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在天州收摊 五一节长假后第一天。下班时间,洪平安与田玉英站在天州宾馆走廊说话,周 围人来人往。 田玉英说:“是不是明天市委常委会就讨论万汉山?” 洪平安说:“你怎么知道?” 田玉英一指各房间进出的人:“五一长假一过,今天天州宾馆有好几个会议, 开会的人都在下面议论这事呢。” 洪平安说:“你听见什么了?” 田玉英说:“都说罗市长这次罢不掉万汉山,他在天州就算是干不下去了。” 停停又说:“十个有九个半说他肯定罢不掉。” 洪平安叹了口气:“我早就对罗市长说过,太子县可能成为他的突破口,也可 能成为他的陷井。现在想退也退不出来了。” 田玉英说:“罢不掉就罢不掉,别当回事呗。” 洪平安说:“那全天州都把你罗成当成只会空吓唬人的稻草人了,你还干什么?” 那边急急走过来贾尚文。洪平安叫:“贾市长。” 贾尚文说:“我的车出了点儿故障,临时给我派辆急用。” 傍晚,贾尚文在车里拿着手机打电话:“怀琴,是我尚文,下班路上呢,我先 去你家坐坐,抽支烟,聊几句再回家吃饭。老龙昨天就交待的任务。” 贾尚文马马虎虎地笑着进了许怀琴家的客厅:“怀琴,老龙不交待,我也该来 老同学家坐坐了。” 许怀琴一边招呼贾尚文坐,一边说:“是说万汉山吧?” 两个人都坐稳了,贾尚文说:“是,明天常委会讨论万汉山,老龙让我和你和 大治再沟通一下。” 许怀琴对贾尚文浮出比较少有的笑容:“咱俩用不着那些官样文章。” 贾尚文摆着手说:“老龙对我总之比较放心,我能当副市长副书记,都是他去 省里跑来的,我再不怎么样,也不会拆他台。所以,”他吞烟吐雾地开着玩笑: “老龙就让我来拉拢拉拢你。”说完仰身哈哈大笑。 许怀琴坐在那里慢半拍地说:“老龙对我最用不着不放心了。” 贾尚文仍在遮天盖地笑着,指着许怀琴:“此话怎讲?” 许怀琴说:“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 贾尚文想了想,算是恍然大悟,指着她:“原则性强。”又接着说:“罗成在 你这儿就被挡死了。” 当天晚上,罗成在自己家小院里抽着烟踱来踱去。罗小倩从房里出来,看了他 一会儿:“爸爸,你今天又熬夜?” 罗成站住:“倩去睡吧,爸爸想点事。” 罗小倩噘着嘴看了看父亲,慢慢转身回屋去,临进门又回头,看了父亲好一会 儿。 罗成继续在小院里抽着烟踱来踱去。田玉英来到小院门口,犹豫了一下,抬手 要摁门铃,又放下。她想了想,又慢慢抬手要去摁门铃。听到院里罗成轻微的咳嗽 声。她又停住。 隐隐听见里面罗成踱来踱去的脚步声。她时而看看门时而垂下眼想着有关罗成 的事。听到脚步声向院门过来,田玉英犹豫慌忙了 一下,躲闪到院门旁的树荫灯 影里。 院门开了,罗成走出来。 田玉英看着罗成手里夹着烟站在院门口看了看,而后便背着手在路上来回踱起 来。时而用力狠狠地抽几口烟,烟头在路灯朦胧的黑暗中映亮着他的脸。。 田玉英一直在树影里看着,几次要出来和罗成打招呼,又不知该不该站出来。 她怕打扰了罗成。 一道明亮的灯光拐着弯扫过来,是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下来的是叶眉。叶眉 看着罗成,很关心地问:“你还在想明天的会?” 罗成解嘲地哼了一声。 叶眉说:“你明天上午两个会呢。八点钟先去市人大接受审议和信任表决,算 是铺垫一下。十点钟要上常委会讨论万汉山,算是摊牌。” 罗成说:“实在不行我就准备在天州收摊了。” 罗成一边说一边背着手慢慢踱开,叶眉也跟着他。田玉英见他们稍稍走过,便 转身无声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