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晚当飞机在布拉格降落后童羽裳上了救护车一路将欧阳耀祖送进当地医院待 医生替他做过检查确定他情况一切安好后才放下心。 她拿着手机犹豫着是否该打电话告诉欧阳一声但想起他和父亲早已决裂多年来 都不曾联络特意告诉他也无济于事徒惹他烦恼而已。 算了反正他父亲没事就好了。 她离开医院刚踏进饭店大厅几个学妹便迎上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合力将她拖去 饭店餐厅美其名是要庆祝今天成功拯救了一个乘客实际上就是跟那几位科技新贵会 合大伙儿排排坐联络友谊。 童羽裳啜着冷饮看年轻的学妹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使尽浑身解数对心仪的对象 施展魅力。 因为年纪的关系坐在她对面的也是对方年纪最大的一位年近四十、挂着金边眼 镜、长相跟身材都还不错的男人据说是业务部副总。 童羽裳强烈怀疑他已婚只是偷偷把结婚戒指取下装单身否则这么一个条件优秀、 事业有成、格看来又不太怪异的男人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名草无主? 童小姐在这一行工作多久了? 副总很客气地问。 嗯有七、八年了吧。 怪不得你今天在飞机上帮人急救的表现能那么冷静。他微笑。女人能做到像你 这样我真的很佩服。 难道女人就不能冷静吗? 童羽裳讥诮地想表面上恬静地笑。 童小姐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人追吧? 是挺多人追的可惜他们最后都会离开她。 童小姐平常都做些什么休闲活动?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透了! 童羽裳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开始懊恼自己干么一时心软答应参加这种无趣 的活动还不如一个人去逛布拉格最出名的查理大桥。 联谊说穿了就是集体相亲一种单身男女相互试探、在平淡的交谈中不经意地出 题考验对方、默默在心上的计分板加加减减打分数最后决定是否配对成功的过程。 曾经她对这样的活动很热衷但现在只觉得乏味至极只想快点吃完饭闪人。 难道是老了? 童羽裳蹙眉听着对面几个男人说着冷笑话而学妹们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忽地感 到一阵强烈的不耐。 一定是老了所以她已经无法对这些年轻人的笑话起共鸣还尖酸地感觉他们好幼 稚。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这种难讨好的欧巴桑了? 她蓦然心惊。 童姊待会儿去Pub 玩怎样? 身旁的学妹问她。 她摇头。不了你们去玩吧我Pass。 咦? 为什么? 学妹们不依。 我有点累了。她是真的累了飞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她奇怪这些学妹还能如此精力 旺盛。 你们好好玩我先告辞。她微笑着起身明眸礼貌而从容地扫过每个人挥挥手离去。 她走得潇洒完全没感应到身后一对若有所思的眸子不放松地追随自己。 来到饭店大厅她原本想直接搭乘电梯上楼的却在经过纪念晶商店的玻璃橱窗时 停下了脚步。 橱窗内是名闻遐迩的波西米亚水晶艺品童羽裳目光凝定在一辆跑车上。 材质用的虽然不是上好水晶但雕工细致流线的造型很特别摆在桌上当装饰品一 定很好看。 买一个送欧阳好了。 童羽裳闭上眼想象在欧阳那总是收得整整齐齐的书桌上摆上这样一辆水晶车会 是怎样的光景。 她弯唇发现自己很喜欢那样的画面。 欧阳爱研究车没事就看汽车杂志她送不起他跑车买个水晶艺品给他当纸镇也不 错。 决定以后她进店里请店员把那辆水晶车包起来。 刷卡付帐后她捧着店员包好的纸盒眉开眼笑地走出来一面低声哼歌。 要送给朋友的吗? 一道沉哑的嗓子骇住她。 她怔然扬眸迎向一张成熟斯文的脸孔——是刚刚那位业务副总。 他啥时冒出来的? 要送给你男朋友的吗? 他指了指她捧在怀里的礼物。 这个。她回过神。这是送给我弟弟的。 是弟弟。副总低语湛黑的眸子浮上笑意看得出来松了一口气。因为你方才买礼 物时表情很甜我还以为是买给你男朋友的。 她的表情很甜? 童羽裳一怔。 副总却没给她太多发愣的时间单刀直入地问:童小姐你有男朋友吗? 听闻这一问不祥的预感如寒流在童羽裳手臂上吹起一粒粒鸡皮疙瘩。这男人该 不会对她 你有男朋友吗? 他耐心地再问一次。 她摇头。 你觉得我很无趣吗? 有一点。呃不会。 