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让罗成早日滚出天州 魏国下了班,匆匆走出办公室。秘书追出来:“魏市长,还有几件事要请示您 一下。”魏国挥挥手:“明天吧,我今天家里有点急事。”他乘电梯下楼。匆匆到 了自己汽车旁,司机已为他拉开车门。他钻进去,司机替他关上车门,开上车走了。 魏国坐在车上闭着眼,一脸心事重重。 魏国回到家,将皮包随便往椅子上一放,换上拖鞋就瘫在沙发上。 妻子安世芬见他回来的早,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魏国不耐烦地一挥手:“什么早不早的,自己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 候回。” 安世芬被堵了一下,有些奇怪:“问你一句话怎么了。往常你应酬多,哪天不 是晚晚的才回来?” 魏国闭着眼不说话。 安世芬问:“今天晚饭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魏国摆摆手:“先不谈吃饭的事,还不饿呢。” 安世芬圆胖着脸眯缝着眼说:“听说了没有,那个马立凤,真是聪明一世,糊 涂一时。” 魏国睁开眼:“什么意思?” 安世芬矮矮胖胖地沙发上一坐:“就算是她俩兄弟指使人朝叶眉窗户打了一枪, 也没多大事啊,又没打死人。交待出来,不管哪个人担责任,顶多关上一半年。在 天州这地面上,还不是说过去就过去了。这听说又毒死两条人命。事闹大了,案子 早晚得破,那最后可就轮着死刑了。” 魏国想了想:“马立凤不会干这种事。” 安世芬说:“那她那俩兄弟也糊涂啊。马立凤不管住他们,杀人要偿命的。” 魏国说:“这人一股劲上来,杀了就杀了,我现在还想杀人呢。” 安世芬说:“杀谁?” 魏国说:“把罗成杀了。” 安世芬说:“你疯了?” 魏国说:“我没疯。真要没有风险的话,我肯定杀了他,图个清静。” 安世芬说:“罗成和你过不去了?” 魏国说:“今天罗成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听说了很多民间故事,什么‘日进一 万算开张,日进十万算平常’,问我听说过没有?” 安世芬一下激灵起来:“他这些话什么意思?” 魏国说:“我也琢磨不透,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到他那儿举报我?” 安世芬说:“你一句一句回忆,咱们分析分析,我拿笔记一记。”她找出笔和 纸,准备开始记。 魏国说:“他第一句先说廉洁奉公四个字。他说廉洁就是廉洁,奉公就是工作。 他看干部就看这两条。问我有没有不同意见?” 安世芬记完,说:“他冷不丁和你提这两条什么意思?一个市长和副市长这么 讲话,也少有。” 魏国说:“我也纳闷。在这之前他先问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你谈什么?我没 沉住气,以为他问龙少伟戗浙江人生意的事,就先把龙少伟说出来了。当然,我没 说帮龙少伟贷款的事。他倒是听了,也问了。但我看他的意思不在这里。” 安世芬眯着眼想了想:“往下呢?” 魏国说:“往下,他好像是在屋里走了走,然后就说,希望我第一要廉洁,第 二就是好好工作。”他敲着脑袋说:“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接着就讲来天州两个 月,听说了很多民间故事,什么‘日进一万算开张,日进十万算平常’,问我听说 过没有?” 安世芬说:“这话是说咱们吗?” 魏国说:“我当时一听就有点毛。这话咱们过去不是听人背后说过嘛。” 安世芬说:“我要日进十万倒好了。” 魏国说:“往下的话用意最深。他说,你要是廉洁过了关,就要在工作上下功 夫。还说,要让我和不廉洁的人和事划清界限,拉开距离。” 安世芬用笔记着说:“这话的意思,好像不是指咱们呀。” 魏国说:“听他的意思,主要是让我好好工作,说穿了就是站在他这一边,别 在龙福海那儿抬轿子吹喇叭。我当时是有点懵,脊背上衣服都汗透了。你还不知道 罗成这个人?真要落到他手里,那可不是一般哪。” 安世芬疑惑地看了几遍记录:“不对。他这话绕来绕去,旁敲侧击,还是针对 咱们的。” 魏国说:“那他也犯不着先给我打招呼啊。” 安世芬说:“这叫敲山震虎,让你露马脚。”她瞟了丈夫一眼:“那些存折都 怎么办?” 魏国说:“还是我管我的,你管你的。” 安世芬问:“你那里一共多少?” 魏国说:“顶多一个整吧。” 安世芬问:“一千多万?” 魏国连着拍了几下茶几:“你这么说话不忌讳呀?” 安世芬说:“零碎的我都管着呢。一共三十多张,加在一块儿也没你的多。存 的不是咱俩名,有我姐的,有我妹的,一多半我都放在别的地儿了。你说要不要再 采取点什么措施呀?” 魏国说:“你刚才不是说人家是敲山震虎让你露马脚吗,你现在动什么?” 安世芬像皮球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过了许久说:“我也起了毒死人的心了。” 魏国一直不停抽烟,这时站起来说:“别说疯话了。该死保龙福海,死保龙福 海。该小心侍候罗成,小心侍候罗成。” 安世芬也一拍沙发扶手跳起来:“不行,一定要让罗成早日滚出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