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之日(2)
大表姐说,你真好眼力,我就实话说了吧,我男人坐监狱去了,你说安全不安
全。
王得友问,有没有离婚。
大表姐说,没有人要我,如果有人要我,我就离了。
王得友说,你看我行不行。
大表姐说,你皮太老了。
王得友说,我用水洗洗去,洗洗就好了。
花儿等王得友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就回来了。一进屋,发现大表姐正在
里面洗澡,她问大表姐为什么在这里洗澡。大表姐说,我出汗出的不舒服。
花儿灵敏得很,她说,你洗完走吧。
从此以后,花儿禁止大表姐到自己这儿来。但她禁不了王得友,因为房子是王
得友给她租的。花儿一生气,就把我从地下室叫来了。
她说,房子咱俩住,你一个月掏500 ,我一个月1500,你住不住。
我上哪儿碰这样的好事,当即就搬来了。
就这样,我和花儿住在了一起。
大表姐发誓说要靠自己的本事,不仅在北京发财,还要成为一个北京人。她没
有勾上王得友,很快就调转头去勾出版社一个搞发行的李查明主任。这是个大出版
社,大表姐要想把生意做大,得有自己的发行渠道,李查明给他提供了不少机会,
当然有个条件,当李查明的情妇。当情妇就当,大表姐在乎什么,她的目的就是从
情妇到合法夫妻。
李查明够意思,不久就掏钱给大表姐开了个书店,为了防备一些意外事情发生,
大表姐请李查明的女人到自己的店里当店员,这个电灯泡请的好。大表姐自己还认
识了一个男小伙当爱情替代品,每周让替代品到自己店里来一次,然后跟李查明的
女人说,我出去了。
有一天,花儿这儿突然来了好几个人。首先是大表姐领着她的男朋友来了,大
表姐说她的一个新店开业了,想让花儿找几个能弹会唱的去庆祝一下。正说着,王
得友来了,王得友来了后,要请大家吃饭。于是,大家一起去东来顺涮羊肉。刚坐
下,还没开涮,就见李查明和二表姐互相挎着胳膊进来了。李查明和二表姐一见大
家,慌着要跑,被大表姐叫住了。大表姐恨不得上去砍了李查明和自己家的二妹。
她这一次认定,李查明已经把二妹给收拾了。但大表姐没有发火,因为她害怕一发
火,自己和李查明的事就会让自己的替代品小马发觉。她笑着让李查明过来,又引
见给大家。我是那一天唯一的旁观者,我真是想不通,这一群二手货怎么这么巧就
坐在了一起。
花儿就是从这一天,跟她们家的两个姐姐断绝了关系。来历不明的钱仍要借像
冷平说创业必须付出这句话,我最后还是狠下心去找花儿借那些有个性的钱。
花儿最近忙什么我不清楚,反正这些天她总是回来得挺晚的,有时候还彻夜不
归。
我决定在家里花一番时间等花儿回来,并且还买了花儿最喜欢吃的牛肉干等她
回来。结果,直到我把牛肉干吃完,也没看见花儿的影子,倒是把何初静等回来了。
何初静上个月才被唐天白亲自接到北京。老唐可能是再也忍受不了自己营造的
那种假失恋的生活气氛了。但何初静重回北京后,没有与唐天白住在一起。因为她
发现唐天白与她以前的唐天白有了很大的变化,一种说不出来的变化。她说,我看
见他我心里就不舒服。为了让何初静心里舒服,唐天白就给何初静租了间房子单住。
何初静住了几天,觉得不安全,因为附近的闲人很多,喜欢没事趴人家窗户上看。
何初静就又搬到我们租的房子里住。何初静在北京住着,也不去找工作,她说自己
心情不太好。这个何初静,她就是得靠心情活着, 老唐无奈地感叹说。
我正在沙发里躺着昏睡时,何初静推门进来了。我困得要命,没有跟她打招呼,
翻了个身,又昏睡过去了。
等我醒来,我发现何初静也睡着了,还是在对面的沙发上。
我受不了女孩子在我面前睡觉的样子,就出去了。
我回来时,何初静已经醒来,她问我为什么不吭一声就出去。
我说,你睡觉的样子我受不了。
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包烟撕开,问我吸不吸。我一看,是骆驼
牌,嗓子眼儿就紧了一下,挥着手找自己的烟去了。
何初静在屋子里吸骆驼烟,她一吸那种有劲的骆驼烟我就知道她又跟唐天白吵
架了。有时候,我并不会为朋友之间吵架而替朋友难过,相反,我还希望有谁在我
面前吵起来,这会让我感到生活还是活着的,还在向前奔。但今天,何初静不一样,
她不仅吸骆驼烟,过一会儿还把我们上次没有喝完的二锅头酒也拿出来自己喝起来。
一个姑娘拼命地吸烟和喝酒,那一定是遇上了什么疯狂的事。而让姑娘疯狂的
事只能是感情。于是,我从阳台上走过去,坐在何初静面前一个人造革做的黑皮椅
子上问她,何初静,你是不是跟唐天白又吵架了。
她像个女流氓那样弹给我一根烟,没有说话。
我又问他,一定是天白欺负你了。
她把她面前的二锅头酒递给了我,仍然没有说话。
我只好说,你再这样下去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她问我,你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我说,从冷平那里。
她问,唐天白没有给你打电话。
我说,没有。
她说,坏了,你快去找他吧,他可能是自杀了。
何初静的话让我觉得是出自疯子之口。我忍了又忍才没有笑出来。我觉得人在
生气时,最容易说一些胡话,就像余烨生我的气时就爱说,你快拿刀把我砍死吧一
样。所以,我就坐着没动。我对她说,上午我们还和老唐在一起商量说找谁借钱的
事呢,下午跟你呆了一会儿,他就自杀,他这么不坚强,他还是唐天白吗。
何初静以一种我想象不到的力量从地上腾空而起,她抓住我肩膀摇着说,你快
去吧,他一定自杀了,你知道我们以前吵了架,他都是跟着我道歉,现在我们吵完
架已经两个小时了,他还没有找我,他一定是自杀了。我对何初静说,可能是他因
为别的事忙,没有顾得上找她道歉。何初静说,不对,他跟我吵架时说他要自杀,
他以前没有说过这句话。
我丢掉几乎要瘫下去的何初静像箭一样飞了出去。不管老唐自杀不自杀,我觉
得我都要像箭一样飞出去,这关系到怎么做人或做朋友的问题。
你们可以想象,我是以什么样的速度到达了唐天白住的地方。但我去错了地方,
他不在他租的房子里。正纳着闷,何初静打我手机说,他在集体宿舍呢。
于是,我折头又往回跑。如果坐出租车可能会更快一点,但我急晕了,以为出
租车没有我的腿跑得快,结果等我跑到时,何初静已经站在了唐天白的屋子里了,
她的面前,是一个粉碎的酒瓶,地上的酒正在按照地势向低处流淌,结果都流到了
唐天白的床下面。
从这一点你可以看出,这是个多么差劲的集体宿舍,能把门口修得比里面还低。
所以,唐天白总是每次见了我都要说,我们这儿是按照猪圈的结构修的,只有农民
的猪圈才能别出心裁地做到肥水流外人田。
从地上正流淌着的酒来看,这个酒瓶是刚摔的,还有可能是老唐摔的,因为何
初静的双手放在耳朵上还没有拿下来。从这个细节可以判断,老唐一摔酒瓶,何初
静就吓得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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