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既是夫妻,秋若尘当然不会太亏待自己。他充分把握住身为丈夫的权利,夜夜 缠着灵儿同床共枕,灵儿怎么赶都赶不走他,迫不得已,只好和他共享一张床,总 不能真拒他于门外,让他去吹一夜寒风吧?她实在舍不得。 而秋若尘便是吃定了她对他的心软,才会屡屡得逞。 但,也仅止于此而已,别以为他有多得意,其实他挫败得要死。 每讹诈,总在他上床后,她便远远的缩在床角,避开所有可能的肢体接触,像 是怕会吓到他,就连睡觉都蒙着面纱,他只能每夜不厌其烦的等她闭了眼,再悄悄 取下那层碍事的面纱,让她睡得安稳些。 都怪他那一夜失当的反应,搞得灵儿现在有如惊弓之鸟,只要他有更进一步的 举动,她便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僵硬,他光看便心疼不已,哪还忍心再逼她? 灵儿的心结过于根深柢固,那不是旦夕间便能除去的,虽然,他已用尽各种方 式想告诉她,他真的不介意外在的形貌,他要的,单单纯纯只是她唐灵儿罢了! 偏偏她就是听不进去,有时,他真的很想弄昏她,造就个既定事实来向她证明, 他就是要她,不曾嫌弃、不曾质疑。 问题是,他气馁归气馁,却还有残余的理智,虽然对方是他的妻子,但也不能 作出迷奸女人这种没格调的事。 “灵儿啊灵儿,你到底还想折磨我多久?”仰望无际长空,他叹了好长一口气。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一个男声道。 秋若尘挺直身躯,将目光投向站在他身的一男人。 “龚至尧?”他又来干什么? 秋若尘当然不会以为他又想来杀他,要不,他方才心绪浮躁时,就是最好的下 手时机了,他一定躲不过的。 “她——就是你三年前没死成的未婚妻吗?” 秋若尘机警地瞪住他。“你想做什么?有事冲着我来,我不许你伤害她!” 龚至尧撇撇唇,仿佛在欣赏他紧张的模样。“你真的很在乎她。” “我说这不关她的事,你听懂没有!你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保证,这一回, 我会天涯海角追杀你到死!”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宝贝,绝不! “我说了要动她吗?” “那——”他傻诠了。 龚至尧将一株不知名的药草往他身上丢。“拿去,这是你唯一的希望。” “这是?”秋若尘皱了皱眉,好奇怪的药草,见都没见过。 “依你所言,如果你真服过‘燕双飞’,那就有用。” “你是说——”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药草,抬起头。“这是‘醉红尘’?” 龚至尧哼笑。“你不笨嘛!” 据说,有一种百年难见的奇花异草,名为“醉红尘”,一株“醉红尘”只叶一 颗果实,就是“燕双飞”。 虽然,“燕双飞”并不具解毒功能,仅能移嫁他身,但若配合“醉红尘”,就 能解世间百毒,而解法——自是与“燕双飞”无异! 他并不肯定真实性如何,医书无载,这也仅止于传说,但,总是一线希望啊! 毕竟,“燕双飞”的确验证了其移毒功用,那么,“醉红尘”一事,便极有可能属 实。 但问题是,龚至尧为何要帮他?他不是很恨他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可以不信,也许,我只是想换另一种方式毒害你。”这人作得拽什么似的, 完全不想解释。 秋若尘轻吐一口气。“我相信你不是。”就算是,他也要试,那是灵儿唯一的 生机。“不论如何,谢谢你。” 从来不曾与他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龚至尧的神情极为别扭。“我只是想做点 弥补。” 就在云淡风轻的对谈中,往昔恩怨随风飞。 当夜,秋若尘再度来到灵儿房中。 不意外地,她仍坐在床头,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知道她是在等他,没见着他来,她是无法安睡的,虽然她没承认。 这一回,他没再试图靠近她,就在桌前落坐,倒了杯茶水,没喝,只是看着, 然后淡淡开口。“我知道你心里的疙瘩,也明白我们之间横亘的问题,只要你身上 的毒一日不解,你就永远无法坦然面对我,与我做对平凡的恩爱夫妻。这些日子以 来,所有能做的,我都做了,就是化不开你的心结,如果我够理智,真的该放你走, 也许这样对我们最好。” 话音一落,果然见着她瞬间僵直的身躯。 他……他终究还是打算放弃她了吗?他不要她了…… 明明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偏偏就是哑了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眶中打转的 泪,立即就要决堤。 秋若尘真是又气又怜又无奈。本来只是想逼她承认两人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外在的一切并不重要,偏偏这倔强的小丫头硬是不开口,反倒是自己被她那楚 楚可怜的模样弄得好生心疼。 投降之余,他莫可奈何地接续。“偏偏我就是舍不下你,除了你,我不知道谁 还值得我携手共度一生,所以,我只有一种选择——设法解了你的毒。” 灵儿又被吓到了。他说了这么多……解毒才是重点?