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钱有势就该糟踏女人? 香港一个王老板,专门挣日本货销大陆钱的,带着一个女秘书来广州和我谈生 意。他老家伙矮胖子,胖得秃顶流油,五六十了。他那个女秘书,二十多岁,又年 轻又漂亮,其实是他姘头。他让那个女秘书通宵陪我跳舞,陪我喝酒,自己闪到一 边,不知是打台球去了,还是睡觉去了。你们猜猜是怎么回事儿?对了,他搞美人 计,想让女秘书套我的底儿。他妈的,我将计就计,嗳,顾晓鹰,你眼珠子别瞪出 来。怎么样?够提味儿的吧。我就和那个女秘书喝、跳,对她献殷勤,后来,我们 俩就到房间里去了。顾晓鹰,你张那么大嘴干什么?别流口水。我拿出了男人对付 女人的全部功夫,把她伺候好了。弄得这小雌猫舒服透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吊 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儿吻我,不愿意起来,倒是我怕有人敲门。她的小嘴又湿又热, 身子又白又嫩,够劲儿。我坐在床边和她厮混,从男人女人间的事儿问起她和那个 老鬼的关系,你们猜怎么着?那老鬼不中用。明白吗,啊?哈哈哈……志华,别不 好意思,生理现象,有什么不能说的。那老鬼每天就会抱着她乱啃乱抓,弄得她厌 恶透了,为了挣他的钱,她没办法,她说,有时候简直想杀了他。这个老鬼还是个 老色精,看她看得特别紧,不许她和别的男人来往,特别是年轻的。(“那他怎么 舍得对你打这张牌?”顾晓鹰赶忙问道。)要挣我的钱呀,可能顾不上了。还一个, 欺负大陆人老实?不能把他姘头怎么样?他可想不到老子荤的素的都会来。我又倒 了两杯酒给这小雌猫喝,三套两套,就把那个老鬼的底摸了个清。结果呢,我挣了 他一百五十万港币。而且,那小雌猫还和我难舍难分了,说下次来广州还一定要见 我。情长意短的。顾晓鹰,你小子算是说对了,她尝着真正男人的滋味儿了。 “这件事够得上得意了吧?”鲁鸿仰身笑着,眼睛放着光,“这件事还让我发 现了一个真理:人都离不开异性。过去只知道男人要女人,要起来要命;其实,女 人要起男人来,也能要了命。” “你后来和那个女秘书还来往过吗?”顾晓鹰问。 “怎么,你也想捡这个便宜?”鲁鸿长叹了一声,“说真的吧,后来我和她分 手时,也有点儿难舍难分了。” “爱上她了?” “有点儿吧。她和我讲了她的身世。从小很苦,又要强,那模样有点儿山口百 惠的劲儿。可没办法,又要养活有病的娘。她想攒上一笔钱,甩开那个老鬼,找个 男人好好过日子,特别是想在大陆找个丈夫,说大陆的男人知道体贴女人。” “你想娶她吗?” 鲁鸿目光恍惚地看着酒杯停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想你也不会找这么个破烂儿。” “你说什么?”鲁鸿一下火了,劈胸抓住顾晓鹰,目光可怕地瞪着他,“她怎 么是个破烂儿了?” 顾晓鹰惊惶不知所措,其他人也傻了。 鲁鸿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慢慢松开手,抓起酒瓶咕咚咚把杯子倒满,又哐 地放下酒瓶:“那是个不错的姑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打字、速记都利索漂亮。 告诉你吧,我后来看见那个老鬼,面对面站着,看着他那秃脑门,闻着他那股油腻 气,几次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鼻梁骨上。男人有钱有势就该糟踏女人?老不死的,把 个年轻姑娘捏在手心里。……好了,不说了,该你们谁说了?” 曹力夫醉酒是善醉,不癫狂,不多话,只是感到舒服,懒洋洋的,像是暖日下 晒着,周身烘热发酥,迷迷糊糊地困乏。他没完全丧失理智,脸上始终浮着应和周 围的微笑,嘴里仍然不多不少地说着话,但是,他头脑倦倦的,腾云驾雾般很难再 集中起来,像平时那样说出些老谋深算的、有份量的话。他只是顺乎着一种不由自 主的惯性说着一些话。 江兄,你这笔字写得确实不错,你这个人有大人物气魄,潇洒纵横,以天下为 己任,可又笔笔含锋不露。做人和写字一个道理。一个人胸怀大志,可一生又笔笔 含锋不露,这就不容易。峣峣者易折。锋芒毕露是最蠢的……你们说曹操有雄才大 略吧?可他的魏家天下最后叫司马懿、司马昭篡夺了。我看司马懿比曹操更厉害… …江兄,你看你这一笔,内含劲力,表面上不嚣张,实际上很毒。嗳,毒在这儿是 褒意,不是贬意啊。这一笔里面就藏着司马懿的老练和杀机。你们别不相信,我真 的看到司马懿的嘴脸了。那是他的眼睛,那是他的目光,看,那不是他的冷笑?… …搞政治和写字一样,笔笔有力,笔笔又含而不露,这最难了。太张狂的人都经不 住整。脸上不露声色,手底下稳准狠,一下是一下,置敌于死地,这才是手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