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活该、自作自受、活受罪,逞什麽英雄? 害得肚子整晚不定时频频抗议,咕噜咕噜的声音足以媲美擂鼓,以为睡著了 就能干息大小肠的动乱,诅料事与愿违,肚子是愈闹愈凶,根本让她无法安然入 眠。 丁佩缇困窘地蹙著眉摸著平坦近乎凹陷的肚子,“真要命。” 四肢无力、脑袋昏沉、眼冒金星,不该有的症状纷纷出笼…… 抬头瞄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 她的嘴角掀起一丝自嘲苦笑,总算熬过难受且要人命的夜晚,强拖著瘫软的 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急遽胡乱地打扮一番。 她站在梳妆台前凝视镜中的自己,定定神、深深吸口气。“气色还不坏。” 绝不能让屋里任何一个人看出自己经过一晚的奋战。 走向门口,拉开房门……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整个胃不由自主地猛然抽紧,她立即举白旗投降,“噢, 不行,我受不了了。” 她加快脚步走下楼。 好心的德拉展开愉悦的微笑迎视丁佩缇。“佩缇,早。” “早,德拉。”丁佩缇赋贼的眼眸四下溜了一圈,安然地轻吐口气,唇边漾 著怡然的微笑。 那可恶的家伙还没下楼。 “快坐下来吃早餐,昨晚你没吃任何东西,想必现在饿坏了吧?”德拉边说 边为她张罗早餐。 “还好,只是一餐没吃。”她强挤出微笑。才怪!睁眼说瞎话……差点没阵 亡。 “年轻人要懂得爱惜自己身体,千万别学人家减肥,先喝杯牛奶压压胃。” 德拉端了一杯牛奶搁在她面前。 丁佩缇感激地朝德拉露出微笑。“德拉,你真好。” 端起面前的牛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只有德拉对你好吗?我对你也不错啊。” 蓦然出现熟悉且令人憎恨的嗓音,丁佩缇被嘴里的牛奶呛了一下差点没喷出 来,窘迫地吞了下去,回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早!”一声立刻从缝间迸出。 “早。” 徐浩镇藏住笑容,拉开椅子坐下,悠然地拿起叉子拨弄盘内的荷包蛋,“我 还以为你会继续绝食。” “我不是绝食,只是不饿。”丁佩缇翻翻眼球,口是心非地道。 “噢,那是我会错意,我一度误以为你在响应饥饿三十的神圣运动。”徐浩 镇抑住大笑的冲动,装出认真的表情。 “你……”丁佩缇气得无以复加。 “吃东西时千万不能生气。”徐浩镇不理会她的怒气,露出古怪的微笑。 丁佩缇试著藏住怒气,以最平静的态度面对他,“我有一种感觉,你好似以 激怒我为乐。” “有吗?”他抬起头平静地凝视她。 就算真的有,他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不可能会露出一丝破绽。 “是吗?”目光直直射向他,试图从他的眼里找出蛛丝马迹。 徐浩镇放下手中的叉子,安稳地靠在椅背上,“你太多心。” 他不会轻易让她洞悉他的心思。 “但愿是我多心。”她不喜欢阴沉的感觉,更加厌恶尔虞我诈的斗智。 刹那间四目交会,他的目光落在那张一翕一张嫣红的唇办上,倏然思及昨晚 无意间品尝的甜美,迄今仍令他回味无穷。 眼里那光芒愈来愈亮,显得十分灿烂刺眼。丁佩缇受不住投射在自己身上的 锐利目光,尴尬且脸红地垂下头盯著盘内的早餐。“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她根本不想知道他今天是否要去公司,只是在找话说。 “去,你也去。”他微笑。 “我也去?”她猛然抬起头讶异地瞅著他。 冷静的表情近乎冷傲,看来他不是说说而已。 “整顿公司不是口号,当然是愈快愈好,找出漏洞是当务之急。” “这话也对……”那冰封的表情令她语塞。 “等一下去公司,我会吩咐他们将近年来的帐务报表交给你……” 丁佩缇吃惊地张大眼睛看著他。“交给我?” “希望你能从中找出公司的漏洞。”他的表情深沉令人无法捉摸。 不行,责任太重大,她自认肩膀太窄挑不起这项重责大任。 “可是、可是,我是个门外汉……”她张皇失措地吐出模糊不轻的低语。 “有我在,怕什麽?