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位于五星级饭店里的豪华顶楼套房中,可坐拥一座足以眺望城市夜景的落地 阳台、可斜倚在法式柔软躺椅间褪去疲惫、可在染着淡淡薰衣革的香气空间内放 松心惰。 午夜时分,这样的环境适合恋人相拥。 ‘再来一次!’尚未从激烈情绪中恢复的男声,强势地命令着。 ‘不要……’娇弱的女声带着泣音,恍若再也承受不住那样的折磨。 ‘你如果不能配合我,现在就滚出这扇门!’ 黎安娜抬起雪白的脸颊仰望着他刚毅的脸孔,她受够了! ‘如果你连和我这么随和可亲的伴奏,都培养不出默契,那你才该滚出这扇 门啦!’ 啪琅一声,黎安娜怒不可遏地合上那架百万名琴的琴盖。气死人! ‘你随和可亲个鬼!’ 古军的拳头压住疼痛的双鬓,愠怒的情绪完全显示在他恶拧的眉间。 演唱会展开在即,他的歌声和她的琴声却像罗密欧与茱丽叶一样分属两个敌 对的家庭。 ‘和你这种不停挑剔的讨厌鬼相比,我自认随和可亲,而且我的表现完美到 可以下班了!’黎安娜伸手捏住酸痛的后颈,杏眼瞄向墙上的古董报时钟—— 凌晨一点半!比他平常收工的十二点还多了九十分钟! 只有他这种不善解人意的夜行鬼,才会从下午四点练习到凌晨。 她当初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疯了似地想成为他的伴奏。黎安娜用哀怨的眼神, 瞪着那个正在倒咖啡的男人! 他喝咖啡提神——代表还要继续? 她能不能直接表演昏倒? ‘你如果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当初就不该签下合作契约。’古军用力放下咖 啡杯,微颤的双手扶住吧抬桌沿,以稳住那阵天旋地转的星眩感。 ‘谁说我不能胜任?是你难以相处。’她张大美眸不悦地反驳着,发髻落了 几绺到肩颈,更显出她妩媚的女人味。 [ 一个歌唱家要求绝对完美的表现,这样错了吗?‘他粗声说道。 黎安娜抿了下唇,这会儿倒是噤声不语了。 他的敬业其实让她对‘巨星’二字为之改观。现在有太多的古典巨星,不在 歌剧院里担纲作难度较高的专业演出,而出现在运动场上演唱那些简单讨喜的曲 目。他是少数坚持不哗众取宠的菁英份子。 而他反覆地练习,也只是因为求好心切。 ‘铃!铃!’半夜的电话铃,响得让人心惊。 ‘接电话。’古军命令道。 ‘小女子领旨。’黎安娜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脚步,先把自己丢弹入柔软的 沙发里,然后才接起电话,娇滴滴地应了一声:“喂。‘ 电话那头只有沉默的呼吸声。 ‘数到三,不说话我就挂电话。’她现在可没心情和变态聊天。 ‘我找古军。’颤抖的女声说道。 ‘你哪位?’黎安娜用指尖戳着额心。这声音有点熟耶! ‘你叫他来听电话!’女子声音转为着急。 ‘有不知名的女子叫你听电话。’黎安娜扬声看向古军,只见他正拿了瓶冰 凉的矿泉水抵在额间。 ‘不接。’古军眼也不抬地说道。 ‘他不接耶。’黎安娜同情地对着听筒说道。 ‘你告诉他……我是……我是盈盈。’ 黎安娜的樱唇爆出无声的‘哇’!没想到那位看来宜室宜家的乖乖牌女子居 然会在凌晨打电话找男人。 ‘盈盈小姐找你。’黎安娜如实大声禀报,心里却五味杂陈了起来。他和邱 盈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告诉她,今晚不用来了。’古军在吧格前坐下,颀长的半个身子横过桌面, 颓废异常。 ‘他说,请你今晚不用来了。’他的肺活量这么大,邱盈盈听不到才怪哩! ‘那……那他什么时候会和我联络?’说话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请问你什么时候会和她联络?’黎安娜看着他不耐的脸,竟为邱盈盈感到 不舍起来。 ‘我想要女人的时候,自然会找她。’古军粗暴地低吼了一声。 黎安娜还没转告,就听到电话被切断的声音。 ‘她挂电话了。’黎安娜才放下电话,忍不住脱口说道:“你就不/ 能找一 个玩得起游戏的女人吗?‘ ‘你不肯,不是吗?’ 