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方怡如敲门进来。「傅董,找我?」 傅维恒放下手上的公文。「嗯!你坐,前天真不好意思!不过,都没事了。」 「没事了?」她怀疑。「那薛颖要辞职的事呢?」 「她的辞呈我扣下了,我打算把她调到纽约去。」 调到纽约?那同她离职有什麽两样? 「为什麽?傅董,难道你……」她急道。 只见他微微一笑。「我会跟她一起过去。」 方怡如终於放下心中大石。「我就说嘛!明明看著你们俩是一对,怎麽可能 这样就算了?」忍不住还要损他两句。「不过,你也真是的,非要等到人家真的 生气了才有所表示!就算是考验好了,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好了!」他告饶。「我应付薛颖一个已经够头痛的了,你就行行好,放过 我吧!」 傅维恒并不打算向方怡如道出事情的原委,因为他不想再添一个人为他操心。 「什麽时候走呢?我倒觉得愈快愈好,否则也得先把薛颖调离企划部才好, 省得多受那个八婆的气。」她一直为此气忿难平。 「我知道。」傅维恒也很懊悔。「其实当初我的本意真是想让她到企划部多 学学的,再说周敏娟的能力你也了解,谁知道她做人竟然这麽小气?不过你放心 好了,我刚才已经通知她要调薛颖离开,只等这几天交接好,我就让薛颖先停职。」 说著,对方怡如笑笑。「要走,也得等看著你方大小姐嫁了,我们才好放心走啊! 你说是不是?」 方怡如这才蓦然记起自己的婚礼订在下个月。「这倒是。」她笑。「我差点 忘了,薛颖早已经答应了要做我的伴娘呢!哪能先走?」 「这回我可能会在美国待久一点,但有空还是会回来看看,我不在的时候, 公司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其实何必一定要去美国呢?既然你们都已经谈开了,在国内也是一样嘛! 而且,你们有没有计画什麽时候结婚?」 「先换个环境,散散心,顺便也让薛颖再进修一下。至於结婚……过两年再 说吧!反正她还年轻。」 他怎麽不说自己已经不算年轻了? 方怡如多多少少可以感受到这件事并不如此单纯,但她了解傅维恒,既然他 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再多问。 彼此共事那麽久,相处的默契好得没话说。 傅维恒和薛颖在纽约市区中心的高级大厦里,看上一间房子。房子的楼层很 高,又有一面墙全是一列长窗落地,所以视野极好。尤其是晚上,全市斑斓炫目 的霓虹灯,热闹缤纷,全可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薛颖见了,乐得不住跳跃。 房子的坪数并不很大,但两个人住起来倒也算宽敞。再加上薛颖坚持要把房 子整间打通,除去隔间,使得整体看起来更为明亮清爽。 装潢的事她一手包办,而且进行得十分神秘。傅维恒事前一无所悉,就连插 手的馀地都没有。 「你不是说早上要和设计师谈事情吗?」他问。 「是啊!我们已经谈好了。」 「已经谈好了?」他睁大眼睛。「怎麽没问问我有什麽意见?」 「好吧!」她好像有点不耐烦似的。「那你有什麽意见呢?」 「我……」他一时也说不上来。「譬如说……我的书桌、书柜什麽的。」 薛颖也懒得听完。「放心,你一定会有书桌、书柜的,而且我还会替你配上 椅子跟抬灯,这样行了吧?」 他碰了一鼻子灰,又奈何不了她,只好再退一步。「那让我看看进行得怎麽 样,总可以吧!」 「不可以。」十分乾脆。「整修中,我们谢绝参观。」 她说得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什麽你们、我们的?」他抗议。「小姐,这房子是我买的耶!」 「哦!对了,那这些都是给你的。」她从包包里掏出一叠纸来。 「这是什麽?」接过一看,全是帐单、单据、缴款单,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颊。