再说公司是我的,我不会笨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 的唇边隐露玩味的讪笑,可是眼里却闪烁著冷冷的邪光。 她脸上的惊慌顿时消失无踪,两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他怕被石头砸伤了 脚,难道她就活该当炮灰? 丁佩缇不禁後悔接下这份工作,原以为这是一份与之前相差无几的工作,只 是做一些家庭打扫和辅导,却没想到竟得假冒人家的未婚妻。 再度走进欧力集团大门,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羡慕目光和谄媚奉承的笑脸, 内心有著极大的冲击。 丁佩缇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徐浩镇。 “这些都是近年来的帐务报表?”徐浩镇面无表情的盯著面前一叠报表。 “是的,公司的每一笔进出帐都记在这里。”总务经理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地吞著口水。 “包括交际应酬费用?”徐浩镇语气僵硬的诘问。“是的,每一笔都记得清 清楚楚。”总务经理刻意强调,不敢有丝毫马虎。 徐浩镇黑中带冷的眸子睨了睨他,“这样就行了,你先下去。” 总务经理惊魂未定地愣眼看著徐浩镇,“可以离开……” 徐浩镇微微颔首。 总务经理不禁释然地松口气,转身离开。 丁佩缇绕至桌前瞅著堆积如山的报表,心头不免一凛。“你打算从哪方面著 手?” “全部。” 丁佩缇震慑地咽了口口水。“全部?” “既然决心找出问题症结所在,当然是要从头审查,而且不能漏失任何一笔。” 淡漠的语气有著不容争辩的强硬。 他的决定向来不容反驳,丁佩缇莫可奈何,只能面有难色地耸耸肩。“好吧, 只是审完这座小山,都已经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不论多久都要做完。”他的音调突然拉高,变得更深沉、更强硬、更严酷。 她小心翼翼、慢慢地审视著他。 看见他眼里的冷漠疏离和遥不可及的神情,丁佩缇的心瞬间一凉,他难道就 不能体恤她的心情吗? 他读出她没说出口的怨言,或许他对她太过严苛了。 踱步来到她身边,他安慰地轻拍她的肩膀,并且安慰的说:“压力是我的, 你只需要在一旁协助我就行了。” 他是良心发现了不成? 丁佩缇暗暗吃惊,默不作声地轻睨他一眼,不小心与他的视线交会,一抹微 笑在他脸上泛开,丁佩缇顿觉脸上一阵灼热,羞赧地赶紧撇开眼。 徐浩镇感受到她的腼腆,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现在去品管部。” “好。”目光低垂盯著脚尖,她没有一丝勇气抬起头望著他。 听见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丁佩缇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她心里非常明白,他是 不可侵犯的禁地,但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在她的心里已像是难以抗拒的魔咒, 萦绕著她、纠缠著她。 办公室的房门再度推开…… 丁佩缇宛如受惊的兔子般仓皇低下头。 “他不在?” 声音不对! 迅速抬起头审视蓦然闯入的人,丁佩缇睁大眼睛露出讶异的神情。“是你?” 陈志鸿优雅地笑著反问她:“很讶异?” 丁佩缇困惑地睨他一眼,“浩镇刚出去,你找他有什麽事吗?等他回来,我 会转告他。” 陈志鸿眼底露出一丝诡谲笑意,绕至丁佩缇的身旁。“找他是藉口,最主要 是找你。”他的声音低得只有她听得见。 丁佩缇张大眼睛宛如被雷击中般,胸口猛然一窒。“找我?”又是诡谲一笑! 他闲谈的说:“你真的是徐浩镇的未婚妻?”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在丁佩缇心中火速窜升,她在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晕眩中 挣扎。 “我、我是浩镇的未婚妻……” “真的吗?”陈志鸿的眼中透著一抹古怪且质疑的光芒,须臾未曾离开她身 上。 “当然是真的。”丁佩缇声音紧绷。 