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滟晴每天总是不发一语的默默跟在宇文革月身后,无论宇文革月要上哪儿,她 都一定会跟着他,并尽其所能的服侍他。 这天,宇文革月到李欢儿所居住的院落去,滟晴理所当然也跟着一块儿去。 “你在外头候着。”宇文革月挡在门口命令她在外头守候。 滟晴点点头安分的站在门口等候他,她看着他慢慢将门合上,心里有一种说不 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针扎似的,让她很不舒服。 那天他赶她出火楼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凉亭里想了很多事,她想到自己额娘的 一生,如果她额娘那短暂的人生里有个像宇文革月一样深爱她的男人,那么她也许 就不会抱憾离世了。 她也想到了她皇阿玛,如果他能够像宇文革月一样深爱她的额娘,那么她是不 是就能像那些格格、阿哥一样陪着他承欢膝下? 最后她还是想到宇文革月,她不敢说他的想法没错,但是他一切的出发点都只 是因为他爱他的妻子啊!像他这种情深意重的人,真的令她非常感动。 房内突然传来一阵令人脸红的呻吟,那声音应该是李欢儿的吧?她正在取悦他 吗?怎么……听起来这么污秽?让她整个人不舒服到了极点。 李欢儿那充满情欲的呻吟不断从房内传来,其中还夹杂了些许男性沉重的呼吸 声,她捣住耳朵不想听,却没办法阻隔来自房里的魔音。 她的心有点刺痛,捣住耳朵的手移向胸口,她蹲下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静静 等待声音停止。 许久后,房内的风浪逐渐平息。 宇文革月放任李欢儿依偎在他胸膛上,她慵懒的以食指在他胸口画圈。 “爷……再来一次嘛……”李欢儿欲求不满的开始吻着他的颈项。 宇文革月不耐烦的将她推开,起身着装。 李欢儿怨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好不容易才来这儿一次,却只是沾个荤便拍 拍屁股走人,真当她只是个泄欲的工具啊? “爷,门口那个是最近才成为您贴身丫环的无语吗?”她大咧咧的坐了起来, 袒胸露背的面对他。 “是又怎样?” “人家这院落最近人手不足,能不能……把她给我?” “给你?哼,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宇文革月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会善待下人的 主子,自从将她接进庄里后,一天到晚老是有她凌辱下人的事件传入他耳里,这会 儿她主动开口要无语,一定不单纯! “不是嘛,春晓伺候得不好,梳头时常常弄痛我,所以我想换个较机伶的来伺 候。” 她这一提起,宇文革月才想起可以借李欢儿之手来整无语,一旦踏近李欢儿房 里,那无语就永无安宁的日子了!届时看那个笨丫头还能不能笑得一脸灿烂,他最 讨厌看到她笑! “这有什么问题,区区一个丫环,你想要就赏给你吧!” “多谢爷的赏赐。”李欢儿心里正暗自窃笑不已,一旦无语变成她手下的人, 她就要她痛不欲生。 “无语,进来!”宇文革月放声呼唤。 滟晴赶紧进房去,一进房就看见赤身裸体的李欢儿巴着宇文革月不放。 “庄主有事吩咐吗?”她刻意忽略李欢儿那挑衅的视线,低头请安。 “不是我有事吩咐,是你的新主子有事吩咐。” “新主子?”滟晴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欢儿就是你的新主子,今天起你就跟着她。” 滟晴闻言整个脑袋一片空白,为什么会突然要她跟着李欢儿? “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子了。”李欢儿披了件单衣站到她面前,妩媚的笑着。 “我还有事要忙,你们主仆俩好好商量一下日后的相处之道。”宇文革月狂笑 一阵便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滟晴和李欢儿两人,滟晴呆愣的看着门口,连李欢儿的呼唤都没听 见。 “无语!你没听见我叫你吗?”她拧了无语腰际一把。 滟晴这才痛得回过神来。“有事吗?” “你没看我才刚和爷恩爱完吗?还不去弄热水来让我净身!”李欢儿扯着嗓子 命令她。 “是。”滟晴急忙跑出去准备热水。 当热水准备好后,李欢儿要无语服侍她入浴。她则处处挑她毛病,一下嫌水太 烫,一下又嫌水太凉。 “这水这么烫是要烫死我吗?还不去弄点冷水来!” “是。”滟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提了桶冷水来,才要倒入澡桶里, 李欢儿却伸手一挥,让水全洒到她身上。 