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单十字路口看漂亮姑娘 “好哇,你们夫唱妻和。”鲁鸿一拍桌子,指着他们说道,“好,我说就我说。 我,鲁鸿,”他举起酒杯,“本人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把整个海南岛承包下来,由我 一个人治理,每年向国家交够税金,别的啥也别管,我独裁。我要和李光耀比比, 超过他新加坡。这就是我的愿望。怎么样?”他举杯要饮。 “你也说得太没边儿了。”江岩松笑道。 “这是我的真实思想啊。”鲁鸿把酒杯停在了嘴边。 “真实有什么用?我说我要统治整个宇宙,这话有什么意义?和没说一样。” 鲁鸿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一下站起来:“好。我再具体化一步,说说有边儿 的事儿。我想找个华侨巨富的独女当老婆,不管她多难看,继承上几个亿财产,然 后,来开发海南岛。” “自己的老婆不要了?” “嗯……不要了。交底儿吧,我现在跟她越过越合不来,她成天犯醋劲儿,我 早就想离婚了。怎么样,我这话够真格了吧?”他一仰脖喝干了酒,“来,你们谁 接着说?顾晓鹰,你说。” “我?”顾晓鹰嘻嘻哈哈,“本人最大的愿望是每天站在东单十字路口看漂亮 姑娘。” “这算什么真格的?”鲁鸿用筷子戳点着顾晓鹰的鼻子,“不行,往深了说。” “往深了说?”顾晓鹰搔着后脑勺流里流气地笑笑,“我愿意每天站在女澡堂 门口看刚洗完澡的漂亮女人。女人从澡堂出来最鲜嫩了。” “你他妈说的叫什么真格?又从十字路口挪到澡堂门口来了。你别是想进澡堂 里边去看吧。”鲁鸿还是紧盯着他不放过。 “好好,我说真的吧,”顾晓鹰随随便便举起了酒杯,“我希望天下所有的漂 亮女人都裸体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由着我看。行了吧?这可是最真格的了。” 鲁鸿仰身大笑了,笑得胸膛都震抖着:“由着你看?是由着你抱吧。” “先说看吧。” “好好,你的算说完了。下边谁说?”鲁鸿环指着其余的几个人,“志华,你 说说吧?” “你少哄我,你们这些臭男人,满脑子坏水,我才不和你们掺和呢。”席志华 说道,她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并不以为怪。 “叫你一声嫂子还不行?今天你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别让我扫兴,我好赖还在 湘江里救过你男人呢。” 席志华瞟了他一眼,噗哧笑了。“我的愿望是有个男人能真正理解我,每天能 和我好好聊聊。”她垂下眼帘,很实在很大方地说。 “这个男人是谁,是江岩松吗?”鲁鸿问。 “他?”席志华瞟了丈夫一眼,“哼,不要他。就知道顾自己,太自私了。” 鲁鸿又开怀大笑,笑够了,他转向马立桥:“马立桥,该你说了。” “我没的说。” “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说一说。” “我的愿望就是在北京找个老婆,然后调回北京。”马立桥干干地道出了他的 愿望,一句话,现出了他全部真实的潦倒困境,使热闹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好。咱们马立桥说的是最真格的,没的挑剔。”鲁鸿打着圆场,很快转向江 岩松,“岩松,该你说了。” “我?”江岩松笑着扭过身,指了指靠窗的写字台,“我的愿望就是把那本小 册子写完。”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回答。 “你小子最滑了,和你说话就总像隔着一层皮,看不见你的真心。”鲁鸿不满 地戳点着他。 “江岩松就会装洋蒜。”顾晓鹰也帮着腔。 “我说的是真话,不信你们问志华。”江岩松不慌不忙地说。 “不用问志华,”鲁鸿一挥手,酒劲儿上来了,“你说不说真格的,我不管了, 同学们都说你现在是圆滑鬼,这我也不管。我只问你,今天咱们好不容易一聚,你 真正喝了多少?我们几个一杯又一杯,你是抿一下就算过去。用不着解释。”他伸 手制止道,“别以为我醉糊涂了,酒席上我来来去去多了,见过世面。我一直注意 着你呢。” “你不知道,我酒量不大,不怎么能喝酒。” “少来这一套。1968年去广州,你在长沙的小饭馆里喝六两白干都没事儿,我 还不知道你的底儿?来。”鲁鸿咕咚倒满一大杯威士忌,放到江岩松面前,“你要 够朋友,愿意和我鲁鸿来往,就先干了这一杯。要不,我鲁鸿推开桌子就走。喝酒 耍滑的人不可交。” 江岩松为难地一笑:“好,我干这一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顿时 泛起红晕。 鲁鸿又拿起酒瓶满上一大杯:“再来一杯。” “实在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