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宾果! 童羽裳暗自苦笑。该说自己命犯桃花吗? 男人对她总是前仆后继刚走一 个又来一个。 她不答腔唇畔漾着礼貌的微笑眸光流转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 梳理得很整齐的短发五官虽不特别出色也算端正气质温文穿一套深色Hugo Boss 西装搭条纹领带手腕上挂着卡地亚表品味低调不俗。 还不错光就外表来看至少可以打八十五分—— 他会是那个Mr. Right 吗? 这次是谁? 问话的女人点燃一根烟优雅地吸了一口。 听说是个律师。 律师? 男人伸手推了推脸上浅绿色的镜片。那不就跟你是同行? 我知道时也很惊讶。欧阳调好酒送到客厅给两个专程来访的好友一人一杯。 乔旋和赵铃铃是他十四岁那年被判进少年辅育院接受感化教育时认识的朋友。 三人年少轻狂都曾有过不为世俗所见容的一段过去如今长大了却在不同的领域各拥 一片天。 听说他的专长是智慧财产权法。欧阳补充。 原来是最赚钱的那一类。乔旋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非常赚。欧阳简洁地下结论俊唇若有似无地一撇。 分手原因是什么? 赵铃铃端起一杯酒浅啜一口。 劈腿。欧阳目光一冷。他同时跟童童和另一个女模特儿交往。 女模特儿? 谁? 乔旋好奇。 那重要吗? 欧阳横他一眼。 好吧是不重要。乔旋耸耸肩。我只是好奇虽然我没见过童羽裳本人不过看照片 可漂亮得很身材又好不输给女模特儿。 问题不出在她身上是那个男人。赵铃铃冷冷扬声。男人都是三心二意手上抓一 个眼睛还看着另一个要他们对一个女人专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喂喂麻烦你搞清楚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好吗? 乔旋不平衡地扫了身旁的美人一眼。 现在在你面前的很不巧就是两个男人。 你们两个不算。 什么意思叫不算? 你是说我们不算男人吗?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赵铃铃你—— Stop! 抢在两个好友又斗起嘴来之前欧阳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够了吧你们? 每 次见面都吵架不嫌烦吗? 谁想跟他吵? 是他自己小心眼。赵铃铃冷哼继续吞云吐雾。 她穿着件低胸的洋装隐隐现出的挑染的长发半绾温柔的波浪在肩上摇晃她吸烟 的神态极极魅惑白色烟雾在她精致的容颜边缭绕。 她和欧阳五官都十分漂亮两人站在一起常被人赞叹为金童玉女。 比起这两人乔旋就显得平凡多了虽然长相也算好看但总不是第一眼便能震撼人 那一型。 乔旋也很明白这一点但他并不自惭形秽。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长袖善 舞的手腕以及在政界丰沛的人脉。 给我那家伙的名字。他伸手跟好友讨。 欧阳微扯唇把写上名字的便条纸递给他。 乔旋接过纸条随便瞥了一眼便将纸条传给赵铃铃。我会替你查出这家伙的弱点 除非他是天生的大圣人否则多少都会有几件见不得光的丑事可以挖。 要是乔不够力我这边也会帮你探听。赵铃铃看过纸条揉成一团抛入烟灰缸里。 一个小律师我随便一口都能咬死他。 那就谢谢你们了。欧阳微笑很信任两个好友的能力 一个是政坛形象清新的年轻新秀一个是周旋于名人商贾之间的美艳交际花对付 一个普通律师不费吹灰之力。 那不识相的男人胆敢玩弄童童的感情他就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欧阳端起酒杯漠然地看冰块在金色酒海里浮沉。 乔旋和赵铃铃兴味地瞧着他然后彼此对望挤眉弄眼用沉默的语言交换意见。 有什么话就说吧。见两个好友表情诡谲欧阳心底已然有谱大概晓得他们想问什 么。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乔旋咳两声代表质询。我说童羽裳到底明不明白 ? 明白什么? 欧阳装傻。 你对她的心意! 乔旋单刀直入。每次她被甩你都会偷偷替她教训对方她不会到 现在还不知道这回事吧? 她不知道。欧阳淡淡地说。 怎么会不知道? 你不是说她是个对朋友很细心的女人会这么迟钝吗? 她从不跟已经分手的前男友做朋友对她而言分手以后就是陌生人。 这么绝情? 乔旋诧异。 不是绝情是聪明。赵铃铃微笑。分手后还藕断丝连只会徒增两人烦恼而已不如 快刀斩乱麻。她微微颔首。虽然她老谈一些蠢恋爱不过分手时倒挺干脆的我欣赏。 哈被你这种妖女欣赏还不知道是喜是忧呢。