滟晴全身湿渌渌的模样让李欢儿乐得哈哈大笑,她耐着寒冷继续服侍李欢儿沐 浴。 一个时辰后,李欢儿才心甘情愿的离开澡桶。“把这儿弄干净后就下去吧!” 滟晴打着颤收拾房里的东西,李欢儿则早早回床榻歇息去了。 从今天起就要跟着李欢儿吗?她看向躺在床榻上睡得香甜的新主子,心中不禁 一酸。 “原来他是故意整我的……”认清这个事实后,她显得有些沮丧,但她还是不 会怪他的,因为她说过要补偿他,所以不管他要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有怨言。??? 潍铮女扮男装,趁着夜深人静时收拾好行囊,带着滟晴的画像,打算偷偷溜出 宫去,她小心的躲避四处巡逻的御林军,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围成功的溜出宫。 哇!这宫外空气真新鲜,连景物都比宫里要好上几百倍。 潍铮兴奋的环视着第一次看见的景物,她就如同刚从笼里逃出来的鸟儿一般, 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外头就是和宫里不一样,真好!”她乐得差点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而不 慎掉到地上的画像及时提醒了她。 对了,她可是出来找晴儿的,怎么能在这儿流连?不行、不行,她得快点展开 行动,早日将晴儿带回宫去才是。 才要踏出第一步她却又缩回了脚,这……她该往哪个方向走?人海茫茫的,滟 晴会在哪里呢?当她正苦恼着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时,突然灵机一动的想到解决的 方法,她灵巧的脱下鞋,朝天边拜了三拜,请老天爷指示她。 “天老爷啊,请您指示我该往哪个方向寻滟晴去,若鞋面朝上就是西方,鞋底 朝上就是东方,拜托您了。”她用力将鞋往上抛,鞋子落地后鞋面朝上。 “西方?滟晴会在塞外?”潍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相信老天爷英明神武 的安排。 “既然她有资格在上面,应该不会诓我吧?”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她穿好 鞋后便硬着头皮往西方走去。 此行路途遥远,不过信了老天爷指示的她,想找到滟晴怕是遥遥无期了吧????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我饿了,不会到厨房去拿些糕点过来吗?” 室内又响起李欢儿尖锐的辱骂声,她一看无语就不顺眼,逮到机会就不断的羞 辱她,有时还会动手动脚的,无语跟着她,不到五天就弄得全身满是瘀痕。 春晓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总是会不自觉的感到自责,她开始后悔让李欢儿知道 庄里有无语,是她害得她变成这样的,可纵使她觉得对不起无语却也爱莫能助。 “是。”滟晴遵照她的命令前往厨房拿取糕点,途中她看到庄里的小孩无忧无 虑的在庭园里玩着竹子编制成的球,她不由自主的被他们的嘻笑声吸引而站在一旁 观看,完全忘了李欢儿交代的差事。 看着他们玩耍,滟晴不自觉地笑了开来,小时候她从没机会和其他的兄姐们玩 在一块儿,现在看他们开心的样子她心里实在是好生羡慕。 突然,一阵娇嫩的哭声传进她耳里,她发现一个小女娃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旁的孩子全绕着她笑。 “来拿啊……你拿不到!”一个像是孩子群里领袖的小男孩,手里拿了一条粉 红色的缎带朝小女娃做鬼脸,调皮的朝她吐舌头。 小女娃眼见东西拿不回来,哭得更厉害。 滟晴再也看不下去,她走到男孩身后一把抽走他手中的缎带。 男孩吃惊的回过头去看是什么人胆敢拿走他手里的东西。 “你是谁?”他警戒的问道。 “你又是谁?刚才不是玩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这么欺负她?”滟晴双手叉 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吓人。 “关你什么事?哼,扫兴,咱们走。” 他才要带着孩子们离开,滟晴立刻挡住他们的去路,不让他们离开。 “你想做什么?欺负孩子啊?” 男孩的话让滟晴哭笑不得,她怎么可能欺负孩子? “我只是要你们跟小妹妹道歉!” 男孩抬起头,不屑的看着她,“才不要。” “不要?那小心我跟你们的娘告状喔!”滟晴含笑的威胁他们,孩子们心里小 小的动摇一下,随即想起她根本不认识他们,又怎么跟他们的娘说? “去说啊,反正你又不认识我们!”