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要去领导抗灾抢险 罗成下楼,二三十辆车早已发动好在等候。他走到自己车旁,看到叶眉坐在车 里。叶眉说:“我也要去现场。”罗成没说话,上了车。车开了,二三十辆车也跟 着出发了。雨小了,正是周五下午,街上人和车不少。罗成问:“怎么不响警笛?” 司机说:“您平时不让响。” 罗成说:“此时不响,更待何时?” 车队响着警笛亮着双碰风驰电掣开出城区。 在罗成车队之后,公安武警的绿色车队; 消防的红色车队; 救护的白色车队; 工程抢险的黄色车队; 都响着警笛亮着警灯和双碰接连呼啸着开出城区驰往天州煤矿。 罗成黑着脸坐在车中。手机响了,他接通,是罗小倩:“爸爸,是我。” 罗成说:“小倩,爸爸要去天州煤矿指挥抢险,今天没法回家给你过生日了。 什么时候抢险结束,爸爸一定给你补过。” 罗小倩嘱咐:“爸爸,你病还没好,当心。” 刚才满是人气的偌大会议室,现在只剩一片空座。龙福海现在只面对着龚青琏、 许怀琴和马立凤三个人。四个人面面相觑,颇有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龙福海掏出 烟点着,那三个人还是彼此冷清坐在那里。 许怀琴率先打破沉寂:“这个魏二猛确实靠不大住,这次事全出在他身上。” 几个人半响没话。龙福海抽了几口烟,长嘘一口气叹道:“说来说去,还是我 用错了人。” 沉默一会儿,龚青琏说:“封了二百多人,会有那么多吗?” 龙福海摆了摆手:“现在还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真要几百人死在井底下,咱们 天州就该轮上罗成重新组阁了。诸位前途如何不好说,我了,就很可能回家卖烤红 薯了。” 几个人都有点发呆。马立凤说:“罗成要能把这二百多人都救出来就好了。” 龙福海叹了口气:“是啊,现在倒希望他力挽狂澜。” 龚青琏总显得比别人活泛,眨着眼说:“罗成干这些事手气挺好的,说不定能 转危为安。” 龙福海低眼弹着烟灰:“真要是人都救出来,就都好说了。怕的是救不出来。” 马立凤看着龙福海:“咱们现在应该不应该紧急补做一个常委决议,重新肯定 罗成在黑三角现场会的决定?” 龙福海一摊双手:“就这么几个人,半壁江山,做什么决议?再说,实际上今 天已经决议了。” 马立凤现在最担心的是龙福海:“你是不是也需要亲自去现场?” 龙福海说:“我去干什么?” 马立凤说:“常委会要去领导抗灾抢险啊。” 龙福海叹了一声:“现在天州煤矿罗成就是常委会了。” 马立凤见龙福海这样,却显出临危不惧当机立断:“龙书记,无论这次人救得 出来还是救不出来,都要坚决采取对策,绝不能退缩手软。” 龙福海问:“采取什么对策?” 马立凤说:“严厉处分魏二猛,撤消他党内外一切职务,双开,通报全市,对 黑三角大小煤井全面整顿。再大的事,也要大事化小,不能泄气。” 龙福海看了看马立凤,又看了看其余二人,很干地一笑:“今天立凤倒是拿得 稳坐得定。”他双手支桌站了起来,在会议室踱了几步,大手一挥,把一片冷清的 会议室布满气势:“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就不信咱们诸位多少年扎扎实实工作, 一个风吹草动就站不住了。”他又很当家地坐下,指着许怀琴:“你们也立刻派人 去黑三角调查事故前因后果,追究这里的人事责任,市委组织部立刻对如何处理事 故的人事责任拿出方案来。无论救得出人救不出人,事故一结束,立刻召开常委会, 做出最大力度的处分决定。” 许怀琴问:“要不要对魏二猛、龙在田立案审查?” 龙福海说:“审查什么?这次又不查他们经济问题,就这欺上瞒下做假报告犯 渎职罪,把他们一撸到底开光就完了。处分要单纯,要果断,不牵扯乱七八糟的。” 又说:“看来光处分一个魏二猛、龙在田,端掉开发区整个领导班子,还不足以平 掉这件事,对副市长魏国也可以考虑降职或撤职处分。” 一伙人找到了替罪羊灵活过来。龙福海对马立凤说:“立凤,再就黑三角事情 起草一个通报全市的文件,还可以把罗成、洪平安深入基层的作风表彰一番。” (画外音:敲锣擂鼓壮了一番声势,龙福海觉得大致只能如此了。) 龙福海看了看会议室里的几个人说:“今天是周五,就此收摊吧。” 马立凤问:“咱们市委要不要二十四小时负责人轮流值班?” 龙福海一摆手:“指挥中心在罗成那里,咱们在这儿轮流值班,白装样子。” 龚青琏又问:“今晚是天州梆子会演最后一场,你……” 龙福海摆了摆手:“这种情况我不出场了,你陪曹部长他们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