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楚竟威与楼葆光的谈话。 “我来开就好了。” 楼葆真因为正好待在客厅里,所以离门口最近,她连忙前去应门,没想到隔 着门上的小孔望出去时,却看见一名美貌的陌生女子。 楼葆真狐疑地开了门,这才发现门外除了那个女子以外,还有数名身着黑色 西装的高大男人,个个的身上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眼神更是明显表露出他们不 友善的态度。 楼葆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她吞吞吐吐地问道:“请问……你们要找谁?” 她可以确定自己与这群人绝对不认识,而且由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厚攻 击味来判断,家中那个性情温厚、鲜少与人结怨的大哥是不可能与他们有所牵扯,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陌生女子突然一个箭步向前,伸出手就狠狠地掴了楼葆真一个巴掌。 楼葆真没来得及防备,整个人就这么顺势往旁边倒下,手肘也跟着撞上地板。 这个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她捂住脸颊,感到颊上的肌肤正不断地发烫,而 且痛得让她的眼泪都快掉出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楚竟威与楼葆光在厨房里看见这一幕,立刻丢下早餐冲出来阻止。 “站住!” 陌生女子身后的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外套里掏出手枪,那亮晃晃的黑色枪柄泛 着光芒,看来宛如死神的镰刀。 “请两位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要找的人只有这位小姐和她的孩子。”一名看 起来像是领导者的男人往前站了一步,用低沉的声音向楚竟威与楼葆光解释着。 “那个……请问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楼葆光虽然明白眼前的人绝非善类, 但是一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妹妹,仍然不得不出声询问。 “冒冒失失地冲进别人家里,还动手打人,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还是该给 个交代吧?” 楚竟威弯下腰,原本是想把楼葆真扶起来,却没想到他才刚伸出手,脑袋上 已经多了好几把枪指向太阳穴。 冰冷的触感提醒枪枝的真实性,也让楚竟威处在进退两难的局面。 他是该扶起楼葆真呢?还是干脆乖乖蹲着不动? “你就是目前当红的美容造型设计师楚竟威吧?”陌生女子的声音听来有几 分冰冷,“真没想到像你这样受欢迎的男人也会被这个狐狸精给骗了。” “我说小姐,能不能清你留点口德?小真真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口中的狐 狸精,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楚竟威受不了眼前女子的高张气焰,索性起身反驳 她。 “这位小姐,我并不认识你,只是你口口声声骂我是狐狸精,我才觉得你很 莫名其妙,所以能不能请你解释清楚?”楼葆真抚着脸颊,感觉那火辣辣的一巴 掌还烧烙着她的皮肩,她相信现在自己的脸上一定多了个红通通的印子。 “这位是我们厉风盟当家程军先生的妻子,何姗姗小姐。”刚才首先出声解 释的男人作了介绍:“敝姓方,单名一个城字,是厉风盟分会的会长。” 这等诡异的自我介绍,让楼葆光与楼葆真都傻了眼。 厉风盟?那不是黑道组织吗?他们楼家人什么时候意上黑道组织了,怎么他 们完全没印象啊? “方先生和何小姐是吧?”楚竟威双手抱胸,表情是十足十的镇定,见惯大 场面的他丝毫没有被厉风盟这三个字的气势所影响。 “我是程太太。”何姗姗抿起红唇,艳丽的脸庞上有着一抹轻蔑,她瞪着楼 葆真,扬高声调道:“我是程军名正言顺娶进门的正妻。” “我们是来找苗小姐与她的孩子。”方城望向楼葆真,再瞥了眼身后的小摇 篮,最后将视线移回楚竟威脸上,以不容反驳的坚决语气说:“希望楚先生别妄 想阻止我们。” “苗小姐?哪个苗小姐?”楚竟威挑高眉,他这么一听便知道这群非善类的 人走错门了。 “就是你身边的狐狸精苗翠依和她的小野种!”何姗姗的眼眸里带着愤怒的 火茵。 “苗翠依?”楼葆光微愕,“我想几位是找错人了,我们这儿没有半个人姓 苗。” “何小姐,你真的找错人了,因为我姓楼,不姓苗。”