小男孩可神气了,他转身再度想走,却因 她的一句话而停下脚步。 “尽管走啊,庄主总该认识你们吧?你们不怕庄主知道吗?” “你……不要脸,爱告状!”男孩这下紧张了,要是她真告诉庄主,他肯定会 被剥皮! “随你怎么说,不过你们道不道歉啊?”滟晴得意的笑着。 男孩不甘心的咬着下唇,一脸不愿意的点头。 这表情让滟晴觉得他挺可爱的。“那就快去道歉,顺便把缎带还她。” 男孩接过缎带,蹲到小女娃面前轻拍她瘦小的背脊,然后小心的为她系上缎带, 小女娃这才破涕为笑。 “没事了,我不会告诉庄主的。”就算她想说,庄主也不见得愿意听啊! 滟晴嘱咐他们别再欺负女娃后,便举步离开,才走没两步就被小女娃拉住裙摆。 她低头看着拉住她裙摆的小小的手,一抹笑爬上她的粉颊。 “有事吗?”她蹲下来和小女娃对视着。 “一起玩……哥哥要我叫姐姐一块儿玩。” 滟晴疑惑的看向男孩。 只见他撇过头去喊道:“是爱哭鬼说要一起玩的,可不关我的事。” “一块儿玩嘛!” 滟晴拗不过小女娃的要求,即使她有任务在身也早将它抛到九霄云外了。 “好吧。”她笑着加入他们。 小女娃吵着要滟晴说故事,孩子便围着她坐好准备听她说。 她将女娃抱在怀里,开始说着她小时候额娘告诉她的故事,那些故事都是塞外 的传奇,孩子们个个听得入神,就连那原本极其不屑的男孩也聚精会神的听着。 “好了,故事说完了,轮到谁说故事给我听呢?” “阿政!”孩子们全指着刚才的男孩齐喊。 滟晴这才知道原来他叫阿政。“好,轮到阿政说了。” 阿政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搔了搔头后便开始说故事。 最后孩子们个个都抢着说故事,说之前还先自我介绍,于是滟晴便认识了他们 每一个人,也被他们逗得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躲在廊柱后的身影。 宇文革月经过这儿时听见亭子里传来的嘈杂声,里头还夹杂着一阵银铃般悦耳 的笑声,他不禁停下脚步,看看到底是谁在亭子里嬉戏;当他看见那个被他掳来的 格格混在孩子堆里和他们嘻笑时,她那天真的笑脸,让他顿时受到不小的打击。 他觉得震撼,怎么她还能笑得这么开怀?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没办法伤 害到她吗?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看见她的一瞬间,居然在她身上看见了玉嫣的影子!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一直到夕阳西下,滟晴才和那些孩子们道别。当她看见李欢儿时才记起自己压 根儿忘了替她拿糕点;而李欢儿也早已经在房里恭候她多时,整张脸臭得跟茅坑里 的石头一样。 滟晴在心里暗叫不妙,她缓缓走上前去道歉。 “欢儿姑娘,我很抱歉……” 她话都还没说完,李欢儿便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她,茶杯不偏不倚的正中她的 额头,她痛得低呼一声,额头肿了起来。 “你死到哪里去了?要你拿个糕点就这么不情不愿的,你存的是什么心啊?想 饿死我是吗?” “对不起。”滟晴默默的道歉,对自己的行为不多加辩解。 李欢儿看她那副样子就讨厌,扯着嗓门破口大骂:“道歉做什么?自己奴才的 本分都做不好,你以为你是来这儿当千金大小姐的啊!命贱就认分点,别老想着飞 上枝头当凤凰。” “李姑娘你想太多了,我压根儿没想过当什么凤凰。”滟晴有些生气的回嘴。 “小小的丫环也敢跟我顶嘴?你分明是想气死我!”李欢儿再度拿起茶杯砸她, 这回滟晴利落的闪开。 “你……”李欢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存心气你的意思,请你不要想太多,很抱歉忘了拿糕点回来。”她蹲 下身子捡拾地上的碎片,不想再搭理李欢儿。 “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歉意。”李欢儿这会儿总算平静一点了,她冷笑的低头 看着她。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滟晴站起身来与李欢儿对视。 “你这可说到重点了,只要你下跪向我磕头,学狗爬内房一圈,我就原谅你, 怎么样?” “很抱歉我做不到,我生来只跪我的双亲和长辈,至于你还不够格呢!”滟晴 终于被李欢儿激怒,她好歹也是个格格,是当今圣上的女儿;如果她真的向李欢儿 磕头,那她皇阿玛的颜面何在? “你……你说我哪点不够格了?你分明是羞辱我!”李欢儿气得抽出头上的金 簪,二话不说的往她身上猛刺。 滟晴咬紧牙关硬是不肯喊疼也不肯逃,任凭李欢儿伤害她。 “你到底跪下跪?”李欢儿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凶恶的瞪视着她。 “就算我身上的血流尽,我也不会跪你这种人!”她有身为格格的骄傲和自尊, 荣华富贵她可以不在乎,但尊严是必须誓死保卫的! “什么叫我这种人?你看不起我是从青楼出身的是不?”李欢儿戳刺的力道越 来越猛。 滟晴的衣物逐渐被血染红,地上鲜明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春晓知道自己不能 再坐视不理,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她急忙出去找救星,希望有人能救救无语。 她才一跑出院门就撞上正准备来找李欢儿的宇文革月,春晓一看见是庄主,立 刻下跪求他救人。 “你说什么?”春晓说得断断续续的,宇文革月听不太清楚。 “请您救救无语吧,李姑娘正发了狂似的拿金簪子刺她,她不停的流血,如果 李姑娘再不住手的话无语会死的!” “什么?欢儿她……跟我来!”宇文革月在春晓的带领下到房里一探究竟,当 他看见已经失去意识的无语时,他勃然大怒的上前拉开李欢儿,狠狠的甩了她两个 耳光。 “你给我清醒点!谁说你可以这样对待她的?”他抱起无语怒视着李欢儿。 “爷,是这贱丫头先对我无礼我才……” “给我住口!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宇文革月一凶,李欢儿瞬间哭得涕泪纵横,将手中的金簪子丢得老远,跪在地 上对宇文革月猛磕头,请求他的原谅。 “我现在没闲工夫管你,这笔帐等我安顿好她后再慢慢和你算。”宇文革月气 得拂袖而去,怀中的无语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身上的伤口仍不断的渗血,染红 他的衣衫。 他加快脚步往前走,最后索性施展轻功将她送到大夫所住的院落,将她交给大 夫后,他才放心的回李欢儿那儿,去找她清算一下该她偿还的债。??? 紫禁城养心殿上传来一声怒吼,公公们个个畏惧的看着紧握着纸条不放的康熙, 却没一个胆敢接近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丢了脑袋,那可划不来。 方才服侍潍铮格格的彩云带着格格留下的纸条说格格留书出走了,皇上瞪着那 张纸条,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当初滟晴格格被贼人掳走时也不见皇上这么勃 然大怒过。唉!这就是生长在皇室的悲哀,不得宠的孩子就是死了,也顶多是草草 的举行个仪式,从此就不再提起,怎么也比不上皇上的心头肉啊! 公公们不禁在心里批评皇上的不公平,也在心里为音讯全无的滟晴格格叫屈。 不久,德妃也来到养心殿,她一张芙蓉般的脸蛋早已布满泪痕,双眼更是红肿 不堪,当她一见到康熙,立刻下跪扯着他的龙袍痛哭失声。 “皇上,请您一定要派人将铮儿找回来,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您教臣妾怎么 活下去……” “朕当然会派人将铮儿寻回,想不到那个任性的丫头居然留书一封,就私自出 宫去找滟晴了,真是……” “她这辈子从没出过宫,外头有什么豺狼虎豹她也没见过,要我怎么放心?都 怪皇上您不肯尽力寻找滟晴,才会害得铮儿也离家出走。”德妃再也顾不得伦理的 管束,脱口说出如此大不逆的话来指责康熙。 尽管她指着康熙大骂,康熙却没有如公公们预期中勃然大怒,反而沉默的低下 头,仿佛正在反省自己的过失一般。 没错,潍铮会出走他的确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从不曾将滟晴失踪一事放在心 上,也不会逼得她自己出宫去找人。身为人父,他需要学习的事还有好多,他为何 无法将自己的爱平均的分配给每个孩子呢?滟晴那孩子自懂事以来总是记挂着他的 事,而他呢?他实在不配为人父!天底下有哪个父亲像他一样荒唐的? 他想起滟晴的生母,喀尔喀部露裘公主,那如花的人儿啊,她的身影至今仍盘 据在他的心头,他永远忘不了当初自己是多么的深爱露裘,对她的爱甚至远胜过德 妃;但因为当时的他们都太倔强了,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就赌气互不见面,他甚至 在露裘面前大声的说自己就算老死也不会再踏入仁善官一步,原以为她会挽留他, 没想到她却毫不在乎的撇过头不搭理他。 自他拂袖而去的那天起,他就不曾踏进仁善官一步,对她的气愤日渐加深,以 至于对后来出生的滟晴也不闻不问;就算仁善宫传来露裘的死讯,他也不曾动容过, 直到滟晴和潍铮相继离开,他才发现自己原来错了这么久。 