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想我吗(2)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相册,我侧身试图抓住,可是我的打着石膏的腿力不从
心,一个激浪冲来,把相册卷进浪花里,你的保镖急追过去,越追越远,追进湍急
的海浪里,相册太沉,竟然鬼使神差地沉到海底。保镖浑身湿透,失望地向你摊开
双手。你突然怒发冲冠,当即让保镖赐给我手铐。
吉米面如残雪地看着我。
我被押进一间黑暗的电影室里。你坐在我的身边,抚摸着我的手铐,笑着解释,
“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过第一堂课你就违规。是你让我诚实,是你让我摊开我的心,
是你让我激发你的灵感。我知道,祸从口出。很不幸,我们的公约就是诚实。这是
我的诅咒。从危险中换得信任。你知道,我从不会对你撒谎。我只把心袒露给你,
只有你。”
我挥舞着手铐,“我是海绵,我吸收的一切就是我的宣言。”
你给放映员一个手势。你边抚摸我的手铐,边解释你的纪录片。
屏幕上,你狂吻着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美女,她的眼光和笑容如此炫惑,让我
都沉迷于她震颤的快感之中。她把你引到玫瑰床上。你说,她的床上技巧令人倾倒。
我听着你在银幕上的呻吟。我看着你的诱人私奔的眼神。
你指着一张美丽的棺材板脸,介绍这位是悲剧演员,以出卖眼泪为生。认识两
个星期,她的泪水就浇灭了你的性欲。当时她十八岁,脸上因为涌过过多的泪水,
两颊塌陷,有时深夜你被她的哽咽声惊醒。有时你与她干杯,她的泪水恰好失禁,
像项链一样,滴到杯里。你讨厌她哭丧着脸,诉说早年更年期的心事。
我说,男人只有挺受过女人的泪水,才有铁石心肠。
你指着一张眼睛喷火的裸女,说她是床上艳星。她的美丽和激情征服过你,可
她的斗志又让你厌倦了她,她一次吞下几百片安眠药。分手前,她开始玩刀子,到
处刻上你的名字。以后,她成了精神病院最美丽的病人。
我问你,假如一个女人为你割断喉咙,你怎么办?
你说,立即离开。
我看着一双匕首般的眼睛,“她要是行刺你怎么办?”
你笑得清爽,“不用担心,我的保镖也在游戏之中。”
我注视着银幕上一双钻石般的眼睛,“如果她是伊丽莎白女王呢?”
“如果她不是呢?”你吻着我的手铐,“如果一个女人过高估计自己,想方设
法统治她的男人,把她的男人倒挂在树上,那就是她失败的起点。”
银幕上,你和她赤裸地在草坪上打滚。我看着她的天使的笑容,问,“什么导
致你们分手?”
你说,“比如一个女人想操纵我,我不得不宣布游戏结束。”
我在前排椅背上痛击着手铐,“把我开除出去,我痛恨显微镜下的操纵和被操
纵。”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
屏幕上你和一群赤裸的女孩风起云涌在玫瑰床上,呻吟一浪高过一浪。
我问,“你的那些个女人都在哪里?”
“失去和遗忘。”
“你和她们分手时说什么?”
“沉默。”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撒谎。”
“你是不是冷血动物?”
你自豪地笑笑,“一个博爱的男人会是冷血动物吗?”
我回头看见吉米就坐在后排。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你掏出手帕,为我擦着眼泪,我用手铐挡住你,说,“我很高兴,你说的话,
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和你在一起,我就像骑马追赶着你的火车,几次并肩而行,又被远远甩在后面。
我常常有一种被你的火车头逼近时,扑面轧过的感觉。我躺在铁轨上,任你的车轮,
耐心地从我的身上碾过去。我不仅轧碎了每根骨头,还在车轮下,学会了忍辱负重。
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成了忍气吞声的女人。
你问,“冉冉,你为什么这样敏感?”
我举起手铐,晃动着,“我随身携带着两瓶药,一瓶是理解,一瓶是宽容。只
要我服下去,就会感觉世界如此宽广。”
你安抚着我的手铐,“我希望你有足够的药量供应。”
我撑着手铐,“自我供应。”
你抚摸着手铐,“吃下去有没有副作用?”
“当然有副作用。首先,我站在对方的角度看,这样就会理解、宽容、尊重。
第二,凡事从乐观的角度看。第三,既使在地狱里都保持幽默感。”
你当即跪下打着石膏的腿,吻着我的手背。
你命令保镖解开我的手铐。你吻着我的勒出红印的手腕,说,“听着你这样镇
静剂般的声音,我对你有了信心。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大器、如此清晰、如此激情
地表达自己,使我毫无顾忌地对你敞开内心。我相信任何生死之交都是建立在诚实
信任和尊重的基础上。你真的这么包容我吗?”
我抚摸着手铐勒出的红印,“真实的我都不认识自己。”
“我希望你的眼睛或者你的眼睛没有欺骗我。”你镭射手术医生一样凝视着我
的眼睛,“我必须考验你是否心口如一,既然你向我一生的承诺挑战。我必须预警,
别的女人都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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