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杨光洛一脸狼狈地冲进殷家一楼的浴室,方才殷语欢对他调笑的言语仍萦烧在 他的耳际。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大帅哥呢! 他听过太多女性球迷对他赞美或仰慕的言词,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女 人这么近距离地对他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在两人独处的情形下。 其实这些话对于受过美式教育的殷语欢来说,不过是种诚挚而坦白的表达,可 是已经让不善于应付女人的杨光洛心跳急速加快,差点从嘴里蹦了出来。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从额头一直红到耳根,整张脸几乎可以和关公媲美了,他 连忙扭开水龙头,用手捧起水来泼了泼热得发烫的脸颊,又用力地搓了几下,希望 能将脸上那令他尴尬的红晕洗掉。 好不容易略降了点温度,他又摸了摸胸口仍在鼓噪的心脏,试图抚平那犹似重 金属音乐的节奏。 别紧张,就当是九局下半球队还落后一分,只差一支安打就能反败为胜,就等 着自己轻松的挥个大棒就行了。 他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已渐趋平缓,才又鼓起勇气,开了门, 走上楼。 晚上,杨光洛自然又是留在殷家用餐,这会儿连殷父都回来了,让拙于言词的 他更是不知如何应付。 “杨先生,听说你棒球打得不错?”殷父慢条斯理地切着餐盘里的牛排,漫不 经心的问着。 “呃……还可以吧。” 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总不能承认自己是高手吧。 “应该是很厉害,不然也不会打个全垒打刚好敲中我宝贝女儿的头了,呵呵… …”殷父忽然天外飞来一笔。 杨光洛愣了一下,刚放入口中的牛肉差点哽在喉咙里。 “这个……这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殷母看到他额上冒出冷汗,有点于心不忍,连忙跳出来,“老公,你这个笑话 很冷呢!人家杨先生本来就不是故意的,连欢欢都没说什么了,你还在这里开这种 不好笑的玩笑。” “不好笑?是吗?我觉得很好笑啊。”殷父看了他一眼,“杨先生,你也觉得 不好笑吗?” 不得已,杨光洛只好干笑了几声,“呵呵……呵呵……是满好笑的。” 天晓得他是认为股父的话好笑,还是觉得这个大集团的总裁有这种耍宝的性格 是件好笑的事。 殷父叉了块牛肉往嘴里送,“对了,杨先生,你是台湾人吗?” 呃……这是什么怪问题? 他当然是台湾人,不过杨光洛还是停下刀叉,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我爸妈都是台湾人,也没听说我们前几代有祖先是外国人,而且在荷兰人和 日本人占领台湾的时候,我的祖先都还在大陆的老家,应该不会有祖先是和荷兰人 或日本人通婚的。”他抿了一下嘴唇,又咽了口唾沫,才下了结论,“所以,我应 该是台湾人没错……吧!” 听着他这一长串的分析,殷父也傻眼了,他只不过是想知道杨光洛是台湾人还 是外省人,没想到他差点把族谱都翻出来。 殷母和杜妈则是在一旁掩着嘴偷笑,杜妈还险些把假牙吞进肚子里,无理头的 殷父遇上脑袋少根筋的杨光洛,还真是有点鸡同鸭讲。 “喔,原来你祖籍是在大陆,老家还有些什么人?”看样子殷父是想要调查他 祖宗八代了。 杨光洛正襟危坐,像个正在应征工作的社会新鲜人。“前年回去时,我爸爸的 两个兄弟都还在,还有一些堂兄弟……” “嗯,令尊令堂和你住在一起吗?”殷父没耐性等他报完户口,又紧接着下一 个问题。 “我每个星期都在不同的地方比赛,所以就住在球队提供的宿舍,我爸妈他们 还住在南部的老家,还有三个弟弟也都在打棒球……”杨光洛一五一十的说明家里 的情况。 殷父听着他的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是个在意家世的人,交交朋友, 他是不会反对的,但若论及婚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不过是做个例行性的身家调查,却足已让杨光洛汗如雨下,心里七上八下的, 比打总冠军战还紧张。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杨光洛如同连续打了三场球,虚脱得有点站不住脚,看 一看时间,也该是合退的时候了,他上楼向殷语欢匆匆地道了声再见,又下楼向殷 家二老告了罪,怀着晕眩又紧张的七情,摇摇晃晃的回家了? 回到宿舍,皮方舟早等在门口堵他了。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牵牵小手啊?有没有玩亲亲啊?” 