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在疯(2)
唐天白变得像一根弹簧一样,白天被一种力量弹到网站里进行广告发布,晚上
又被一种力量收缩到家里学英语。
他说,中国人如果不会说汉语不怕,但如果不会英语,绝对可怕。
变成弹簧的唐天白有一天对我说,他已经找不到什么是真实的东西,他发现那
些广告没有几个是真的,完全是睁着两眼说瞎话。
我建议他去挂号让心理医生看一下。
他说,花那个钱干什么,我这就编一个跟心理问题有关的新闻,不就可以采访
到心理学专家了嘛。他编的新闻是这样的:某公司一位事业有成的人士,突然跳楼
自杀,本网站从心理学专家那里了解到,这位人士的自杀是一个谋杀。
这条新闻一出来,就有心理医生马上从网里跳出来骂前一个心理学专家说的所
谓的谋杀纯粹是放狗屁,这是典型的因心理压力过重而起的自杀。
此专家一说话,马上又有诸多专家跳出来助阵。唐天白从中选了一个自称读过
心理学博士的心理医生问,我为什么越来越缺少真实感。
心理医生问他,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说,以前是个诗人。
心理医生说,那咱们以前就是同行了,你别说了,我也写过诗,现在转行搞心
理了。让我分析一下你为什么越来越感到缺少真实感。从你以前干的事来看,写诗
是你自己想干的事,但总是干到一半就被扭曲了,为了还原真实,你拼命地纠正自
己的目标,否则,就不会写出有真理性的诗歌。现在呢,你是干自己不想干的事,
一开始就是朝扭曲着来干,不扭曲你也想让事物扭曲,否则,就写不出好新闻。
唐天白听了这番话,如遇知己,说,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网站就是咱们自己
家开的,给你制造几条新闻,让你出点名。以后有什么需要就呼我,如果没急事别
打我手机,手机费太他妈贵了。
心理医生说,你也别谦虚了,都是写字出身,谁还不知道,这年头,小说杂志
就是给作家开的,诗歌杂志就是给诗人开的,报纸就是给记者开的,网站就是给我
们这种假诗人和假心理医生开的。
唐天白说,你他妈原来是个假的。
心理医生说,你他妈的才是假的。
唐天白说,疯子。锯树行动万有斥力让我去参观他请小唐给他设计的《万有斥
力理论》一书的封面,我一看,小唐是以自己画的万有斥力苹果为主体设计的。画
面略有改动,苹果由两个增加到了八个,有七个苹果全是朝上像箭一样飞去,并且
有的还爆炸了,按万有斥力自己的话说是苹果自己忍受不了内在斥力的原因。还有
一个是向下飞的,仍然是牛顿本人在地上用绳子往下拉,不幸的是在还没有拉到地
上时,这只苹果就从中间断裂了,上面三分之二的地方也朝上飞去,使牛顿目瞪口
呆,万有斥力自己则怀抱着他的一本上面印着《万有斥力理论》的厚书站在一片空
地上,满眼都是世界不在他眼中的表情。
万有斥力对这幅画相当满意,给了小唐5000块钱,把小唐高兴得不行,说了许
多以后愿意为万有斥力效力的话。不过,小唐拿了钱出门,就骂了万有斥力一声,
没见过这样的傻瓜。
万有斥力又把他的《万有斥力理论》一书的封面拿给大家看,冷平一点不关心
这个,他问万有斥力什么时候大家才能从苏总的公司里独立出来,自己当自己的老
板。
万有斥力说,我比你还着急呢。
唐天白说,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我们让他快说。他说,办法其实也很简单,比如一棵树,如果想得到树上的果
子,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搬几块砖头垫自己脚下面,摘几个是几个; 再一个办法是
拿把锯子,把树锯倒了,果子全掉到地上,都收到咱们自己的包里面去。
我们明白了老唐的办法,那就是想办法把苏总的公司给二手掉,拿把锯锯倒了
拉倒,树一倒,地上的果子大家一抢,然后各吃各的去。
冷平说,对,咱们不毁,也会有人毁。
万有斥力说,冷平说得对,咱们不毁,也有人毁。
至于怎么个毁法,我们当天没有来得及说,因为苏总又让我们去找农行的老关
紧急贷一笔款。
老关是一家银行的一个小官,冷平跟他熟得已经到了拍着肩膀说话和一起讨论
女人长相的地步。
我们见了老关,冷平就和他商量怎么扣除提成的问题。
我跟在冷平后面,口袋里的小型录音机早已经打开。这可是一项非常严肃的工
作,冷平与每个人谈话都留有录音证据。我们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行走。
老关说,行规,10% 。
冷平说,少了,给你提25% 。
老关说,苏总能答应。
冷平说,现在是我们求你,你怕什么。
老关说,你真是个败家子,你说那多出来的15% 怎么分吧。
冷平说,咱们对半。
老关说,你真讲义气。
离开老关,我们开车到了唐天白那里,又打电话通知万有斥力过来。
大家到齐后,冷平把他和老关的谈判说了一下。说完,他把小录音机拿出来,
从里面抽出那盘带子,交给万有斥力说,你说咱们是不是开始锯树。
万有斥力知道这是冷平把他绑在一条船上的一个办法,他也不含糊,当场就把
那盘磁带用打火机点着了。
我们把这笔钱故意晚提了一个星期,说是老关的领导又换了,还多付了10% 的
回扣。
苏总说,这帮王八蛋。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们四个人各分了一笔钱。
我拿着钱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钱让余烨看。因为这是我挣到的最多的一
笔钱。
余烨根本不关心我的钱,她直接问我,你今天又干什么坏事了。
我说,挣钱去了。
她说,这钱一定不干净。
我说,那么多人摸来摸去,一定不会干净。我说着就准备去抱她。她推开我说,
你的手脏不脏。我说,我去洗手去。
我洗了手回来,又准备抱余烨时,她仍然把我推开了,她说,你洗干净了。
我说,洗干净了。
她说,钱里的细菌已经到了你的肉里,你怎么能洗干净。
我不知道余烨是说着玩,还是真的嫌我的手脏。
余烨又说,我跟你这么脏的人整天住在一起,真是上帝在惩罚我,咱们离开这
里,换个地方住吧,我听说这个房子里以前住过两个吸毒的人,还死在这里了。
我说,你是在为离开我找理由,你嫌我了,我是没有钱,可我一直都在为你挣
钱。
余烨说,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我是物质享乐者吗。
我心里说,余烨不是,可她为什么冲我发火。我说,你别发火,你再发火就证
明你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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