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巧克力在男人手里融化了(1) 我和陈小燕如火如荼随时可能沟通身体,我对陈雅虎又犯开了疑心病。陈小燕 说她父亲和我毫无关系不可信,她能知道多少。 说来说去我长得最像他,我带毒刺的文字也最像他。 在死电梯活地狱里关了一阵,陈雅虎的虎模虎样总立在眼前,他那不嚣张但很 热乎的体味也像老虎皮一样毛茸茸地裹着我,我得撕开脸承认这体味熏出了我有血 有肉的认同,多少天都没能逃出陈雅虎的体味。 我像块太嫩的巧克力在男人的手心里融化了。 我阿男看着敢狂吠日月其实竟这样下贱没出息,那个叫弗洛伊德的老家伙说过 男孩仇父恋母,可我从小记得羡慕人家男孩下雨天有爹领着去幼儿园,再大一些又 有爹把着他们学自行车带上救生圈去教他们游泳。我没自行车没救生圈更没有爹。 那天电梯里我冷着脸为难了陈雅虎。 陈雅虎从头到底委曲求全,完了看着他挥手远走我居然若有所失。 我承认我这又记仇又好斗的小崽子其实很好哄。 我像落群的孤鸟又找到葫芦院乞丐帮。 他们游完泳正在湖边做行为艺术。夏天已过秋天继承了它的余热,七八个人赤 身裸体坐在沙滩上。让我稍微窘促的是其中还有两位女性。我知道他们在大市面上 还不敢伤风败俗搞什么裸奔,在偏僻角落常常剥了人造皮露真皮。披着长发的老木 朝我挥手道:先游一圈再上来。 我脱光衣服游了一阵,上得岸来就入乡随俗比较自在。 下水是裸身的最好铺垫。 和尚光着身更像水浒的花和尚,他晃着光头说起另一拨人的行为艺术。五六个 男女赤身裸体一个压一个摞在山顶最高处,叫做“把无名山海拔增加一米”。夏天 宝黑瘦地在一旁评价:这个节目不揭露人类,不如一群男女在山顶狂欢着把最高处 的土石刨掉降低海拔一米。 老木总是比较宽厚:人家的构思不错具有可操作性。 他看我湿淋淋地在风中哆嗦,把自己肩上的浴巾往我身上一披,他的体温便暖 烘地裹住了我。而后拍拍我说:我们刚才做了一个“坐怀不乱和阉割”,你也练练 吗? 我要合群自然也得练,不过为了照顾国情也为了一些崇高读者的阅读习惯我把 这个行为艺术只作三言两语的交待。 他们先让我放下两腿坐在沙滩上,意思是暴露出自己的家伙。一个叫美眉的女 孩裸体从背后抱住我。女性温软的胸脯热着我的凉脊背,女性温柔的小手抚摸着我 的胸脯腹部大腿,我努力要做的是使自己的家伙保持肃静。但我失败了,无论怎么 努力去想严肃的事情算复杂的数学,那家伙还是举了起来。 他们先是拍手大笑,而后说他们都做成功了。 秘诀只有一个,就是男人一定要努力想像自己正在被阉割。如果你想像力不及 就有人在身旁念一段描写阉割的文字,女人再得劲的温存也不起作用。 为了保护老木这帮人不遭麻烦,我要声明他们的行为艺术和任何淫乱没有关系, 美眉在行为艺术之外是个连飞吻都不乱抛的认真女孩。我没动心探究坐怀不乱与阉 割这个行为艺术的深刻含义,自古以来有太监就有太监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动心感 觉挺着一对黧黑乳房健美地坐在一旁的美眉。 我更多感觉的是老木马一样长大的身躯散发的体热。 在一片夕阳的金光里我突然明白几年来我混在这帮人中的原因。 老木那宽厚的声音慢吞吞过来总像冬天的棉被一样覆盖我,至今记得他的大手 落在我肩上暖云一样的感觉,闹了半天我这狗崽子在可悲可耻地寻一个窝。 太阳收山了,这拨人也都披上皮收场了。 我坐在老木摩托车的后座上一边走着湖滨公路一边把陈雅虎的事说了。老木开 得很慢不时扭头甩出两句话,说我这疑心病其实就是神经症。他甚至说了句笑话: 说不定你还是你妈捡来的呢。我差不多倒吸一口冷气没了话。我知道有一种说法人 类就是一种患有神经症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