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批不速之客,声势浩荡地来到神女村。 “你们……你们是谁,来到我们神女村要做什么!”村长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 下来自己一手遮天的,终有报应临头的时刻。 “做什么?”高骑在马背上的英凛男子冷笑道:“老头,我不管你是谁,趁现 在还能逃命就快滚,等我这把火放下去,你们还能活多久,就全看我滕某的高兴了。” “你说什么?放火?这儿可是有王法的地方,你竟敢——” “王法?”男子尖锐地瞪着他。“哈,真是可笑,你们把人家的兄弟当成祭品 谋杀,难道那就是王法所容许的事吗?当你们对我们滕家人动手的同时,早该想到 会有这一天!” “兄弟?”村长脸色一白,这下可麻烦了,他难道是……想不到被他们投入河 水中的滕于岚身后有如此庞大的靠山。看他的穿着打扮,还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外出经商,但现在看这些人个个都不好惹,自己该不会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吧? “你想装傻也没用,我这边有人证两名,他们可以证实你如何谋杀了我的三弟! 小珞子、谭大娘,过来吧!” 悲愤的小珞子上前指着村长说:“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混帐王八蛋,把我 家的三少爷还给我们!” “我的女儿受你们要协,为了保全我这条老命,不得不助纣为虐,最后逼得和 滕公子一起投河自尽,这笔帐我老娘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和你算清楚。你这只为 虎作伥、借刀杀人的老狐狸!”谭大娘更是愤慨万千地说。 “你们别信口雌黄,我们何时有杀害过谁?你女儿是自愿投河的,至于什么滕 公子,他早已离开我们村子!我问你,小兄弟你是看见我们把你主子给丢下河了? 还是在我们村子附近找着了他的尸首?无凭无据,可不能随便乱说!”还在试图力 挽狂澜的村长,后退了两步说。 “证据?我滕于帆才不管这些屁话,你是清白是无辜,都给我到黄泉去找阎王 爷说分明,我懒得理你!来人,给我上,一间屋子都不要漏掉,就从这个家伙的家 开始给我放火烧了,我要踏平这个村子,就当成是给我兄弟的奠仪!”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要通知官府把你捉起来!” “官府?哈!他们能捉得到我,我滕于帆的头就算让他们砍了也无所谓,可是 那也得他们有胆量来追才成。” 倨傲地冷笑着,滕于帆眼神泛着一丝狂怒,当他听到小珞子述说的经过,他就 决定要毁灭这个村子,毁灭这群能够因为“迷信”而杀人的愚夫愚妇们。他的兄弟 竟因这点鸡毛蒜皮的小理由被害,叫他怎么能相信! “给我动手!” “是!”众人齐声领命,数十位骑士纷纷散开,每人手中一只火把,将村长的 屋子团团包围起来。 “不要!住手!住手,不要烧我的家!”村长这下可慌了手脚,他一边伸开双 臂想要拦阻他们的行动,一边骂道:“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土匪强盗,我可是堂堂 村长,你们不可以这么对待我,住手!” “嗦!”他们一脚踹开了他,把手中的火把一扔,越过屋顶落在院中,很快 地,屋里冒出了黑烟。 “啊!我的家,我的屋子,快点,谁来帮我救火,快点!” 可是谁都没有理会村长,大家自顾都不暇了,谁还有空抢救别人的屋子。就连 最常与他并肩为恶的王家兄弟们,也只是冷漠地躲在人群中偷看,根本不想对他伸 出援手。 “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良心?我辛辛苦苦保护村子一辈子,这就是你们给我的 报答?”众叛亲离的村长绝望地看着自家被火舌吞噬。 谭大娘说:“你在逼我女儿走上绝路时,怎么就不拿出自己的良心?会有今日 全是你自找的!” “哼——我杀了你,都是你这多嘴的婆娘!” 气疯了的村长红着双眼扑过去,但他连谭大娘的衣襟都还没有碰到就被人捉住。 原来是王家的老三与老四。