他要怎样才能寻回他的女儿重享天伦之乐呢???? 宇文革月重回无语身边时,李欢儿也为自己的暴行而尝到报应的滋味,他让下 人杖责李欢儿,打得她臀部红肿,保证十来天下不了床。 低头看着昏睡的无语,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失常,将她交给李欢儿的目的不就 是要让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吗?怎么一看见她受伤就气成这副德行?他觉得自己越 来越难以理解,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最想要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见了玉嫣的影子吗?可那只是他惊鸿一瞥的错觉罢 了,康熙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像他的玉嫣呢? 他忍不住再次细细的审视无语,她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他也知道将对康熙的 仇恨转嫁给无辜的她是不对的,但是一想到他们流有相同的血液,他就不由自主的 想虐待她,看她痛苦。 “嗯……”床上昏睡的人儿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眼看就要苏醒。 滟晴一睁开眼就看见守在床沿的宇文革月,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 上的每一处都痛得令她想大叫。 “我……想喝水。”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但宇文革月还是听见了,且为她端来一杯茶水。 滟晴有过一次被他恶整的经验,她害怕他会像初见面时一样将水往她头上淋, 于是紧张的紧闭美眸。 没想到他却出其不意的扶她起来,并将茶杯凑向她的唇瓣,她怀疑的睁眼看着 他一会儿,才张口喝掉杯内的茶水。 他怎么了?怎么他今天感觉特别不一样?她犹豫的看着她。 “呃……等你能下床后就像以前一样伺候我,懂吗?” “李姑娘那儿呢?” “我说你不必回她那儿去,你听不懂吗?难不成还要我写给你看,你才会懂?” 滟晴闻言猛摇头,表示她听得很清楚。 “那就好,好好歇着吧,别躺太久,像个吃闲饭的丫环!”他说完就立刻离开。 滟晴不由得露出微笑目送他离去,她一定会很快就痊愈,然后跟在他身边尽力 的伺候他。??? 这里是哪儿啊?怎么她越走越觉得自己似乎是让天老爷给唬弄了?走了这么些 天,脚上都起水泡了,却完全没有滟晴的消息,她沿途见人就拿画像给人看,可就 是没一个人见过滟晴。 现在呢?她来到这个黄沙滚滚的鬼地方,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哪还有人啊? 望着前头那无垠的沙漠,潍铮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往前走,走的话怕是还没安全 通过这广大的沙漠就先让沙给埋了;不走嘛又担心万一滟晴真是在沙漠的另一头, 那岂不是和她错过了? 那到底走不走啊?正当她伫立在原地苦恼时,突然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正急 速往这个方向前进。 “有人吗?”潍铮兴奋的往马匹的方向冲去,跑了一会儿,她终于看见一匹高 壮的宝马,为了将它拦下,她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挡住它的去路。 马上的男子一见前方突然冒出一个个头小小的男子,立刻勒紧缰绳,强制疾驰 的马儿立刻停下。 马儿嘶呜一声,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 潍铮暗自吁一口气,幸好马儿反应够快,否则她一条小命就不保了。 “你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上前阻挡我的去路?”瞧他这窝囊样也不像是强盗, 难不成是专程利用他的马儿来了却残生的? 她调整一下呼吸才开口道:“我只是想请问公子几个问题而已。” 见鬼了!问几个问题是这样问的?那有几条命都不够他问啊! 潍铮才要开口问他,四周却突然卷起漫天狂沙,她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差点被 吹跑。 “不好,是沙暴!”男子二话不说就将他带上马,用身上的披风将他完全裹住, 策动缰绳让马儿疾驰,带着她离开那片广大的沙漠。 