杨光洛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那你这一天是去做义工的啊!”皮方舟火冒三丈,一句粗话到 了舌尖又给吞了下去。 “我本来就只是去探望她而已。”杨光洛白了他一眼。 喂喂喂,你要搞清楚,你不过是狗头军师而已,倒比正主儿还急。 “那你倒说说看,你今天到底有什么收获?”皮方舟拳头握得像颗棒球一样。 杨光洛没应他,他不想说,他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今天和欢欢聊天时,他真 的是彻底的解放了,那种一浇胸中块垒的感觉,又如何能对小皮说得清楚。 只不过,有另一种异样的情愫悄悄的在心里升起,特别是想到欢欢挑着眉对他 说的那句话……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大帅哥呢! 她的每个语音都犹如一阵和风似地熨烫着他的心,他感到有点微微的醺然,像 是浅啜了一口香醇的葡萄酒,不安分的酒精在他的脑海里狂乱的兴风作浪,他抚着 又要开始加快速度的心跳,摇晃着走回自己的房间,丢下皮方舟那一把火在门口自 焚。 “喂!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收获啊!”皮方舟急得跳脚,“不然你把这个有钱 的女人介绍给我也行啊!” 这一晚,杨光洛失眠了,他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与殷语欢的对答,过去他曾优 游在前人所拟造的每一个意境中,即使是孤独的,总也有着“谁共我,醉明月”那 种浪迹天涯的豪情。 今天竟然有人与他同为临江仙,共吟如梦令,他突然领悟到柳耆卿的“便总有 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那样凄楚寂寥的心境。 从未有人能够和他畅谈诗词,也未曾有人与他有这样的契合,欢欢是头一个碰 触他内心思维的女子。 莫名的,杨光洛胸口暖烘饼地,他扬起嘴角,满脑子都是与她相处的画面。 杨光洛迷惑了,一颗心乱成一团,慌得他在宿舍内来回的走动。 他分不清究竟这慌乱是为了什么。 殷大小姐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床边的玩偶全被她丢至房门边;丢完了玩偶,连 枕头都丢来泄气。 “欢欢,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杜妈担心的问道。 殷语欢别过头,闷闷的说了句:“不是。” “那是怎么啦?是伤口又开始疼吗?石膏不是都快拆了吗?” 杜妈的老脸揪在一块,虽说她只不过是殷家的管家,但对从小看到大的欢欢, 她可打心底疼爱,就像是亲生的女儿一般。 “我都说不是了。”殷语欢臭着小脸。 “杜妈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没事啦,你去忙你的,不用来管我。” 殷语欢也说不出个原因,只想发顿莫名的脾气,或许是一向活泼好动的她忍受 不住几个月都要窝在家中吧。 杜妈虽不放心,但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只好作罢,下楼去准备午餐。 殷语欢噘着红唇,翻阅着床头柜上的小说,看了一会儿,又觉得烦,往旁边一 丢,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一台一台地转着,却找不到能让她不再焦虑的节目。 “连电视都欺负我。”她咕哝一声,关掉电视,将自己埋进棉被中。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胸口纠结着,好像整个世界都跟她 作对,原装进口的席梦思床垫太硬,名家设计的房间太俗气,那盏贵得离谱的水晶 吊灯也太暗了……总之,她遍目所及的地方没有一处是看得顺眼的,只除了房门旁 小茶几上那束早就调萎的海芋。 她还记那束海芋曾依偎在杨光洛结实的臂弯中,跟着这个古铜色的帅哥一起走 进她的房间,似乎也悄悄地走进她的生命里。 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面,对她而言,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而他来了之后, 时钟又好像加足马力似的飞快的转,一下子又到了分手的时间。 很难说清对他是怎样的感觉,那是她从未遇见的类型,老实、木讷、诚恳,但 只要一聊起他所爱的诗词,却又可以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 她又想起梁君实,比较起来,她和君实之间唯一的交集只是家庭背景相同,至 于其他方面,似乎和她就如同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一丝的共同点。 