“太好了,王家的,快点,把这女人给杀了,我们当初 根本不该好心放走他们,现在还来得及,杀了这帮土匪强盗!” 王三理都不理他,一双贼眼谄媚地看着马背上的滕于帆说:“高贵的爷儿,我 们都是些愚笨的人,误信了村长的妖言冒犯了您,对于您兄弟的事,我们都感到万 分抱歉,你尽管把村子烧了,要是不够的话,就连村长的小命也都是您的,看您要 剐要烹,我们兄弟都会帮您代劳,像这种肮脏的人渣,根本不需要动用到您的手下。 您说是吧?” “你、你们!”愕然的村长无法相信自己竟被出卖了。 王四给了他一拳再踹上一脚说:“高贵的爷,这样你满不满意?我可以把他打 到不成人形,只要你高兴就好。你瞧,这家伙有眼无珠,活该被打死的,您听这叫 声多像只贱狗呀!” 村长起初还会发出愤怒的吼叫,到最后整个人都缩在地上,只能承受王家兄弟 左右夹攻的拳头与脚喘。滕于帆沉默地看着他们修理村长,直到村长最后连点声音 都没有后,他才喊停说:“你们两个,想要什么,说吧!” “咦?”王三以为自己的行为获得赞许,高兴得眉开眼笑说。“我们哪敢奢望 什么,高贵的爷。我们什么都不敢要!” 冷笑着看他们那贪婪的嘴脸。“不必客气,直说。” “那……我们兄弟能否跟随在高贵的爷身边,当个奴才?我们晓得,自己不配, 但就算能帮爷提鞋也是无上的光荣啊!”早一眼看穿滕于帆家世不凡的王三,心想 只要能脱离这穷困的村子,跟着滕于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谁还需要这破村子的屋 子或丁家产,外面的荣华富贵和这个烂村子怎么能比! “想做我的手下? ” 滕于帆挑高眉头,俊美的唇角勾起邪笑,他勾勾指头。 “你过来,在地上学狗叫并爬过我的马胯下绕个十圈。” 王三满面奉承地笑连一刻都没有消失过,立刻就四肢着地学狗爬。“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途中,他的其他三兄弟也跟进,一下子全村的人都看着平时作威作福、 仗着拳头比人大就在村里恣意横行的恶霸,个个都成了小狗在地上爬。 爬完了以后,满身大汗的王三从地上起身说:“高贵的爷,我们可以称你一声 主人了吗?” “嗯,爬得有模有样。真是太精彩了。”滕于帆拍拍手说:“可惜,我的手下 都是人,没有狗,所以你们还是继续作你们的笨狗吧!” 王三表情滑稽地指着他抖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爆出一句:“他熊奶奶的,你在 玩我们兄弟!” “有人甘愿做狗爬,我当然乐得看笑话。我们滕家从不要这种见风转舵的无力 废物,自以为那点雕虫小技就能骗过我的眼睛,可笑之至。下一个,就拿你们四兄 弟开刀吧?看你们刚才那副凶悍德行,平常也干了不少坏事吧?就当我偶尔做点善 事,替天行道吧!” “不行!你们不许碰我家!”王六动作最快地往自家的方向跑去。 “哈哈哈,多亏你自己指引方向,就是那一间屋子吧?给我烧了!” “不——” 王家四兄弟开始和滕于帆的人马打斗起来,但胜负在瞬间就分明了,四兄弟三 两下就被人摆平,根本不是滕于帆那些训练有素的手下的对手,屋子也惨遭祝融吞 灭的命运。 “接着,就是其他人的屋子了。”滕于帆冷冷地扬手说:“去吧,为于岚报仇!” “慢着——” 从河堤边,一名白衣少女骑在一匹黑豹的背上,肃穆而平静地说:“请不要毁 了神女村。这位公子,我可以把你的兄弟还给你,但请你放过其他的百姓吧!” “你是谁?”滕于帆诧异这深山陋村也能生出如此水灵水秀的娇仙。 “谭裴奴,神女村的祭典神女,也是前来传达河神意旨的人。”她淡淡地扫视 过村民说:“特地从河底回到人世,拯救村民们不要再犯下过去的错误了。” “神女?”滕于帆起疑地看着她,他承认她是生得颇有灵气,但神女这玩意儿, 不就是假传神意骗人的把戏。 “裴奴,你没死?还会说话了!”谭大娘脚步踉跄,喜出望外地奔上前。 可是裴奴却伸出一手制止说:“不要过来,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我,现在我就 要让河神降临,让他亲口告诉众人,你们犯下的错误。” “我儿,你为什么要……”不解女儿意图的谭大娘,手足无措、焦急地看着她。 