楼葆真知道他们是认 错人,心里总算放轻松了点。 “你给我闭嘴!这儿没有你开口的份。”何姗姗威胁似的瞪了楼葆真一眼, 凌厉的眼光像一枝利箭般,足以刺伤人心。 “什么叫这儿没有我开口的份?这是我家耶!你们这几个跑错门、又打错人 的才该道歉!”楼葆真也火大了,她从地板上爬起来,不甘示弱地回吼:“我姓 楼,叫楼葆真!不是你说的苗翠依!” “哼!不愧是狐狸精,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何姗姗冷眼瞪着她。 “怪不得程军会让你给骗走,还对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死心塌地,甚 至要我认养你的孩子。要不是我在电视上看见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带着孩子出 现在花卉展览会,还真不知道你竟然会躲到这种地方来。” “孩子?”楼葆真愣了下,随后才讷讷地问道:“慢点,你们说在电视上看 见我出现?” 她与楚竟威上电视也就那么一次而已,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找上门的话,那么 就代表她或楚竟威的身上带有什么让对方误会的东西;但是在她的印象中,衣服、 背包、鞋子,都是她打工买来、或是父母兄长送的,当时与她还有楚竟威在一起、 又来路不明的人,好像就只有…… “你们该不是小圆的父母吧?”楚竟威的反应比楼葆真快上一步。 “哼!连名字都取好了?”何姗姗冷哼一声,“不用再装了,苗翠依,你那 天展示给记者看的胎记便说明了一切,那个孩子的胎记与程军的一模一样,如果 说这孩子不是程军的种,那还会是谁的? ” “我说何小姐,你讲不讲道理啊?”楚竟威走到楼葆真的面前,护着她,免 得激动的何姗姗又忍不住出手打人。“我们都说过了,她是楼葆真、不是苗翠依, 至于你说的孩子,那是我在公司门口捡到的。” 弄了半天,原来何姗姗也不是小圆的生母,不过从她充满愤恨的语气听来, 她应该是来抓丈夫外遇的对象才是。 至于小圆,八成是何姗姗口中的苗翠依因为被厉风盟的人追杀,所以才不得 已丢在花罪门口的。 好不容易从何姗珊与方城的口中听出些蛛丝马迹后,楚竟威总算弄清楚小圆 的身世,只是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比他们原先想像的更加复杂。 一个黑道组织的当家主子和情妇所生的儿子! 这样的真相让楚竟威忍不住在心里哀叹—— 唉!老天啊!此时此刻,他宁可小圆是自己与其他女人因为一夜的露水姻缘 而生下的孩子,那么他们也不会碰上这种难以解释的场面了。 “你这个小白脸倒是当得挺称职的,只可惜脑袋笨了点。”何姗姗完全没把 楚竟威等人的解释听进耳里,“早点认清现实吧,这个你称为楼葆真的女人,她 的真名就叫苗翠依,是程军在外金屋藏娇的狐狸精。” “什么小白脸?”楚竟威对这个带着轻视意味的名词感到不悦,他皱着眉头, 反驳这:“真是抱歉,我受不起这个尊称,我这辈子只想当个美容设计师和小真 真的丈夫,所以这个封号麻烦你收回去。” “不知死活。”何姗姗轻哼一声,她回过头,充满杀意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 小圆睡觉的摇篮上。“你们把女人和小孩给我带回去!”方城等人一收到何姗姗 的命令,立刻上前抓人;两个黑衣男人不由分说的架起楼葆真,另外两个人则抱 起小圆。 “放开我!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不是苗翠依!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楼 葆真尖声嚷道。 她才不要平白无故地当个替死鬼死掉哪!她好不容易才跟倾心多年的楚竟威 有了个好结果,而且已经论及婚嫁,她才不要在这种幸福至极的时候被强迫结束 她的人生。 “放开她!我不管你们背后有什么人在撑腰,她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不是 你们寻仇的对象,不许你们对她动手!”楚竟威强行要从黑衣男子的手里抢过楼 葆真,对于厉风盟不问清楚就抢人的手法感到有点恼怒。 “那个……何小姐,能不能让我说句话呢?”楼葆光以他一贯的温厚语气介 入这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当中,试图化解可能会有的争斗,他实在不想看见双方 因为一个误会而伤了彼此。 “你有什么活想说?”何姗姗的目光冷冰冰地瞧着楼葆光。她的手下因为只 顾着追查苗翠依的下落,对于这个从头到尾沉默的斯文男人的来历并未多加调查, 所以她对他的认识也不多。 “如果我有办法证明这孩子绝对与我们毫无血缘关系,那么你们是不是就愿 意相信她是我妹妹楼葆真,而不是苗翠依吗?”