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了犒赏辛勤的员工,严沈昊这个幕後老板热情邀约总公司的所有一级主管 上豪华游艇开Party. 当然,积奇也在受邀名单里。 只不过预想中,他们料定他不会来,现在公司闹空城,正是他销毁证据的大 好机会,他们早就布线等著了。 怎料不然,积奇选择了上船,他一心三思只想杀了目击他杀人的甄裘。 严沈昊没看到他,而迟到的杜伊正坐了艘汽艇赶过来。 积奇隐身在同事中,伺机动手。 只要一除了那个衰神,他就会迅速的消失,谁也休想逮到他。 心情郁卒的还有必须赶去巴黎的甄璇姬。 停留在纽约的时间超乎她的预定,辛雅她们已经来电催她了,她不想走,却 不行,留在父母身边让她觉得安心且被爱,但正事要紧而玩乐第二,这是爸爸从 小就对她们姊妹耳提面命的行事信条。 “你到了巴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知道了,妈。”她露出个只有家人才见得著的笑容。“倒是你们自个也要 小心点呀,别玩得太过火了将人家的船给烧了,就算爸有钱也别乱花。” 甄信邮和简梅妹神情微变,然後缓缓绽放温柔的苦笑,他们有股熟悉的不祥 之感。 事实证明,女儿的乌鸦嘴果然灵验。 上了游艇,简梅妹瞧著周遭衣香鬓影,她的英文虽是半桶水,但谁教阿昊一 上船就揽著羞红了脸的裘裘不知躲哪儿,杂事全下管,杜伊也还没到,她这未来 的岳母不帮衬著点就未免太计较了,索性就厚著脸皮,扛下半个主人的责任,穿 梭在宾客之间招呼著。 香槟没了,她跑去冷藏室拿了几瓶:鸡尾酒喝光了,她赶忙请吧台调,客气 的要求精神抖擞的侍者在宾客间多巡几趟,将高超的社交手腕表露无遗。 惨就惨在热心过度的她见点心没了,心急之余临时又招不到侍者,乾脆自己 跑到厨房去瞧瞧有没有存货。 一阵比手画脚後,洋厨师总算听懂了,和了面团烤饼乾,拌些爽口的沙拉, 再开炉煎些火腿、腌肉,手脚俐落的让简梅妹相当满意。 唯独瓦斯炉不赏脸,咔咔咔了几次,都点不著火。 “啧!”洋厨师脸上有些挂下住了,又连试数回。 瓦斯炉却依旧故我地放大假。 杵在厨师身後的简梅妹看不过去,衣袖一撩地喊道:“我来。” “咦?” 知道洋厨师听不懂她讲的中文,她也懒得再比来比去地解释,阿莎力的手一 挥,略推开他胖胖的身躯,咱咱咱地开火。 轰! 炉火起,熊熊燃烧! “SOgOOd!” “哼,那还用说呀!”搞定。 搓著微沾油渍的指头,简梅妹得意扬扬地睨向一脸佩服的洋厨师,身一转, 手肘不慎撞翻那一大盘的火腿,刹那问,赭红色的火腿油滋滋的四下飞散。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旁跳开,撞到洋厨师,洋厨师也没站稳地斜撞向置 物柜,置物柜摇晃几下,半满的油罐凭空洒落,湿了一地,更助长了炉火的燃烧, 吼吼吼的喷起烈焰。 事情发生得突然压根来不及阻止,两双备受惊骇的眼眨也不敢眨,目瞪口呆 的瞪著火势开始四处窜烧。 转眼问,吓人的火光便吞噬大半个厨房,众人抢在第一时间逃离火场。 “MyGood”闪到门边的洋厨师完全吓傻了,拉著简梅姝赶紧逃命要紧。 而简梅姝满脑子只回荡著一个人的名字——“信邮!” “唔?” “什么声音?” 双手环住严沈昊光裸汗湿的健背,甄裘面泛红光,仰望著覆在身上的他,笑 得楚楚动人。 “我的……喘、喘气声啦!” “那么大声?” “嗯……呵呵……”一阵舒服却几乎窒凝的时刻後,她才能再度开口。“呵 呵……喘……得……很急……” 他的气息并不比她顺畅,但已极力的控制呼吸吐呐,努力将彼此送达情欲的 高峰。 “昊?!”她低抽了口气。