乔旋似真似假地叹道。 这你不用担心总之我不会欣赏你。赵铃铃讥讽地回应。 四道眸电在空中滋滋交会。 眼看两人又要斗出一番刀光剑影欧阳这回却懒得做和事佬了迳自啜着酒眼睫如 敛了黑色羽翅的傲鹰沉思地低伏。 他这一沉静下来两个摩拳擦掌准备斗上一场的人忽然都没了劲交换意味深刻的 一眼。 话说回来欧阳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要介绍你的宝贝童童给我们认识? 乔旋忽 问。 对我们重逢都快一年了到现在都还没机会见到她呢。 改天吧。欧阳语气平淡。 改天? 什么时候? 赵铃铃浅勾唇似笑非笑。该不会怕我们俩闹你说出你暗恋她 的事所以才一直不肯让我们见她吧? 一针见血。 欧阳不得不感到窘迫。说实在的他的确想过很多次要将这两位在少年辅育院认 识的好朋友介绍给童童认识却又怕这两人在她面前玩笑不忌抖出他天大的秘密。 欧阳板着脸尽力牢挂漠不在意的面具。 我说就算让她知道又怎样?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当她弟弟? 大男人害什么羞? 勇敢表白! 两人一搭一唱其实并非有意调侃只是为他不舍。 欧阳明白他们的好意他敛下眸怔仲地看燃烧半截的香烟疲倦地在烟灰缸里安息。 他看着唇畔慢慢地浮出一抹笑意很坦然、很从容不迫的笑意。 我不能表白。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听。 因为她不想听所以他不说。 很简单的理由却也很复杂。 欧阳知道两个好友很难理解这其问的微妙他也想令他们懂只是真不晓得该从何 解释起。 对童童他除了爱还有斩不断的依恋。 童童对他也是如此。 这样的爱与其说是男女之间的情分其实更接近家人间的亲密。 童童把他当家人最亲的人所以他明白自己永远不能说爱她因为她不会想听 欧阳苦笑振作起精神踏进他那间又狭窄又凌乱的办公室。 助理小李立刻跟进来报告一日的行程及重要事务。还有法院那边打电话来希望 老板你能义务接一个Case。 什么样的Case? 车祸纠纷。小李将法院传真过来的资料递给他。有个高中生骑机车撞到一个闯 红灯的大学生大学生受伤住院家属控告高中生要求赔偿一千万。 确定是那个大学生闯红灯吗? 欧阳问。 是有一个路人愿意作证。 既然这样责任归属就不在被告身上了顶多道义上负担对方的医疗费用吧。 是没错可是 可是什么? 欧阳鼓励小李说下去。他早知道案情不可能如此单纯否则法院那边 也不会请他帮忙。 那个大学生的爸爸是市议员本来答应作证的路人后来也反悔了。 特权介入。 欧阳点头已然透澈问题之所在迅速浏览过手上的资料后他做了决定。 你马上帮我安排跟被告以及被告的监护人见面。 小李点头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啦我只是奇怪。小李咳两声显得甚为犹豫。老板你又不是公设辩护人干么 老接这种没赚头的Case? 那些委托人根本就付不起律师费有这么多时间多接一些大 案子不是很好吗? 一口气倒出憋在心头许久的话。 从进这家律师事务所以来他一直觉得这个老板对赚钱的事太漫不经心不得不忧 虑如此下去这家事务所迟早会倒。 你怕自己领不到薪水吗? 欧阳一眼就看透他的思绪。 小李尴尬地摸摸头。老板我不是抱怨的意思喔我只是有点担心。 我明白。欧阳微笑表示自己不介意。你放心吧我这个做老板的会懂得分寸不会 让这家事务所倒闭的。 老板如果真的想接我也没话说啦。小李无奈地叹气。只是这个案子很麻烦耶如 果接下来做白工也就算了还会大大得罪一个市议员我真的觉得很划不来。 是挺划不来的。他淡淡地同意。 那老板为什么还要接? 小李不解。 我是为了报恩。 报恩? 很久以前有个人给了我很大的恩惠我答应过她有能力的话要尽量去帮助需要帮 助的人。 那人是谁? 小李很好奇。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欧阳要不要猜猜我带什么回来给你? 刚下飞机童羽裳迫不及待便打电话给欧阳约他来住处吃饭亲手料理一顿色香味 俱全的晚餐。饭后她拿出一路从捷克捧回来的礼盒笑地献宝。 是什么? 欧阳背靠着沙发坐在客厅地板上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把礼盒接过来他已 经很习惯她经常在飞行后带些奇奇怪怪的小礼物给他。 你猜猜看! 童羽裳偏不直接揭晓答案。 他无法只得端详礼盒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挺有分量体积也不小呈长方形。 他想了想。是水晶吧? 你怎么知道? 童羽裳讶然扬眉。