虽然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但试试总无妨,反正以现在如此糟的情况来看,也不会再坏到哪儿去了。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何姗姗冷艳的脸庞依然带着怨恨,看得出她这 个正妻为了情妇苗翠依而受到多少冷落。 “DNA 检验报告够分量了吧?”楚竟威一听便知道楼葆光在打什么主意,此 时他突然庆幸自己的行动力够快,在听到这个方法时便立刻去检验,否则这下子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们有检验报告?”方城示意手下先放下楼葆真,他走到楚竟威面前,沉 声问道:“报告在哪里?” “还没去拿,不过今天中午就可以看到结果。”楚竟威耸耸肩,“原本我们 以为孩子是弃婴,正想送去警局,以后再透过法律手续将他收养回家,没想到会 碰上你们这群程咬金。” “今天中午?”何姗姗望着方城,“现在的时间是?” “将近十点钟。”方城看了下手表,“要让他们去拿检验报告吗?” “我只想抓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和小野种,没兴趣滥杀无辜。”何姗姗的脾 气比刚进门时稍微平静了点。 “就让这男人去拿报告,不过如果他逃走的话……”何姗珊把视线往下移, 停在被楚竟威紧紧抱住的楼葆真脸上,她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你最好祈祷这 个小白脸肯替你卖命,否则到时候你和那孩子就一起去见阎王,知道了吧?” “竟威……”楼葆真缩在楚竟威的怀里。她活到这么大,还真没碰过比现在 更可怕的境遇。 黑道组织——那是个她想都想没到会遇上的领域,更不想与其有所接触。尽 管她平时再怎么坚强、再如何开朗,遇上这种情况,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寻求楚竟 威的帮助。 “放心,我会尽快回来救你。”楚竟威捧起楼葆真的脸,当着众目睽睽之下, 在她的唇上烙下一个深吻。 “竟威……”泪水在楼葆真的眼眶里打滚,险些滑落。 “别忘了,我可是等你等了很多年,也爱你爱了很多年,所以我绝对会赶回 来的,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 楚竟威虽然担心,但是眼前的状况却容不得他拒绝,尽管他很不想放着这群 男人和何姗姗与楼葆真相处,可除了自己以外也没有人可以去拿报告回来救人了。 “我说过,我没有滥杀无辜的兴趣。”何姗姗看到楚竟威对待楼葆真的深情, 心里只感到一丝苦涩,她别过脸去,迳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你放心,在你 回来之前,我是不会对任何人下手的。”她虽然步上黑道,但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与原则,倘若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她要找的苗翠依,那么她是绝不会伤及无辜的。 “希望你说话算话。”楚竟威现在也只能相信她的保证了,他转向方城问道: “那么,你要派手下跟着我去吗?” “你们两个跟着去,别让他报警。”方城对站在门边的两个手下示意道。 “那我先暂时离开一下,阿光,这里就拜托你了。”楚竟威拍拍楼葆光的肩膀, 又弯身在楼葆真的颊上亲了下。“别替我担心,好吗?” “嗯……我等你。”楼葆真的眼里泛着泪光,恐惧让她变得柔弱,但对楚竟 威的信心则令她变得坚强。目送楚竟威出门、上车离去后,楼葆真闭上眼又张开 眼,她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压抑自己的胆小心态,不然的话,她可能真的会保不 住小圆了。 小圆是她与楚竟威的小爱神,更是个极其无辜的孩子;在甫出生之际便遭到 亲生母亲丢弃、又背负着沉重的命运,最后好不容易来到她与楚竟威的身边,如 今却又遇上厉风盟的人前来寻仇。不!她绝不能坐视不管!就算她最后会因为检 验报告而得救,可若是她没能救小圆的话,她一辈子会良心不安! 她相信楚竟威会回来救她,但在那之前,她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束手无策 地待在这里;为了自己与楚竟威!也为了小圆,即使只有一丝微薄的希望、她都 要抗争到底! “你……和你丈夫,就是那个程军,你们的感情不好吗?” 屋内沉默良久,未了,楼葆真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问话。 