这不像她的儿,她的儿何尝有过如此坚定的神情,何曾说过这么清楚的话语表达过 自己的想法,不曾——可是她的模样就算化成灰,她这为人娘亲的,又怎会不认得,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 村人在得知神女回来的消息后,携老扶幼的在祭典举行的河岸中心聚集。他们 一见到本该已经香消玉殒的神女竟然还活生生地出现他们面前,迷信的村人马上就 有人主动跪拜着,还有许多人在口中喃喃念着驱邪咒。 神女等待众人安静下来后,闭上双眼说:“恭临祈河之主降临——” 滕于帆冷眼旁观这一切,他不在乎这名少女要怎么装神弄鬼,他只在乎自己兄 弟的安危,她说会保证让于岚毫发无伤地回来,这是真的吗? 就在于帆半信半疑间,少女以另一种高亢而不自然的音调开口了。 “余为祈河之主,居祈河内保佑河境五畜平安、人丁兴旺,然而这数年来,余 对汝等非常生气……余奉上天真命镇守河域,汝等却听信术士巫觋诈财之术,无故 扰民杀生,害得余遭上天责难,蒙上主事不力臭名。余决定惩罚汝等的愚昧无知, 若有人再顽劣抗信,一心从恶,必会受到最大的惩罚。” “切记、切记,即刻终止荒谬的活人献祭之行,今日让汝等见识余之神威,若 再犯错,余将以河水灭村洗净罪恶。” 少女说完话后,整个人就像断线的娃娃,突然趴倒在地。 “裴奴!”谭大娘忧心地探出手去,但才碰到女儿的肩膀,就听到一声轰然巨 响从山地端传来,吓得村人四处躲藏。 “天罚!天罚就要降临了!” “我们惹怒河神了!我们让他老人家生气了!” “看呀,河水在上涨了!” “水就要淹上岸了,我们的村子会被冲走!” 说也奇怪,明明天空没有半滴雨水,但河水却一下子增长了好几寸,眼看就要 突破河岸线的时候,少女再度苏醒。 “儿呀?你没事吧,这到底是……” 裴奴以手指着河岸边,对着众人说:“不必担心,河神只是彰显他的能力,他 现在还不会动手淹没咱们村子。如果你们继续杀害陌生人,拿他祭河神,也许就会 真的发生水漫灭村的事了。” 仿佛要印证她的所言不假,河水涨到岸边,又不再增长反退下去。众人困惑得 彼此注视着。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麻痹的罪恶感在苏醒,但那也是衍生害怕神罚 的恐惧。 就在一片沉默中,于帆不耐地开口道:“喂,我管你们什么天罚不天罚的?我 三弟人到底在哪里?” 裴奴微微一笑。“请勿担心,我现在正要说……请往河心看!” “蛇……好巨大的白蛇……”村民议论着河中心浮游的巨影。 “是的,如果要挽救被大家的迷信所害的无辜者性命,大家就要齐心协力地把 那条蛇给杀了。大家可有勇气,证明你们有心为自己的罪恶忏悔?救回一条生命?” 裴奴目光缓缓梭寻着围聚在场边的众人。 只见每个人都神情犹豫,没有人自告奋勇。 “哼,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下去!”挽着袖子,于帆欲动身下水。 “不,滕二少爷。我相信村人并不都是冷漠无情的人,请给他们一次机会。” 裴奴再一次提高声调说:“莫非大家的忏悔只是虚假的,需要救助他人的时候,就 只懂得退缩?但要拿他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的安危时,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愿意做一个卑鄙的人活下去吗?” “我愿意下去。”终于,有一名瘦小的男童抖着肩膀说:“我……我相信河神 会保佑我,我下去!” 也许是他的勇气触发了其他的年轻人,不一会大伙儿群情激愤地说:“我也下 去,我们这么多人,不信杀不死一条蛇。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很快的,村子就分成了两派——自恃年轻有力与诚心悔过者,当然也还是有人 推诿退缩,但最令众人侧目的,就是村长那派人马几乎没有一个想要出面。他们耍 威风的时候气焰嚣张,但在这节骨眼上却个个成了缩头乌龟,而这些也都被众人看 在眼中。 下水的年轻人们拿着简陋的武器,快要接近河中的巨蟒时,蟒蛇却突然一个翻 身,无力地漂浮着……“死的?这条蛇早就死了!” 大家一起托着蛇身游到岸边,莫明其妙,明明刚刚还会动,怎么一下子就死了。 解答很快就出现了,跟着他们上岸的除了巨蟒外,还有浑身湿透的滕于岚,他破水 而出、身手矫捷地在众人身后现身。 “啊啊!祭口复活了!