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妳一整晚都很安静,怎么了?有心事吗?”万俟罡躺在床上,将静默不语 的傅莫愁抱入怀里。 “你……喜欢我吗?”傅莫愁低声问起。 万俟罡有些好笑,“答案妳不是早知道了吗?否则为何妳会来到玄宫呢?” “为什么喜欢我?” 他低沉的笑声响起,“喜欢人不需要理由吧,喜欢就是喜欢,我也说不出为 什么。” 唉!他果然说不出来。傅莫愁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脸更加埋入他怀 里,咀嚼着心底的那份苦涩。 在几次细思量后,她终于踏入同心园,去见识万俟罡和前妻的住所,一踏入 房里见着的两幅书一就让她的心沉入寒冰里。 画中女子倚窗而立,一身优雅的宫装,嘴角扬起柔美的笑容,星眸含情的注 视着前方;而对面的男子背手而站,俊逸脸上笑意动人,剑眉下墨黑的眼睛也充 满了柔情。两幅画像就挂在相对位子,让他们可以日夜深情相望,画中的女子相 貌和自己完全无误,但是神态的高雅却不是她所能及的,而男子当然就是万俟罡 了,由画像下方的落款得知,他们是为彼此作画,所以书一风不同,但是所表达 的情意却是一样的。 旁边还挂着一幅字画,上头写着: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画上是两种字迹, 却相配得宜,字里行间可见浓浓情意。 见这字和画就完全显露出南宫静的才华,和他们夫妻的情意了,再见里面风 雅的陈设,几乎都是成双成对,处处表现出男女主人的好感情,但在桌上却有一 盘未下完的棋,傅莫愁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时,几个婢女入内来打扫,见到她在房 里都很惊讶。 “傅姑娘,这同心园虽非禁地,但是宫主也不爱外人进入的。”其中一个婢 女对她说。 问起桌上的棋,另一个婢女回答。 “那是宫主和故夫人所下的最后一盘棋,没想到棋没下完,故夫人就病逝了 二吕主舍不得将棋恢复,就摆着留做纪念,直到现在,宫主还是不时来到桌前抚 弄棋子,怀念着故夫人呢!” 得到了自己所要的解答,她就离开了同心园。 同心园,这名字取得真好,永结同心啊!当万俟罡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感情 后,当真还有多余的情给另一个女子吗?而她偏偏又有着和南宫静一样的外貌, 纠葛的爱恨,让她已不知道自己所得到的爱是真爱,抑或只是他对前妻的余情未 了而移转到她身上了。 若真只是移情作用,如此的结果教她情何以堪呢?尤其她腹中还有了孩子。 傅莫愁有些轻颤的更贴近了万俟罡。不知这个怀抱又能容纳她多久呢?“怎么靠 得这么紧?妳会冷吗?”万俟罡发觉了她的举动。 傅莫愁要求道:“抱紧我一点!” 万俟罡双臂用力搂紧她,同时将被子盖得密一些,“奇了,现在是夏天,怎 么会冷呢?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傅莫愁微点头闭上眼,太多的纷扰打去了她的信心,也教她觉得好累、好累, 睡觉吧,有事等睡醒后再说! 天未明,人已醒了,万俟罡一样是轻着手脚起床,穿好衣裳就离开房问。 傅莫愁自然也随着醒了,芽上衣裳后,她踩着清晨冷凉的空气离开房间,走 出玄宫,她依着宫里人向她提起过的,循着路走上山崖,她知道他每天一早就会 到崖边的大石上打坐练气,不过她不是去崖边,而是往相反方向而去,没走多久, 一座白石砌成的坟墓就出现在她眼前。 干净洁白的墓园看得出受到很好的照顾,这就是南宫静长眠之所,这里视野 很好,由上往下看,可以将整个玄灵谷收入眼里,南宫静葬在此应该是特别挑选 的位子,她虽是过世了,但仍能在此守护她的家园和她心爱的男人。 傅莫愁摸着白色的墓碑,轻轻出声,“告诉我,是不是妳不忍心他无伴过一 生,所以才让我和他相遇呢?让我代替妳陪他一辈子,但是这样未免对我就太不 公平了,谁愿意接受一份怜悯的爱情呢?” 只是墓里的人儿不会出声,她的疑间只能由她自己去揭开,傅莫愁就守着这 座雅洁的墓园,等着结果。 太阳加大了威力,过了一段时间后,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向南宫静的墓,来 到墓碑前,他习惯性的摸摸墓碑,整理插在碑前花瓶里的花束,在他这么做时, 蓦然发现身旁有人上立刻站好身喝叫,“是谁?出来!” 傅莫愁从树后走出,“是我。” “莫愁,妳怎会来此?”万俟罡惊讶的看着她。 “我从来没看过你夫人的墓,所以来看看,这墓造得好漂亮。”傅莫愁浅笑 说。 “墓再美又如何,人终究是不在了。”万俟罡的语气里含有淡淡的愁怅。 傅莫愁走近万俟罡,和他站在一起,“她一定是很好的女子,让你这么的怀 念她,天天都到她坟前看她。” “在我练功后,都会顺道来此看看,这只是一种习惯。”万俟罡不在意的解 释。 傅莫愁小手伸去握住万俟罡的大掌亲密的靠着他,特意提起,“那你说她会 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万俟罡却不落痕迹的松开她的手,略退一步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含混回答, “不早了,有事回宫再说!”他转身便先离开。 傅莫愁的心更空虚了,再看了眼南宫静的墓,她随着万俟罡的脚步而行。 回到玄宫,万俟罡停步看向她,“妳自己回静心轩吧,还有,以后别去静儿 的墓了。” “为什么?”傅莫愁疑惑的望着他。 “静儿喜静,不喜被人打扰。”万俟罡回答后,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开。 傅莫愁愣在当场“一坦没反应过来前,再次急涌而上的酸意让她冲到一旁角 落吐着,似要吐出她的五脏六腑,她吐到眼泪都落下才停下。拿出手绢拭着泪水 和唇角,她苦涩的笑了,只是这一笑却牵动两行泪水奔流,她马上再擦去眼泪, 站直身子,她含着凄苦滋昧,慢慢的走回静心轩。 她的预感果真没错,玄宫已不可能是她最后的归宿了。 一个用貂皮做成的精致钱袋被万俟罡放在掌中瞧着。“好软的毛皮,毛色黑 亮又光滑,这钱袋真是很特别,我喜欢!”他的语气开心。 见他喜欢,傅莫愁也感到欣然,“你喜欢就好,这毛皮钱袋很耐用,能长长 久久陪着你的。” “哈……我不知道长长久久这形容词也能用在钱袋上。”万俟罡觉得好笑。 “我特别做了个毛皮钱袋给你,是否也能向你讨样东西呢?”傅莫愁浅笑着 说。 “什么东西?”万俟罡看着她。 傅莫愁将准备好的纸笔放到桌上,“为我画幅昼好吗?” 万俟罡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提议,微愣了下接着是摇头,“我……不会画图, 妳想要人像画,曲总管是丹青高手,改天我让他来鸟妳画像。” “你会画的,我在同心园看到了你画的人物画像。”傅莫愁点破。 “妳去了同心园?”万俟罡有些不悦的拧起眉。 “有回经过那园子,觉得它很美,不由自主就走进去逛逛,后来经婢女提醒, 才知那叫同心园,是你和故夫人的房间,听说里面的陈设全出自故夫人的手笔, 尤其壁上所挂的画作| ”傅莫愁赞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万俟罡怒声打断。 “别说了!难道婢女没告诉妳,那房间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妳近来为何一直 在打探静儿的事?之前是去看她的墓,后来又闯入她的房间,我不希望再有类似 的事发生,静儿已经过世了,我不愿妳再去查探她的事!” 傅莫愁解释,“我没有恶意,只是对她很好奇,想明暸她是怎样的人而已。” “静儿的事不用妳明白,妳们之间也毫无关系,我和静儿的过往如何,不代 表我和妳就该要那般,妳和她根本是不同的人,所以不准妳再调杳一静儿了!。” 万俟罡蹙起剑眉,严厉的再强调一次。 “我知道自己和她是不同的人,我永远也做不到她的多才多艺、她的高雅动 人,我们就如同是云与泥,我只是不懂为何你还会喜欢一无是处的我呢?”傅莫 愁问得很平静,但是心里有道深深的伤口正汨汨在流着血。 “妳说这话的真正含意是什么?不会又为了该死的替代品和什么移情作用之 类的疑问吧?”万俟罡动了火气。为何平静一阵子,又要再提出那种无聊的鬼话 呢? “若我心中真有疑问呢?你要如何为我释怀?”傅莫愁逼他摊开真心。 万俟罡最压恶受到胁迫了,“我不想再多做解释,若妳真明白我,就不该还 多心猜疑,妳陪着我,就应该是要为我解愁,而不是帮我找麻烦的。” “若我要求你给我一个交代呢,这也是找麻烦吗?”她提出了最基本的要求。 “我们现在这样很好,婚事不用那么急。”万俟罡不感兴趣的回应。 “我无名无分的住在玄宫里,我不认为这叫很好,你该多为我着想啊!”傅 莫愁哀怨的看着他。 “玄宫里没有外面的礼俗规范,没人会对妳不好,妳不需要太多心,至于婚 事我自有主张,不必心急,妳都已经住在玄宫里了,还有什么好担心呢?” “那你就为我画幅画,就像你为南宫静画像一样,我便能放心了。”她退让 的提出唯一的恳求。 