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海云台,云霞园。 舞天飞琉背手悠立在蒙上月辉清光的云海中,望著明月当空,苍蓝的发色迎风 飘扬,深绿的眸瞳凝思。 「又出去胡作非为!」 听到身後接近的声息,舞天飞琉没回头,对著来人道。 「解闷嘛。」风笑著来到她身边。 「瞧你这副得意模样,玩得开心了?」 「还好,未能事事如意,但是输赢未定。」迎著清风而来,他舒畅的伸伸懒腰。 「看不出你这么喜欢赏月。」 望著前方一轮明月,身处高空,几许乌云掩蔽月色,让姣洁的月色微带神秘幽 光。 「难道你不喜欢吗?」飞琉回首看著他,耳上金珠也因而灿晃。 「月光吗……不讨厌呀。」瞧著那抹金色光点,风有些心不在焉漫应。 「那月亮所代表的人呢?」 「月亮有代表人吗?谁呀?」 平时不细瞧还真没留意,金珠的光辉清圣异常,究竟是何来历? 「想装傻就继续装吧,只是小心玩过头,惹火上身。」 「玩?玩什么呀?」风回神,无辜道:「我没玩呀,只是偶而出门活动一下筋 骨。」 「活动一下,」说的真是轻描淡写呀。「也不想想自己本身就已是个大关键, 还四处惹风头。」 「哎,你到底想说什么?」 「旧麻烦和新麻烦,你最怕面对那一件?」 什么旧麻烦、新麻烦?「不解?」风莫名侧首。 「当月光和火光都往你身上招呼来时,你会不会比较了解。」 「了解、了解!」风连连点头。 「不怕这些问题越闹越严重?」 「这个嘛,新麻烦不难解决,因为有可以克制的人。」他笑嘻嘻的看著舞天飞 琉。 「别望著我,我能解决的是打几场架,这不叫克制,这叫拖延。」 「好吧,拖延也行,只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风笑的暧昧。「反正我说你能 克制就能克制,那个家伙一见你,怕是什么火都烧,情火、爱火、欲火,嘻嘻哈哈 哈三大火焰齐放,真是光想就令人神清气爽。」 「我一定要用力整他一次,届时换我隔山观火,听人道长短,哇靠!我真是一 次解决两桩麻烦的天才。」 事情若照他想的走,连飞琉这种紧迫盯人的束缚都可摆脱掉,唉,别怪他不顾 情份,谁叫他是风,只爱随兴和自由,束缚的日子真可怕,偏偏到哪都有人要束缚 他,真奇怪,他行事这么稳重踏实,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尤其以那家伙卯起来的功力,可以把人缠到哭天抢地,呵呵呵。」他看著舞 天飞琉,笑的双眼弯弯。「我一定要让别人也尝尝,否则永远不能体会我受过的苦, 还对我说些风凉话。」 「你还好吧?」自言自语就算了,还突然又笑又拍手,到底搞什么! 「快了,就快了,瞧这容貌、身段和个性,不把死疯子的三大火焰烧到天边去 才怪,只是别想如意。」他打量眼前的舞天飞琉,满意极了。「最後他再被人一脚 踹扁,我一定要看他被踩到地上的样子,才能消我心头怒火。」想自己落难时,没 人伸出过援手,还落井下石,不报这记仇,可不甘心。 「你到底在打些什么鬼主意?」被他看到疙瘩皮冒起,飞琉受不了唤道。 「没有,我思考向来这样。」他又是懒洋洋一应。 「我可警告你,你那一肚子计要敢哪一条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小心我的回应, 你不敢领教。」 「我怎么敢呢,在这裏,我除了自由差一点(受制浪·涛令),傲气少一点 (宠物地位),程度低一点(自我降格)之外,你待我这么情义兼顾,我多感恩呐。」 「听起来就一副打算恩将仇报的模样。」简直是另一种龇牙裂嘴的笑,随时准 备反击。 「怎么会呢,我只是本性含蓄,不好大鸣大放表现。」 「本性含蓄!」飞琉抓抓突然发痒的手臂,抚了抚在跳的疙瘩。「你好像很不 爱提起旧麻烦,问题是它既然存在,不想办法解决,只会越滚越大。」 「那个旧麻烦怎么解决都无力回天,也无所谓滚不滚的大。」他很潇洒一挥手。 「遇到就再闪罗,我都这么过的。」在险恶中脱逃他已经很有心得了。 「我最讨厌逃避的人,事情不会因逃避而解决。」飞琉很不认同。「她口中的 你可不是这样!」 「说的真是崇高,想当初事不关己,我也跟你一样崇高。」还经常高人一等的 训斥底下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若遇到也会跟你一样!」笑话。 咳。「不敢说完全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毕竟她不是说过我们很像吗。」以 飞琉的个性,又没遇过真正超狠大恶角的经验,搞不好反应会更孬,但这一点,他 可不敢说。 「那是绝不可能,任何事都不可能让我用上「逃避」这个方法。」她嗤之以鼻。 「无论是用谈的、还是不择手段施压、甚至武力解决都行,有那么多可以解决事情 的方法,我逃什么呀!」 「是呀,当你看著对方连开口都提心吊胆,拿身份压人,对方地位又比你高, 用武力谈也不如人家厉害,周遭环境全要你懂得牺牲小我,还能怎么谈,当然是选 择好时机,闪人!」说起这一点,风突然骄傲的挺胸。 