放手,凭她不见减色的 美貌来说,只要肯下点功夫不难将他掳获到手。 男人在床上是没有伦常和年龄之分,以前她的叔父就曾说她是天生尤物,专 门生来勾引男人的灵魂,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 而他便是她第一个男人,一个拥有紫色瞳眸的狂猛野兽。 「我是情妇出身又如何,至少我的家世高贵无比,非你这野丫头及得上,能 成为艾瑞克妻子的人选我只认定莱莉亚。」她才是最适当的对象。 「因为她好控制,不会阻碍你的野心?」妻子,她还没想那么远呢! 伊芙冷笑地下掩其婪。「一颗棋子而言她挺好用的,她带进寒家的嫁妆足以 让她多活两年。」 「然後杀死她好取而代之,如同你丈夫为了谋夺两位妻子的家产而先娶後杀?」 夏天大胆的依常理推断。 「你很聪明,但是我什么也不会承认,他的事与我无关。」伊芙不致傻得自 承罪行,给人对付她的把柄。 死亡有时是一种解脱,让受苦的人少些折磨。 有钱的人希望更有钱,藉婚姻制度来达成利益输送,丈夫的算盘打得精连娶 两任富有的继承人,虚与委蛇一番才加以杀害。 不过她晓得他对第二任妻子多少有些情份在,不然不会一拖再拖的直到她发 现他有婚外情,断然提出离婚诉讼欲瓜分一半产业时才兴起杀意。 「不,我不聪明,我这人单纯得只以眼前利益为主,别人的死活不在我关心 的范围内,想打发我就拿一亿来。」不自做聪明才能活得无忧。 有个誓言要她为纽约陪葬的炸弹客已经够令人心烦了,再来个阴谋野心份子 她肯定吃不消,命只有一条不能拿来玩。 何况她还有份心要操,痴情女的剧码层出不穷,她能忍受电视上的陈腔烂调, 可是搬到现实生活中顶让人头大的,度假的心情全消失了。 唉!她也变得多愁善感了,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没有一亿,但有一个人有。」她一定乐於向她的父亲要一亿买回爱情。 「谁?」她不是山穷水尽了吗?哪来大手笔的富人朋友。 「我。」 如果金钱能买到爱情,那么她愿散尽一身所有来交换,只求能拥有一份爱情。 一夜无眠的莱莉亚双眼浮肿,眼泛红丝地由树後走出来,她的神情像一夕之 间由小女孩蜕变为沧桑妇人,笑意不见地只剩悲伤的心。 她很难相信人性会卑劣至此,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售,包括爱情和自尊。 一直以来她认为人不管再怎么坏也有良善的一面,不可能恶毒得天理难容, 有阳光的地方一定有温暖,雨後必有彩虹。 至少她非常努力地成为阳光,藉本身的热力温暖每一颗失温的心,期望他们 重燃热情充满生命力,让未来的每一天都燃烧著光芒。 可是她发现自己真的好傻,老是一头热的自以为是,想感化顽固的人,欲融 化冰冷的心,急切地拉拢人与人的距离,到最後受伤的却是自己。 曾经她所相信的信念已经消失,促使她发光的动力也在一瞬间抽离,她不知 道还能相信什么。 天,是不是一样蓝得忧郁?会不会是种假象?也许它是青苍的紫所伪装,用 意是欺瞒世人的眼,让人分不清真伪而沾沾自喜。 海,依然起伏吗?说不定它早已乾枯只剩下幻影,自欺的戏潮者仍当它存在, 兴高采烈的踩著浪花开心大笑,无知的快乐著。 「你要一亿我给你一亿,你要出售爱情吗?」她不配拥有爱情。 出售爱情,听来挺沉重的。「哭了一夜吗?」 夏天感觉很罪过。 「不,我没哭,我只是在考虑该不该孤注一掷。」因而眼睛睁到天明。 她迟疑、她不安、她犹豫不决,想了一夜仍没有结果,她找不到自我的定位。 直到偷听了她们两人的对话,她才明白自己的坚持有多可笑,居然有人因为 她的痴而利用她,如棋子一般地欲摆布她的人生。 还有人肯为钱出卖她求之不得的爱情,沦为爱情掮客的嘲弄爱情,将爱情包 装成精美华丽的礼物拱手让人。 她们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有标价的货品吗? 既然她们都要钱就由她来给吧!她有挥霍不尽的金钱足以应付贪婪的人心, 若能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她绝无二话。 「现在你一定觉得天空是灰色,而且正飘著毛毛细雨,冷得叫人寒心。」不 经一事,不长一智,这叫成长。 总要学著清醒,别傻呼呼的被人骗了。 她的心是很寒,为何她还得出来?莱莉亚不明白。「你一向这么轻贱爱情吗?」 心,不该是冷的。 「是你太看重爱情,人的一生不会只有爱情。」夏天轻笑地让她看失去花办 的玫瑰花梗。「这是玫瑰,它不因少了花办而不叫玫瑰。」 「你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懂。 夏天将残枝往天空一抛。「我外婆常说:装在心里的叫爱情,搁在嘴上的也 是爱情,端看各人如何去思考何谓爱情。」 「你指我不了解爱情的真谛?」她怎么能冷血地当天气一般讨论。 「你说呢?」她只是夏天,无法体会其他三季的心情。 「她要的是钱就给她嘛!你还啰啰唆唆的和她聊什么。」