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历史遗失了现公开招领(1) 阿囡听说高勇是我的渎职父亲,我并不太当回事。傻×女孩不知在大院哪里拾 来的唾沫星子。龙向光的老婆骂自家丈夫是造我的主儿,我不啻听了惊雷。 下了龙向光那栋楼我在酷热的夏日黄昏里溜自己狂乱的神。 满天迷雾终于廓清,龙向光这个我最不嫌疑的父亲嫌疑人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风驰电掣一想,他那在我母亲面前一贯有些理屈词穷的尴尬样子便都昭然若揭了。 我母亲田岚今天晕倒在他怀里,逼迫他做了一次拷问自己灵魂的长途跋涉。他抱着 我母亲一步步穿过大院,该是罪人跪拜上灵山的脚步。 他虽是父亲嫌疑人中最不劣的一个,但我绝不想认他。 龙向光之所以在我母亲面前最装模作样,原来他欠债最多。想想几个月前他还 让我们住黑房子,就知道他对我母子二人罪孽何其深重。想到上次直播节目他还带 头整我,更让我恨之入骨。他真是太虚伪太做作太卑鄙太自私太不是人了。我那白 痴母亲还把他说成大善人真是可悲透顶。过去望夫石的故事讲一个愚蠢女人望夫归 来两眼望穿化为山头石像,那毕竟还是望一个明白丈夫,我的母亲却守着毁了她一 生的秘密把自己像根木头烂在苦岁月里。 从今以后我有机会就要向龙向光举鞭,看他良心在哪里。 对孙武高勇陈雅虎几个父亲嫌疑人的报复就更直接了。他们不是造我的畜生而 是玩耍了我母亲给她也给我带来羞辱的畜生,我要随心所欲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他们的女儿我想搞哪一个就搞哪一个,用不着再人伦极限了。 一连几天,我发现文化大院里日色月色人模人样全不对了。 我见到奇怪的目光在身边划过就在心里念叨:你们还真别把我当人看,因为我 什么都不在乎。这些天我还来回唱着几句不成体统的歌谣:城市郊区养猪场的猪集 体绝食饭馆里拉来的肥汤,因为那里全是它们自家的肉。疯牛病是对人类的惩罚, 让牛硬咽牛内脏违背了每种动物不相食的上帝教导。只有人犯禁几大洲都有人相食 的历史记载,上帝难饶。 我不知我着了魔一样唱这些什么意思。 我的“杂种宣言”被媒体炒成很招人眼的花边新闻,满大院人都用新一轮看杂 种的眼光看我了。关于我生身父亲是谁这个老掉牙的话题又沉渣泛起焕发活力茶饭 之余给人提供雅俗共赏的笑话,也算我充实大院人精神生活的不菲贡献。 母亲田岚晕倒了又受不住人们目光的重新搜刮,小病大养歇在家里。我阿男硬 起头皮硬起脸皮在伤人的目光中穿行。 犯规就该被罚下场,我觉得我额头又发青了。 孙武皱纹深刻的国字脸就在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高勇这个成天微蹙眉心的 大猩猩也难防照面。陈雅虎晚饭后穿着裤衩背心在下面溜弯儿也常冤家路窄。他们 的表情都比过去困难,杂种宣言对他们都有杀伤。看着他们隐藏不到家的躲闪我心 中好笑。我就是永远不知道谁是造我的畜生好让自己永远背着天下头号杂种的黑名, 也拉扯着你们都不肃静。 我退会退职的手续相继办理又惹满院冷眼,好像鱼塘里出了一条扰乱生灵的黑 鱼该早早杀掉,又好像我是混入大锅饭的一块臭石头早有砸坏大饭锅的危险。 我全不在乎。我是偷了庙堂圣火的内贼,该招圣徒的唾弃。 我要撬开母亲的嘴,确认龙向光的罪孽。 看着母亲歇了几天缓过脸色来,我便问她龙向光到底是什么人?那天刚吃完晚 饭两个人在客厅闲坐,母亲端茶杯的手立刻神经质地打起抖来,她眨着眼躲开我的 目光说:龙向光就是龙向光啊,你还不知道他是谁?我终于要推翻大山闹革命了, 站起来冒火地说: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母亲苦巴巴的 脸上立刻两眼发直,她又像走神又像回忆地恍惚一阵,木木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摇头是什么含义,冲她抖着双手:您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