那……他的意思是,他能 解她身上的毒了? “你……你是说……你有办法?” “不确定成不成,但总是一线希望。” “那……那解药呢?” “自己过来拿。”躲了他这么久,总昨给点教训。 灵儿迟疑了好半晌,才慢吞吞的走向他。 “这么不情愿?那你恐怕是一辈子都只能抱着这身奇毒直到老死了。” “表哥!”他一定是在借机报复。 “以为我在威胁你?呵,唐爱妻、秋夫人,你相公是这么无赖的人吗?”他将 她抓进怀里,扯下碍眼又碍事的面纱,聊慰相思地亲亲搂搂了好一会儿,才又松开。 “我就是你的解药,说得再白一点,我已服下‘醉红尘’,你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 么。” “你——你是说——”她不敢置信地直盯着他。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其余的,就端看你如何选择了,我绝不逼你。”他 潇洒地两手一摊。 解药在他体内,她要不要宽衣解带来取,是她自个儿的问题。 换句话说,这一局他是稳操胜算,不管灵儿的毒能解与否,他都能成功地更加 亲近她,龚至尧还真是替他解决了个大麻烦。 “你——”这可教她为难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苦恼地瞅着他。 “嫌委屈啊?那好,我走就是了。”他还当真全无留恋,说走就走。 “若——若尘!”她心慌意乱地唤住他,整个人不知所措。 “如何呢?”他很有耐性地等她说出决定。 深吸了口气——“留下来!求求你,我——” 如愿听到想听的答案,秋若尘扬起笑,迎身拥她入怀。“傻丫头,这么羞人的 事,我怎么可能真要你一个小姑娘来开口求我。”他只是想逼她突破心防罢了。 “那——那你——”她紧张地揪握着他的衣裳。 “我连不知是毒是药的东西,都肯为你服下了,还容得了你拒绝吗?就算你不 肯,我夜晚也要定你了。” 接着,他迎向她的唇,烙下温柔缱绻的吻。 “表哥——”她无措地抓着他,轻喃道。 “别紧张,我会慢慢来。”扬手一扯,层层罗衣推落,灵儿不安地抬眼看他, 没见着一丝一毫的嫌弃,这才稍稍松弛紧绷的心弦。 “这就是我的回答。” “若尘——”她感动得泪眼朦胧。他是真的打心底在珍视她啊!她怎会以为, 不堪的外在会为他所厌弃呢?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她回应似的搂住他的颈子, 主动给了他一记缠绵的深吻。 “知道我是如何认出你的吗?”柔吻往后移,舔弄耳后的朱砂痣,换来她微弱 的颤抖喘息,他满意地轻笑。 “不公平,你太了解人家了。”她娇嗔。 “你的初夜,本该是最美好的,却在那种情况下给了我,灵儿,你受委屈了。” 他抽回手,舔弄她吐气如兰的唇。“我是不是很粗鲁?弄伤你没有?” 她轻摇了下头。“我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这一回,他会好好待她,给她最难忘、最美好的鱼水之欢。 清晨微煦的阳光由窗扉悄悄爬入房内,锦被下裸身交缠的人儿仍旧睡得香甜。 秋若尘很早就醒来了,却不舍得扰她好眠。 沉睡中的她,再一次找回了昔日的清朗无眠,枕着他胸怀,平静得像是天崩地 裂亦不为惧。 这恐怕是她这些年来,首度睡得如此安稳吧?无忧甜美的睡颜,看得他不舍移 目。 本以为,记忆中的清灵娇容,已随着芳华生命的逝去,湮没在时空洪流中,从 此只能典藏心底,从没想过,上苍会哪些厚待他,有生之年,他竟还能再一次看到 这张在他生命中岑寂了三年的容颜,他等这一天,等得好久、好久了…… 修长的指尖,贪婪地描绘着她脸上每一寸的肌肤,眉、眼、鼻、唇——这结都 是他爱了几乎一辈子的女孩所拥有的,他已经等不及想看她惊喜而灿烂的笑颜了。 “嗯——”她轻吟了声,微启明眸,迎上了一道极致温柔的凝眸。 “早安。”食指逗弄着她的粉唇。“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灵儿本能地亲了下眼前的修长食指。“我乐间被吵醒。” 他低笑。“多谢热情。” 感觉到被子底下,两人相拥的身躯仍旧一丝不挂,她晕红了颊,同时也想起一 件极重要的事。 “若尘,我的脸——”她迫不及待想找面铜镜察看,秋若尘却不让她如愿。 “何不问我比较快?” “那你快告诉我啊!”她简直急死了。 他存心逗她,不置可否地回道:“要我说,我会告诉你,我爱妻在我眼中,一 直都是最美、最无可替代的唯一。” 这——有说不等于没说嘛! 他介不介意是一回事,解不解得了毒,又是另一回事耶! 由他那双温存绵远、始终不变的眸子中,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放弃的打 算起身自己找答案。 “别急!”他再度拉回她,翻身覆上娇躯。“先让我索回积欠三年的相思情再 说。” 降下的唇,封住了她犹想发言的娇嗔呢哝。 再等会儿吧!等会儿他一定告诉她,他有多想念这张娇美灵秀的小脸、多喜爱 她清甜如水的嗓音、多眷恋吻上这每寸光滑细致的凝脂冰肌的美好滋味,以及—— 他有多期待她替他生几个健康可爱的小宝贝…… 静谧无声的一室,回绕着浓炽的春情荡漾,柔媚似水的娇吟,以及声声急促的 男性低喘,交织成浓得化不开的旖旎情缠。 黑夜过去,黎明总会来临,初升的朝阳,蒸发了晦涩阴暗的过往,映照出全新 耀眼的璀璨未来。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