“心……跳好、好快!”好难受,可是,她却不 想他停。 “我听听。” 她娇笑迭连。 薄唇微扬,他将脸埋进她酥胸半露的丰腴之中,灼热的唇自双峰问逐渐攀上, 气息紊乱的吮住她轻颤敏感的所在,辗转流连。 再几秒,又听到异声。 猛地自温柔肤触中挪离,严沈昊警觉心起,竖耳聆听。 果然,那并非心跳声,而是杂沓的脚步声,自上层的甲板传来。 然後是几声高拔的惊呼尖叫……失火了! 失火?! 清晰的捕捉到这个字眼时,他浑身一紧,旋身离开暖玉温香的诱惑,大手迅 速地替瘫软在床上的甄裘扯好衣衫,不由分说地将她往怀中一揽。 “呃……好痛……” “我们得快点……” “快点?”混沌的脑子还无法顺畅运转,她的神魂仍游荡在他舌尖的激情探 索中。“好……呀!” 见她这副模样,严沈昊的眼在笑,唇畔扬勾,随即意识到势态紧急,马上动 作如风地将她兜护在怀,长腿跨步往外冲,来到甲板後才发现情况严重,游艇的 後半部几乎陷入火海之中,他眼神一凛,不假思索地将逐渐回魂的她横抱起;这 里离岸边两哩,他有自信可以带著她游回岸边。 总算,甄裘意会到不对劲了。“昊?” “憋住气,忍忍。”不待她回应,他便将她往海中一扔。 我下会游泳啊! 寒透的海水淹没了她不会游泳的疾呼,她发现自己在波浪里载浮载沉,随即 而来的另一个大浪将她卷离游艇边。 甚至……喝,有人在拉她的脚踝! 拚命的用双臂划也不管用,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握住她脚踝的蛮力怎么 也踹不开,她的救命梗在喉头,咸涩的海水刺灼著她的眼,睁都睁下开,满心焦 慌。 沈昊呢?他在哪里? 比她慢几秒跳下船的严沈昊被凶浪卷得大老远,但他善泳,也旋即察觉情况 不对, 裘丧快溺毙了,而且,他看见有颗脑袋在她的身边浮动……是积奇! 真他妈的要命!这杀千刀的是什么时候上船的?杜伊呢?! 一千落水的宾客全都自顾自的逃命,杜伊在确定刘若兰自救无虞後,疾速游 向快灭顶的甄裘。 他和严沈昊同时到达似是已无意识的甄裘身边。 见苗头不对,机警的积奇早一步溜了。 长臂一揽,严沈昊探将甄裘昏迷的身躯勾人怀:心脏窒凝得几乎要爆开。 “裘?”咬著牙,他将手撑在她的背脊,让她仰视朗空。“裘?” 她的脸色惨白,杏眸紧阖,他心慌地频频呼唤,“裘!睁眼!” 在混沌的意识里,甄裘努力挣扎,她听见沈昊焦灼且蛮横的怒吼,他叫她… …睁眼? 下意识的掀掀眼睑,很痛苦、很吃力,但她做到了,蒙蒙胧胧地将他盛怒且 惊骇的神情嵌进自己迷雾般的神智里。 好难受噢……脑袋、鼻子,胸腔都像在燃烧…… 见她眨了眨眼,他几乎感激的掉下泪来,虽然仍是担心,可是,至少他确定 她没事、她没事了! 接下来,有一个人将会出事。 “杜伊!” 泅在一旁的杜伊会意,迅速接过虚软的甄裘,横肘抬高她的下颔,不让开始 呛咳的她吞下更多海水。 救援的汽艇就在不远处出现,他示意要将甄裘带住汽艇。 严沈昊则奋力往前游,追上了泳技逊他几筹的积奇。 积奇边逃边向後探望,眼看恍若死神般阴魅沉怒的严沈吴追来,手忙脚乱地 搅混了周遭的水流、 他能逃得了吗? 哼,休想! “我……我不是……” 逮住他,严沈昊根本不听他说,黑瞳泛起凶意,坚硬如石块的狠拳往他下巴 挥去,三、两拳就将因心惊胆寒而处处掣肘的他打成落水狗,猛地将他压进海涛 里。 一如他先前对甄裘那样。 积奇拚了命也敌不过复仇使者的全力攻击,逐渐地失去挣扎的力气,只能等 死。 “够了!” 严沈昊不理会去而复返的杜伊饱含忧仲的制止,狠厉的双掌仍紧扣积奇的颈 背,不让他沉,也不让他浮。 “沈昊?”杜伊拉扯他的臂膀。“放手,他快死了。” 就是要他死。 