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快!传球!” “这边、这边——” 篮球场上传来此起彼落的呼叫声,球场外围了一堆观众正热烈地加油,而女 篮队长——叶枫——也不让众人失望地站在三分线外,在严密的防守下,漂亮又 轻松将球投入篮框。 “啊!”球一进入篮框,场外的啦啦队齐声发出尖叫,青春的脸庞充满兴奋 的潮红。 更多人往女篮比赛的球场移动。 “叶枫!叶枫!”场外加油的女学生像疯了般,开始齐声大叫,拼命要吸引 女篮队长的注意力。 叶枫专心注意场内的动态,对场外为她如痴如狂的女生并没有多加青睐。 不过,这票女生的行径已惹得前来看球的男学生眉头皱起——怎么这票女生 给他们的感觉好像置身在杨丽花歌仔戏班,一票女人为了个假男人疯狂? 搞清楚,这是校际杯女篮赛,在上头打篮球的没有一个是男人,真正的男人 在外头—— “耶!”再一个一二分球! 啦啦队们欢声雷动,一旁观战的男学生不禁要咒骂起客队太肉脚,两三下就 让他们的女篮海电…… 但无论旁观的男学生如何捶心肝,都没办法改变这事实。 球场上的叶枫实在太迷人、也太帅气了,如果这身球艺在男生身上,大约也 吃得下方圆五百里内所有高中的女生,更何况是同校的女生?她的明星光芒大概 也只有前任男篮队长——邵允凡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只是邵允凡爱珩,对球赛向来不认真,升上高三后就立即把球队丢出去,没 有留任的打算。 所以,魅力霹雳无人挡的叶枫在长发帅哥退隐后,人气指数所向披靡。 脸上高深莫测的微笑…… 超凡人圣的篮球技艺…… 健康白皙的姣好肌肤…… 叶枫在私立卫德中学的声势如日中天,没人挡得过她,男女通吃地夺下“街 德校园风云人物第一名”的头街。 什么嘛!一个不男不女的肉脚竟然排校园风云人物第一名? 街德的男人都死光了是不是? 一票男生同仇敌忾地跑去向邵允凡抱怨,但忙着泡美眉的男人摆摆手,不以 为意。 人生嘛,总是有起有落。 没有人天天过年的,偶尔吃瘪才会知道胜利的可贵。何况叶枫又不是外人, 她也是篮球队的,赢了年度风云人物第一名表示篮球社有人才嘛!呵呵所以,尽 管场内的叶枫百步穿杨,气坏场外一堆忿忿不平的男人,但在邵允凡云淡风清的 护航下,也没人敢拿她怎样。 叶枫,卫德的奇迹。 00一条大毛巾盖住叶枫的头。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低沉浑厚的嗓音中,有股淡淡的抱怨。 “喷,没看过比我歹命的青梅竹马……帮你挡人寻仇,还要身兼你的小弟, 帮你拿毛巾?唉,我这一块长大的哥儿们还真好用……” “不高兴,你可以不要拿。”叶枫的声音闷闷地从毛巾里传出来,从语气里 听不出她的情绪。 “这怎么行呢?我妈要你过去吃她煮的菜。”邵允凡露出狡猾的笑容。 “哼!”她就知道! 不然他哪那么好心,还拿毛巾来给她擦……早不知昏死在哪个女人床上了! “干嘛哼啊?你不喜欢我妈煮的菜就早说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邵允凡贼兮兮的眼珠子东瞄西转,开始对好友不屑的反应自行演绎,试图找 出可以交代的理由。 他只要有话可以糊住他妈的嘴,顺道晚一点再回家就成了。 叶枫不去他家,其实他也无所谓。 “你只是拿我当挡箭牌吧?我去你家,你去美眉家,你妈问你,我顺道替你 编借口?”她毫不客气地揭露他掩藏在心里的盘算。 “聪明!不愧是一起长大的!”邵允凡伸手捏了叶枫的鼻头一把,以示亲昵 地赞许着。 叶枫尴尬地拍掉邵允凡的手,俏脸微红。 “嘿,你竟然会脸红?”仿佛忘记现在是要跟好友商量什么事,邵允凡一手 指着她酡红的脸颊,大声嚷嚷。 “管这么多!”叶枫不自在地转过头,找了间更衣室,换去一身肮脏的衣服。 “唉呀,你这么害羞?女孩子干嘛不大方点……依我阅”人“无数的经验跟 你保证,你只要换上裙子、穿上高跟鞋,我看学校里男生的眼珠子马上掉下来, 卯起劲来追你……” 不是他邵允凡自夸,他看女人的眼光神准,只要一眼,女人的三围就亮出来, 谁也隐藏不了。 “是这样吗?那你追不追?”淡淡的口气,听不出叶枫的情绪。 “我邵允凡哪那么没天良,竟然”上“哥儿们!我要是追你,那就变成同性 恋啦,到时一堆女人会痛哭流涕的!哈哈……”邵允凡张狂地大笑,丝毫不掩饰 对好友的想法。 