陈志鸿大笑一声,冰冷的笑声近乎轻蔑。“徐浩镇宣称你是美国华盛顿大学 的学生,据我调查……” 调查?惊悚的警语瞬间烙印在她的脑海,双瞳惶然瞪大。 “华盛顿大学里没有你的名字……” 丁佩缇大为震惊,在那双黑眸注视下,让她更是心慌意乱。“你、你胡说!” 倏然一只大手穿过她的手腕,紧紧地箝住她。“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有数。” 谎言被揭穿,令她感到既惊慌又羞惭,“你的目的是什麽?:陈志鸿松开手, 以非常轻柔的语气缓缓道:”我无意对付你,更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只是希 望能从你的嘴里听到真话。“ “真话?”丁佩缇提高警戒、小心应对。 “据我的观察和了解,你不是美国华盛顿大学的学生,也不是徐浩镇的未婚 妻。”陈志鸿故意低声耳语。 丁佩缇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昏天暗地,今她打了一个寒颤,全身上下皆响起危 险的讯号。 “我不知道徐浩镇为什麽要你冒充他的未婚妻?又为什麽要编造你的学历?” “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丁佩缇惊慌地瞪著他。 眼前这个男人比徐浩镇更恐怖,他竟然暗地里调查她的资料。 陈志鸿双肩一耸,朝丁佩缇露出一抹深沉的笑。“其实我什麽意思和目的都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为什麽甘愿当他的傀儡。因为钱?还是只要他开口,你便心 甘情愿为他掩护。”他特地强调最後一句话。 丁佩缇茫然地瞪著他,迟疑片刻。“丁佩缇,对你,我是真的没有一丝恶意, 我只是想做你的朋友。”陈志鸿不想错失任何机会哄劝著她。 哈!甜言蜜语。 丁佩缇仔细地、认真地注视他,打从第一眼见到他时,他全身上下所散发出 来的阴沉、凶悍甚至高傲均不输徐浩镇,但是他的身上似乎欠缺徐浩镇阻晴多变 的特质。 “陈先生,我揣不出你的目的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你足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 息。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浩镇是我的未婚夫,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的语 调平静而冷漠。 “或许我是真的弄错了。”他微笑,既不生气也没有一丝不耐,反而像在和 她分享一个小秘密。“今天不管你是否是徐浩镇的未婚妻,只要你们没有注册结 婚,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 丁佩缇震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你想追我?” “只要你上月给我机会。”陈志鸿大胆地伸出手指轻画她的脸庞。丁佩缇嫌 恶地别开脸,“我不会给你机会。” “先别拒绝得太快,想想有朝一日你没了利用价值时,徐浩镇会怎麽对你?” “不管他会怎麽对我,我都会欣然接受!”她的耐性所剩无几,冷漠地驳斥。 “一派谎言!”陈志鸿脱口而出,“丁佩缇,拜托你醒醒,他不可能会娶你, 乌鸦永远不可能飞上枝头做凤凰。”陈志鸿声音骤变,转为高亢、激愤。 丁佩缇讶异地审视他,他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动。“我不管自己是否能飞上 枝头当凤凰,我只是一心一意帮他整顿公司,倘若你心中有任何不满……” “我没有任何不满!”他愤怒咆哮一声打断她的话,“你还听不懂我说的话 吗?我要的是你。” “我……”丁佩缇登时僵愣住,“不可能的,我是浩镇的未婚妻,我要帮他 重整公司,我是浩镇的未婚妻,我要帮他……” 她茫然地重复著,狂乱地、拼命地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错了!他在利用你。”陈志鸿大胆而残酷地叫嚷。 