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赌不劝嫖 赵平原敦厚地一笑,实实在在说:“既然说到这儿,我这个人不喜欢玩虚的。 我跟万书记学过武术,他是我师父,能帮忙,你不求,我也要想办法帮。今天能告 诉你的实话是,帮大忙难。省里盯着这个案子,罗成又使着劲,就算我和天州市这 拨人说得上话,他们也不敢乱来。小忙我肯定帮了,你姐夫那里我保证他关在看守 所里不受罪,吃好喝好有钱花,想抽烟,想喝酒,想看书,睡觉不好想用安眠药, 我都能办到。你姐姐那边生活照顾跟你姐夫一样,我马上去安排,绝不让她受一点 罪。你姐姐怎么判,我能帮忙就帮忙,她比你姐夫的事好办。我跟你说句实在话,” 他停了停,点着烟抽了几口:“我这样说可能不应该,万教练的脑袋怕是保不住。 与其牺牲两个,不如保全一个。让你姐姐把事都推到你姐夫身上,让你姐夫一个人 都承担起来。”黄美姝犹豫了一下:“可谁给传这话呀?” 赵平原低着眼弹了弹烟灰,又闷着头抽了几口,抬起眼来对黄美姝说:“我这 个人从来不敷衍人。我做不到的事不说,我说的事一定去做。这事我应承下来了, 只是有一个条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又指了指乔彦:“她和我基本上是一码 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美姝点了头:“赵总,那我真要跪下谢您了。” 赵平原说:“别,这么一来我这点情分就算烟消云散了。” 黄美姝正了正色:“大恩不言谢。你们忙,我先走了。” 罗成对着手机说:“是小倩吧,出什么事了?” 罗小倩在电话中说:“没有啊,我挺好的啊。” 罗成这才松了口气:“今天手机声响得好像比往常急,好,你说。” 罗小倩问:“爸爸,你今晚住在哪儿?” 罗成说:“白天走了几个乡,现在东沟村。” 罗小倩问:“爸爸今天又有什么发现?” 罗成说:“发现学校危房改造和汽车路村村通两件大事要做。” 罗小倩说:“我爸爸真棒,发现问题、公开问题、解决问题三步曲,真是个大 腕市长。” 罗成笑了笑。罗小倩说:“你今天临走没刮胡子。” 罗成摸了摸下巴:“马上刮。” 罗小倩说:“你现在就刮,让我听到声音,要不你又忘了。” 罗成说:“刮胡子还要搞现场直播呀。” 罗小倩笑了。刘小妹等人没参加会议,在院子边站着,听到这话也笑了。 罗成最后叮嘱女儿:“上下学路上注意安全。” 黄美姝背影刚出门。又进来一个小头目,弯着腰报告:“赵总乔总,有一帮外 地人吃了饭想赖账。” 赵平原眼都不抬:“有多少人?” 小头目说:“十来个。” 赵平原抽了一口烟,依然眼不抬地说:“这还用报告?来上二三十个人,按规 矩把他们收拾了就算完了。”小头目刚要走,他又补充一句:“别惊了其他客人。” 小头目点头:“我知道。”便走了。 赵平原眯着眼对乔彦说:“那天拆金银城歌厅,有几个保安软蛋,公安没上来 动手就坐不住了,都给我开掉。” 乔彦说:“我也这么想,你既然有话了,马上就办。”她接着说黄美姝的事: “你刚才给黄美姝许愿帮这个忙,不悬点吗?” 赵平原说:“这悬什么?黄美姝不会去报告任何人,你再守口如瓶,我怕什么?” 乔彦说:“你就那么信得过我?” 赵平原眯眼瞟了一下乔彦肥颤颤的胸脯:“你也小心点,别再随便养小白脸, 我眼里可揉不下沙子。” 乔彦说:“管你老婆去吧,我又没嫁给你。” 赵平原说:“我老婆早晚要离我不管,对你,我可要管七分。” 乔彦说:“我可不吃这一套。我想喜欢谁喜欢谁,我不乱来也不是因为怕你。 再说,你先管自己,我看你现在也快顾不上要我了。” 赵平原说:“你要胡来,谁还敢要你?” 乔彦说:“那就用套子呗,彼此绝缘,我还觉得安全呢。你说实话,是不是早 养上新花了?” 赵平原眯着眼抽了一会儿烟:“你说谁?” 乔彦说:“又想送车又想送房满城风雨的还用我说?” 赵平原使劲抽烟没说话。乔彦眼睛恍惚了一瞬,一摆手:“算了,劝赌不劝嫖。” 她停了停:“说正事吧,你不是要报罗成一箭之仇吗?” 赵平原将烟头有些发狠地摁灭:“有些事不用说,干就行了。” 第二天天未亮,罗成便同文思奇阮为民一行人在东沟村的岔路口分乘几辆车出 发了。一路上又看了几所小学校,危房比比皆是。村庄没通汽车路的也不少。车穿 过一个个村庄时颠簸不已。 焦天良与罗成同乘一车。罗成指着路边的破旧学校和泥泞路说:“这就是万汉 山这位‘模范县委书记’的政绩。” 焦天良汇报道:“罗市长,太子县去年各项经济指标挤水分已经完毕,农民人 均纯收入水分百分之三十五,乡镇企业营业收入水分百分之五十,全县牛羊猪鸡存 栏数水分高达百分之六十,荒山植树面积水分高达百分之九十。” 罗成说:“种一棵树上报十棵,这也泡沫得太大了。你把结果报上来,我要求 市委常委会对全市各县都进行一次挤水分。” 焦天良问:“能挤动吗?” 罗成说:“挤不动也要挤,螺丝能紧多少先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