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傍晚马立凤开车,龙福海坐车,两个人转着街说话。 (画外音:龙福海这些天加倍安抚马立凤。 马立凤两个兄弟跑到外地无影无踪了。关云山已经派人去抓他们。兄弟俩指使 人毒死两个开黑枪的嫌疑人,证据很铁地摆在那里,谁也没有理由说不让抓。只不 过龙福海这里有脸色,孙大治就又降八度。关云山再派人去抓,也没敢大张旗鼓全 国通辑。 但就这样,马立凤这个护崽的母狼多少有点心神不宁了。) 龙福海说:“立凤,你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就是一遇到你两个兄弟的事,就 牵肠挂肚换了一个人。” 马立凤说:“谁都有放不下的事,你就没有?” 龙福海摆摆手:“你怎么听不出好赖话?你成天愁着一张脸,别人看着你不更 有问题了?” 马立凤说:“我就是当着你的面愁张脸,当着别人还不是里里外外照旧滴水不 漏?” 龙福海说:“你对着我愁一张脸,也弄得我心窄呀。” 马立凤说:“我操心你的事够多了,我操心点自己的事犯罪了?” 龙福海叹了一声:“我是为你好,行了,这事咱们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吧。关云山那儿总不能说不照章办事去抓一下,缺人缺经费缺支持,抓不着也就过 去了。” 马立凤说:“你怎么不早说这明白话?” 龙福海说:“现在还有一个大局问题,把罗成这捣乱鬼拨拉走,天州什么事都 没了。他要拨拉不走,什么事都能冒出来。真要是天州没了我龙福海,你马立凤哭 都来不及。” 马立凤说:“行了,你有什么吩咐就说吧。” 龙福海说:“怎么调查组还没找你谈话?常委各个都谈了,不是常委的也谈了 不少了。” 马立凤说:“他们通知我了,后天。” 龙福海说:“你要准备好。” 马立凤眯起眼阴冷地哼了一声,从牙齿缝里说:“你放心吧,保证让你意想不 到。” 夜晚,罗成一行人沿着一条土路骑车。洪平安说:“这一片是女娲县补天乡地 界,前面那个村叫采石村。” 罗成一边骑 一边说:“女娲县,补天乡,采石村,这地名把一个历史故事说 全了。” 迎面几辆拖拉机亮着灯装满树木开过来。罗成看着第一辆过去,颇生疑惑。洪 平安指着说:“这些树肯定是刚砍伐下的,有的树连枝杈都没去净。” 罗成对洪平安说:“去,将随后几辆拦住。” 洪平安上前将车拦下来:“你们这是砍的哪儿的树?干什么用?” 一辆拖拉机上跳下来一个瘦长脸,大概是个小头目,看着罗成几人像是干部, 就说道:“全市学校危房改造,这是去盖学校的。”说着跳上拖拉机,挥挥手就一 辆一辆开走了。 罗成疑疑惑惑看着。 几个人推上车往前没走几步,看到一个瘦老头跪在路边哭喊。罗成还没张嘴, 迎面又一辆拖拉机亮着灯开过来。老头磕天求地向拖拉机哭拜。 拖拉机上丢下一句:“你这老不死的哭魂呢。”便开走了。 罗成走上去问老人:“大爷,您这是哭喊什么呢?” 老人大概是哭昏了,不看人就冲罗成哭天喊地拜起来:“你们行行好,把这树 给我留几棵吧。” 罗成拿下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递给老人:“您擦擦汗,醒醒神,把话说清楚。” 老人醒过一点神来,就着月光看着罗成四个人:“你们是县里来的?” 罗成说:“您先别问我们哪里来,能帮您解决问题就行。” 老人跪在那里把话讲了:“我和儿子多少年前承包了一片荒山,好不容易在山 上种满了树。”老人又哭天喊地一下下拜起来:“种了十几年,自己盖房子都舍不 得多砍一根啊。” 罗成问:“他们砍了树,是盖学校吗?” 老人痴呆地摇了摇头,抬手一指:“学校在那边呢,破了几年快塌了,至今也 没人管。” 罗成问:“您儿子呢?” 老头说:“叫乡里抓走了。” 罗成已经蹲下:“为什么抓走?” 老人闭着眼微微晃着:“不让砍树,破坏危房改造。” 罗成说:“树是你的,要砍也要和你商量,要谈价钱。” 老人还是闭着眼痴呆一样晃着:“他们说,我们以前办的承包和买断手续都无 效。” 罗成将老人搀起来:“大爷,您先回村,我们来帮您解决问题。” 老人不信,摇了摇头。洪平安说:“这是咱们天州的罗市长。” 老人又摇了头:“你是好人,可你不是市长。” 那边过来几个村民。罗成说:“快,先把老人搀扶回村。”他又问老人:“你 怎么知道我是好人,不是市长?” 老人举了举手中的毛巾,还给罗成:“你是好人。”又指了指罗成几人的自行 车,“县长都不骑车。” 几个村民说:“从来就没有县长来过这儿,乡长都一两年不来一趟。” 罗成问:“乡长叫什么?” 村民们说:“姓牛,吃得肚皮跟牛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