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天下午,做完电台的节目,郝欣晴整理好下次节目需要用到的资料卷宗, 准备回家慢慢看。 接连做了两小时的节目,除了口干舌燥外,还有些头昏眼花。 都怪那个该死的东方宣啦!要不是被他气到七窍生理,满脑子想着他如何混 蛋、如何恶质,她昨晚哪会破天荒尝到失眠滋味!? 辗转反侧一整夜,直到天亮时才稍微合了下眼,结果就是一整天的萎靡不振, 还差点在节目里被来宾问到哑口无言、大出洋相。 还是去喝杯咖啡,转换一下恶劣心情好了,再继续郁闷下去,她怕会内伤。 坐在咖啡厅临窗的位置,点了杯Cappuccino,又加了客黑森林蛋糕后,她与 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大眼对小眼,又调皮地挤眉弄眼做鬼脸,心情不知不觉好了 起来。 忽然间,玻璃窗另一头多了一双眼睛,充满好奇地盯着她。 郝欣晴吃了一惊,回过神,这才发现玻璃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个小男孩。 小孩趴在玻璃窗上,好奇的眼光从她脸上,移到她面前没吃几口的黑森林蛋 糕上,吞了吞口水,可爱一如小天使。 看来,他一定是肚子饿了。 绽开笑容,郝欣晴指指蛋糕,又朝小男孩招招手,示意要请他吃,小男孩看 了看她,然后摇头走开。 她也没在意,浅啜一口冷掉的cappuccino,还真有够难喝的! 起身买单后,她准备走人。 出了店门,她悠闲地往家的方向走,并随意浏览着沿路商家的橱窗,然后, 她又看到了那张小小的脸孔。 “小弟弟,你在跟踪我吗?”转身对上小男孩,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从国中开始,她就有被男生跟踪的经验,可是,这小鬼头也太小了吧!看样 子,才七、八岁而已。 小男孩挑衅地盯着她,桀惊不驯地反问:“这条路是你的吗?只准你走,不 准我走吗?凭什么说我跟踪你?” 郝欣晴怔了一秒钟,然后笑起来,“嗯,你讲得很有道理,可能是我多心了。 不过呢,现在街上坏人多,你最好快点回家,不要一个人在外面闲晃,免得你父 母担心,知道吗?”友善地拍拍小男孩的头,好心地给他忠告,她转身想走人。 谁知迈出的脚步遇到阻碍,她讶异回头,看向小男孩牵着她衣角的小手。 “怎么了?是不是跟爸爸妈妈走散了,找不到路回家?”蹲身在小男孩面前, 她关心地问。 低垂着小脑袋,小男孩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也不回答。 “告诉阿姨你家住哪里,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男孩仍旧别扭地不愿开口,也不松开扯着郝欣晴衣角的手,郝欣晴唯有尽 量放柔嗓音哄劝:“说话好吗?你放心、阿姨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终于有回应了,郝欣晴欣慰一笑,赞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小男孩。“你怎么 知道阿姨不是坏人?” “世界上哪有像你这么笨的坏人?要是坏人都像你这么蠢。全都饿死了,就 没有坏人了!” 啊!?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郝欣晴努力克制着跟小男生争辩到底的冲动,气极起身, 就想走开,拽着她衣角的小手却一直不曾松开。 “阿姨,你生气啦?” 软软的童音传来,郝欣晴拉长的脸孔微微放松,但仍未完全解冻。 “阿姨,其实我不是说你笨啦!我是说你纯真喔!只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 你一定是好人!”他的语调变得好温柔乖巧。 “损完了人,现在才来说好话,会不会迟了点?”虽然心已软了,郝欣晴仍 故意板起脸。 “阿姨——” 他高高嘟起的小嘴、拖得长长的语调、可怜兮兮的求饶眼神、可爱得不得了 的表情,让郝欣晴故意抿紧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爬上几许笑意。 “好啦!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她牵起他的小手。 “我……我没有家。” “什么?怎么会没家咧?你是孤儿吗?” 不像啊!虽然他只是小孩,但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怎么看都不像身世可怜的 小孤儿。 “我离家出走了。”理直气壮的口气,丝毫听不出愧疚。 “啊?离家出走?为什么?” “因为爹地骂我,他还想打我!”小男孩忿忿地控诉,小嘴嘟得更高。 郝欣晴听得一脸愕然。 这样就要离家出走!?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任性! “告诉阿姨,你爹地为什么骂你?是不是你调皮,不听爹地妈咪的话?” 猛地甩开她手,小男孩生气地大声反驳:“才不是!我没有调皮不听话,可 是他不准我想妈咪,也不准我提起妈咪,他根本就不是我爹地!他是坏人!我讨 厌他!再也不要看到他!” 郝欣晴怔怔看着小男孩红红的眼眶,那委屈的表情,让她好心疼。 “既然这样,那你先跟阿姨回家好不好?等你不生爹地的气了,阿姨再送你 回家。”抚着他红红的小脸蛋,她柔声建议。 “好。” “那你先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东方培,大家都叫我培培。” “东方培?”姓东方的!?不会那么巧吧?她失神地想着。 “阿姨,你在想什么?我好饿,你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吃麦当劳?我想吃汉堡。” 培培扯着她衣服,唤回她的注意。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地球再小,也不可能小成这样!她暗暗责骂自己。 挥走满腹疑云,她笑吟吟牵起培培的手。“好!现在就去!” “什么?你收容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谢菲在电话那头惊叫。 带培培去麦当劳吃过晚餐,趁他进浴室洗澡的空档,郝欣晴把事情一五一十 告诉谢菲。 “对啊!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他是离家出走的小孩,不是离家出走的小猫、小狗耶!要是 小孩的父母控告你诱拐幼童,到时你就惨了!”谢菲恐吓她道。 “不会吧?我打算过两天就把培培送回去的。” “最好趁早!” “培培现在还在生他爹地的气,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他家住哪里,我就算想 把他送回去也没办法啊!难道要把他丢回街上?” “欣晴,现在小孩很聪明的,你以为他会可怜得流浪街头啊?随便说两句好 话,就骗得你这个傻丫头供吃供住,你还怕他会饿死在外面吗?” “这样不是太残忍了?他只是个孩子,要是遇到坏人,他哪有能力保护自己?” 郝欣晴直觉地反对。 “那……你把他送去警局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他会被坏人欺负了。”谢菲建 议,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你刚才说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东方培。” 谢菲沉吟着说:“在台湾,姓东方的人好像不太多,最有名的也就是东方家 那四兄弟。欣晴,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跟东方家有关?” “菲菲,你想太多了吧?台北虽然很小,可也不至于只要姓东方的人,就能 跟东方宣扯上关系!”她拿说服自己的理由来说服菲菲。 “哈!不打自招了吧?还说你跟东方宣没关系呢!我才说东方家,你马上就 扯到东方宣身上去了,这是不是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胡说八道!”郝欣晴不屑地冷嗤,庆幸隔着电话线,菲菲看不到她绯红的 双颊。 “好啦!你不承认就算了。”沉吟片刻,谢菲分析说:“其实,我也觉得这 个小男生应该跟东方宣无关才对,除了东方家老二,其他三人的私生活都蛮干净 的,就是那个整天跟花花草草粘在一起的东方烁,也从没听说有哪个女人能成功 怀上他的孩子,看来他们四兄弟在这方面,的确很小心。” 说穿了,他们是不小心不行,如果搞出“人命”,他们早就被母亲拿枪逼着 踏进婚姻的坟墓了。 “你还说我有问题,我看有问题的人是你才对,花这么多力气调查那几兄弟 的事,怎么?对他们有兴趣?” “是啊!我是对他们很有意思,怎样?全台湾没结婚的女人,有几个敢说对 他们没兴趣?” “谢菲,你还真敢说耶!” “怕什么?敢做就敢认,我才不像某人咧!明明心里哈得要死。就是不敢承 认。” 郝欣晴敏感地眯起眼。“你在说谁?” “大家心知肚明,还用说吗?好了,明天下午做完节目,我跟你一起回家。” “干嘛?” “看看你捡回来那个小鬼呀!” 到底朋友一场,郝欣晴心肠好,人又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她这个好 姐妹说什么也要为她多长个心眼,不亲眼瞧清楚那个小鬼,她担心郝欣晴被人家 骗了,还傻傻在那边帮着数钞票。 “有什么好看?不过就是个普通小孩而已。”走在街上,一抓就是一大吧。 “对呀!不过是个小孩而已,不是你老公,更不是你儿子,干嘛藏起来不准 我看,怕我跟你抢呀?” “谢菲!”郝欣晴低喝,不吝展现心中不悦。 “好了好了,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收工后,我陪你去买些好料的, 一起回去看你收留的流浪小孩。”谢菲一副赶鸭子上架的强硬姿态。 郝欣晴拗不过她,只有点头的份。“好吧,你要看就看个够。不过,请自备 礼物做人场券。” “什么!?还要收礼物?不是过年过节,又不是谁谁谁生日,郝欣晴,你很 黑耶!” “要来不来随便你啊!只不过我答应培培明天要买新衣服送他,既然你非要 掺一脚不可,这个重责大任,当然顺理成章落在你身上罗!”郝欣晴笑咪咪地解 释。 第二天,谢菲果然硬跟着郝欣晴回家,吃饱喝足,告别出门时,不忘耳语着 警告:“欣晴,这个小鬼不太简单,你可别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郝欣晴一脸天真,反问:“会吗?还不是跟其他小孩一样,最多就是皮了点。” “我就说你神经太粗,反应过于迟钝啦!”谢菲受不了地赏她一记白眼。 “我从进门后就一直在套他的话,可那个小鬼简直比鱼还滑溜,整整三小时,什 么重点都没问到。” “小孩子讲话都没什么重点啦!”她习惯凡事都朝好的方面想,再复杂的事 情到了她面前,全都简单得不像话。 “小姐,我情愿解释为是那小鬼头讲话太有技巧,一直避重就轻,跟我兜圈 子。” “他才七岁,哪有你讲得那么老谋深算?”她哑然失笑。 “不管怎样,你小心点总是不会错的。” “行了,你已经讲过一百多次了。”她笑着将谢菲送出门。 返身回到客厅,她看到培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谢菲带来的玩具则被冷落一 旁。 “怎么不玩菲姨送你的玩具,不喜欢吗?” “拼字积木,好幼稚!”培培不屑地撇嘴,视线一动不动粘在电视上。 瞄了眼电视,她坐到培培身边。“咦?Discoverychannel!?你看得懂吗?” 培培看得正起劲,只随便点了下头当作回答。 突然,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郝欣晴以为谢菲丢三忘四的毛病又发作了,赶紧冲过去开门,一边笑着问: “怎么?谢小姐,又把什么忘在我家了……” 门开,郝欣晴顿时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屋外,不是去而复返的谢菲,竟是不请自来的东方宣! “东方宣!?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有告诉过他,她住哪里吗? 毫不掩饰的讶异好奇写满她脸上,甚至忘记前晚臭骂他一顿跑开后,她曾发 誓再也不要看到他。 “不欢迎?”他淡淡问,身上带着说不出的颓然,似乎疲倦得连多说一句话 的力气也没有。 “你怎么啦?为什么累成这个样子?”她关心地问。 难道说,他因为那天耍了她而内疚太深、以至于无法原谅自己,然后一直不 眠不休地疯狂寻找她,想亲自取得她的谅解,所以弄成这副德性?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她低垂着头,尽量藏起羞红双颊,又羞又喜,一番话说得吞吞吐 吐:“你……你会不会太认真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所以, 你不用特地跑来我家跟我说对不起的……” 冷睨着她的羞怯喜悦,东方宣脸上的冰雪始终不曾融化。 “郝小姐,我想你对我的来意有所误会。我今天登门拜访,并不准备为之前 的任何行为道歉。” “那你……”愕然抬头,她好奇地望着他,接着又绽开笑颜,开心地说: “其实,你的来意是什么都不要紧啦!反正,你肯定是来找我的嘛,对不对?进 来再说……” “抱歉,你又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的。”他冷冷打碎她所有幻想。 “那你……”她又愣住,一头雾水地盯着他。 “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儿子!?”怔了三秒钟,她蓦地反应过来,瞪大眼,指着他惊呼:“你是 说,培培……是你儿子!?” “没错。”微微颔首,他直接推开她挡在门口的身子,登堂入室,视线搜寻 着整个空间。 “培培,爹地来接你了,快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培培的声音从房间传出,孩子气 地吼着。 东方宣走过去,隔着房门,淡淡说着:“东方培,你再耍小孩脾气,爹地要 生气了!”语调里满是不容忽视的凌厉气势。 郝欣晴走过来,轻拍他肩头,小声说:“培培还在跟你闹别扭,你好好跟他 说嘛!他还是个孩子。” 他扭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好像在怪她多事般,接着又与东方培隔门喊话: “培培,你最好乖乖出来,要是等我进房逮人,到时你可别怪我!”话中的警告 意味愈加明显。 郝欣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喂!东方宣,你好了吧?培培才七岁, 你怎么可以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要是吓坏他,害他蒙上阴影,从此心理发展不 平衡怎么办?”那他的罪过可大了! “我教儿子,请你不要随便发表意见。” 郝欣晴瞪着他,“先生,我也请你搞清楚状况,这里是我家耶!” 他也垂眸凝视她,冷道:“我现在就是来带培培走的。” 她跟他杠上了,一步也不让地与他对视,态度比他还坚定。“你这个做爸爸 的有没问过培培的意见?他根本就不想跟你走。” 找到支援,培培从房里大声喊出心声:“阿姨说的对,我不要跟你走!” 骄傲地扬起下巴,她得意洋洋地朝他一笑。“你听到啦?” 东方宣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睛时,唇边已挂上一丝浅浅笑意,盯着 门板,他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调轻哄道: “培培,我现在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你仍是现在这种态度,爹地将会 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 郝欣晴一直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总觉得他的笑容有种深入骨子的寒冷。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他对你笑得越温柔和蔼,代表他对付你的手段也就 越残忍无情,他的笑容,就是是死神对世人最后的怜悯。 