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把他调离古陵 顾荣全明白了。他冷冷地看了看小胡,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我们的小胡被 招安啰。”他感叹道。 小胡坐在那儿默然不语,抬手看了看表。 顾荣停住步,慢慢坐下,“年轻人都想干点事业,这我理解。”他慢慢说道, “要想干事业,就要有领导信任、重用,就要靠一个领导,这我也理解。”他又在 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略顿一顿,“可是要靠的领导靠不长久呢?”他抽了口烟, 往沙发上一仰,很有意味地感叹道,“那就很难说啰。” 小胡迅速看了顾荣一眼。 “向南可能在古陵呆不长啰,起码是县委书记干不长啰。”顾荣好像深为惋惜 地叹道。 小莉也吃惊地转向顾荣。“他怎么了?”她脱口问道。 顾荣不满地瞥了小莉一眼。小孩子家不该打扰他和别人的谈话。然后,他把目 光移向小胡,“年轻人看问题要看长远啊。”他微微颔首。既像是爱护的告诫,又 像是冷冷的敲打。小胡垂下眼,抽着烟,烟雾在他脸前弥漫起来。“这不是,”顾 荣拍了拍茶几上的信,“他父亲来信也谈了这个事。” 小胡扶了扶眼镜,依然低着头。 “省委也已经有了这考虑啰。”顾荣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 小胡眼皮颤动着,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一个年轻人做事情,下决心,都要前瞻后顾多考虑考虑。考虑不周到,做事 太片面,太绝对,条件一变就很难收住,很难工作下去啰。”顾荣感慨地训导道。 他打量着小胡,深知此话的分量:“你说,是不是啊?” 小胡站了起来。“顾书记,您还有别的事吗?”他声音平静地问道。 顾荣略怔了一下:“啊……没别的事。” “那我先去医院了。” 顾荣看着小胡,他看不透小胡这种态度后面的心理是什么。是感到压力很大? 是对自己不满?“那你先去吧。”他有些犹豫地说。 望着小胡的背影,顾荣背着手在窗前立住了。 小莉看了顾荣一眼,拿过茶几上的信,抽出信纸很快地看了起来。 信中的一段话跃入她的眼帘: ……信中所述情况俱悉。我完全相信,不需再从旁了解。向南在家里表现得比 这更为严重,似乎真理都在他一人手里。我的话他也不多听得进去。他从小性格固 执,现在又加上政治上的自以为是,我经常是为他担忧的。我已经给顾恒同志打了 电话,表示了我的担忧,并表示让向南担任县委书记并不合适。对他不好。我同意 他到下面去做些实际工作,但在县里当一把手不好,就是到公社也最好不要当一把 手,做个平常的工作就行了。他重要的是学会尊重别人,团结别人。当然,这样调 动一下,他在古陵也许很难工作,那可以换个县。 顾恒同志已同意考虑我的意见,他要再了解一下情况。 另外,关于你说的他和那个女教师的事,也请你务必以长辈的身份规劝节制他。 满北京没有他看上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一个生活作风成问题的女人呢?甚为担忧。 为这事,我也想把他调离古陵。 我与此信同时也给向南发了一封信。我让他回北京一趟…… 小莉放下了信。她的心怦怦跳着,很急,很乱。她甩了一下短发,站起身要走。 “你看信啦?”顾荣转过身看着小莉,小莉的神情有些激动。 “让我管向南,真是强我所难哪。”顾荣一摊手叹道,“他连父亲的话都听不 进去,还能尊重谁啊?” “叔叔,你这样做不对。” “我怎么了?”顾荣吃惊地看着小莉。 “你不应该排挤走他。” “他是书记,我是副书记,我能排挤动他?” “你写信说他坏话了。” “老首长要了解情况,我只是实事求是地介绍一下。” “你在信中还说他和林虹有特殊关系。” “县里人都这么说嘛,我还不是听大家反映。”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工作这么忙,一个县委书记冒着大雨一次次跑好几里地去看一 个离了婚的女人,这是平常关系?” “这就是不可能,我知道。”小莉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