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任何瞎指挥要敢于坚决顶住 晚上,车在龙福海家院前停下,院门外已停了几辆车。龙福海一边开车门下车 一边说:“不用你伺候了。”马立凤无声地哼了一声,把车开走了。 龙福海拍拍衣服刚准备进院门,一辆车里钻出一个人,是神农乡乡长鲁万杰。 鲁万杰上来就叫:“龙书记。” 龙福海问:“鲁万杰,怎么不进家里等?” 鲁万杰说:“我刚从神农乡赶来,怕你家里人多说不上话。” 龙福海说:“罗成去神农乡让你这乡长醒神了吧?” 鲁万杰说:“我本来就不懵。我就是来问龙书记一句话,罗成吩咐的事我是照 办还是不办?” 龙福海想了一下:“不就是个宅基地纠纷吗?” 鲁万杰说:“罗成这两天下乡路过神农乡,又拧出了其他一些。” 龙福海脸一下阴得厉害,眯着眼想了一下:“不在工作上顶牛。办了,开现场 会我领头去。” 鲁万杰说:“那我就得令了。您忙,我走了。” 龙福海锁着眉头一进屋,白宝珍对他说:“孔亮等你半天了,少伟也回家了。” 客厅里坐着西关县委书记孔亮,上来双手握龙福海:“龙书记,再给您拜一次 晚年。”他给龙福海点着一支烟,也给自己点着烟。 龙福海的儿子龙少伟一直在客厅里和孔亮聊天,这时也叫了声“爸”。龙少伟 用父母的话讲,既不像爸,又不像妈。挺高的个儿,挺长的脸,相貌就不像。说话 慢条斯理,从容不迫,也不像父母。 龙福海问:“你们聊什么呢?” 孔亮很迎合地说:“少伟和我探讨他从政的可能性呢。” 龙福海说:“少伟刚办公司一年,怎么又想从政了?” 龙少伟慢条斯理地说:“从政比经商热这是时下的风气。” 龙福海满脸心事,随便一笑,问孔亮:“孔亮,西关县有什么新情况?” 孔亮一指说:“我下乡蹲点的高科技大棚区产的各种绿色菜果挺不错,送来给 龙书记尝尝鲜。” 龙福海看见客厅一角放的几筐红黄黑绿的新品种蔬菜水果,点点头说好。 孔亮这才说正经话:“罗成这几天也跑了西关县,看了五六个乡。” 龙福海坐下说:“他跑的地方真不少,发表点什么高见?” 孔亮说:“罗成问的多,说的少。还带去了报社电视台记者,拍了不少。听说 在几个穷村里拍得最多。” 龙福海一下警惕了:“这是搞什么名堂?” 孔亮说:“我也是担这个心,都知道我是您一手提拔的。” 龙福海阴起脸哼了一声:“咱们不往窄里想人,可也得防人往窄里做事。记住, 对任何瞎指挥都要敢于坚决顶住。” 孔亮说:“有龙书记大树遮天,我什么都不怕。”说着起身告辞,他指了一下 龙少伟:“少伟真想从政,可以先到我县里当办公室主任。锻炼半年,可以当副县 长。” 龙福海正在火头上:“他要从政,先到你们县煤矿下井一年再说。” 孔亮走了。 龙福海说起儿子来:“少伟,你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又想起从政了?” 白宝珍瞄了儿子一眼:“我看你还是做生意好。” 龙福海一摆手打断了老婆:“从政也可以,对从政要有从政的思想准备。做官 和做生意是两种不同思路。” 儿子说:“官场离不开市场,市场也离不开官场。” 龙福海说:“无论你从政还是做生意,都要自力更生。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家 各自为政,你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妈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你们做的事各自负责, 互不牵扯。” 白宝珍说:“又老调重弹。你还真的不当你这个爸啦?” 龙福海很严厉地一指老婆:“你懂什么?” 白宝珍说:“我怎么不懂,不就是预先修好隔火墙吗?” 龙福海想吹胡子瞪眼,儿子却站起来了:“我还是先做我的生意,今天不过是 听你们一说。” 龙福海说:“做生意,我刚才的话也一样。” 龙少伟还是慢条斯理:“这我比你明白,我今儿回家只是告诉你们一句,跟着 罗成到天州的那个叶眉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提防着点就是了。”说着,离开了客 厅。 白宝珍看着儿子背影,对丈夫说:“看你,都说的什么话?” 龙福海说:“他生意做得胆大过分了。”又一指白宝珍:“你凡事也要谨慎。” 白宝珍说:“我谨慎什么,你能一辈子在台上?我不过是预先做点安排。出了 事与你无关,你六亲不认就是了。” 龙福海厌烦地一摆手,打了一个哈欠。 白宝珍说:“操心好你的事吧。你要陪曹部长看戏,罗成却在剧院门口小题大 做。你信任一个孔亮,罗成就去西关县找阴暗面。”她拍了拍茶几上的报纸:“你 看看报纸上登的,来天州第一天就去神农乡处理什么宅基地纠纷。” 龙福海说:“第一把手就要会当第一把手。他在神农乡开现场会,我到时出席 不就通吃全收了。” 白宝珍从报纸里抽出一份,指着上面的一篇文章:“你知道少伟刚才说的这个 叶眉吗?” 龙福海不耐烦:“不就是个省报记者吗?” 白宝珍说:“哪有这么简单?” 龙福海一下冒火地站起来:“她和夏光远的小子有点谈情说爱。不就是这点小 九九吗?” 白宝珍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