想到这里,郝欣晴不觉打了个寒噤。 “东……东方先生,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双手环胸,她问得很有礼貌。 因为她发现,得罪他是件很不智的事情。 “什么?”他不耐烦地皱眉。 “如果培培到时不出来,你会对他怎样?”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如果他真 的将对培培构成任何威胁,她会考虑报警,虽然她一直毫无理由地笃定他不是坏 人。 看在她照顾培培两天,以及那天晚上害她……害她为他哭了一场的份上,他 愿意破例回答她无聊到家的问题。 “如果培培真这么冥顽不灵,我会拆掉这扇门,亲自抓他回去。”他答得理 所当然。 什么?拆了她的门!?到底是她听错,还是他不小心讲错?她呆住了。 幸好,培培深知将会面对的命运,也很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两分五十九秒时,他乖乖开门出来,虽然仍是一脸臭臭表情。 “爹地,我出来不代表我怕了你喔!我是给阿姨面子,不希望她家的门被你 拆掉。还有,我还是没有原谅你,所以,就算我现在跟你回育幼院,不代表我不 会继续离家出走。”他像个小大人样,一本正经地对东方宣宣布。 郝欣晴本就呆掉的表情,在听到这番话后,更是惊诧到变成一尊石膏像,只 能目瞪口呆望着这对父子。 “你这个小子,就这么一声不响跑掉,知不知道院长有多担心你?”东方宣 板着脸教训儿子。 培培不服气地说:“我有给院长妈妈留下一封信解释,她看过以后会知道我 的苦衷,她会原谅我,才不像爹地那么不讲理。” “我还不讲理?如果我真不讲理,就不会站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直接逮你 回去揍你一顿就好。”他瞪着儿子。“好了,跟阿姨说掰掰,我们走了。” 乖乖走到郝欣晴身边,培培伸臂抱住她腰,感性地说:“阿姨,我要走了, 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你总是笨笨的,人家说什么你都相信,你以后 要变聪明点哟! 不过,你就算继续笨下去也没关系啦,因为我会保护你!要是有人欺负你, 你就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啦!“ 眨眨眼睛,郝欣晴仍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把牵过儿子,东方宣扯着他就要离开,在走出大门时,他陡然转身回头, 静默片刻,对呆若木鸡的郝欣晴说:“这次,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郝欣晴傻傻反问,因这对父子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作 为,而有些量头转向。 深深凝视着她,他眼中染上些许从未出现过的色彩,湛然闪亮得几乎眩花她 的眼。 “谢谢你帮我照顾培培,也谢谢你……没把那天晚上的事放在心上。” 说完,他朝她微微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那笑容,不再像死神的怜悯,而是天使的温柔,真诚而灿烂,和煦如阳光普 照,她的心就那么恍恍惚惚地沉溺其中,再也找不回来。 跟着父亲离开的培培,趁着东方宣等电梯,跑回来,探头一望,刚好将郝欣 晴陶醉沉迷的偷笑尽收眼底。 “阿姨,惨了,你爱上我爹地了!” 软软的童音兴高采烈地惊呼,将郝欣晴轻飘飘的心绪扯了回来。 “培培!?你怎么还没走?”她惊骇地捂住脸,藏好刚才的花痴表情。 惨了!不知道那副模样有没被东方宣看到? 从指缝露出的眼睛东张西望,四处乱瞄,生怕会看到东方宣俊朗无匹的脸上, 露出轻鄙不屑的表情。 “放心啦!爹地在等电梯,没看到你刚才的白痴样子。”培培安慰她说。 郝欣晴放下心来,没空理会培培话里没大没小的字眼。 “阿姨,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认真坦白地回答我唷!”培培一脸认真。 “你想问什么?” “培培,走了!”东方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了。”培培先大声应着,然后又低声问郝欣晴:“阿姨,你想不想嫁给 我爹地,做我的新妈咪?” 这个问题还真是劲爆到极点! 忽然间,她的心脏备受冲击,只能无助地眨着眼,大口喘息,却答不出任何 一个字。 朝她眨了眨眼睛,培培露出个古灵精怪的笑容,“阿姨,我明白了,你的眼 光很不错喔!放心啦!我全力支持你勾引我爹地,把他迷得魂不守舍也没关系, 我会挺你到底的!” 一口气说完,培培跟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屋内,独留郝欣晴一个人在那儿苦苦寻思。 她,真的爱上东方宣了吗? 那个东方宣又混蛋、又臭脾气,还大男人主义,很难搞耶!她真的要爱他吗? 心跳的速度快得让她无法承受,每一下跃动都呼喊着同一个名字。她还有选 择吗?她的心早已为她作下抉择。 感觉,像是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道,再也没有后悔的可能!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