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呻吟 看着那一支寂寞的烟突突熄灭在灯火间,只是没有缘由的点起,没有缘由的燃 烧成灰烬。 苏伦和我走在炎热的夏天,夜晚的城市人流涌动,换上五彩多样的短袖,换上 舒适的心情,拿一杯珍珠奶茶,搂一个心爱的人。我始终相信,苏伦只是一次笑笑 离去,并没有消逝干净。 走到一条狭长的地下车道路口,苏伦缓缓挪动脚步,左右徘徊。暗暗的光落在 苏伦略带棕黄的长发上。精致白皙的脸,艳红的唇。苏伦所散发出那一种脱离城市 俗套的美,可以让人心醉和沉沦。 安。跟我走吧。 她拉住我的手,就像三月之前那样,相遇在一条陌生的寻常小路。纯黑拉链套 头服,淡色牛仔。苏伦慢慢经过我,在我以为错过了的时候又转身止步。 能给我买一支棒棒糖吗。苏伦说话时语调微低。 她将彩色包装纸撕开,咖啡色阿尔卑斯小球挺立在那一支白色细长棍子上。 安。我要吃了噢。 她伸出舌尖舔舔,微微淡笑,洁白的牙齿咬动上下嘴唇。而后让整个糖块温和 溶入口中。时而鼓起,时而噘嘴。一个烂漫无邪的纯真年代,我们都有过的表情, 这样的肆无忌惮。那些隐藏黑色压抑很久的东西,苏伦居然还没忘记。我开始怀疑 她根本就是飘荡在天空的美丽蝴蝶,化身成人,来过这个世界,来过我的身边。 这种感觉在三月之后还是没能改变,连分手的语调都如此轻易和不给彼此留下 丝毫小伤。苏伦拉着我的手慢慢松开,我们站在地下停车场黑色与白色轿车所隔阂 的一道墙两端。我的面前一片漆黑,苏伦的面前是否纯白呢。 安。谁也看不见谁,谁也触摸不到谁,但只要几步小跑又都能抱见。这样的距 离是遥远而贴近,对吗。 嗯。我轻微叹息。 三月很美好,谢谢你能给过我快乐。 苏伦,是要分别了,对吗。 安。你说过我是一只蝴蝶,飞翔和停留都走到了尽头,只能残留下遗体,供蚊 虫啃食,直至化成尘埃散落人间。你已看见了最美的我,我也看见了最美的你。有 时候的我们都在飘飘零零,失去了方向,爱或不爱都要投怀送抱寻找下一个港湾, 不是吗。 嗯。 仿佛听见苏伦的语调略带沙哑和哭腔,安。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为我留下一 个位置吧。 走过身前的男人疑惑俯视倒地而坐的我,他加快脚步绕过后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点火,开启。一道刺眼的光芒伤痛了我的眼睛,真的流下了泪。当哭泣停止时,车 位空空。后面有一堵墙,前面还是一堵白色的墙。是否真的走到尽头,纵使飞檐走 壁都已失去力气。 苏伦,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留下一支烟的距离。 一支烟。她困惑而惊叹。 让我在思念发烫的时候可以放弃烟,满花花世界的寻欢作乐互相安抚。让我在 思念褪去的之前也会抽起烟,想起你唱得歌你说得话你给我的文字和你的笑容。我 会永远留下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让烟将它封锁。 安。给我幸福。 祝你幸福。 那么,我们再见了。 苏伦的呜呜哭泣伴随沉闷的脚步声,迅速加快与渐渐消失,留给我的是还没擦 干的眼泪和那一支烟的距离。 什么时候开始,爱情变成像汉堡可乐快餐那样好吃好放和好方便了。交错的眼 泪都快看不清,留下的心碎都快感觉不痛。只是遇见对方,提出交往,一段时候, 匆匆分手。 一次牵手,一个拥抱,一场风花雪月。 就像无论多么诱人的甜品都会有保质期限,过了最后限期只能发霉生菌,捏住 鼻子止住呼吸,厌恶的将它丢弃。掏出手机电话本商务通,上面还写着二号三号四 号五号候选目标,随时延续找到那种堕落之爱的感觉。 下一个是戴纹。 安。我喜欢你。 戴纹的左手按住胸口,漫无目的搜寻地面的枯叶和纸屑,若无其事的挪动脚步 原地转圈。 安。你听见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又迅速逃避,调转身体微微颤抖。 你会离开我,是吗。我们还是普通朋友,是吗。 忘不了当我用力抱起戴纹吻她时候她那惊恐和愉悦的表情,安和闭上了眼睛, 眼中流出的泪水。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爱情只要有一个人爱了对方,那么两个 人就是幸福的,就是爱过的。 戴纹经常会在我盯屏幕发呆手酸脚痛的时候打来电话,没完没了唠叨三四个钟 头消磨时光。通常我关掉电脑关上台灯,赖在松软的大床上盖好被子接受这种舒服 状态。沉默不语的时候,她会问,安,最近累坏了,是吧。 然后第二天一早准时敲开我家大门,丢下一大堆新鲜蔬菜,牛肉,矿泉水和加 钙饼干。安,你需要好好养养身体,不要抽烟了。 她又慌里慌张地哄我睡着,然后拉开袖子找来抹布从头到尾将房间整理干净, 并且把电脑电源插头拔掉,鼓着嘴说,起码三天之后才能恢复工作。知道吗。 我点点头,狼吞虎咽她做好的午餐,只是每次在吃甜品时会不知所措,到处找 寻一支普通的棒棒糖。 平淡的生活确实是我想要的吗,雨天时还是喜欢淋浴,没日没夜写白烂的文章, 看着一支支烟突突点起和熄灭,路过超市总不忘要一支有浓浓咖啡味的棒棒糖。 三个月在这样时而紧张时而舒缓的节奏里过去了,还会想起苏伦,戴纹常常神 出鬼没晃动在我视线里,我们也穿上了流行的衣服,舒适的心情,一杯珍珠奶茶, 搂住一个心爱的人。每当路过一条寻常小路,一个停车场,我又为什么会放慢速度 停下脚步。 戴纹望着我,安,说你爱我阿,三个月,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我不爱你。一个犯了错的人,一个伤了心的人。 难道我们不快乐,难道我不够动人。 不是的,戴纹。三月之后,感觉淡去了吧。 哦。我知道了。三月,这是我和你爱情的最后期限。她狼狈地跑开,左手在脸 上擦拭眼泪。相距很远后又忽然回头止步,安,你要记住,我是依然爱你的,依然。 忘了怎么喝醉,醉倒在谁的裙下,又被哪些人揍得遍体鳞伤。 半年过去了,苏伦还是没有回来,戴纹偶尔打来电话,说她同样孤单存活,关 心我的起居和饮食。 几天前路过翻版cd店,终于看见苏伦。整个身体赖在那个陌生男人的结实后背 上,挥舞兴奋的高声呼喊。她已化成了另一只蝴蝶,飞翔在这个三月游戏的又一起 点站。 我最多原谅你,在这半年开心的愉快的欢乐的都比我要多,留下我一人去面对 所有不知所措。忽然失恋半周年,对那些游戏,那些烟火,那些爱情已都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