叶枫是他的哥儿们,要是他泡叶枫,肯定会被人认为有同性恋的倾向! 毕竟叶枫俊美有型,是连男人也抵挡不过的。 很难想像他搂着叶枫的样子…… “连你都这么说,哪有男人会想追我?”叶枫穿着干净的运动服,闷闷地从 更衣室里走出来,对好友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很难讲的啦……”邵允凡突然发现自己的夸奖里有语病,难怪叶枫不熟络。 唉,这女人真难讨好。 叶枫懒得理会好友的尴尬,俐落地抓起背包往肩上一挂,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更衣室。 “咦,你到底怎么样啊?要不要去我家?一句话!”怎么这样就走了? 他的大事还没解决咧! “你大爷都开口了,我哪敢不去?”瞄了好友一眼,她冷冷点头。 “那就奸……” 邵允凡欢欣鼓舞地欢呼,然后人就急速消失在她面前——没办法,时间宝贵, 他得快点去跟美丽的美眉培养感情,说不定他今晚就可以奔回本垒了。 “哼!”默默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叶枫的眼里充满冷漠的气息。 就连多待在她身边一刻也不肯吗? 只要她答应他的要求,人影立即消失不见……她也是女人,为什么他从不多 看她一眼? 为什么? 叶枫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庞。 眉毛太浓、鼻子太挺、头发不够长…… 如果她把削薄的头发留长,再加上一点刘海,看起来会不会比较有女人味?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想着如果经过一番改造,再加上下午邵允凡讲的裙子、 高跟鞋那些女孩子该有的装扮,他会不会把她当女孩子看、甚至放话追她?叶枫 沉溺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干嘛啊?”叶芯一走进卧室,就看到妹妹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自恋狂!一天到晚照镜子!” “你管我?”看到身材姣好的姐姐,叶枫一肚子气。 她们明明是同一个妈生的,为什么她只有A 罩杯,芯芯却有F ?芯芯体能差、 皮肤又细致,不用生病看起来就有林黛玉的样子,而她却是健壮如牛……难怪男 生都不来呵护她…… 她越想越火大,恨不得把搁在一旁的抱枕丢到姐姐身上。 “你不是答应去邵允凡他家?干嘛窝在这里发呆?”看妹妹心情不好,叶芯 很识相,马上改变话题。 “谁理那个大白痴啊!为什么我要去孝顺他妈?”叶枫不爽地撇撇嘴。 “咦,你们哥俩不好啦?他妈不是向来都交给你打发,你现在才在抱怨?谁 管你啊?”叶芯发觉妹妹真的阴阳怪气,越来越难搞了。 到底谁惹了她? 还是篮球比输了? “那就闪远一点儿,别管我!”叶枫气呼呼地把头埋在梳妆台上,懊恼的泪 水偷偷流下来。 她喜欢邵允凡,偏偏他从来不把她当女孩子看……可恶! “人家的妈妈可是把你当女儿看待。就算邵允凡那个万人迷得罪你,好歹人 家的妈可疼你,闹完脾气可记得去陪陪人家。”叶芯说完就落跑,也不给妹妹反 驳的机会。 叶枫静静趴在梳妆台上,想起邵林如枝待在家里等儿子,百般无聊的样子, 气恼邵允凡的心又慢慢柔软下来…… 芯芯没说错,邵妈没有得罪她,还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而邵允凡也是知道 邵妈喜欢她,才常常来找她陪她吃饭。 唉!等会儿就去吧…… “阿凡毕业要去跟他舅舅学做生意?”叶枫瞪大眼,诧异地接收邵林如枝说 与她听的消息。 为什么他忙着泡女人,对自己前途的事都没说? “是啊,他舅舅看他整天玩,不知上进也头痛。他学校功课不好不坏,以后 出社会没一技之长很难生存,所以说要带他到御集团的建设公司去试试,从小工 做起。”邵林如枝说得口沫横飞,对弟弟的打算非常赞成。 说到底,那个建设公司是很有名气的。 阿凡跟着他舅舅到那里半工半读,有工作可以做,有书念,很有保障,又有 亲戚帮她看着,这个打算样样俱全,她非常安心。 “是这样啊……”叶枫一脸灰败,看着满桌好菜,全都吞咽不下。 