古军睁开他诱人黑眸,半趴在吧抬上觑着她。 黎安娜心一揪,因为他性感的盯视而不自在地悸动。被他这样瞧着,一种期 待又怕受到伤害的矛盾快感总是要侵蚀她的理智…… 犹记合作练习的第一天,她才进门,就被甫从浴室出来的他勾去了魂魄。 而后的过程,她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在他的深吻下被褪去了泰半的衣 衫,躺在他沾着水气与清新沐浴男人味的身躯底下呻吟出声。 要不是唐文龙恰好进了门,而他居然毫无顾忌地想在唐文龙面前与她结合, 她现在八成也陷入万劫不复了。 当时,他自顾自穿上衣服的漫不经心态度,让她觉得自己低贱莫名。他需要 一个可供发泄的女人,而她正好在他身边。 她对他而言,不是‘黎安娜’,而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女人’。骄傲如她, 根本无法忍受那种非人的对待。 黎安娜抬头,瞪了他一眼。 古军仰头灌下数口矿泉水,用舌尖拭去唇上的湿润,双眼却未曾须臾离开过 黎安娜灿亮如夜星的眼。 她的美丽仍然让他的雄性激素蠢蠢欲动,他依然想得到她。原以为她会是手 到擒来的那一种女人,没想到她却总是有足够的理性可以驱离他。 挑战她的自信或许有趣,但他从来就不想费心在女人身上。 她或许特别,但还不值得他用‘心’。 ‘眼也不眨地看着我,是改变心意要陪我了吗?’古军嘎哑的嗓音诱惑着。 ‘我不是邱盈盈,我不玩没把握的游戏。’黎安娜抽去头上让她发疼的发簪, 任由波浪长发丝缎般地滑落到胸前。 ‘那就别管着我找哪种类型的女人,我需要性,而邱盈盈是个能让我尽兴的 女人。’ 古军唇角噙着一个不屑的笑意,不留情地将所有女人的价值全贬低为‘工具 ’。 ‘我很庆幸我有机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她最讨厌他这种态度。 ‘真面目?哈——’古军趴在吧治上狂笑出声,放纵情绪的模样有些吓人。 ‘你宁愿我用伪君子的面目来掩饰我真小人的心?让邱盈盈的那些女人以为 她们婉约的特质能留住一颗狂野的心?我告诉你,那叫虚伪!’ 黎安娜皱着眉,他今晚过度放纵的样子实在不对劲。 相处的时间或许不长,然而她却能感受到他是个压抑情绪的人。那回演唱会 上的纵情恐怕是唯一的例外,偏她就败在他那回的狂情歌唱之中…… 她发现自己投注他身上的时间愈来愈长,更可怕的是——当他练唱那些爱情 咏叹调时,她都会自动把自己化身为女主角。 此时的四目交缠间,他犀利的眼中是否闪过了然于心的神色? 黎安娜飞快地避开他的眼神,拎起外套快步走向门口。‘我快被你的练习压 死了,我要走了。’ ‘不许走!’ 他低喝了一声,她的脚步却逃得更快。 ‘啊——’她惊喘了一声,整个人猛然被他压在门板之上。 ‘为什么不敢看我?’ 古军悍然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的惊慌无所遁形。 ‘你让我害怕,我说过我不玩没把握的游戏。’她希望她最爱的人永远是自 己。 他凝视着她聪慧的眼,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粉颊。 如果没有那段过去,他会爱上这样的一个女人吧…… 逼近她的身子,将她的双手悬高扣在头顶,与她的身子紧密相抵动作是一气 呵成的熟练。 ‘或许,让人害怕的人是你,你会让所有的游戏弄假成真。’他低语着。 ‘你是什么意……’ 她的问句消失在他狂烈的热吻覆盖下。 ‘你在发烧!’黎安娜惊喘出声,感觉到他肌肤的灼热。 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掌挥开。 ‘别碰我的脸。’自从十五岁那年之后,他就痛恨人摸他的脸。 ‘你需要看医生!’她双手插腰,气呼呼地说道。 ‘你需要闭嘴!’ ‘走!’黎安娜干脆抱住他的手臂,硬是要拉着他出门。 他手臂狠狠一甩,她整个人于是狼狈地被困在他的怀里,进退不得。 ‘我不看医生,也不希罕你的同情。’ ‘同情你还不如去同情流浪狗!’