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对冬梅的印象还可以 这小王的二老婆吧,冬梅,她不怕,谁爱说谁说去,反正她死了丈夫,她没死 丈夫的时候,她就那样。她丈夫有病,在武汉,修无线电,大家都知道她。她也挺 喜欢打牌的,不论大小,她都打。她就上公路打去,立民的外父,有六十多岁,她 就跟他好。那时候,她本来跟她婆婆一个大门里进,虽然分了家,但是没有另外开 一个大门,有一天晚上,这个老头就上她家去了,后来,她公公婆婆就堵在那了, 出不来了。这个老头是开店的,有钱,他的女儿儿子全都是拿工资的,他跟下弯子 的人过伙(合伙)开一个店,他有钱,这下好了,让她婆婆捉住了。 那老头出不去,就跪在她公公婆婆面前,让他们莫作声,婆婆说他强奸,要送 到派出所。后来他就说私了算了。讨价还价,后来给了两千块,够多的了。 村里人笑得要死,都说这下好了,这下冬梅又有钱花了,她不是喜欢打牌吗, 说这下又润得好大时了。有人说,像她这样就要得,搞十回就有两万了,这个生意 做得好。她没听见。 我们那时候真是天真,想着她出来怎么见人啊,有时候我们说着说着,她就来 了,她也笑咪咪的跟你打招呼,跟没事一样。等她走了,我们就,哎呀她怎么不怕 丑啊。 还有一个,她跟线儿火的丈夫昭明,这个村里头没人知道。昭明做得挺隐蔽的。 那段时候,老是听昭明说丢钱了,后来吧,线儿火挺精的,她能觉察。晚上她就盯 丈夫的梢,我们那叫捉错。她跟踪了好几个晚上,终于被她捉着了。那时候,冬梅 家就另开一个门了,单开一门。线火进去的时候,门是掩着的,没插上。她就进去 了,这时两人正在干好事,线儿火一把摁着她丈夫的光屁股,她就打那个屁股,让 他回家,她说她丈夫不要脸,她没骂冬梅。 这时候冬梅的丈夫还没死,还在武汉。线儿火回家,两口子打架,第二天,我 们那天做义务工,全村都出来了,线儿火就在那说,把晚上的事全说出来,昭明在 家作俏(闹别扭),生气不出来。我们说:你这狗婆子,还挺精的,怎么就让你捉 着了。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看不出他跟冬梅有什么事。说怪不得,你们 家老说丢钱,今天五十,明天一百的。现在明白了,全都丢给冬梅了。又说线儿火, 你这狗婆子,捉她干嘛呀,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多好呀,你们两口子互不干 涉。她说,你个活狗婆子逼! 我们在那说的时候,就想着看那冬梅怎么出来见人,嘿,她照样没事。 还有呢,说她只要有大头羊,不管你胡子长。还有一个老头,七十多岁了,那 个也是听她们说的,打牌,女的一边打一边说,那个老头叫什么样来着,她叫细爷 的,那老头有点钱,不多,他女儿给的,女儿在县委的。油啊,一桶一桶的,补药 什么的,反正能拿回来的,她都拿回来给她爸爸。冬梅就在细爷家拿十斤油,我们 都不相信,那老头长得又不好看,又那么老,她也要啊,真不相信。 线儿火说,你们不信算了,跟你说,那天细爷在菜园里捂菜,菜园在村头,细 爷的屋子也在村头,冬梅就上细爷的菜园子拿菜,菜园正好在四季山的脚下,山下 全都是松树,山上放牛的看见细爷的手伸进冬梅的衣服里,在那摸。我们说,好坏 还让他摸啊,还不赶紧把手打出来,她说,她没打,她还叉着两腿让他摸呢! 我们还是不信,她说,不信,不信问放牛的。我们就信了。 村里打麻将,我们女的就怕男的跟冬梅打,大莲跟我说,毛姐家里男的打牌, 跟谁打毛姐都让,就不让他跟冬梅打,说冬梅塞牙婊齿的。大莲也不让丈夫跟她打, 这些人偏偏就喜欢跟她打,有一次我问大莲男人,怎么喜欢跟冬梅打,他说跟冬梅 打牌,跟她说,来,亲一下,她就跟你亲一下,还让人摸。到了她输了,她就可以 不给钱。他说: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不让人亲。 这下好了,丈夫死了,没人管了,放羊了。我这出来,前年回家,我侄媳妇跟 我说:哎呀,我屋梗没钱用。说上马连店,有一个鸡窝,老板是个瞎子,叫瞎子六, 他家就是鸡窝。几个女的一块说话,说,冬梅,咱们没钱花了,上瞎子六家做鸡去 吧。她说,我才不上那呢,坐在家里,有人送钱给我。陈红说:我气得要死,这冬 梅真值钱。六六年生的。长得也一般。她就是德性好,你怎么说她她不生气,你家 有忙,她乐意帮。她从来不议论别人的风流事,她不像线儿火,自己是歪的,还老 议论别人,冬梅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