奇迹,这真是奇迹!” “快点跪下来谢神,这都是神的仁慈呀!” 一人这么做,就会有第二个人照做,所谓的盲从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于岚望着跪在地上叩头的群众们,眼神穿过众人和裴奴遥遥相对……他们成功 了。迷信人命可以为自己买平安的众人,至少已经移转了迷信的方向,这世上没有 以人命保自己安危的道理,更不该藉神之名为恶。 对这些信仰虔诚的老百姓来说,只要扭转他们对神的观感,他们就会停止这些 愚行,这招以毒攻毒,目的就在利用人敬神的心理,让他们亲眼目睹神迹后,了解 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是错误,并对神谕深信不疑后,就可以保证未来绝不会再有河 神迎夫的恶行了。 一旦迷信朝正确的方向前进,它就会成为单纯的信仰,鼓励人向上行善,而非 作恶行恶。 于岚相信这种方式比毁灭一个村子,更具有正面的效果。 ??? “滕公子,都是我们的不好,我们不该把你当成祭口投入河中。请你原谅我们, 我们也知道过去错了,我们将为那些往生者立神位祭祀,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 错了。想想过去的愚昧,这世上没有神会要生赞献祭,都是因为我们的自私才会上 当。真是对不起你了!” 村民们把旧的村长与他那派恶党逐出村外,重新挑选一名村民代表后,诚心诚 意地携着礼物上谭家的门,向他们谢罪。 “从今以后,我们祭典的方式将会改变,不再靠神女了,所以我们打算改名为 ‘神水村’,希望藉着河神的保佑与村民自身的力量,防治水患。为了表达对过去 的牺牲者赎罪,我们村民每年也会祭拜他们的。” 于岚收下他们的歉意与谢罪,一旁的于帆恶狠狠地道:“祭拜?那不过是让你 们自己爽而已,那些死去的人还不是永远都无法复活了。今日要不是我兄弟还活着, 我绝对会捣平你们这鸟地方。” 村民代表尴尬地笑着,匆匆告辞离去。 “二哥,你也烧了村里两栋屋子了,还无法泄愤吗?” 一脸气氛难平的于帆依旧火爆地说:“你就是这样,太好说话了!你说,万一 那时没有人下水去救你,你又打算怎么办?竟为了唤醒他们的良心躲藏在水中,用 那条死蛇故弄玄虚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从水中“复活”后,村人争相和这名奇迹式复活的男子握手,闹了好一阵子, 他们终于能回到谭家的小屋中喘口气。当然,于帆也立刻逼问了整桩事情的来龙去 脉,他从亲眼看到于岚复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怀疑这些神迹绝非偶然。果然被 他料中,这又是于岚的巧计。 “不会有这种事的,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中。” “计算?人心岂是你能计算的?” “当然可以。那名率先站出来的男童,实际上早已被我们收买。我预料到没有 人会身先士卒,所以才会替他们打开第一步,一旦有人说要下水,也就不怕没有接 二连三站出来的人了。” “我不懂你那么大费周章做什么!换做是我,才没那么容易放过陷害我的人, 想整我,得有十条命!” “他们也受到教训了。”于岚耸耸肩说:“暴力或许会让他们一时安分。但那 永远比不上无形的神的警告来得有效,所谓‘抬头三尺有神明’,不正是用来警惕 世人,不可为非作歹的吗?” “咋!”于帆有些恐惧地瞪着自己三弟,于岚回他一笑。“我说你呀,还真是 天生神棍的料子,连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这次是假传 天意,下回是否要搬出阎罗王了?” “如果阎王有效的话。”于岚毫不在意地点头,接着嘲讽地说:“竟说自己弟 弟是神棍,二哥别忘了咱们可是有着同样血缘的亲兄弟。” 于帆抖了两下,不屑地说:“亲兄弟?说到这个我就要叹息,怎么我们家的男 人都这么不长进?大哥就别提了,连你也一样招惹上祸水,差点把小命丢了。我不 是早警告你,女人这种东西,偶尔玩玩就好,千万别让她们缠上你,否则就是你一 辈子的祸水!” 说完,他还凶恶地瞪了裴奴一眼。 “二哥你干什么,她又没有招惹到你什么。要不是有裴奴的大力相助,我也不 能如此顺利地完成这次的计划。” 