她咬道,担心的眼却直盯着他泛着猩红的 眼睑,她怎么一直没发觉他不舒服呢? ‘那你去管狗吧!’ 古军粗鲁地推开她,迳自窝入沙发。头好痛,早上不该喝醉酒倒在阳台入睡 的。 该死的欧阳玲,他不要想起那些回忆! ‘该死。’他痛苦地闭上眼,低嚎了一声。 黎安娜站在门口,用力地瞪着他。她是很想由着他自生自灭,可他脸上疲惫 的线条,竟让他显得……好孤单。 她背过身,从浴室里拧了条冷毛巾,啪地一声拍上他的额头。‘NOTOUTH , 这样可以了吧!’ 古军怒视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眸配上凌乱的发须,像个骇人的恶魔。 ‘我这人古道热肠!’黎安娜一摊手,盘腿坐在沙发前,觉得自己的头上彷 佛生出天使光环。 ‘滚!’他不需要任何人关心。 ‘你生病了,道义上我应该要同情你一下。’黎安娜自言自语,不免有些哀 怨起来。她现在坐在这里的行为像什么? 像个恋爱的女人。讨厌! ‘同情连个屁都不如!我不需要谁的同情,人终究是要独自存活在世上的。 ’他伸手压住额上的冰凉,沉重地闭上眼。 [ 这话听起来很愤世嫉俗。‘她乘机研究着这个言行举止状似游戏人间,实 际却在真实情感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闭上你的嘴!’剧烈的头痛袭上脑部,他侧过身子,把脸埋入椅垫之间。 ‘……对……请帮我送耳温枪、退烧药和感冒药上来。谢谢。’ 他听见她对着电话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温柔而坚定,像似十六岁那年认养 他、栽培他出国的陈玉真。 陈玉真为什么走得那么快?他连一声‘妈妈’都还喊不出口,她就离他而去 了。 而今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完成陈玉真的临终要求。否则,他对于回台演出、 发掘台湾新一代的音乐人才的这档子事,压根儿一点兴趣都没有。 台湾只有一堆自以为家有天才儿童的蠢父母,他讨厌那些父母卑躬屈膝的嘴 脸,也对这处地小人稠的弹丸地厌倦至极。自以为是的过度膨胀,当真以为台湾 就是世界舞台了吗? ‘我讨厌台湾。’古军咕哝地冒了一句。 ‘啥?’ 甫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补给品的黎安娜,怀疑地瞪着他干涩的双唇——她听错 了吧? 她拿起耳温枪往他的耳朵一塞! 很好,他完全没有反抗。更好的是,他发烧到三十八度半! ‘吃药!’ 她坐上沙发一侧,用尽全力想把他的身子扶正,他勉强睁开眼看了她一秒钟, 然后毫无配合度地把全身重量全加诸在她的肩上,额上的冷毛巾不偏不倚地甩到 她的脸上。 ‘喂!’ 黎安娜拿开脸上的毛巾,深吸了一口气,费尽吃奶力气将他向后一推—— 咚!他的头撞到了椅背,眼皮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嘴巴打开。’她把矿泉水递到他唇边。 ‘我不要吃药。’他抗拒地抿紧了唇。 黎安娜翻了个白眼。他到底清不清醒? ‘亲爱的……你发烧了……乖乖把药吃下去……’她测试地使用童话口吻来 哄人。 ‘药很苦,不吃。’ 黎安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孩子一样地用手掌捣住他的唇。这下她可是真的 肯定他发烧了! 黎安娜咬住唇忍住笑声,把药丸放到他唇边,继续用梦幻的声音催眠着地。 ‘张开嘴巴,姊姊给你糖吃喔!’ 古军唇瓣一张,才想说话,药丸和开水就前仆后继地进了他的口腔里。 他咽下了药丸,却被水呛到,拚了命地咳嗽着。 他迷迷糊糊地眨了几下 眼,头昏眼花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哑着声叫嚣着:“你搞什么鬼!‘ [ 这样就清醒了?一点乐趣都没有。‘ 她才喃喃抱怨着,他却当着她的面再度闭上眼睛,身子一偏斜倚在椅背上, 就连呼吸也连带跟着放缓起来。 黎安娜小心翼翼地倾身向前,望着他那两道几乎可和她媲美的纤长睫毛。 ‘难怪你要留胡子,长了这么一对漂亮眼睛实在太娘娘腔了。’她喃喃自语 着,心却因为他此时的脆弱无助而柔软了起来。 他睡着时,纯情地像个婴孩。 ‘真想看看你剃掉胡子的样子。’黎安娜无意识地轻哼起一首台湾催眠曲。 ‘囝仔快快困……一暝大一寸……’ ——真是吓人的童谣。她边哼边不以然地皱皱鼻子。 ‘妈妈……’他低呼出声。 黎安娜僵住了身子,被他的话吓得贴到沙发扶手上。 他叫她‘妈妈’? 黎安娜盯着他蜷缩在沙发里的模样,盯着他冒出轻汗的脸庞,她盯着盯着却 盯红了眼眶。 他不是孤儿吗?哪来的妈妈? 黎安娜抽来面纸为他拭净额上的汗、为他解开衣领的扣子、为他覆上了毛毯。 最后,她坐在地上,脸趴在沙发上凝视着他。 原来母性光辉是这么一回事啊…… ‘乖孩子。’她握着他的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 * * 早晨的阳光,带着橙汁般的橘亮射入光洁的落地窗。 古军紧闭着眼,扭动着僵硬的肩颈,正伸手想拂去一丝落在额上的发,却发 现自己的手被人紧握着…… 他蓦然睁开眼,看向自己的手掌—— 黎安娜握着他,姣白的脸蛋偎在两人交缠的手掌边,好梦正酣甜。 这是怎么回事?! 他火灼一样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皱了下眉,翻了个身把她自己的手臂当成枕 头,再度沉沉入睡。 古军坐起身,瞪着她的睡容,也同时瞧见周遭横卧满地的毛巾、矿泉水和药 品。 脑子残存着昨晚极不舒服的影像,可他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向来一发烧便要神智不清的,不过身边总是有唐文龙在照料一切,而唐文 龙前天出差,今天才会从香港回来。 她不过是正巧待在他身边,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深邃的阗眸凝睇着她微启的粉唇—— 在他耳边唱着歌谣的人是她吧……他作了个梦,梦到自己和一群孩子们嬉戏 着,而他的家人坐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 他不容易睡得沈,总是习惯性的失眠,为何昨夜却睡得如此安稳? 因为她陪着他?握着他的手? 或许,他该考虑让女人留在他身边过夜了。他不爱吃什么镇定剂、安眠药。 茫然的目光一时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原来黎安娜闭上那双性感杏眸之后, 脸庞竟纯真素净得让人忍不住想拥她入怀呵护。 古军握紧了拳头,愠恼地蹙起眉心。 呵护她?哈! 他哪来的心思去呵护女人?何况是呵护一个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信心的女人。 她的琴艺相当出色,他也不否认她的琴艺激发了他更深一层的潜力,可他只 要一不谨慎,她的琴声就要反客为主地掩去他的歌声。于是,他练习得胆战心惊。 他知道自己有着足够的天分,但他也极其努力。 然则,她从不是个认真弹琴的人,她只需随手挥洒她的才华,就能得到满场 的掌声。因为这样所以她快乐? ‘唔……’黎安娜抬起发麻的手臂,连带地眨了两下眼皮,迷迷糊糊地看向 沙发。 ‘你醒了啊……好一点了吗?’她打了个呵欠,直觉便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古军的身子一紧,没有拨开她的手,只是直勾勾地瞪着人。 ‘退烧了!’她开心地一笑,塞了一瓶矿泉水到他手里。‘要多喝水、多休 息。咦,你干么一直盯着我?’ 黎安娜将颊边长发塞到耳后,娇媚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并伸手掩去一个呵 欠。‘我知道我现在很丑,我现在就离开,以免破坏我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 ‘你在我心中没有什么形象。’外表只是皮相。