「这时候你就知道要找我了。」 「房子是你的嘛!」她直笑。 在装修的这段期间,傅维恒带著薛颖暂住在纽泽西的别墅里。别墅後院有个 游泳池,薛颖见了忍不住心痒起来,缠著博维恒非要教她游泳不可。 等她全副武装下了水之後,才发现自己怯水,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连浮也 浮不起来。 这是傅维恒教的第一个学生,不过他怀疑这刚好也是全天下最笨的学生了, 一块朽木。 好不容易让她放轻松了些,也漂得起来了,再来就教她闭气打水前进。 「我拉著你,你只管踢水就行了。」他说。 「那你不可以放手喔!」薛颖千叮万嘱。「千万不可以放手喔!」 傅维恒含糊答应。心想,不放手?那你乾脆用游泳圈好了。他先拉著她游了 几回,然後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慢慢放开手。没想到,薛颖一紧张便喝了好几口 水,傅维恒忙把她拉起来。 她被呛得大咳大哭起来。「叫你不要放手,你还放手,你要淹死我吗?」 边哭边打他。 傅维恒虽然觉得抱歉,但也觉得冤枉。「我不放手,那你怎麽学得会呢?总 不能老是拉著你游吧!」 她仍是哭。 「你怕什麽呢?我就算放手了,但还是会待在你身边看著你,万一你有什麽 事,也一定会马上把你拉起来的。」他哄著她。「所以你不用害怕啊!」 她这才释然,但又不好意思说什麽,刚才还打骂他一顿呢!只好站在水中揉 眼睛,也不吭声。 傅维恒笑道:「你下次再这样欺负*教练*,我就不教了,让你一辈子游泳 都得套个游泳圈,看有多丢脸!」 薛颖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她足足花了一个半月才将游泳学会,得意得不得了。傅维恒没敢告诉她,别 人通常都只学个两、三个礼拜,就可以游得吓吓叫了。 终於等到纽约的房子整理得差不多了,薛颖便带著傅维恒前来验收。 她打开大门。「怎麽样?满意吧!」 傅维恒蓦然一见,觉得有些不习惯,这与他以往的住处大不相同。从前他家 的房子,随便哪一个都至少百坪以上,光是客厅就可以依各种大小用途分成好几 个,而且每样家具还几乎都能扯出一堆来历。就像博物馆,只差没在墙壁上贴著 「请保持肃静」的告示。 但今天这个不同,柔和简单的设计与布置,一切以舒适为出发点。有几分单 身贵族的随性,更有著一种属於小家庭的甜蜜温馨。 他有些感动,更有感触。曾一度以「家破人亡」来自嘲,如今失而复得,夫 复何求? 薛颖见他不语不笑,有些泄气。「怎麽?你不喜欢啊?」 他神秘地笑笑,忽然一把抱起了她,贴在她的耳边轻笑道:「等我验收了我 们的床,你就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了。」 傅维恒爱极了这朵属於他一个人的小茉莉。 白天他们一块去公司,薛颖仍是他的秘书,他的得力助手。 晚上下了班,傅维恒是她的情人,陪她听歌看戏,有时还带她去泡泡街上的 小酒馆。 对薛颖而言,那里真是个既刺激又有意思的去处,不但可以听音乐、跳舞, 还可以品尝到各种稀奇古怪的酒。 她虽然不好酒,但是却好奇得很,所有看起奇异、闻起来怪异、听起来诡异 的酒,她都想试试。傅维恒并不多限制她,知道她贪玩罢了。因此,薛颖常常是 清清楚楚地走进去,迷迷糊糊地走出来。 对她而言,喝醉真是一种奇妙的经验与感觉,有趣极了,而且什麽也不须担 心。反正有傅维恒在旁会保护她,照顾她,就像教她游泳一样。 从没想过依赖人是一件那麽那麽舒服的事,害得她从今以後,都不打算自立 自强了。 傅维恒是打电玩的一流高手,平常晚上没有其他节目时,两人便窝在家里打 得昏天黑地。 本来薛颖对此是不太感兴趣的。其实凡是牵扯上反应、速度之类的东西,她 都一概保持距离,以免自曝其短。但看著傅维恒打得那麽起劲,几次之後,也不 免有点心动。 「我也要玩。」她终於下海。 「这个太难了,你不会打的。」他故意气她。「过两天我再挑个简单一点的 给你玩。」 她扬起眉。「笑话!你怎麽知道我不行?我就是要玩这个!」 