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二奶 香苗初中念了半截,她爸爸死了,就是那个“半天”,也叫“牌圣”,得肺病 死了,她就不念了。她就跟着那个细佬,就是叔叔,去了新疆,学做生意。过了半 年又回了,回来人家介绍她到武汉,开始的时候说是在网吧,后来也不知道干什么, 谁都不知道,她跟她妈说在网吧里帮人家看吧。后来她那个,前年回家,我还不知 道,以为她还是一个挺老实的、挺好的孩子,她也挺白的,眼睛很大的,长得不错, 后来我回家的时候看见她穿得很洋气的,她是年三十回家的,也是拖着一个旅行箱, 她也是从我们门口过去,我就问那个陈红,说: 苗干吗的,穿得果好,她说你还不晓得啊,我说我不晓得。 她说她外面做鸡呢,有的是钱。跟她妈买了金戒指金项链,我就说我不晓得。 后来我又跟隔壁姐说:真是天意啊,她爸爸死了,老天爷给她一碗饭吃。她就 说:这碗饭啊,谁都不愿意吃。当婊子谁不会啊!我说那倒也是。 她去年穿得挺好的回来,就带着村里的小伙子,全都是十五六岁的,她也就是 十七岁。上马连店店,溜冰去了,她请客。打台球,买吃的,全都是她请客。 回家也就是呆了两天,初一上外婆家拜年,带着小伙子打牌,她输了无所谓。 她初二早上就走了。我后来问小王,我说苗到底在武汉干什么。小王说在那她认了 一个干爸,干爸有两个儿子,说把她当女儿养着,说以后给他儿子做媳妇。小王说 苗还不错的,那干爸把她弄到学校念书,去年夏天回家,把她自己的户口下了,弄 走了。她去年让她妈不种田了,带到武汉来。 今年,那苗,二十九下午,我家门口,有一堆孩子玩,我家有一对羽毛球拍, 每家都有,都打坏了,我家的是双杆的,在那打球,她就回了,又从我家门口过。 她一边拖着旅行箱,穿着大红的皮夹克,一边走,一边玩手机,也是一个红的 手机,那么多孩子,都没人理她,就是大嫂看见了说,苗回来了苗,她就是抬头看 了一下,也没吭声。走了。 第二天,三十,我就看着她在前面走,她妈,就是冬梅跟着她,有一段距离, 人有问她妈:冬梅,你去哪儿去?她说我苗要买彩电,家里的小了。要买一个大的 彩电。她们就走了,我就上塘里洗衣服,刚好,小莲也在洗衣服,她没多少了,我 就站着等她。就在那聊,就聊苗。 她也是说,哎呀那个苗,有什么好看的,以为有多光荣啊,就是不要脸,我说 刚才她妈说买彩电,说她干爸带她上北京玩了。她说:哎哟喂,亏她还说得出来。 什么干爸啊,那有那么好的干爸,去年一年丢了三个手机,丢了一个买一个,丢了 一个又买一个。还说家里的房子就盖了一层,房子要再加个二层的,苗不干,她要 上武汉买房子去呢! 她说:把那个脸不要,什么不干得出来。她说几十岁的老头,她也睡得下去。 莲说话最直的,能说不能说的,她都说,这话她不是小声说,就在那大声说。塘那 头还有人呢,肯定都听见了,她的干爸爸比她妈还大两岁,其实也不大,干爸是64 年生的,她妈比我小一岁,66年生的,估计是64年的,苗是86年生的。 后来我洗衣服回来,她们彩电也买回来了。坐车上县城,买了就回来了。我那 衣服不少,两桶衣服。多少钱,没问。 初几了,三十,她买完彩电就换了一身衣服,穿了长统的皮靴,才那么点长的 超短裙,又约那些男孩,又上马连店玩去,又请他们溜冰,打台球,买吃的。后来 我就跟陈红说:哎喂,冷不冷啊,穿果短点裙,还露一截腿胯子在外边。陈红说: 你个傻瓜,她面边穿着肉色的袜子,我说哎哟我没看出来。她们玩到晚上回来,那 些男孩上我家玩,我就问上哪玩来着。说马连店,全是苗请客。我说,哎哟,她哪 能那么多钱啊?男孩说:苗烧包钱啊(就是说钱挺多的)。 今年不是初二走的,可能是初四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