他要他一命偿一命,裘裘虽然没死,可是她的半条命就此他这条贱命尊贵千 百倍! 眼见情况失控,杜伊死命的想拉开他的手。“沈昊!放手!” “走开!” “我可以走开,可是,你要裘裘等到的是一个杀人犯吗?” 杀人犯?! 几乎是立即,甄裘那含泪带惧的苍白面容跃入他陷入疯狂的神智中,他犹豫 著,决定放过积奇。 不过在松开手之前,他还是给了他狠狠的一记重拳。 陷入昏迷的积奇仰身向後,鼻青脸肿的面孔血迹斑斑,鲜血随著波浪飘散在 周遭,如果不是杜伊及自汽艇上眺下的两人撑住他,他恐怕就这么成了鱼儿的点 心了。 严沈昊上了汽艇,忙不迭地梭巡甄裘的身影,见她在一旁直呛咳著,面容苍 白得可怕,他咧开唇,想嘲弄她几句,但鼻腔竞一阵泛酸。 她也看到他了,两人慢慢地拖著倦累的身躯迎向对方。 终於,他又将她搂进怀中,稍平缓的气息随著细碎的亲吻而紊乱急促,可没 人在意。 久久,他吮尽她唇办的冰冷,将额紧贴她泛凉的额际。 “你还好吧?” “嗯。”随即,她又叹道:“海水好难喝噢,衣眼一浸湿也变得好重,我最 近好像都跟水神犯冲呢。”说完,她的脑袋往他肩窝一垂,再也没精神抱怨。 积奇虽然嫌疑重重,但他矢口否认李加林命案当天晚上有出现在别墅,证据 不足的情况下,警方压根无法用谋杀罪将他起诉。 严沈昊在警察了解状况後,将事情丢给赶来的律师就走人了。 “为什么?”走在他身边的杜伊难以理解他的宽宏大量。 向来,他就不是以德报怨的善心人士,尤其在裘裘完全掳获了他的心後,谁 都知道,他对属於自己的事物有多保护及重视,谁敢碰触,格杀勿论! 而积奇 竞企图要杀了裘裘,甚至就在沈昊面前……这简直是亲手签下自己的绝命追杀令。 但是,海扁积奇一顿後,他放手不理会了引这怎么可能呢? “我有说要放过他吗?”轻描淡写的语气有股饿猫等著扑鼠的残酷愉悦。 “咦?” “干么急著逮他,让别人先玩玩他。” “别人?” “你以为跟李加林同流合污的人会有副菩萨心肠吗?” “嗯……呃……喝!”随著顿悟,杜伊笑出声来,“天哪,我就说嘛,你怎 么可能会大发慈悲。” 怎么没想到呢?放些风声,让那些人以为是积奇收了好处,再杀了李加林灭 口,啧,这真是一条借刀杀人的好计策。 有时,受法律制裁不见得是最惨的下场。 “哼嗯。” “算你狠!” 勾唇,严沈昊酷笑不语。 积奇先是错在不该惹上他,竞以为在公司搞怪能神不知、鬼下觉;之後更不 该的是他竟敢动裘裘,他的女人!在他动歹念时,就已经到了自己的死刑。 如今,死神已经锁住他这个目标,看他往哪儿逃! “积奇等著侮不当初好了。”杜伊笑得更大声了。 看吧,孤傲不群的鹰隼虽然狠戾难驯,可一旦遇到致命的弱点,就任揉任搓, 摆什么样就像什么样,即使是将情感之墙砌围得固若金汤的严沈昊,遇见甄裘, 还不是乖乖束手就缚,俯首称臣。 “他会的。”他勾唇冷笑。“我会让他尝到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 味。” 坐牢、叫人宰了他,这些都太便宜积奇了,他会放松箝制,让他顺利逃窜, 在这只过街老鼠度过一段惶恐不安的日子後,他再收网。 死亡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恐惧才是一个人最难面对的地狱。 他要确定积奇度过几天漫长的人间地狱,随时都担心身後有把枪对准他的脑 袋。 果不其然。 一个星期後,神情萧索且憔悴的积奇被李加林的债主逮著了,凌虐到只剩一 口气时,严沈昊请来盯哨的密探适时出手,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 接著,等君入瓮的警方轻轻松松就将凶手手到擒来,而为求自保,积奇什么 都招了。 