「好吧!那你过来坐这里。」他笑道。 傅维恒带著她玩一次,跟她说明一些规则、技巧,便把游戏机交到她手上, 自己则坐在一旁观看。只是脸上始终存著浅浅的笑意,一副准备等著看好戏的样 子。 薛颖瞪他一眼。回过头来,屏气凝神,专心应付眼前大敌。结果一个晚上下 来,薛颖表现得完全超乎傅维恒当初的预计。 怎麽这样迟钝?比想像的还要糟糕! 他觉得口乾舌燥,颈部也酸痛,因为不停地摇头,不住地叹气。 薛颖本来就已经觉得够丢脸了,没想到因她的积分实在是太差,在游戏结束 时,萤幕上还会出现一些个会发出怪笑的小丑来嘲笑她。 也不知是谁设计的,这样恶毒?薛颖扬言要毙了那个家伙。 傅维恒早已笑倒在地上。「我不知道还有这些,打了那麽多次,从来也没见 过。」 她反手掐住他。 此仇不报非君子!当场对傅维恒下战书。 到底是年轻气盛,卯起来,没日没夜地练。 可惜她的天资鲁钝,既不如傅维恒冷静沉著,也比不过人家眼明手快,她一 紧张只会哇哇乱叫。 几天过去,也不见有明显的进步,便有些心急起来,不过听说坊间有「秘笈」 流传,就赶紧寻了来参考参考。 对此,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手法有欠「光明磊落」。「反正我又不是 运动家,也不想当君子。」她想。 她一心一意只想痛宰傅维恒。 「秘岌」果然有用,练了两天,进步神速,已然成为大内高手,可以跟傅维 恒打得不相上下,缠战不休。 「赢了!万岁!我赢了!哈哈!」她大叫欢呼。 傅维恒只有摸摸鼻子,看她得意。 「怎麽样?我的手下败将……不,应该叫*战俘*才对,嘿嘿!」她倒是很 会「践踏」敌人。 十分得意忘形。 傅维恒一把抓住她,笑说:「臭丫头,你还好意思得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搞什麽鬼?」 「人家怎麽了?」她有些心虚。「自己不服输就说一声,别胡说八道的,赖 皮鬼!」 她挣著想逃。 「我赖皮?哈!你恶人先告状。」乾脆把她按在地上。「想逃?作贼心虚啊? 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看*秘笈*吗?小赖皮鬼!」 「秘笈?什麽秘笈?我不知道,你别诬赖人家。」那些「宝贝」她藏得很隐 密,料定傅维恒不可能搜到。「你有证据吗?」她还理直气壮。 「嘿嘿!我虽然没有证据,不过我有证人,卡匣店老板跟我说你向他买了秘 笈来看,你还不承认?赖皮鬼,还不赶快求饶!」傅维恒仍按著她。 求饶?那不是比输了还丢脸吗?那怎麽行? 「胡说!」她死不认帐。「你们串通、串供、联合起来诬赖人家!哎哟,放 开人家啦!以後不跟你玩了啦!」 傅维恒知道薛颖好强,难以感化,此时多说无益。「看来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才行了。」他笑道。 说著,便伸手朝她的胳肢窝搔去。 薛颖怕痒,又躲不过,两脚乱踢乱蹬,笑得喘不过气来,只好求饶。「我不 敢了……嘻嘻……哈哈……不敢了嘛!」 他这才住手,笑道:「这还差不多。」 看著她,缩在地上笑得满脸通红,娇喘连连,不觉有些醉意。 「你看什麽?讨厌!」她嗔道。推他一把,自己才要起身,却又被他拉到怀 里。两人就这样嘻嘻哈哈、拉拉扯扯地滚在一块儿。 傅维恒顺势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只见薛颖的脸蓦地又红了起来 …… 薛颖明白傅维恒希望她能早日熟悉公司的一切,并且能尽快独当一面。 然而这些事,薛颖实在是一点也不积极,只是在公司的时候,不好表现得太 散漫,因此还会勉强认真学习一点。但只要一回到家里,她便即刻脱胎换骨,让 自己完全成为一个没什麽工作概念的蠢女人。凡是跟公事有一丁点关系的事,她 几乎一问三不知。 可是即使她表现得这麽明显,但傅维恒仍是不肯放过她。在家里,有事没事 也拉著她谈公司大事。薛颖常常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随便听听,根本心不在焉。 