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是谁 酒足饭饱之后,陈洁和艾玛抢着要去洗碗,苏京推了一下没推掉,只好让她们 二人去了。清理工作搞完后,大家嘻嘻哈哈围到客厅里给苏京递上生日礼物。有趣 的事情发生了,这帮被朝九晚五磨得毫无想像力的家伙竟然不约而同都选了一条领 带,更惨不忍睹的是样式都一模一样是斜纹的,区别也只在颜色上。还是刘勇反应 快,找了个好理由:“苏京,这说明我们一致认为你戴斜纹领带比较好看。” 最后,刘姨发现只有艾玛没有拆礼物,便笑着问:“艾玛,你该不会是买了圆 点领带吧?” 艾玛有点不好意思,慢慢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来,并没有外包装,看来不是 在商场刚买的,然后红着脸递给苏京,小声说:“生日快乐!” 苏京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惊呼起来:“太好了,是黄色的,黄色的!” 大家把头凑了过来,只见一条黄色丝巾叠得整整齐齐躺在盒子里。“艾玛,苏 京又不是女人,你怎么送他丝巾啊?”张姐说。 “我们照相吧,艾玛带了相机。”刘姨忽然提议,换来一片附和声,于是大伙 便又有了忙碌的节目。苏京成了主角,和每一个人合影,又在许多合影里充当配角, 在和艾玛合影的时候,艾玛突然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个举动让他措手不及,刚 想挣脱,快门已按下,这时,苏京看到了斜倚在房门边微笑的小小,看起来她很开 心看到家里热闹的气氛。 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照完相后,大家基本就开始告辞了,苏京送完客后开始 收拾屋子。两男四女到了楼下一合计,六人竟然都不坐同一路车,只好就地分道扬 镳。艾玛等车的站在下一条马路上,她一个人慢慢走着,不时把撞到脚前的小石子 踢出老远,心思却还在一个小时前,大伙在忙着设计照相姿势的时候,她信步移到 橱柜前,看到里面有一个相框,用雕花红木制成,很精美,只是她并无心欣赏这古 朴的相框,她的注意力在相框里面的笑容上。那是一个很清秀娴静的女孩子的脸, 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尖尖,弯弯的娥眉却无人工痕迹,无邪的眼睛非常明亮清澈, 如果只是看眼睛,会让人联想到江南水乡清晨的烟波。嘴角往上微微翘起,只是这 轻轻一翘的细节,便让整张脸生动起来。艾玛不禁在心里轻叹,好一个水灵的女子。 突然,艾玛发现相片里女孩的头发……那头发竟然是真的,被梳理得很整齐,斜斜 划过额头,一直垂到肩下,仔细一看,便可以发现,那头发是人工一根一根极其细 心和耐心地植到相片上的。做这相片的人一定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会不会是苏京 做的呢?那这女孩是谁?他的女朋友吗?艾玛感到想这个问题让她心里烦躁起来, 便用力甩了甩头,徒劳地想甩掉烦躁。苏京屋里只有这一张女孩照片,不管她是谁, 肯定对苏京很重要。 这时候,突然肩下的挎包一紧,她本能地用手扯住了包带,同时转过脸一看, 一张恶狠狠的男人脸正对着她,两只手已经把她的包抓在了手里用力地扯。“抢劫 啊——”艾玛的意识和嘴巴同时在第一时间喊道。 那男人一听到艾玛的叫喊,急了,又不想放掉快到手的战果,于是毫不犹豫地 抬脚狠狠踹向艾玛的胸口。 苏京刚刚坐下来喝了一口茶,便看到白小小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于是 伸手轻轻搂过她的腰,小小温顺地把头靠在他肩上,这时,电话铃突然急速响了起 来。 “喂,你好,”苏京拿起话筒。不一会,他的脸色就变得严峻起来,快速说了 句,“你呆在那儿别动,我马上就下来。” 苏京匆匆穿好衣服,临走不忘对小小交待:“小小,艾玛给人抢劫了,我要去 看看。” 白小小吃吃地笑了一下说:“快去吧,人家可是对你有意思哦。” 苏京脸一红,责怪了一句:“别乱说。”然后就跑了出去。 看到艾玛的时候,她正无力地坐在电话亭旁边,头发有点松散,神情呆滞,看 到苏京赶到,连忙站了起来,扑到苏京怀里开始呜呜地哭。 苏京闹了个大红脸,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们去报 警吧。” 艾玛松开了手,抽泣着说:“人都跑了,报警有什么用?” “那你伤到了吗?”苏京又问。 