但万俟罡还是拒绝了,“我说过妳别拿静儿来相比,我也已经不再画画了!” “就算是一幅也不行吗?还是你写我画画会想起南宫静呢?”傅莫愁犀利问 道。 万俟罡气得猛然站起,“为何妳就是要提起静儿呢?今晚的妳太叫人生气了, 好好的反省自己,我走了!”一甩手,他带着盛怒大步离开静心轩。 傅莫愁看着貂皮钱袋还孤伶伶的躺在桌上,心中的苦涩加深。他连钱袋也没 带走,或许她的人和这钱袋一样,对他而言并不是重要的东西吧! 她小手抓紧了钱袋,拿起笔在本欲让万俟罡作画的画纸上写下─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柏寻?怨孤食。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若能心交换、情交换,你就会明白我心中的不安和恐惧了。” 傅莫愁的手移到自己的肚子上,不过至少现在的她不会孤单,因为有个小生 命正陪着她,这是她唯一感到安慰的一点。 不过,就连这一点小小的安慰,在明白万俟罡特意在冷落她后就被摧毁殆尽 了。 这就是他对她的惩罚吗?罚她不乖不听话?明知道在玄宫里她只有他一个真 正能依靠的人,明知道她害怕孤独,他竟还用如此的方法折磨她,不来看她,不 理她,甚至让她找不到他的人! 他怎能对自己这般狠心,万俟罡对她到底有多少的真情呢?原来在他温文儒 雅的外表下,竟也藏着如此薄情的一面。 傅莫愁在等了三天后,已经心碎也心死了,她走出静心轩寻找青龙,在万俟 罡的书房外找到他。 “傅姑娘,对不起,宫主正在里面处理公事,不准闲杂人等打扰。”青龙有 些为难的告诉她。 傅莫愁摇摇头,“无妨,我也只是想拿一样东西给他罢了,请你将这钱袋拿 给万俟罡,若他不要,就给你做纪念吧。”她将黑貂钱袋交给青龙。 青龙收下,正要开口,秋嫣红带着婢女走来,看到傅莫愁,她得意一笑, “不重要的人就见不到罡哥哥的,但我不同,我是唯一能自由进出书房的人。” 婢女推开门,她小脸一抬上局傲的走入书房。 “傅姑娘,这是……这是……”青龙抓抓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 傅莫愁。 傅莫愁已经麻木不会感到心痛了,反而漾出了淡笑,“我不要紧的,还有, 帮我谢谢万俟罡,感谢他对我的照顾,再见了,青龙。” 说完话,她对青龙小手摆摆,踩着落寞的步伐走开了。 青龙看着傅莫愁的背影,对她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绪,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那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傅莫愁了。 隔了两天后,大意的婢女才惊觉傅莫愁失踪了。 “为何昨天一天都没见到人,妳却没发现人不见了呢?”万俟罡气急败坏的 质问婢女。 婢女哭着回答,“因为前一天,傅姑娘说她一整天都不会留在静心轩,要我 不用准备三餐,所以所以奴婢才没觉得有异。” 闻言,万俟罡心一阵刺痛。她是早就计画好要走了,然而她不见了一天才被 发现,不也表示他,甚至玄宫上下对她是如此漠不关心,更想到自己唯恐再听到 她要求成婚,所以避着不想见她,莫愁是何等聪明的人,她看出来了,所以她选 择离开,不再为难他。 他是傻瓜,是个大混蛋,看他做了什么该死的事,他竟然逼走她了!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看到她留下的词,他万分羞惭,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他终于明白自己错了, 是他负了她的情,只是□时已晚。 他还有可能再寻回她吗?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间的流逝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暑夏过去了,秋收来 临,天气逐渐变冷,在降下第一道瑞雪后,进入了隆冬的时节,接着人们就等着 过年了。 年过后,天气依然寒冷,尤其是夜晚时分,不过在山脚的一栋木屋里,却有 个房间还透出灯火,一个女子坐在桌前正做着女红,她肩上围着毛皮披风,房里 放着一盆火,为小小的房间带来十足的暖意,她手上的针灵巧的起落,熟稔的缝 着手里的小衣裳,这是她为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做的衣裳。 