要怪就怪夜色太美吧!那些亮晶晶的星星月亮,那些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怎 麽样都比这些摊在眼前密密麻麻的报表或企划书来得吸引人。 就像现在,傅维恒说了半天,结果发现自己又做了白工。这丫头的眼光、心 思老早飘到窗外,甚至嘴角犹自挂著笑。 他又气又不好骂她,看看外面那些迷惑人的色彩,要她用心於斯,也的确太 难了些。 「薛颖,你专心点,行不行?这些很重要的,白天在公司忙不方便教你,只 好利用现在。你别不耐烦了,再听一个案子,这个听完,我们就休息,好不好?」 他好言相劝。 薛颖伸了伸懒腰。「好嘛!好嘛!」很不情愿的样子。 傅维恒有时也觉得莫名其妙,要将这麽一大笔产业交给她,还得求她赏脸收 下?只好拉著她坐在怀里,让她背对著窗,正对著资料。「这样总可以乖一点了 吧!」他想。 薛颖本来还要抗议,但後来觉得让傅维恒这麽搂著也挺舒服的,便不再说话。 他又开始孜孜不倦地教育英才。 但一小时过去,他所听到的只是一些敷衍性质的反应。「嗯、喔、是、好、 知道了……」 低头看去,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见她拿了一张文件的背面,随手画了起来, 一块一块的。 傅维恒十分熟悉那些图案,那是她做拼布的草图。 「薛颖!」从後面抄走那张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拉下脸来。 她低下头去,绞著手指头,装出一副很无辜可怜的样子。 这是薛颖的看家本领,拿来对付傅维恒,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屡试不 爽。他不知在这上面吃了多少亏,每每为此头痛不已,但已经宠坏了她,所以现 在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傅诚*完了,完了!」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薛颖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才不在乎。 站起来,去开了音响,让优美的萨克斯风音乐在屋里流泻,随後拉起传维恒, 贴著他,轻轻踩著舞步。 「我爱你。」她撒娇地说。 「嗯!真拿你没办法!」他无奈地说。 其实被窝才是她的最爱。 通常只要一到周末假期,薛颖肯定发懒赖床,任凭傅维恒怎麽哄、怎麽骗, 软硬兼施,都起不了作用。 她依然我行我素,一点改过自新的意思都没有。 「薛颖,你还不起来?都十点多了。」傅维恒一早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 见薛颖仍未起床。 她蒙著被,恍若未闻。 「薛颖?」他敲敲被窝。「有没有人在?」 她不吭声,表示没人在家。 能多撑一分钟便是一分钟,赖得十分彻底。 忽然,傅维恒不知塞了一个什麽东西进被窝里,毛毛的,还会动。 「哇!」她吓得尖叫,马上掀开被子,跳下床去。 「什麽东西嘛?」她泪眼汪汪,躲在傅维恒的身後。[是什麽东西嘛?」 傅维恒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笑弯了腰。 薛颖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才发现床上有只小猫。 「猫咪!」她惊喜,忙走过去将小猫抱起来,捧在掌心,不住地摩挲它。 那只小猫只有一点点大,雪白的毛,又长又密,远看就像一团毛球。尤其是 它的眼神看起来呆呆笨笨的,完全不似一般猫的诡异阴沉,更加显得可爱透顶。 她马上爱上它。当场把傅维恒忘得一乾二净,只顾著巴结她的「新欢」。 直到觉得冷,才又想起她的「旧爱」,便赶紧抱著「新欢」一同钻进「旧爱」 里。 