弃保潜逃,加重罪刑;诈欺、贪污、业务过失,一一举发。 李加林的命案,也结了案。 当然还有甄裘这件杀人未遂的案件。 不过积奇宁愿坐牢坐一辈子,也不要再去过那种风声鹤唳、躲躲藏藏的日子, 他的确十分侮不当初。 惊魂甫定,被严沈昊硬留在别墅休养复元的差不多的甄裘有些待不住了。 “我要回家。” “家?” 睨著他怪异的神情,她挑眉,一派无辜的点点头。“回台湾呀。” 严沈昊倒没多说什么,只凉凉的撂下一句,“急什么?” “我跟纽约犯冲,来到这诸事不顺。”先理直气壮,再来,她腻上他的身, 有些吞吞吐吐的,“呃,你呢?” “我?!如何?” 呀,他装白痴呀? 有些埋怨的捶了他一拳,她叹气,嘟嘟哝哝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啦?” “拿不准。” “啊?”没料到他应得这么快,她楞了楞。“你不打算回台湾吗?” 可是,怎么会呢?她还以为,他跟她…… “当然会回去。” “什么时候?”她脱口问。 睨了睨性急又紧张的她,他仍是一个标准的挑眉冷笑,伸手揉乱她的发丝。 “想不想带什么回去?” “想。” “什么?” 你啦,还有什么! 这份渴望硬生生的卡在舌尖,凝望著熟悉的酷瞳,她无言以对。 当天晚上,她跟父母提起回家的事,心情有一点点闷闷的,因为下午才跟沈 昊说完,他就不见人影了,哼,还好意思问她想不想带什么回去呢,那时,她还 以为他那么好心,要邀她逛大街哩! “你急著回去呀?” “嗯。”见父亲眼带揶揄,她脸一红,很用力的点头,“没错,我想家了, 我要回家。”回到台湾,她要迅速忘掉这个男人。 甄信邮也没反对,嘱人买好机票,隔了几天便包袱款款,带了妻女打道回府。 临行,甄裘眼泪汪汪,心酸难止。 来送行的是杜伊跟刘若兰,他们要再过几天才回台湾;而严沈昊还是不见人 影。 看来,他是决定要抛弃她了。呜…… “怎么哭丧著脸?” “没有呀。” “没有?”轻拍了拍女儿的颊,简梅株逗她。那高兴点呀,不是口口声声喊 著想家了?“ “是呀。”呜……“我要回家。” 低著头,她语焉不详的跟杜伊及刘若兰说再见,只想快快出海关上飞机,因 为她的眼泪快滑下来了。 上了飞机屁股都还没坐稳,甄裘已经呜咽出声,抽抽噎噎地哭得伤心,半晌, 才幽幽注意到晃在鼻梢的面纸。 想也不想,她接了过来。 “谢谢。”纸巾捏上鼻管,她一点也不淑女地狠狠的将鼻涕擤出来。“我决 定,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他忘掉,忘得光光的,连一个眼神也不留,就这么办, 那个死没良心的……” “真的?” “当然,我说到做……咦?”猛抬头,不怀好意的笑脸朝她倾来,随著嘲弄, 热暖暖的体温熨烫她的身心。“沈昊?” “不是死没良心的?” 一把揪紧他的衣襟,她瞪著他,眼对眼、鼻对鼻,微启的双唇只离几寸,突 然她的泪又涌上了。 这不是梦吧?他,就在飞机上呢! “你这骗子!”吼著,她眺上他膝上,使劲拽著他摇晃。“大猪头!” “谁敦你这么急著离开。” “还说呢,不吭气的人是你吧。”倾身,她狠狠的往他唇瓣咬去。“猪头, 既然你也要回台湾,为什么还骗我?”害她伤心难过了好几天说。 “你又没邀我一块回去,” “说谎,我有呀。” “你是问我,不是邀我。” 她顿时语窒。 “……大猪头,我讲不赢你,算你行啦。”一改先前的沮丧,她笑逐颜开。 “以後,别再拿我寻开心了。” 他淡笑不语。 生命就是有了她才开始开心呀,不逗她,他哪来的快乐人生呢! ------------ 转自织梦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