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这次飞行会在布拉格过夜波西米亚水晶很有名看这重量应该 是水晶没错。 不傀是我的好弟弟真聪明。童羽裳嫣然一笑跳上沙发。那你要不要再猜猜这水 晶做的是什么东西? 欧阳低头大手缓缓抚过包装细致的纸盒仿佛藉此感受里头的物品散发出来的磁 场似的。 童羽裳抿着嘴偷笑就不信他猜得出来。 是车子吗? 低沉的嗓音仿佛落雷劈过她惊愕地几乎跌下沙发。你怎么你居然猜得出来! 难 以置信。 这个长度差不多就是一辆模型车吧。你既然知道我喜欢车总不会无厘头到买一 个跳舞的芭蕾娃娃给我吧? 太强了你真的太强了。她真佩服他的推理能力。你不去当侦探真的很可惜。 当律师不是差不多吗? 他不着痕迹地勾唇拆开礼盒果然发现满满的纸屑海里飘 着一辆水晶跑车。 讨厌! 本来还以为可以给你出个难题呢没想到你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没意思真 是没意思。童羽裳懊恼地噘唇。 可不知怎地看欧阳拿出水晶跑车透过桌上的烛火观察流线的造型拇指在透明的 晶面上抚过那很轻、很柔仿佛小心呵护的举动她又觉得让他猜中也无妨了。 只要他喜欢这个礼物就好只要他喜欢她的心意就不枉了。 她进厨房削了一盘水果出来和他边吃边聊问他最近的工作情况也跟他分享这趟 飞行的一切。 你知道吗? 这趟飞布拉格的机上有个乘客忽然心脏麻痹吓了我们一大跳。 真的? 欧阳淡淡地。后来呢? 你们把他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 太好了。欧阳微微一笑。 童羽裳却笑不出来她看着欧阳明眸似有千言万语想说。 怎么啦? 欧阳扬眉。 要告诉他吗? 她心下踌躇。告诉他了又能如何呢? 他说过他再也不回那个家了 没什么。她甩甩头转开话题。对了我们到布拉格那晚还跟一群科技新贵联谊喔。 联谊? 听到这字眼欧阳一震转过头来望向半躺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怀里抱着个趴趴熊抱枕长发结成两条松松的辫子笑容甜得发腻。 欧阳暗暗叹气。 他不爱吃甜点她却偏常在他面前笑得如一道可口的点心挑战他自制力。 是学妹硬拉我去的好无聊我整个用餐期间都笑不出来。她抱怨。 是吗? 这么说联谊并不愉快喽? 欧阳放下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老了? 觉得他们说的那些笑话好冷好难笑。她蹙眉沉思的表情 看来很烦恼。我觉得自己的心态很欧巴桑。 欧巴桑? 他愕然脑海中想象的画面是一个提着大包小包冲上公车硬要卡进狭窄 座位的胖女人。 童童跟欧巴桑? 他实在无法将两者的形象联想在一起。 你知道就是很难讨好嘴巴很尖酸刻薄的那一种。她认真地解释。看什么都不顺 眼什么都想念上几句。 嗯。欧阳揉着下颔沉吟。如果是那样的话好像真有一点像。 什么意思? 童羽裳脸色愀然一变。你说我像欧巴桑? 是你自己说的。他奇怪她激烈的反应。 她说归说他也不必那么干脆就表示赞同吧? 你倒说说看我哪里像欧巴桑了? 童羽裳狠狠瞪他十指在胸前绞扭一副只要他的 回答令她不满意魔女之爪就要在他颈上留下印记似的。 他却丝毫不怕若无其事地发表高见。你从以前就喜欢多管闲事明明不干你的事 看不过也还是要唠叨几句。 说她唠叨? 霞色薄染芳颊。我哪有?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他摊摊手好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哦她真恨他这种态度! 童羽裳贝齿一咬。我哪有多管什么闲事? 从以前到现在 我也只不过多管你一个人而已。 是吗? 就是! 她娇嗔。不然你以为我哪那么多时间? 阿猫阿狗的事都管! 他弯唇。谢谢我了解了。 了解什么? 原来我不是猫也不是狗。 你当然——童羽裳原想发飙的可一触及欧阳那闪着璀璨笑意的眼满腔不愉之火 尽灭。 欧阳说笑呢! 曾经不懂得笑为何物的男人现在竟也懂得幽默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记忆的放映机忽然在脑海里卷起胶片一幕幕悲欢离合从遥远的 过去倒转回来。 欧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她低声问。 不记得了。他装酷。 那时候你还没改名还叫欧阳俊杰有一天你忽然按我家门铃你真的忘了吗? 忘了。 骗人。她浅勾才不信。现在想想那时候你才十三岁还是个国中生呢。 一个外表清秀俊朗、所作所为却令人头痛至极的国中生——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