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呜呜…… 好丢脸喔!她什么都讲出来了,他还那么凶,也没有对她好一点儿……他好 过分喔! 即使心里气他,但梦晴还是舍不得从他怀里走掉,躲在容泽怀里,哭得脸红 脖子粗,一点儿也不介意最丑的样子让男人看到。 反正最丑、最糗、最难看的事都被看光了,她也不差这一件。呜呜…… 容泽摸摸亟欲爆裂的脑袋,压住即将被哭声震得断裂的脑神经,“我可以请 教沈梦晴小姐,你十六岁时,曾经跟个名叫容泽的男生谈恋爱吗?” 他已经开始怀疑怀里的她不是他认识的沈梦晴了! “你很过分耶!从见面就装作不认识我,现在又问这种问题。”她恶狠狠地 瞪着他。 “沈梦晴,当年是你先躲起来,不是我不理你的吧?”男人抽口冷气。 她要对质是不是?来啊!他奉陪。 “对啊。以前是我不好。”梦晴点点头。对于这项事实,她无力辩驳。 “那你还怪我没良心?”既然事实跟他知道的没两样,容泽就不懂她有什么 理由责怪他了。 “我后悔了不行吗?我想你不行吗?我还偷偷喜欢着你,不行吗?”梦晴眼 泪汪汪地丢了三个问题,当场把一脸严酷的容泽震得两眼昏花。 他不得不怀疑…… 自己在作梦吗? 每次,他在梦里逮到她,总要问个水落石出,而她总是跟他吐舌头,然后大 笑跑掉,像个坏心眼的巫婆,而他对她的顽皮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不停在她身后 穷喊,要她回头、要她等他…… 日思夜念的问题有了最真的答案,他反而开始怀疑这是幻觉……她没有骗他? 她不是哄他开心的? 再相遇,从她口里吐出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好像置身梦中,忍不住要质疑美好 的现状全都是他的幻想。 “你……现在说不嫌太迟了吗?”握紧拳头,他低声提醒。 都过了七年!她的后悔迟了七年,也让他足足郁闷了七年…… “我转学半年后就后悔了。可是T 大那么大,我去过几次,遇不到你啊……” 梦晴小声的说着,哭得眼睛肿肿的,有点小可怜的感觉。 虽然可怜也是她自找的,但容泽总是有点心疼。 “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当年被爱情遗弃的心开始慢慢拾回…… 悲伤太深刻,显得刻骨铭心。 而快乐来得太轻易,却感觉不够真实。 所以到了这刻,容泽还是不信,不信自己计较多年的事,已有自己想要的结 果。 “我在你家附近晃过两三次,可是都不敢进去……”呜,当初跑得那么帅气, 怎敢回去跟容泽说她后悔了?多丢脸啊! 紧紧搂住她瘦小的身子,他轻声呢喃,“你该进去的。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现在还来得及吗?”梦晴抬起红咚咚的小脸,鼻头也红红的,可怜兮兮地 看着男人。 “我想想……”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芳唇。 拥住容泽的脖子,梦晴热烈地回应着。她好想他!好想好想他……真的好想 他…… “你要想多久?”她低声追问。 “看你的表现罗!”不让她再说话,他堵住她的檀口。在这一刻,只要这个 吻就够了…… 先让他感觉事件的真实性,再来揣想他们之间有无继续发展的可能。 她欠他太多缠绵的缱绻…… 太多的思念…… 以及,太多夜里无眠的懊恼…… 他不相信她会抛弃他,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眠的夜里,只有浓郁的气闷和惆怅 陪伴。 他总是在等待她回来。 现在,等了七年,她是让他等到了,但也让他吃足了苦头,她得好好赔偿他, 否则依他记仇的性格,是绝对不肯的—— 待相思诉尽,两人想起要吃牛肉面时,面都冷了。 “还是你想出去吃?”吵了两三个小时,后来又搂又亲,他现在饿得可以吃 下一头牛。 “不要啦,这是姐姐的爱心……我那份在外头,再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不要 这么浪费。”这几年梦晴全靠半工半读过日子,她变得比较节俭,也满有金钱概 念了。 “好吧,就热来吃。”他无条件接受。 在国外念书时,因为急着要回台湾创业,他是靠微波和简易食品过活的,并 不像中学时过着贵气十足的生活,所以对于这项提议,他并不感到为难。 容泽才拿起茶几上的汤面,就被梦晴抢走。 “我来就好。你只要帮我把我位置上的那一份牛肉面拿来,我一起热一下… …” 看着小女人窈窕的背影从容地往公司附设的小厨房走去,容泽心头百感交集。 回想当年,他的确是什么事都有佣人代劳,她以为他不会做家事也没啥好意外的。 而他也不认为需要说明,反正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会知道,他又何须强调? 于是容泽谨道懿旨,把另外一包冷掉的牛肉面拿给梦晴,再退出厨房。他有 自己该做的事要做。 等梦晴把两碗牛肉面端出来时,容泽的办公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 “啥?你还叫外送?”没想到他的效率这么好。 “我饿得要死,你食量又不小,两碗牛肉面哪够我们塞牙缝?我就叫附近的 餐厅送几样菜过来。”容泽耸耸肩。他可不要在跟女友复合的大日子同她抢吃的。 这事要是传出去,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也是。”梦晴大笑,知道爱面子的男人总有多方顾虑。想起当年他们约会 时,他总怕点的菜不够丰盛,又怕吃相不好看,还怕她吃不饱,晚一点又跟他讨 吃的…… 当年的他是很体贴的;时至今日,还是一样。 难怪她总是为他病相思,还认为如果不跟他道歉,这辈子她将再也找不到更 好的男人子,因为上天会惩罚她。 “好多菜喔!”梦晴满心赞叹。 桌上已经摆着炒花枝、青椒牛柳、蒜茸韭菜和咸菜鸭。 “趁热吃!”容泽摆好餐具,并补充,“因为有牛肉面了,所以我随便叫几 样小菜。” “哦,这真是太好了……”梦晴眼里闪着感动的泪水。 她把牛肉面摆好,快速就座。 容泽先帮小女人舀了一碗咸菜鸭放到她面前,而梦晴实在等不及慢条斯理的 男人动筷子,扑向热腾腾的牛肉面,开始狼吞虎咽…… “好好吃哦……”梦晴边吃边喊,仿佛八百年没吃过东西。 “你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看到这样的女人,容泽不禁要叹气了。他为 什么会喜欢她,而且还牢牢记得她呢? 难道是因为……只有这个女人敢放胆在他面前大吃大喝,完全不顾淑女形象 吗? “我饿嘛!你也吃啊!”梦晴皱皱鼻子,有点不满意容泽慢吞吞的样子,这 样以后逃难怎么办?他抢菜会抢输人家耶! 她怎么可以让自己的老公在战乱时饿死呢?没关系,她会帮他抢菜的—— 梦晴夹了一口青椒牛柳到容泽面前,“来,我喂你,把嘴巴张开。” “嗯?”没想到小丫头还有这招? 容泽一愣,却也张开口吃下梦晴送来的菜,只是一会儿却听见他喊,“好烫 啊!” “嗯?烫到嘴巴啦?对不起……”没想到自己鸡婆会害到男人,梦晴赶忙凑 上前查看,没料到男人的唇顺势堵到她唇边,用力吸吮起来。 容泽身体紧紧贴着小女人的躯体,强健有力的手几乎要把她给撕裂了。 “痛……”梦晴眼中含泪,不断挣扎。 “这就是你诱惑男人的代价!”容泽才不管佳人如何抗议,仍在她的红唇上 用力蹂躏。 “啊……”难以呼吸的痛苦逼迫她将嘴张开。 容泽趁势把舌头钻入,紧紧纠缠着梦晴的丁香小舌,吸吮着她的滋味,直抵 她的咽喉深处。 “呜……你骗人……”交缠不休的唇舌混着语焉不详的指控。 “我烫伤,你要帮我舔伤口啊!”男人赖皮地搂住她的腰,理由正当地回覆 她的控诉。 怎么会这样? 好吧,既然他这样说,她就替他治疗好了。