丁佩缇不断地摇头,可是心里太清楚、太明白,这本来就是一出戏……她猛 然闭上双眼,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地恢复平静,睁开眼睛。“浩镇随时会 回来,你最好离开。” 陈志鸿没想到丁佩缇的情绪恢复得这麽快,如果继续纠缠著她,只怕会惹她 厌烦,他无奈地深深吸口气。“我现在就离开,但是我不会放弃追求你。” 丁佩缇不能置信地看著他。 陈志鸿给她一个尽可能深情的眼神,“佩缇,不要狠心拒绝我。”转身离开。 丁佩缇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巴不得答应徐浩镇之事能早点结束, 好让她早点摆脱徐浩镇这个撒旦,却没料到前一个麻烦还没结束,现在又引来另 一只恶魔纠缠。 陈志鸿走出办公室後,忍不住一声慨叹,没想到丁佩缇对徐浩镇竟如此忠心。 “陈志鸿。” 陈志鸿错愕地惊醒,抬头迎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徐浩镇。 “你……”徐浩镇恍若无事地伸手轻轻拍拍他胸前的外套,嘲讽地弯起唇角。 “我不知道你对丁佩缇说这番话是何居心,不过……我不会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眼睁睁看著你在我和丁佩缇之间制造事端。” 冷冷的笑了笑,随即推门走进办公室。 陈志鸿心头一震,莫非他一直站在门外偷听他和丁佩缇的谈话? 思至此,不禁令他恨得牙痒痒的。“我不会让你如其所愿。” 徐浩镇一进办公室便见到呆若木鸡、两眼发直若有所思的丁佩缇,心里暗暗 咒骂那个乘虚而入搅局的程咬金……陈志鸿,他悄然无声地来到丁佩缇的身旁, 手指在她面前一弹,彷佛唤醒催眠中的木头美人。“醒醒,别发呆。” “咧!”突然而至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忍不住地惊叫:“你回来了!” 她深吸口气,惊慌的眼眸才转向他,便被他深邃的黑眸牢牢捕捉。“不然你 以为是谁?”徐浩镇阴惊的眼睛盯著她,彷佛在研究她。 她不知所措地试图别开视线,可是他的眼睛却像磁铁般紧紧锁住她,令她无 法挣脱反而深陷其中。“我、我……” 他轻笑,“桌上的报告你看了吗?” 谢天谢地,他总算大发慈悲转移话题。 丁佩缇悄悄吐口气,强挤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真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 “当然是从头开始。”徐浩镇理所当然地甩一下头。 “是呀,我当然知道要从头开始,问题是要从哪个项目开始著手。”丁佩缇 嘲讽地努一努嘴。 徐浩镇沉思片刻,“不如就从你质疑的项目著手。” 丁佩缇迟疑地皱起蛾眉,“你是指……交际应酬的明细?” “就是这个明细。”他点头。 丁佩缇好笑地瞥他一眼,低头开始搜寻…… “陈志鸿来过?”丁佩缇登时怔住,手僵在半空中。 “他来干什麽?公事还是私事?”徐浩镇揣测的眼神扫向她,谨慎地试探。 丁佩缇深抽口气,暗白口安抚几乎失控的心绪,故作姿态低著头继续翻找, “如果是公事,我会向你据实报告。” “这麽说,他找你是私事。”紧绷的语气隐含怒意。 丁佩缇不悦地喷口气,放下手中的资料,猛然抬起头看著他。“是私事,那 又如何?我没有将整个人卖给你。” 轰!一把怒火狂炽燃烧…… 他用令人冻结的目光冷冷地瞪著她,并且严厉的指著她。“我一再地警告你, 要记住你现在的身分。” “是呀,你徐浩镇未婚妻的身分,那又怎样?就如陈志鸿所说的,死会都能 活标,更何况我们都还未办理结婚注册。”她的语气充满不屑及挑衅。 “死会活标?”徐浩镇扬起眉嘲讽地重复。 他眼里燃起熊熊怒火,似乎恨不得杀了她!丁佩缇一看见他盛怒的目光就知 道是个恶兆,这就是卤莽冲动的後果,她已毫无把握能冷静镇定地面对他。 徐浩镇再度开口,语气严肃声调刺耳。“就算死会可以活标,也要等到可以 标会的那一天。” 丁佩缇感觉到他下巴微微紧绷,她的心跳节奏简直狂乱得毫无秩序可言,她 紧张地伸出舌尖湿润乾涩的嘴唇。 徐浩镇眯著眼注视她下意识的反射动作,他的剑眉紧皱在一起,黑眸紧紧盯 著她,毫不留情地想看透她。 一种莫名的情绪瞬间笼罩著他们,丁佩缇惊恐地圆睁大眼,胆战得几乎无法 顺畅呼吸。 