傅维恒眼见她又要重新爬回被窝里,忍不住骂道:「你还不起来?」 「起来会冷嘛!」 这也算理由? 「你不会加件衣服吗?」一把将被掀开,伸手拎走她的猫。「起来!」最後 通牒。「马上!」 她只好嘟著嘴,磨磨蹭蹭地下床梳洗,心里还挂记那只猫咪。「它有没有吃 东西?你先倒点牛奶给它喝,好不好?」她从浴室探出头来说。 傅维恒瞪她一眼。「你为什麽不问问我有没有吃东西?」他骂道。 薛颖吐吐舌尖,忙缩回头。跟一只猫吃醋? 那只小猫咪已轻而易举地取代了傅维恒在薛颖心中的地位。薛颖成天把它抱 进抱出的不说,没事还猫言猫语地同它说话、同它玩。 傅维恒见了,忍不住摇头。「真受不了!」 可能由於是老么的关系,薛颖的小毛病特别多。虽然大都无伤大雅,但在家 教甚严,规矩甚多的家庭中长大的傅维恒看来,实在常有「欲除之而後快」的冲 动。 刚开始时,最让傅维恒头疼的是,薛颖老是喜欢抱个枕头的毛病。 坐著也抱,偶尔没事在家里晃来晃去时,手上也会拎个枕头,睡觉那就更不 必说,头下不垫一个、怀里不抱一个,根本睡不著。 他一直以为只有婴幼儿才会有这样的「嗜好」,没想到薛颖居然到今天还保 存得这麽完好? 问她为什麽「迷恋」枕头? 「因为它很软,抱起来很舒服,又很暖和。不信,你抱抱看。」她解释得很 清楚,甚至想与他一起分享抱枕的好处。 她从小就是这样抱著枕头长大,是以从来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是傅维恒认定了这是个坏习惯,硬要她戒掉不可。 「你都这麽大了,还成天抱个枕头?虽然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外人,但 坏习惯就是坏习惯,以後不许再这样了。」说著,便一把拿走了她抱在手上的枕 头。 薛颖手上空空,颇有「若有所失」之感。 幸好,後来没有多久,傅维恒正巧送给她一只小猫。软软的,抱起来跟枕头 差不多,解决了她部分的思枕之情。 但睡觉时就麻烦了,傅维恒三令五申不准让猫上床。「猫是睡窝的,不是睡 床的。你别把它带上来!」 「又不能抱枕头,又不能抱猫咪,那你要我抱什麽?」她大声抗议。 傅维恒觉得好笑。「那我让你抱好了!」 「见你的大头鬼!」她恨得牙痒痒的。「你不把枕头还人家,我就再也不要 理你了。」 「随便你,你不抱我就算了,不过这可是你唯一的选择喔!」他笑。 薛颖在床上翻来翻去,一点睡意也无,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两只手好像是多 出来的一样,不知道该摆在哪儿? 身旁的傅维恒虽然也有点同情她睡得不安稳,但仍是不吭声。 过了很久,薛颖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隔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抱著博维恒,赶紧放开,跳下床去。 幸好,他还没醒,否则「人赃俱获」,岂不丢脸? 她放心地自去梳洗。 後来傅维恒起床,她还故意装出一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来。 他凑到她的身边,笑问:「昨晚睡得还好吧?」 「好你的头!」赏他一个卫生眼。 「唉!我也睡得不好,好像作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死命地抱著我,害得我 连呼吸都困难,你知道吗?她抱得好紧、好紧,简直快把我勒死了。」他夸张地 比划著。 彼此心照不宣。 薛颖脸一红。「见你的大头鬼!」槌他。 後来她始终也没有真正的把这个习惯给改掉,这次也只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 了。 一直非常缺乏安全感。 ------------ 寻爱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