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扰民扰干的又想拱什么 罗成面对大山擤了几下鼻涕,又背对着几个人面对大山站了一会儿,而后同洪 平安等人回到农家小院。 罗成问:“带着烟没有?” 洪平安立刻掏出烟来,给罗成点着,自己也点着了。罗成在院中小板凳上坐下 了,狠狠地抽着烟。洪平安、王庆在他一旁蹲下,刘小妹也裹紧衣服在一旁蹲下。 罗成说:“这情景真让人不好受。”他又抽了会儿烟:“这就是我小时候的画 面。” 洪平安、王庆、刘小妹听着他把话讲下去。 罗成回忆往事地说道:“我小时候家在农村,穷,母亲有病,也和那个小涛涛 一样,白天割草喂猪,晚上跑到小学校老师那里,趴在煤油灯下学课本。只不过我 那是个男老师。我至今记得他的名字,姓严,叫严小松。” 洪平安、王庆、刘小妹依然沉默不语地看着罗成。刘小妹眼睛闪闪发亮。 罗成吸着烟,黑暗中一闪一闪吸亮的烟头微微映红他的脸。罗成的手机响了。 他一边掏出手机,摁灭烟头,一边说:“是我女儿打来的,你们各自去睡吧。我一 个人呆会儿。” 洪平安、王庆、刘小妹分别进屋了。 罗成接通了电话:“倩,我是爸爸。”他说着站了起来,在小院里一边走动一 边打电话。 罗小倩说:“爸爸,我听你声音不太对呀,这么哑?” 罗成清了清嗓子:“刚才去了村里一个小学校,看见一个老师一边织毛衣一边 教村里一个男娃娃念书。那个男娃娃家里穷,上不起学。每天晚上那个老师教他。” 罗小倩说:“那跟你小时候一样嘛。” 罗成说:“是啊。这个老师叫陶兰,真是好老师啊。可是,她几年领不下工资, 一边织着毛衣过活,一边还教课。” 罗小倩说:“爸爸心里不好受了,是不是?” 罗成说:“总要有点联想。”又问:“小倩,怎么还没睡?” 罗小倩说:“刚复习完功课,又上了一会儿网,这就睡。香香姐已经在催我了。 爸爸,你干事别太急。” 罗成说:“有些事是一两月太久,只争朝夕。我知道怎么干,你放心。” 罗成进到屋里,倚墙坐在炕上看了会儿书,便关灯躺下睡觉。院子里一阵又一 阵响着牛铃铛声。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枕着双手想事。牛铃铛声深更半夜断断续续 响个不停。他起来披上大衣,摸了一支手电,走出了屋。 罗成来到院子一角。推开牛圈门,看见一头牛正在那里左右舔着空食槽,牛铃 铛随着叮叮铛铛响。他四处寻了寻,看见一旁笸箩里的草料,抓了两把撒在食槽里, 牛呼哧呼哧吃起来。 洪平安裹着棉大衣闻声过来:“罗市长,您还没睡?” 罗成指着牛说:“站马卧牛,牛晚上都是要卧下睡的。这是饿了,来回拱食槽 响铃铛。”他一伸手,洪平安又掏出烟递上,给他点着。 罗成说:“老师领不着工资,难着,农村娃上不了学,穷着,牛半夜摇铃铛, 饿着。你说,我这个市长什么感觉?” 两人走到院子里。罗成又狠狠吸了两口烟:“他们让我睡不好,我也让他们不 能睡。” 洪平安问:“他们是谁?” 罗成说:“立刻通知村干部到我这里开会,睡下的也都起来。通知乡党委书记 乡长们也都来东沟村,再通知县委书记县长也马上赶到东沟村来。” 洪平安问:“连夜?” 罗成说:“什么叫连夜不连夜?醒着,就立刻出发。睡着,叫醒了,也立刻出 发。” 半夜,龙福海家一客厅人:龙福海,白宝珍,马立凤,白宝贵,魏国等还聚在 一起说话。龙福海一打哈欠一抹嘴:“今晚聊多了,就此收摊吧。” 电话铃响了。 龙福海皱眉了:“谁这么不懂规矩,半夜还打电话?” 白宝珍拿起电话:“噢,是汉山啊。我是白主任……没事,龙书记恰好还没睡 呢,你说吧……噢,噢,这罗成也真能折腾……好,我告诉龙书记。” 白宝珍打完电话,对龙福海说:“太子县委书记万汉山的电话。他说罗成今天 白天就到了太子县,住在太子县小龙乡东沟村,这深更半夜,又通知万汉山他们赶 到东沟村去商量急事。” 龙福海说:“这扰民扰干的又想拱什么?” 马立凤说:“我觉得这里面有点险情。” 龙福海蹙着眉心转了转眼珠。 白宝珍说:“万汉山可是铁板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