艾玛掀起沾满泥尘的衣袖,只见她手臂上有斑斑血迹:“那人踹了我一脚,我 倒在地上就擦伤了……” 苏京仔细看了一下,好在问题不大,他想到家里有药酒,便说:“去我家吧, 我给你上点药,明天就没事了。” 艾玛点点头,顺从地跟着苏京回家。 走进家门,苏京先对沙发上坐着的白小小歉意一笑,然后从橱柜里拿出棉花和 药酒。 “艾玛,把手伸出来,可能有点痛,你要忍着哦,要先洗去伤口上的泥尘,不 然会发炎的。” 艾玛并没有感到痛,只是麻麻的感觉,她看着认真细致处理伤口的苏京,盘算 着今晚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呆在一起,应该说点什么平时说不到的话题。 “苏京,你平时都是自己收拾屋子吗?”艾玛想不到更好的话题,只好从俗套 切入。 苏京抬头看了一下艾玛,不置可否地笑一笑。 “我还以为你请了钟点工呢。” “我不需要钟点工的,呵呵。”苏京此时瞄了一眼周围,没看到小小。 “你一直一个人住吗?”艾玛感到自己正在引入正题,心跳开始加速。 苏京还是笑一笑,算是作答。 “苏京,其实……你没有想过找个女朋友吗?或是……”艾玛猜想自己脸上一 定很红。 苏京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完成手上的工作,处理完了放好药酒,走到橱柜前, 拿出艾玛早先看过的那张照片,用手轻轻地抚了一下相框,眼睛里溢满了无限的柔 情蜜意,接着递给艾玛。 “艾玛,你看她漂亮吗?”苏京说这话时脸上充满自豪。 艾玛心里格登一跳,也许最坏的打算即将得到证实了,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再 看了一遍。照片上的笑容依然甜美,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纯净竟让她生不出一丝妒意 来。 “她是我妻子。”苏京平静地说。 “啊——”这话让艾玛惊讶不止,“你结婚了吗?” 苏京摇摇头:“虽然没有世俗的婚礼,但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屋子是她收拾 的,饭菜是她烹制的,幸福也是她带给我的。” 艾玛开始有点莫名其妙,她看到苏京在说话时神色非常安详,仿佛在说一件稀 松平常的事情,只不过,他的眼神却不像是在对她说话,而是望着她的旁边,像在 对着另外一个人。可是,她早就注意到了,阳台上并没有晾着女人的衣服。 “你也许会对这张照片感到奇怪吧,这上面的头发是小小的,这是她亲手做好 送给我的。” “小小?” “哦,她叫小小。” “那她在哪儿?”艾玛忍不住就问。 苏京看着她的眼睛,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她就在这屋子里。” 艾玛越发不解了,并自然地望了望对面房间的门。 “她就坐在你旁边。” “啊——”艾玛叫了一声,赶紧扭头左右一看,并没有人,于是,她转过惊恐 的眼睛看着苏京。他的话令艾玛感到不安,他的眼神这时候也让艾玛开始不安起来。 “你不用怕,你虽然看不到她,但她却看得到你,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对 所有人都很友好。”苏京不紧不慢地说。 “那她她她……”艾玛感到有点恐怖,这屋子很安静,她看不到有第三个人, 而苏京此时却说出这样的话,看起来并不像在说谎,或是故意吓唬她。 “你问她人吗?”苏京看了一眼艾玛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照片,“他们说她在一 年前死了,却不知道,我已经把小小带到这儿来了,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的,是不 是,小小?”苏京又把头转到了艾玛的旁边。 白小小深情地看着苏京,点点头,然后又转过脸去继续她对艾玛的研究。 艾玛感到呼吸有点窒息,她拿不定主意是否还要在此停留,身边的气氛和苏京 的眼神让她不知所措。苏京深情迷人的眼神在这时候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艾玛感 觉到自己正被推开、推远,推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空间里…… 艾玛甚至没有再看一眼沉浸在另一个世界的苏京,失魂地夺门而去。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