爱不爱情她管不著, 钱与权最重要。 不再天真的莱莉亚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伊芙,别让我收回对你的尊重。」 她让她更心寒。 「你向来不是直喊我寒夫人吗?怎么突然变生疏了。」她还有利用空间,暂 时得罪不起。 「寒夫人是一种尊称,是给我心目中还有良知的寒夫人,而非拿我当筹码的 你。」她是人,有感觉的,并非麻木的圆石任人抱玩。 「你不要在艾瑞克那边受了挫折就发泄在我身上,我没义务当你的出气筒。」 干么把矛头指向她,她是好心为她拿主意。 「你心知肚明,事情说开了大家都难堪。」别以为她不懂事,有些事她是闷 著不提而已,不想多生是非。 伊芙的表情变得难看,「什么心知肚明,你的艾瑞克快被她抢走了,你不找 她算帐尽找我碴。」 她们的箭头应该一致,先将心腹大敌除掉再说。 「我以何种立场和她算帐,我既不是艾瑞克的妻也非他女朋友,难道就因为 我和他上过床就有资格撒泼吗?」她拿不出理直气壮呀! 一切都是由她先开始的,是她不顾一切地把感情撒下去,也是她一意孤行地 执行穷追猛打的意念,不管别人的劝告硬要爱上他,她能说什么吗? 收回的网中是一场空,除了失望只能撒一回,即使次次落空仍不放弃,她为 难的到底是谁。 没志气。伊芙一哼,「不去争不去抢你能得到他吗?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他 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爱情是争来、抢来的,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胜利者才有资格说大话。 「这是我的战争我会自己打,不劳你费心。」她不会再让任何人左右。 「你是在嫌我多事咯!」好呀!牙磨利了就想咬她一口。 「你是你,我是我,本来就是两条乎行线。」以後也没多少交集。 「你倒是学会吠人了,也不想想站在谁的地盘上,若我下逐客令你还待得下 去吗?」不知好歹。 寒家可不是旅馆、饭店供人食宿,她要真有骨气到别处盖幢更豪华、更气派 的新屋来一别苗头,别当这是自己家来去自如。 身子一僵的莱莉亚没想到她有被人赶的一天。「我是艾瑞克的客人。」 「客人是你自封的,充其量你连情妇都构不上边,如今他床上有了别人,你 这客人该如何自处。」赶紧认错巴结她,也许她会宽宏大量原谅她的出言无状。 「我……」不能哭,不能哭,哭了你就等於认输。 莱莉亚强忍著受伤的情绪,没人知道她的感觉有多难受,无悔的付出受人鄙 视,真心的奉献换来无情的耻笑,她该坚持下去吗? 自动送上门的人总是让人多了一层蔑意,以往她可以不在乎的恣意欢笑,只 因她有勇气去追求她所要的一切,别人的眼光只会激励她向前。 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像失去皇冠的公主回不到她的王国,落难他乡有口难 言,遍尝的苦涩只能往肚里吞。 她的世界变得好冷,冷得她在夏天里打哆嗦。 咦!夏天? 对了,她还是有希望的。 买下夏天。 莱莉亚转向夏天,「如果我拿得出一亿,是否你要退出这场爱情战争?」她 有钱,非常有钱。 楞了一下的夏天故作思吟的说道:「我得考虑考虑,毕竟你的身价不能和寒 夫人相提并论。」 她哪有可能出卖自己的爱情,放著金山银山不挖却搬块小金砖,先前的话不 过是耍弄目空一切的寒夫人而已。 伊芙恨恨的投去一瞥,「你这是什么意思,嘲弄我身价不如她吗?」她是一 时失势,一等她翻了身有她们好看。 两个她都不放过,敢当她是泥来踩。 「她是年轻貌美,而你已是半老徐娘,就算论斤卖肉你也得认命,你已经不 值钱了。」她的靠山早就倒了。 「你说我老了……」她好大的胆子敢讽刺她,真以为当了枝头凤凰吗? 「很久没照镜子了吧!瞧瞧那鱼尾多迷人呀!有深有浅好像丘陵山谷,偶尔 还有麻雀飞过呢!」少了浓妆还能见人吗? 若非情况不许,莱莉亚真想发出大笑声,律师的犀利口才叫人望尘不及。 艾瑞克就是喜欢她的独立自主吧!宛如夏天不失真性情。 伊芙忿忿道:「苏麻家的野丫头,你真恼毛了我。」一日不除,一日是她的 阻碍。 「我替外婆感谢你对她的念念不忘,有空请去喝杯凉茶。」就怕她高贵的胃 喝不惯。 气得脸色阴沉的伊芙狠狠的撂下话。「你最好不要落单,否则我不能确保你 会不会是下一个徘徊不去的鬼魂。」 一说完,她狠踩了夏天刚种下的花籽,神情高傲的扭著脸走开。 「真是脾气别扭的老太婆。」禁不起激。夏天含笑的望向有点呆滞的红发女 孩。「哪天我有个万一,凶手就是她。」 「喔!」不对,她干么点头。「一亿你卖不卖?」 「我……」不卖。虽然有些心痛。 「私下交易有违公平法,你们应该问我卖不卖。」 好大的压迫感直俯而近,夏天的笑意变得僵硬,不自觉地想找寻她的爱猫可 乐挡一下,她好找具盔甲防身。 冬天的夜特别寒冷。 寒至暑夏。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