他想知道的是,她能够让他 的人生好过一此吗? ‘好歹我也算是个美女,你居然忍心这样对我,亏我还用心良苦地照顾你一 整晚。’黎安娜揉了下酸涩的眼皮,随口回嘴了一句。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既然不想和他发生男女关系,又何必费事守 在他身边? ‘人家对你只有一个企图。’她水汪汪的眸子无辜地眨啊眨地,小手轻轻栖 息在他肌肉结实的手臂上。 ‘说!’他心跳莫名地加快节拍,怔愣地看着她漾出一个爱慕又羞怯的笑容。 ‘我想再看见你那天在“古典巨星音乐会”上那种无拘无束的表演。’她满 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想毁了我的嗓子吗?’他板起脸孔,不客气地甩开她的碰触。 他在想什么!该死的! ‘你不会让你的嗓子出问题的,其实你比谁都保护你自己。’她在地板上抱 住双膝,仰头望着他优美轮廓上的阴晴不定。 ‘妄自猜测别人的心思,是件令人嫌恶的事。’古军恶声低吼,略带狼狈地 闪躲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 ‘我没有揣测什么,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副样子了。好了,本小姐言尽于此, 你以后高兴怎么唱全是你的事了,反正我已经误上贼船,成为你不幸的伴奏了。 ’黎安娜起身,轻笑着捣住他发怒的唇。‘不许推开恩人的手,不许反驳恩人的 话。’ ‘去你的恩人!没人要求你照顾我。’他反掌握住她的柔萎,那柔软的触感 让他不想松手。 ‘是啊!是我又笨又呆地被那夜舞台上的你感动了,觉得自己能听到那样的 歌声是件很幸福的事,所以才心甘情愿地扑到了你身边为你作牛作马。这个解释 大爷可满意?’她说着说着又打了个阿欠。 古军看着她的睡眼惺忪,本想气愤地指责她没多大诚意的表情,可他没有, 他反而做出一件连自己都很想惊叫出声的事。 ‘你干么?’黎安娜的睡意全被吓醒。 古军正打横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抱你回房睡觉,下午还要练琴。’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像在咖啡厅点了 一杯咖啡一样的自在。 ‘你不是有间客房吗?’她心慌意乱地推着他的胸膛,所有的嘻笑轻松全变 了样。 ‘我不会勉强女人,除非她们希望我勉强她们……’他勾起唇邪魅地一笑, 喜欢她局促不安的神情。 原来,她对他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她说,他的声音让她觉得幸福…… ‘你不会勉强女人才怪咧!现在你不正在勉强我吗?’天知道这男人有多容 易让人心猿意马。 ‘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那回事,我不勉强女人。而你在我身上这么磨蹭挣扎, 难道是希望我对你做出一些睡觉之外的举动?’ 黎安娜咬住唇,忿忿地瞪他一眼,然后用双臂紧抱住自己胸前。 古军见状,只是一挑眉,快手将她摆到柔软的大床上,在她还来不及呼吸前, 便将她困在他的身下。 ‘睡觉,否则我会吻你。’ 他的唇悬在她唇上半寸的地方,随时准备用他的气息侵袭她的无助。 黎安娜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僵直着身子任他拥到胸前。 半晌后,或许是冷气温度太适中、或许那张床真的太该死的舒软、或许是他 心跳的声音太催眠、或许他拥着她的方式让她觉得很安全…… 总之,她睡着了。 古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怀里沉睡的人儿,而后缓缓地合上他幽阗的黑眸。 也许……他会有场好梦。 ------------ 转自织梦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