「记得那段时间,我溜了几次得到悲惨的教训後,现在对虚与委蛇、陪笑看脸 色,然後趁机出手撂倒对方,再趁对方昏迷时加以报复凌辱一顿,好出这口怨气, 这些手段,我现在很有心得,将来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不要跟我提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只会侮辱你的身份。」飞琉大摇其头。「再 说你用了那些手段的下场,就是现在这样的话,不如别用算了。」一点说服力都没 有。 「那是有环节出错,我现在还想不出为什么,但是以我见多识广的聪明,应该 很快就能找出原因。」 此时明月突然光明大放,原来乌云已飘散,让云海中的二人身处一片明亮清皓 中。 面对亮的令周遭一丝暗影都没有的明月,风下意识背过身,面庞不似先前戏谑, 反而垂眸神态复杂。 「另一种见光死吗?」飞琉好笑,别具含意的问:「你对月光究竟是喜欢还是 纯粹害怕的想逃。」 「我从没说过我讨厌月光吧!」真是。 「你的言行看起来也不像喜欢呀!」 「是吗?连旁人都这么认为的话,又怎么能期望……唉。」风一声喟叹。「温 柔又强悍的光芒,总是让人不知将心往哪摆……」 「真深的含意。」不曾有过这种烦恼的舞天飞琉,只觉得难以理解。「但是听 起来你并不讨厌就是。」 「讨厌!」他失笑。「我的内心唯有一种光芒,那就是月辉之华,怎么可能讨 厌呢!」 「既然自己都清楚,还烦恼什么?」 「清楚不代表知道该怎么做。」风敛眉片刻,叹口气,乾脆转过身,面对那盈 满一身的月辉光华。「日光能照亮人世间一切的阴暗,而月光却能照人人心,让人 内心一切无处可藏,更让人不知如何自处……」 飞琉看著微笑不语的风,像在回想些什么,更加向前踱进那片灿亮的月色下。 「月光最美的时候,就是它扬开洒下一片金灿时,那时光辉像被剪碎般,片片 落落,让人想沐浴在这片金辉中,经过这么多事,我想……我爱那片金色光辉。」 拥有梦幻国度称谓的银月古都,入夜後更是眩目,星河灿布,犹如银桥画夜, 优美起伏的星光像排定了旋律般起伏波动,极为美奂璀璨。 一双湛蓝的眸瞳望著这片奇幻月色,眸子不曾动过,身形也不曾动过,像沉入 全然的思绪裏. 「连月帝也醉在自己国度的月色中吗?」恬淡的声带有空灵的净澈感,轻柔传 来。 「光城圣院学院长再次亲临,可是带来好消息。」 悠悠响起的声,并非直接开口,而是一种以意念传达,兜转在脑海後浮现耳畔, 也是天、地、日、月,四大圣君裏,月帝唯一独有的「言灵」。 「凯若正是对月帝亲自请罪而来,一个月之期已到,春依然毫无下落。」 前方的人无言甚久,随即长声一叹,优雅的身影缓然回过身,漫扬的金发随之 律动,像月之碎片洒下月辉光华。 银月古都的月帝天御,一张超脱凡尘的绝美容姿,恍如月光幻化,容颜无暇清 美,唇瓣犹如天然花色的红润,任谁都会为这份离尘绝寰之姿倾倒,但是无人敢冒 渎眼前这名看似绝色女子般的少年月帝,因为他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充满天生王 者的尊贵,甚至眉宇中所透出的威严,足够令人不寒而栗。 「竟然能躲朕,躲到这种地步……」深邃的蓝瞳凛眯起。「真是不可饶恕呀, 飞飞!」 灌於言语的声,连旁人都感受到那份浮动在空气和言语中的涛天之怒,杜凯若 歉然。 「是圣院教导无方,才会让春不知轻重肇祸,甚至逃逸无踪,这次春的犯行身 为学院长的我责无旁贷,愿为门下一并请罪。」 「院长千万别这么说,您的地位与人界上父同等尊重,天御为怒火所驱,多有 冒犯了。」月帝对眼前那清圣飘逸的身影敛首。「此次春犯的错纯为她个人行为, 朕不会以此连罪光城圣院的。」 「感谢月帝大度,但对春的行为,圣院依然要追究,因为冒犯圣君之罪并非是 她个人的事,圣院定会逮获春还给月帝一个交待。」 「冒犯圣君。朕不在乎她冒犯,唯一气的……」轻淡的声说到此,也不禁再次 转凛。「是她面对朕的付出,还是只会逃,这才是叫人怒不可遏的,这一次朕再也 不会轻易饶她!」 夜已过大半,明月不减其皓亮,南海皇的大海上,数匹海上战兽驹急驰。 「过了这段海域,就接近大贤者居住的西方陆地了。」驾领在前方领路的安诃 远回头道。 繁澔星看著另一只战兽背上的双头大雁鸟,知道目的地将到,紧绷的神态才见 略松。 「再赶一段路,就可上西方陆地了。」 安诃远说完,正要再驱策身下战兽时,忽见澔星双眉一皱,眨眼间人已纵飞而 起,越过他与驹,昂立海面上。 「圣气中还带著浩瀚的大海力量,我真是受够了这种气,何不大方一点,直接 说清楚你想做什么?」 一阵悦耳轻笑回荡大海,四周波浪像回应来人,浪花相涌荡漾开来,潋滟之光 凝化水珠纷飞,让急奔飞驰大半夜的繁澔星和安诃远,置身这片缤灿水光中,竟有 梦境的飘然。 海空中,一道拔尘之姿飘立大海,苍蓝的发色扬舞月光下。 「浪·涛令之主,舞天飞琉!」看著前方背对他的女人,紧潞星冷笑扯唇。 「终於愿意出现了。」 ---------------- 转自寻爱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