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流言不许扩散 “哪有这么简单啊。有些事情你自己是既看不到也不了解的。”顾荣克制住心 中的不快,摇摇头教训地说,“很多人对你很不满啊。经常跑来和我反映嘛。有很 多人,就是你们公检法系统的,对你有情绪。我一直给他们做工作,让他们理解你, 不要有隔阂,这也是我应该尽的一点力嘛。我是常常很担心的。” “顾书记,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考虑这些摆不到桌面上的关系, 只要能在一起工作就行。”高局长平静地说道。 “怎么能不考虑呢?”顾荣爱护地批评道,“他们上上下下一活动,地区公检 法一多半是古陵人,就把你高局长拱到一边去了。” 高局长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情况没这么恶劣。” 顾荣心中涌上一阵悻恼,但他一丝不露。他原本就没把事情想得太容易,“老 高,你看看古陵县以往先后来的几个局长,他们都干长过吗?” “真要工作不下去了,大不了退休。”过了一会儿,高局长说。 顾荣略怔了一下,很快便温和地笑了:“你退休退在古陵,是吧?可你要和大 家搞僵了,一个人在伤了情面的环境中是很难生活的呀。”顾荣站起来在屋里慢慢 踱开了步子,“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这样耿直,我很欣赏。不管你什么态度,我 作为县委副书记,还要做我的工作。不只是要做,还要多做。我觉得古陵有几个外 来干部好。都是清一色本地干部,不掺沙子,就板结不透气了。那不好。”顾荣说 着站住了。“老孙,”他转过头看着孙副局长,“你跟我多年了,我对你只有一个 要求:一定要配合好老高的工作,啊?” “是。” “我看你们也不是太团结的,”顾荣对孙副局长批评道,他把孙、高之间的矛 盾挑出来做文章,“对老高有意见以后要当面谈,不要面和心不和。” 孙副局长尴尬地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他自然看不透顾荣这一笔的深刻用心。 “老高这个人我了解,直爽,有时候不很细心,不太了解周围同志对自己的尖 锐意见,你们要坦率地帮助他。我对你们要求总要严一些,都跟我多年了,我总不 能看着老高在古陵工作不下去吧?”顾荣教训着孙副局长。 高局长也被顾荣的正言厉色震惊了。 “你回去后,”顾荣继续对孙副局长说,“和局里老朱、老葛,还有小纪、小 黄这些同志都通通气,传传我的话。让他们不要对老高再有什么情绪,要以工作为 重。” “是……” “还有,不许再传播散布关于老高的流言蜚语。” 高局长听着这突兀的言语愣怔了。 “老高在公安上几十年,能没过失吗?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顾荣严 厉地批评着。 高局长原本红润的脸一下更红了,他过去因为办错案受过降职处分。“我应该 总结过去的教训……”他困难地表示道。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还提什么?”顾荣转头对高局长厉声批评道,“自己老 想着,不用抬头向前看了?”顾荣气愤地把脸又转向孙副局长:“这种个人档案里 的事怎么能散布出来?传播到老百姓耳朵里,一说是个冤枉过好人的公安局长,人 在前面走,老百姓在后面戳脊背,以后高局长还怎么在古陵工作?” 顾荣在教训孙副局长,高局长却感受到压力。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在古陵的处境 如此险恶。 “就地封锁流言。不许扩散!”顾荣继续训斥着孙副局长,“谁再扩散,就党 纪国法处分。不管管你们,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去追查一下,是谁最先散布 出来的,汇报给我。” “嗯。” 顾荣越说越气愤,如果说一开始的气愤是装做的,这会儿的气愤在一定程度上 就是真的了。他坐下了,自己点着烟,“叭”的一声把火柴盒撂在茶几上,说道: “我这个人当领导,没那么多新花样。主要就是为大家在工作上、生活上尽点力, 给大家调解各种矛盾,” “您这是最重要的工作。”冯耀祖小心奉承道。 “你就会抬轿子。” “实事求是嘛。” “实事求是?哼。”顾荣不满地瞪他一眼,转过头,“还是说点实事求是的话 吧,老高,你身体最近怎么样?你的胃切除过一半,可要注意啊。” “不要紧。” “你孩子的耳聋治了没有?还是想办法再去北京看看吧。我和县医院曾院长说 说,他和北京同仁医院有关系。你就一个儿子,可不能耽误啊。” “孩子有病要看,孩子有点错误,也要治病救人嘛。”冯耀祖唠叨着。 “乱弹琴,这是往哪儿扯。”顾荣停了一下,又转向高局长,“去北京看看, 啊?就一个儿子,这做父亲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来了一年多,住房一直没很好安 排,一家五口人挤在一间半小房里,太不方便了。我和他们打打招呼,给你腾一套 房子。” “啊……我不着急。”高局长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