何姗姗有点讶异地抬头,她没想到这个遭到自己敌视的女人竟敢开口问她这 个问题,而且……还是个伤她极深的问题!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就知道,若非你的出现,程军也不会冷落我至此!”何 姗姗气愤地回应。 “我不是苗翠依。”楼葆真无奈地摇摇头,“竟威已经自愿去拿报告了,若 是我们有心蒙骗你,就绝对不会告诉你说我们有检验报告。”她顿了下,又继续 道:“不然,至少在他回来确认结果之前,你可以暂时先承认我是楼葆真吧?” 何姗姗蹙了下秀眉,艳丽的脸蛋上闪过一抹受伤,想想楼葆真说的也没错, 于是她点点头。“好吧!我就暂时当你是不相干的外人。” “那么,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楼葆真大着胆子问道。“我跟程军之间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何姗姗的声音有丝哀戚。 “可是,你当初应该是因为爱他才跟他结婚的吧?不然的话……”楼葆真瞥 了眼站在一边充当护卫的方城,猜测道:“当时你应该不会想嫁给一个黑道组织 的老大吧?” “当时他还没有继承厉风盟。”何姗姗露出苦涩的笑容,像是在回想从前的 事情。 “他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又说为了保护我,他什么都敢做; 事实上,他也确实为了保护我挨过子弹,那个弹孔到现在还留在他的身上,可是 ……”何姗姗垂下头,声调中夹杂着些许低泣的声音。“我万万没想到,在我因 为车祸而流产、导致不孕后,他竟然抛下我跑去勾搭别的女人,甚至生了孩子!” “那现在,你还爱他吗?或者说你已经不爱他了?”楼葆真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不爱他,我才懒得管他跟女人偷腥或生了多少个野种。”何姗姗紧咬 着下唇,几乎要把嘴唇给咬破。“因为我爱他,所以更恨他的出轨!” “既然如此,他说要带孩子回家时,你为什么不肯接纳呢?” 楼葆真可以理解被爱人背叛的痛苦,虽然楚竟威并没有背叛过她,但是过去 几年她时常见到他与别的美女同进同出,那时她的心里便有着无法排遣的寂寞与 难过的情绪,所以才会将闷气发泄在与楚竟威的争吵之中。 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因为大人的私怨而了结一条小生命,那岂不是太 过残忍了? “开什么玩笑!如果是你,你会答应吗?”何姗姗气愤勉反驳她。 “我当然会生气。但是……我不会对孩子下毒手,因为使孩子出生的人是丈 夫和另一个女人,孩子本身并没有罪过,不是吗?”楼葆真反问她:“而且我记 得你说过,程军是要你认养孩子,他有说过要带苗小姐回家与你共处吗?” “那孩子身上流着那个狐狸精的血!”何姗姗蹙紧秀眉,她绞扭着手中的白 手帕,像是在刻意压抑自己的脾气。“想要我认养孩子已经够过分了,他如果胆 敢带女人回家,我会立刻与他离婚!” “可是,孩子的身上也有一半是来自于程军的血缘吧?”楼葆真几度犹豫, 最后仍是说出自己的看法。 “既然你还爱着程军,何不试着去爱他的孩子?再说,既然他没打算把苗小 姐带回厉风盟,也许也可以解释为他仍然是尊重你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是,给你 一个有他血缘的孩子,是他对你的爱意最大的表示。” 若说爱情是一种包容而不是独占,那么当两个人决定互许终身的那一刻起, 就应该学习彼此包容对方的过去与将来;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样的烦恼与争吵,两 人都应该心平气和地一同解决,而不是一味地争执。 过去她就是因为没能主动去理解楚竟威的心思,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在妄自猜 测,甚至处处与楚竟威作对,导致他们的好事延吉多时;如今看见何姗姗的例子, 更让她明白,无谓的争吵是件多么浪费美好生命的事情。 生命,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这句话不应该只是个广告词,而应该身体力行。 相爱的两个人应该在人生有限的时光当中,尽心尽力去爱护对方,而不是在 日渐短少的时间里增加敌对的机会。 这是楼葆真与楚竟威相处多年的结论。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何姗姗拒绝接受这 样的答案,因为那等于是在否定她过去的怨恨,那么她这些年来的嫉妒是为了什 么?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吗? “有很多时候……”楼葆真突然想起楚竟威多年来未曾向她表白心意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不爱自己,而是因为楚竟威不确定她是否能接受他。 “我想,男人之所以不开口,并不代表他不爱他的女人,很多时候他们只是 担心自己会被拒绝,更不想造成心仪的女人的困扰。”楼葆真最清楚这一点,因 为楚竟威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也许程军就是因为太爱你、舍不得伤害你,所以才会竭尽所能地用他的想 法来弥补你的不孕;但是他却忽略温柔与体贴是一种很主观的想法,忘记偶尔也 得适时地以爱语作为情人与夫妻之间的润滑剂。” 楼葆真略微停顿了下,又续道:“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很多是我的亲身 经验,我不敢说程军一定是这么想,但至少……” “至少?”何姗姗坚定的恨意在楼葆真的劝说之下,多少有点动摇,她露出 一丝期盼的眼神反问:“至少什么?” “我相信你是爱他的,不然你早就离婚,更不会留在他身边继续忍耐,不会 甘愿苦苦忍耐着这种漫无止境的寂寞等待。”楼葆真轻轻地扬起一抹柔笑,“就 这点而言,我与你是相同的。” “你……”何姗珊没想到被她视为情敌的女人,竟能说出令她心灵感到平静 的安慰话语来。 “我想,竟威他们应该已经拿到报告了。”楼葆真瞥了眼时钟,抬起头向方 城问道:“你们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既然有你们的手下在一旁监视,那你们只要 透过电话,就可以得知孩子的血缘关系了。” “夫人,你的意思呢?”方城自始至终都在一旁沉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他 低声向何姗姗问道:“要打电话询问,或是等待他们回来?” “你去打通电话问清楚。”何姗姗交代道。 楼葆真看着方城拿出手机要联络,便转向何姗姗提出要求:“不管结果如何, 你愿意听我一个请求吗?” “你说说看,我会考虑。” 虽然何姗姗表面上还留有几分强硬的态度,但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明白,眼前 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过去她调查的那个苗翠依,楼葆真太有主见了,不像个会去 勾搭男人的浪荡女子。 而且楼葆真与楚竟威临走时的话别,让曾经热恋过的她很清楚,那份爱意并 不是假装出来的。 所以,她或许真是错怪了一个陌生女子吧! “关于小圆……若你不愿意养他的话,可以把他交由我和竟威来抚养吗?当 然,我绝不会让他知道他的身世。而苗小姐那边若是有心追究,也请你帮忙保密。” 这是楼葆真最深切的恳求,她说了那么多话,无非是希望能保住小圆的一条 小命,而且她很希望小圆能够在正常的环境下成长。 “你真要养他?”何姗姗微愣。 “对我和竟威来说,小圆是促使我俩卸除心防的小爱神。”楼葆真露出一抹 微笑,“我很乐意照顾他。” “这个……”何姗姗犹豫了。 毕竟这孩子有着程军的血缘,她是否该带回去照顾呢?可是她能够胜任吗? 由她来照顾程军与苗翠依的孩子…… “夫人,我问过了,他们正在回程的路上。”方城突然出声打岔,“另外, 关于孩子的血统,他确实不是楼小姐和楚先生的孩子。”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何姗姗觉得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失去大半,或许 过去是怨恨使得她精神十足,可现在…… “我不会怪你,只是既然已确定小圆的身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楼葆 真苦笑着,她现在只希望对方能够留下小圆,因为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小可爱啊! “我……”何姗姗望了下摇篮,再看看楼葆真,接着又看了眼方城,不在自 己掌控之内的发展让她一下子不知从何考虑起。 “那个,关于这件事——” 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在旁微笑着听小真说话的楼葆光总算找到机会开口,他 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你们几位……要不要边喝茶边考虑?” 从头到尾,楼葆光一直仔细听着小真与何姗姗的谈话,他发现小真确实成长 了不少,与竟威之间的了解也远比他所能想像得更多,看来…… 离他嫁小妹的日子,不远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