跑了一会儿,他们终于脱离险境,在沙漠中最怕遇上这种事,不会随机应变的 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蓦地,他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个人,赶紧解开披风,却赫然发现怀里的公子已经 被闷得满脸通红,且奄奄一息了。 他伸手轻拍他的脸颊,却意外发现他的肌肤细腻得不像是男子该拥有的,再瞧 瞧她的体态,根本不可能是男人,难不成她是个姑娘家? 为了印证他的揣测,他眼睛瞄向她的耳垂,一看见她的耳洞便确定了自己抱在 怀里的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他赶紧抱她下马,将她安置在地上并去取水为她 冷敷,守在一旁等她清醒。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他不过要上岳剑山庄去找他的拜把兄弟,这下倒惹了这么 个麻烦来,她该不会是什么逃婚的新嫁娘,或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名妓吧? 潍铮幽幽转醒,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你醒了?姑娘家好端端的干嘛玩什么女扮男装的游戏?还好是遇上我欧阳俊 轩,要是遇上什么强盗土匪那可怎么得了?” “你……发现了我是女人?”潍铮登时满脸通红,没想到会被人识破,不过既 然被识破就干脆赖上他;这一来嘛有了代步工具,二来多了个保镖,何乐而不为啊? 而且说不定他能帮她找到滟晴呢! “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女扮男装?该不会是要逃婚吧?” 主意一定,潍铮楚楚可怜的抬眼看他,轻摇螓首。 “那难道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姑娘?” “不是。” “那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又要上哪儿去啊?” “我是打京城来的,出来找我妹子。”一想到滟晴,她就忍不住泪水盈眶。 “拜托你别哭啊,我可见不得女人掉眼泪,有话好好说就成。” “我妹妹被贼人掳走,我是出来找她的,这就是我妹妹。”潍铮拿出怀里的画 像给他看。 还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她们姐妹俩活像是花儿似的。 “你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要从何找起?” “所以,公子您肯帮帮我吗?”她睁大水盈盈的大眼看着他。 欧阳俊轩逃避她的视线,婉转的拒绝她,“不是我不帮你,我有事要办,不快 完成的话会被剥皮的。”他想起那可敬可畏的大哥就不寒而栗。 “公子真不肯帮我?”转眼间,她的泪水再度盈眶,只不过这次是有预谋的。 欧阳俊轩瞧她一副又要掉泪的模样,赶紧撇过头去,以免自己一时心软答应她 的要求。 潍铮瞧他一副打算置之不理的样子,索性在他面前唱起戏来。她拎起自己的包 袱,吃力的站起身来,除了一跛一跛的往前走外,还抽抽噎噎的哭着。 “我们姐妹俩生来命苦,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妹子让贼人掳走成了压寨夫人 那还好,至少有个倚靠嘛,怕是进了青楼毁她一生的清白啊!老父体弱多病,欠了 王老爷万把两银子都拿不出钱来还,要是再找不回妹子的话,只怕我们一家四口加 上两头猪、四只羊全都要自尽了却残生;到时奴家到了阴曹地府见到阎王大老爷, 只好说是欧阳公子您不肯对我伸出援手,而害我们全家命丧黄泉……” 受不了她对他动之以情的攻势,欧阳俊轩终于回过头去拦下走了老半天却还在 原地踏步的潍铮。 “好了、好了,我答应帮你就是,你别再唱戏了。”谁教他就是那么好说话呢? 刚才她说的话就是傻子也知道是场骗局,但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真的吗?公子当真愿意帮我?”她的眼神霎时变得雪亮。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如果你要寻人就得先让 我完成我的任务再说,可以吗?” 潍铮仔细思索一会儿,才缓缓的点头应允,“好吧,不过请你一定要尽速完成 你的任务,好吗?” “成交!” 滟晴,你等着我,很快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