裴奴摇着头说:“不,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按照滕公子的吩咐进行而已。所 有的功劳都是滕公子一个人的。” “胡说。”于岚轻睨着她说:“没有你逼真的演技,又怎么会让他们深信不疑, 尤其是河神降临那一段,你演得好极了。” “可是……”裴奴羞怯地望着他,要不是他认定自己一定能办到,她也许不会 有勇气进行下去。 “够了!”一旁的于帆看不下去了,跳起来叫道:“你们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 到底还知羞不知羞?你们不觉得无聊,我都快闷死了。于岚,我已经回禀爹爹与大 哥你平安无事的消息,你是要跟我回家去呢?还是要继续去找什么鬼宝藏的。告诉 你,我可不会陪你去找!” “当初是爹爹命我离家寻宝的,没有爹爹手谕,我岂敢擅自回家。” “那老头的一句话你要当真多久?笨蛋。”于帆“咚”地敲他一额头说:“犯 点错算什么?我一年到头都在犯错,从来也没把老头子的话当成个屁。不过就是该 放借据的钥匙错托给大嫂,那笨女人又一把火把借据给烧了而已。依我看,真正该 被放逐的是那女人才对。凭什么她只被罚禁足,你却不敢回家,有这种道理吗?” “二哥,你别左一句那女人,右一句笨女人,称人家一声嫂子又不会少块肉。” 于岚不禁叹气。 “你少管!总而言之,我说你可以回家,你就可以回家了。听好,明天我们就 打道回府,这种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 “那么二哥就一个人先回去吧!” 滕于帆狐疑的眼神在弟弟和那名双颊染着红云的女子间徘徊。“你这么急着要 赶我走,于岚,该不会和这‘祸水’有关吧?” 语气温和的,于岚微微一笑说:“这与二哥无关。” “狗屎!”他就晓得,自己那不妙的直觉又猜中了。死脑筋的大哥,和外表看 似温柔老实的三弟,还有自己,都继承了滕家最典型的脾气——那就是当他们下定 决心要做一件事时,不把它贯彻始终,他们绝不松手。 他就说嘛,于岚看这名女子的眼光不仅仅是多情温柔,还有着过去从未见过的 一份“情愫”,他妈的像透了大哥看着那笨嫂子的眼光。家中有一个祸水就够了, 再来一个自己怎么受得了?不行、不行,于岚还年轻,用不着这么就想不开把祸水 带回家,他滕于帆想尽办法也得分开这两个人。 不过,于岚和大哥不同,这小子精明得很,一旦被他看穿自己有何诡计,一定 会失败的。何况他可不想秋后算帐,万一被于岚报复,那真是不知道会死在哪里, 所以现在还是假装顺从于岚的意思,伺机而动吧! “好吧,我知道了,我自己先走。但你也不要再笨得继续去找老爹爹指定的什 么宝藏,上次那老头恶整我,害我千里迢迢运货到南海,才知道自己运的货全是些 废泥巴。我看这回的宝藏,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于岚假装吃惊地说:“废泥巴?我还以为是肥料呢!” “你这小子,原来你知道!” “哈哈,那是老爹为了给你一点反省,要我给他一个点子,所以我就给了。不 过,执行的人都和我无关就是了。二哥,会去期待老爹的宝藏的人,恐怕只有你了 吧?” “可恶,滕于岚,你别跑,我非揍得你屁股开花!” 兄弟俩也不顾这是别人家中,一前一后地追逐打闹起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 这对兄弟的情感有多差呢! 裴奴悄悄离开屋子内,走到自家的鸡舍前。 “好久不见了,大伙儿。” 鸡儿们咕咕叫着。遗憾的是裴奴已经无法理解他们的言语了。自从恢复了说话 能力后,似乎也一并失去了和这些牲畜们交谈的能力。但这并没有关系,即使言语 不通,她待在这些老朋友身边还是最轻松,心中的苦恼也能无拘无束地解放。 “他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老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舍不得,可是 ……我不能离开家里,不能放下娘一个人。”裴奴叹着气说。“也许,我和他并没 有缘分吧。” 不愿这么想,但分别的脚步已步步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