这时门敲了几下后推开,灰白头发、身体硬朗的简中走入房里,关心的说: “莫愁,这么晚了怎么还做事?该上床睡觉了。” “干爹,只剩下最后一点工,马上便做好了。”傅莫愁抬头回答,手上动作 没停。 “莫愁,妳已经为宝宝做了好多衣裳,妳干娘也从街上买了不少回来,宝宝 的衣服绝对够了,妳就不要那么辛苦,挺着大肚子熬夜做衣裳,对眼睛很不好的。” 简中叮咛着干女儿。 傅莫愁暂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对他笑笑,“干爹,我不觉得辛苦,要我不做事 那才难过呢,这是最后一件小衣裳,缝好我就不做了,好好等宝宝出生。” “这样才对,来,喝鸡汤吧!”妇人的嗓音扬起接下了话,微胖的身躯进入 房里,手里还端了碗汤,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她是简中的妻子。 “干娘,我不是说过不要这么麻烦了吗?妳怎么又为我煮消夜了?”傅莫愁 忙起身要接过碗,她动作快的将汤放到桌上了。 “只是将汤热热,费不了什么工的,妳就要临盆了,需要多储备体力,多喝 点补汤是必要的。”简大娘笑着说。 “干娘,莫愁已经吃了够多的补品了,再这样吃下去,我真会变成大胖子的。” 傅莫愁微嘟起嘴说,但是心里满是受疼爱的温暖。 “不胖、不胖,妳这样一点都不胖,正好看。”简中安抚着她。 “别说那么多话,汤的温度正好二昊愁,妳先喝汤,剩下的针线活干娘帮妳 做。”简大娘在桌旁坐下,接过了针线缝着。 “好!”傅莫愁知道争不过她,乖乖的喝汤。 “孩子的娘,妳行吗?妳的手艺差莫愁可远呢!”简中也坐下,不太看好妻 子的工夫。 “莫愁没来前,所有的针线活还不是我做的?你就没意见,怎么现在倒啰唆 起来了?”简大娘微瞪了丈夫一眼。 “因为有比较有差别嘛!”简中小声的说,不敢太大声,以免伤了妻子的心。 “你说什么?”简大娘瞪大眼看着丈夫。 “呃……没有、没有,妳小心做,别让针刺到手了。”简中笑着含混带过。 “这还差不多!”简大娘用心做着手上的活儿。 傅莫愁在一旁边笑边喝汤,心中满是温情幸福。 她真的很幸运,在自己最茫然无措时能遇上了干爹、干娘。她从玄宫离开后, 在偌大的森林里迷路了,不知所措的坐在地上哭,到山里采药的干爹、干娘被她 的哭声引来,问明她孤身在林子的原因后,膝下无子的他们见她孤苦,便要她随 他们回家,然后她就拜他们为干爹、干娘,干爹、干娘不但给了她一个家,还有 亲人的关爱,让她在这世上又有了依靠。 这半年多来,他们视她为己出的疼爱她,虽然没有奢华的生活,但是一家人 却过得很愉快,只是她不好意思让干爹、干娘养她,见仓库里放着干爹年轻时猎 来的许多动物毛皮,她就利用这些毛皮做了一些钱袋,请干娘拿到镇上店里寄卖, 想赚些生活费用。 没想到镇民都很喜欢她做的毛皮钱袋,尤其冬日放在怀中还可以保暖,所以 做好的成品一下子都卖完了,还有许多人向干娘预订,反应热烈供不应求,如此 一来她不但有工作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赚银两供家用,也让家中的生活更好了。 她生平无大志,只求亲人在身边过安稳的生活,现在她都有了,而肚里的宝 宝也即将出生,到时家里会更热闹,如此的日子她很满意。 傅莫愁喝完了汤,简大娘也将最后的一点针线工做好了。 “莫愁,妳看看如何?”简大娘将小衣裳拿给她看。 傅莫愁点点头,“干娘,妳做得很好啊,谢谢。” “看吧!莫愁都这么说了,表示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呢!”简大娘向丈夫得 意的说。 “是,妳说了就算数,现在时间晚了,大家都该休息了,我们回房吧,别吵 女儿睡觉了。”简中拍拍妻子肩膀,两人同起身。 “莫愁,早点睡觉,不准再熬夜了,知道吗?”简大娘嘱咐着。 “女儿明白,干爹、干娘,晚安。”傅莫愁站起,笑着道安。 “晚安!”夫妇俩一起离开。 傅莫愁将桌上的针线收到篮里,拿着做好的小衣裳来到柜前打开抽屉,里面 已经摆满了各式的小衣裳,从衣裤、包巾到鞋袜、小帽一应俱全,她放好衣裳关 上抽屉,吹去烛火上床休息。 盖着被子,她习惯性的将手放在圆圆的肚子上,她喜爱如今的日子,过去的 事已不想再亿起了,只愿就这样过一生。 噙着淡淡的笑容,她闭上眼睛。一样的,她若会作梦,梦里也只有现在她的 家人和即将出生的宝宝,不再有不该想起的人。 她早已经忘了他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