反正病人都不嫌弃了,就让她这 蒙古大夫来治疗他的伤…… “咦,不对,不是这一条……” “我再绕回来。” “都绕好几圈了还回不了家!早知道你不认识路,我就用走的……”梦晴喃 喃抱怨着。 她想起来了,容泽念完T 大后,就被送到美国念书了…… 所以,他迷路是正常的。 车子在梦晴的住处附近绕了几圈,就是没有弯进对的巷子。都十点多了,两 人还晾在车子里,没有人回到家洗澡、休息。 看这情况,如果容泽再绕下去,两个人今天干脆在车上睡觉算了。 “多点耐心嘛,迷路又不是在预期之内的……”容泽无所谓地耸耸肩,再绕 往另外一条巷子,没想到切直行驶后,竟然又冲回大马路。 梦晴一脸灰败。 唉,这下真的没救了。 这位大少爷不认得台湾的路呀!在他说要送她回家时,她怎能开口说好?她 怎能期望她会顺利到家? 下弦月高挂天边,昏黄的路灯照在柏油路上,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容泽不要迷路,梦晴可以摆出笑脸,或许两人间的气氛会更美好…… “你应该让司机载你上下班的。”对男人的缺点,梦晴尽量婉转建议。 毕竟世上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 而容泽只是家里有钱一点儿,平常都是司机接送,不认得几条路是很正常的 ……梦晴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 在物质生活上,他们的距离或许有点遥远,但心灵上,她绝对是离他最近的, 她这辈子要跟他相守! “是吗?这下换我配不上你了……”容泽瞄了梦晴一眼,脸上阴晴不定。 “才不会!”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再也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现在的她有过社会历练,也为自己做的事后悔 了,她绝对不会再放弃他……因为她知道,放弃他们的爱情等于放弃她自己! “是吗?”他冷冷瞄了小女人一眼,俊逸的脸庞可没半点感动。 她终于知道当年他聆听她耿耿于怀的问题时,心里的滋味了吗? 容泽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天边的星辰明明灭灭,路边的灯光昏昏暗暗,容泽将手撑在下颚,懒得找路 了。 只因为一碗牛肉面,他就又把心掏给她,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唉!他的坚持呢? “可是这样不好吧?我连路都不认得,跟我这种大少爷在一起,你会很累的 ……”他明显画出两人间的距离。 “你真的很讨厌耶!我都说不会了……” 截住佳人的话尾,他淡淡提醒,“当年我也告诉你‘不会’,你还不是认为 ‘会’,然后就跑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这次你说的是真是 假?” “呃……”梦晴愣愣地看着他,不禁红了眼眶。他还在怪她吗? “唉!”容泽重重叹口气。看到这样的她,他总是气不起来,还会怨恨自己 爱斤斤计较…… 男人让女人抛弃一次又怎样呢? 是不会怎样,只是心会很痛,自尊心会受损,长年求胜好强的丰功伟业就这 样败在一个女人身上,还无法抗议—— 他认栽了! “出来走走?”容泽打开车门,微笑邀请梦寐以求的佳人。 “哦。”梦晴跨出车门。 凉爽的夜风在两人身旁流窜,郁闷的情绪随着晚风一扫而空。 “泽,我真的要为当年的事向你道歉……” 站在男人面前,梦晴再次为当年轻率的举动向恋人致歉,只见他举起手,放 在她的唇边,“别再说了。你肯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介意不是吗?否则怎会再三提起? 梦晴没忘记他要强的性格,他一定受不了女人“不告而别”。 