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吻来肯定是湿热的长久的 樊仁祥谦恭地不作解释地笑笑,眼前烟云般倏忽掠过几十年的生活。 “黄老对保养身体可有一套科学经验。”雷彤林奉承道。 这话使黄公愚一下更高兴了:“比如说保护牙齿吧,我总结了两条经验。第一 条,每顿饭后一杯茶,这一条很重要;第二条,大便时要顺其自然,不要用力咬牙, 这更重要。你是中医,你说这有道理吧?” “有有。” “你这次调回来,对工作安排有什么考虑吗?”黄公愚笑完了,也咳嗽完了, 这才问道。 “魏炎同志可能想安排老樊在东方艺术出版社。”雷彤林在一旁插话道。 “魏炎?他一个人能说了算吗?”黄公愚一下恼火了。 一对对跳着舞,一桌桌聊着天,喝啤酒,看录像,凌海家的“周末俱乐部”还 在热闹。 黄平平走到隔壁空无一人的凌海的房间,拿起电话。她打算给李向南打个电话, 把刚探听到的有关他的情况告诉他。电话拨通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你找谁?” 可能是李向南的父亲。“我想找李……”她刚要说下去,却看见顾晓鹰跟着推门进 来了。她立刻停住话,装作很注意地听着话筒里的声音——“你到底找谁啊?”电 话里那个老人的声音还在问道——然后不耐烦地皱起眉,“啧,怎么刚有声儿又断 了?”她按下电话,又重新拨号。 “给谁打呢?”顾晓鹰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随便地跷起二郎腿。 “给社里打。”黄平平答道。她是指新华社。 “晚上还打电话,真是现代化的记者。”顾晓鹰揶揄道,同时抽出了烟。他的 目光从侧面将黄平平打量了一番,而且立刻从拥抱的角度将她的身体考察了一遍。 这个妞如果搂在怀里,一定是娇小而又丰满的,身体肯定是热情的、有弹性的, 抱起来也不会太重,而且一定不会故作忸怩地假挣扎,接起吻来肯定是湿热的,长 久的,醉人的,使你要把整个身体都和她化在一起。可是,她又肯定不会让你轻易 得手,要有点儿手段才行。 黄平平一边拨号,一边感受到顾晓鹰的目光,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和对女性 含着浸透力的粗糙的男性气息。她并非不喜欢男人,但她只喜欢自己中意的男人。 她不喜欢顾晓鹰这号的,她讨厌他。当然,她还要和这种人交往,而且也善于和他 们交往。每当她抑制住自己的厌恶笼络住并利用了他们时,她还能感到一种智慧上 优于对方的满足。 顾晓鹰回身伸手叭地拉灭了屋里的灯,顿时一片黑暗。 “你干什么你,让不让人打电话了?”黄平平有些生气地嗔责道。 顾晓鹰又如在自家一样随便地开亮了旁边桌上的绿纱罩台灯,并且换了一下二 郎腿。“吓着你了,怕我有不轨行动?”他吊儿郎当地开着玩笑。 “我怕你抢劫我。”黄平平答道。她善于应付这种场面。 “我抢你什么,就你那块破电子表?我要抢就抢你这个人。”顾晓鹰神态潇洒 地挑逗着。 “你就没个正经。” “要那么正经干啥?我就不喜欢那些假正经。嗳,平平,我向你打听个情况, 你知道李向南这次到北京干什么来了?” “问这干啥?” “他是知名人士嘛,总值得好奇一下,关心一下。” “他是不是找你爸爸汇报工作来了?”黄平平态度显得很单纯。这恰恰是她最 有力也是最狡黠的武器。 顾晓鹰眯着眼略略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吧。”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吧。”黄平平按住似乎没挂通的电话,诚恳地说。 “这小子的能量不可低估。嗳,平平,你在古陵,认识林虹吧?” “听说过。” “她这次来北京干什么?” “她也来了?”黄平平的目光毫无闪烁,绝不会让人产生一丝怀疑。“你认识 她?她怎么了?”她顺势反问道。 “没怎么。嗳,平平,明天星期日,我想请你出去玩玩,怎么样?” “不想跟你一块儿玩。你这个人说话吞吞吐吐,让人讨厌。你不知道我是当记 者的,就愿意打听事儿?” “明天咱们一块儿上北海划船吧,不管你问什么,我有问必答还不行吗?” “谁能相信你。咳,这电话真难挂,算了,到那屋看跳舞吧。”黄平平挂上了 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