在她没来得及回神之际,徐浩镇飞快来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 面对他,眼神似乎正穿透她的灵魂。 “相信我,他永远等不到标会那一天,因为我是会尾,这个会结束了。”温 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他大笑,笑声里充满嘲讽。丁佩缇在激烈的恐惧牛呻吟一 声。 他抽回捏紧她下巴的手,“收拾好资料,打道回府,带回去审查。” 丁佩缇顿感茫然困惑。“现在就回家?” “要不然呢?留在这里让人家觊觎?”冰凉的笑容令人胆战心惊。 蓦然一股冷意涌上心头,丁佩缇心慌意乱不断发抖,揣测不出接下来有什麽 样的风暴等著她? 座车尚未停稳,便惊见德拉神情慌张地冲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手指著屋内 慌乱的说:“里、里面……”她用力吞著口水。 徐浩镇纳闷地推开车门,“一脸慌张,发生什麽事了?” 丁佩缇紧跟著跨出车外,瞅著双眼布满惊慌的德拉,看她手指著屋里,不禁 让她萌生好奇,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客厅,鬼鬼祟祟地探头往屋里瞧…… 她顿时张大双眼,纤纤玉指捣住微启的嘴抑住惊呼,整个人傻愣住。徐浩镇 瞬间皱起双眉,纳闷地移动脚步来到客厅门前,只见一片红如火般的玫瑰花海几 乎淹没整个客厅。 他突然全身僵硬,面有愠色。 “德拉……” 德拉慌张地快步来到徐浩镇的面前,“少、少爷。” 徐浩镇笔直的手指指向客厅,眼中闪著愤怒的火花。“这是怎麽一回事?” “是一位陈志鸿先生指名要送给佩缇的。” 是陈志鸿送的? 丁佩缇登时震惊不已,整个人方寸大乱,“你是说……这些全都是陈志鸿… …送的?” 深抽口气,她强力掩饰脸上的喜悦。她长这麽大第一次收到异性送的花,而 且不是—朵也不是一束,而是一片花海,怎能不令她感动。 徐浩镇半眯眼睛斜睨她一眼,压低嗓门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只不过是花,就让你如此春心荡漾、放浪形骸。” 一盆冷水就这麽从头顶淋下…… 丁佩缇从他的冷语中清醒过来,怒目瞪他。“这是身为女人一种被呵护的权 利。” “用花呵护?”他冷讽强调:“女人太容易满足,” 她的美眸霎时利如刀刃,“我不知道全天下的女人是否跟我一样容易满足, 但至少我的要求不多!” “看得出来!” 那双冷峻的眼眸中闪著烈火般的狂怒。 丁佩缇彷佛当场挨了一个耳光似的瞪著他。“你……” “德拉,将屋里的花全部移除。”他不顾她的怒气断然下令。 “你……” 丁佩缇无力反抗他的命令,只能咬著牙瞪他。 徐浩镇冷若冰霜的眼神讥讽的瞥她一眼,“舍不得?要不全都搬进你房间。” “若是可以,我愿意全搬进我房间。”丁佩缇挑衅的回道。 “休想!”他的黑眸充满风暴。 “哼,我就知道不可能。” 丁佩缇发出闷闷讥讽。 她毅然走进屋里,伸手欲抽取一朵玫瑰花…… “不准拿!” 徐浩镇控制不了怒气,激动的叫吼,一只大手如铁钳紧紧握住她的手,“不 准你碰它。” “放开你的手。” 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他双唇紧紧抿著缓缓放开手,将手插进裤袋里, 望著那双深沉清明如冬夜般的黑眸,她不禁瑟缩地抽回手。“不拿就不拿, 我真搞不懂,我为什麽要听你的摆布?你只不过是我的雇主。” “就凭这一点,你就得听我的。”徐浩镇嘲讽的嘴角一扬。 你以为此刻是什麽年代? 奴仆时代?自大狂! 丁佩缇懒得跟他争辩,踱著愤怒的脚步决定冲进玫瑰花阵。 徐浩镇瞠大眼睛看著她走进玫瑰斗化丛里,瞧她有意无意地停驻在玫瑰花阵 里,还不时用手拨开玫瑰花,不堪碰撞的玫瑰花瓣脆弱地飘落。 回到房前,丁佩缇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刻意摔上门让门发出震天响声,她 故意让他知道她满腹的怒气。 他一点都不以为意,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胜利的笑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