男人紧紧搂住她,让她聆听他的心跳声。“你知道我只是小气而已……我是 个平凡的男人,受不了被女朋友抛弃。” “别说了……”梦晴摇摇头,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要他承认性格上的缺点很困难吧?别这样为难自己,她不值得他对她这么体 贴啊! “我们放过彼此吧!”男人对于自己的耿耿于怀感到汗颜。或许这只能说他 是真的在乎她。 “那我们都别再提这件事了?” “一切重新开始?” “嗯。” “好。” 两人漫步在人行道上,从重逢的错愕、冷战到误会冰释,两人十指交握,紧 紧相系…… 幸福的感觉充塞两人的胸臆。 在星夜底下手牵手、肩并肩散步,是多少情人会做的?只是件平凡的小事, 他俩却迟到再相逢的今天才做…… 容泽心头有无尽的满足感,仿佛这个时刻早该来临。 这些年来,任凭青春虚掷,枯寂的生命不曾有这样的甜美 如果人生尽是在抉择与错过中度过,他们怎能白费这美好的光阴?怎能老任 青春蹉跎? 容泽突然放开梦晴的手。 “嗯?”气氛正好,他为什么突然不理她了? “你站在那里。”容泽脸上漾着谜样的微笑,要恋人站在原地,他却往前迈 开十几步。 不懂容泽葫芦里卖什么药,梦晴只是痴迷地看着前方不远的他。 能再见他,能得到他的原谅,今生今世,没有比这个更能满足她的了。 死而无憾…… 突然间,这四个字浮现梦晴的心头。 “你现在跑过来。”两人相距五十公尺之遥,容泽突然对发愣中的情人挥手, 要她朝自己跑来。 嗯? 干嘛故意走远,又要她跑过去? 梦晴不懂。 但她还是非常配合地迈开步伐,往容泽的方向冲过去。 当她两手要贴上目的地——他的胸膛时,男人已一把搂住娇小的她,抱着她 转圈圈。 “哈?” 怎会这样? 满眼都是容泽斯文的笑脸,梦晴只能随他摆弄。 天边的星辰一闪一闪,似乎都看到两人傻气的举止;夜风轻拂两人的脸颊, 似乎在为两人间的热情降温。 万物都是见证人。 见证他们突然其来的傻气和浪漫的举止…… “我头都昏了,慢一点啦……”梦晴低声叫嚷,要容泽不要再绕着她玩。 “那怎么可以?我要庆祝我们和好啊!”容泽开怀地编述理由。 “我们用牛肉面庆祝过了。” 唉呀,她头都晕了……她不依啦,她才不要被路人当成疯婆子呢! 被爱情冲昏头的疯女人…… “一碗牛肉面就想打发我?我也未免太廉价了吧?”容泽大声抗议,依旧抓 着恋人不放。 “好啦好啦,你要什么都随便你啦,不要再绕了……”她真的不行了…… “这可是你说的喔!” 男人这才放下恋人,不再抱着她转圈圈。 “呼……” 瘫在容泽的怀里喘气,她已经头昏眼花。 “我要你爱我一辈子,不准再随便离开我。”容泽开出条件,紧紧瞪着怀里 的女人。 “好!” 梦晴非常阿沙力地答应。 答应得这么爽快?容泽有点怀疑,“你这次怎么这么好商量?” “我不好商量怎么行?”梦晴可怜兮兮地看着男人,轻声抱怨,“离开你以 后,我一个男朋友也交不到,大家都没有你好……我不答应的话,这辈子休想嫁 人了!” 哼哼,没想到上天也站在他这边,为他七年来的怨气申冤!很好,上天果然 是有眼睛的! 容泽放声大笑。 感受到情人的快乐,梦晴瘫在他怀里,露出甜甜的笑容。 “其实,我并不是迷路……”笑声暂歇,容泽突然贴在佳人耳际,低声说明 事实。 干嘛这时还逞强?不认得路就不认得路,她又不会笑他…… “我只是舍不得送你回家。”在她的脸颊偷亲一下,他露出顽皮的笑容。 哼,是这样吗? 这个容大少爷未免也太会开玩笑了吧?她是真的担心他耶!梦晴死命瞪着男 人,心里开始问候容家的祖宗八代。 “别生气……你知道恋爱中的男人总是比较疯狂……”他开始灌迷汤。 哼,是这样吗? 那下次她做疯狂的事,他可不准生气喔!梦晴龇牙咧嘴,对他的解释非常不 满意。 “宝贝,别生气……”男人再次献上浓郁的吻。 咕哝半天的女人终于败倒在美男计下,再也想不起来该怎么求偿……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