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多喝一点!谁教你要离开这里了……”一堆人围着邵允凡猛灌酒。 “好好好,我喝就是了。”邵允凡把长发束起,穿着简单的来到毕委会订的 大饭店参加谢师宴,准备好好跟老师、同学拼酒,看到底是谁灌倒谁。 几个好事者围着他们喊“加油”。 卫德的师长对这场面早就见怪不怪。学年的最终了,学生们难得放纵,就让 他们去吧! 向来沉默的叶枫没有提早走人,也跟着大家在这场最后的筵席里厮混。 只是她笑容满面,比平常不苟言笑的样子,较有亲和力。 不少平时不敢跟她讲话的女生都上前,趁着这最后的筵席,打算跟她好好聊 上几句。 叶枫来者不拒,对所有女同学都微笑应对,让不少女生更为之雀跃。 女生站在摆满西式小点的餐桌旁,边吃东西边聊天。男生则酒兴大发,围攻 向来在女人圈里吃得开的邵允凡——今天绝对要教他直的进来,横的出去!谁教 他平常骚包得让人刺目! “好讨厌喔!男生都在喝酒。”林美丽撇撇嘴,很不爽地瞪着男生。 难得她打扮得这么美丽,穿着小礼服、高跟鞋,还化了妆。谢师宴特别选在 五星级饭店举行,可以在这里吃高级的食物、听着现场演奏的音乐,他们竟然在 这里轧酒? 真是讨厌死了!没水准! “让美丽的小姐生气是不道德的,我请你跳舞。”叶枫放下矮盘,风度翩翩 地朝林美丽伸手。 上体育课时,老师曾经教过她们简单的交际舞,随着几首耳熟能详的乐曲转 圈,对她们而言并不是难事。 “啊,好啊。”林美丽红了脸,用力点头。 她伸出手,让身材高姚的叶枫带着她,她们便在人比较少的地方旋转了起来。 “啊——”两人的举动引起现场女孩子的尖叫连连。 为什么不找她们跳?她也要!她也要…… 识趣的同学立即站阔点,让她们尽情旋转。 幻想这种场景已久的女学生眼巴巴地看着叶枫,希望她也来邀请自己跳舞。 看到大厅内有人跳舞,现场弹奏音乐的人马上也配合气氛,演奏起旋律优美 的华尔滋。 叶枫冷漠而优雅的气质让女孩们目眩神迷,一堆眼珠全围着她转。 哦,真的好浪漫喔…… “她们在跳舞耶!”在前头轧酒的男学生也发现厅内的气氛不对劲,纷纷转 过头。 “我也去热闹一下。都最后一次相聚了。”几个被酒气熏得受不了的男老师 纷纷离开酒席,上前邀请平常还算抢眼的女学生。 紧抓最后一次机会,女孩们也都伸出手,大方接受邀请。 即便不是心仪的男生前来邀舞,但在这样美丽的地方,没有人会想扫兴,只 要有人邀舞,不会跳舞的人也抓着对方的手,要他带着自己玩,因为是好难得的 时刻啊! 对很多人来说,这样的筵席是他们人生的第一遭,这场突如其来的舞会是青 春的见证。 喝酒的人逐渐丢了手上的杯子,赶忙跑去找心仪很久的对象跳舞。 邵允凡一身酒气,趴在一旁的桌子上休息。他对满场飞的交际舞没有兴趣, 再者,女生的腰他已搂到不想搂了。 学校的女生没有他在外头泡的好看,他懒得跟她们玩…… “陪我跳舞?”帅气的叶枫出现在他面前,不知哪时甩开了舞伴。 “哦,好啊。”抬起醉醺醺的眼,邵允凡答应得非常爽快。 他的哥儿们平常帮他不少忙,以后他离开家,他妈妈也要麻烦她照顾,所以 现在她要他干什么,他都会照做。 邵允凡从容地起身,神态自然地牵起叶枫的手,搂住她的腰,两人默契十足 地旋舞。 他一百九十公分,叶枫有一百七。 两人的身高非常协调,舞姿相当美妙,惹得不少同学多看他们好几眼。 其实,他们并非第一次共舞。 早在国中时,邵允凡就缠着叶枫,要她陪他练交际舞,省得他要把女生时, 舞技太差被getout. 所有情场老手必须具备的本事,他都跟叶枫练习过了,所以他在学校罩她也 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她,他的把妹功夫可能没有这么厉害! 同学不了解其中原因,还以为邵允凡男女通吃呢!否则这个叶枫的确没什么 女人味,卫德的学生几乎都把她当做男生看,为什么长发美男不嫌弃? 叶枫私生活神秘,很少在人前说话,唯一的朋友就是邵允凡,大家只知道她 功课好、体育好。 面对这个怪异而优秀的女同学,谁也不敢得罪她。 有求于她的邵允凡根本懒得理会大家的想法,只是依她要求,抓着她跳舞, 接受她的敬酒。 在这个美好的筵席里,他的后半段时光都是跟她度过,因为其他人根本无法 介入他们奇特的世界。 不论谁靠近,叶枫冰冷锐利的眼神就会射到他们身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