想起梁君实,她才赫然发现,他的影子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渐渐地模糊了,她甚 至想不起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甚或是她从没见过他笑,只记得他皱着眉心,数落 着她的不是,然后转头又开始忙起他自己的事业。 在君实的世界里,事业应该是他最专注的吧,她想。 但是她最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喜欢能呵护着她,会将她捧在手上,会以她的一切为一切的男人。 有一株小小的花苗无声地在她心田茁发,她忘了是谁撒下的种子,是她自己? 还是那个有着古铜色肌肤的男人? 自从那天和他聊开了之后,这段时间里她总会无端端的烦躁,至于为了什么原 因,她也说不上来。 她显得有点慌乱,不知是该小心呵护着这株幼苗,还是该无情地扼杀这或许永 远长不出果实的花朵? 正胡思乱想着时,远远的传来杜妈的声音。 “欢欢啊,杨先生来了。” “喔,请他上来吧。” 殷语欢一阵心喜,随手将纠结难理的思绪丢在脑后,她坐起身理理长发,满面 笑容的等待着杨光洛o “杜妈,你去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就好。”她听见了,那是杨光洛低沉的嗓音。 沉重的脚步踏在阶梯上,她的心也随着悸动。 不一会儿,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她强自压抑着节奏紊乱的心跳。 杨光洛开门进进来,壮硕的身躯挡住大半的光线,他手上仍是捧着一束花,一 束鲜嫩欲滴的海芋。 “你好点了吗?”他柔声地问着,却掩不住目光中灼灼的火焰。 这几天他跟球队到南部比赛,连他最爱的棒球都无法克制想与欢欢畅谈的念头, 八次的打击只有一支安打,而且是支软弱无力却运气太好的安打,若不是对方球员 看重他而将防守位置退到全垒打墙边,那次打击肯定被接杀。 盼啊盼,总算盼到了两天的休假,他睡醒便往殷家跑,怕把宝贵的时间浪费, 不能和她聊个开怀。 “其实差不多了,就等石膏拆掉。” “那就好。”杨光洛的愧疚轻了些。 他转身拿起花瓶里枯掉的海芋,换上了他刚带来的花,正想走去加水,却听见 殷语欢不悦的嘀咕着。 “可是我在家里好闷喔!” 完蛋! 一听她这么说,他的愧疚立即上涨一百倍,停了脚步,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金子可以捡啊?” “我……” “不要什么我我我你你你的,我又不会吃掉你。” “我……” “我都快要变成焖烧锅里的蹄膀了,要是能出去逛逛就好了。”她低头叹了一 声,又悄悄地偷瞄着他的反应。 杨光洛的脸都快贴到地上去了,对她的歉意比天还高。“我……” 殷语欢摇头,都已经不算是暗示了,他居然还不懂她的意思。 “还在那边我我我,你难道不会说要带我去郊外散心吗?”从小到大没见过像 他这么钝的人。 “喔,好。”杨光洛连忙应声,又过了五秒钟,他才想到另一个问题,“可是 ……你这样要怎么出去?不会影响到伤口吗?” 对呀,她全身上下几乎有三分之一还里在纱布里,根本就是个活的木乃伊,这 副尊容要是走到路上,不让考古学家追着满街跑才有鬼呢! 再说,她右手还挂在胸前,左脚包得像金华火腿似的,别说是走路了,就算是 要移动半步也是难上加难,还想去郊外散心? “吼……这样有什么不能出去的,都快拆石膏了,而且我可以坐在轮椅上啊! 不然……不然……”殷语欢忽然欲言又止,垂下眼睫,嗫嚅了半晌才细声地说: “不然你也可以背着我或抱着我走路呀!” 杨光洛怔了一下,深褐色的脸庞上泛起一片红,像是刚被烈火烧的过似的。 背着她……还是要抱着她? 打从小学毕业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异性有过身体上亲密的接触了,平时比赛结 束后,当然会被女性球迷包围着,甚至她们还亲昵的搅着他的手或搂着他的腰,但 那都是在一堆人在场的情况下,况且那样的接触,是时常让他不得不皱起眉头来的。 虽然他在过了青春期之后,也不是没有抱过其他的异性,不过在他的印象中, 那些异性最大的不过一岁,最小的才刚满月,都是不折不扣的小女婴。 但这次却迥然不同,即使殷语欢身上包了一大坨纱布,但她毕竟是个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的女人,他开始感到呼吸有点急促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殷语欢见他半晌不作声,还以为他不愿意,情绪一 下子down到了谷底,她嘴唇一嘟,开始自怨自哀起来,“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是 闷在房间里好了,反正也没人要理我,也没人关心我,每个人都嫌我麻烦,我的手 断了、脚也断了,说不定有一天还要沦落到街上去卖口香糖,希望那时不会再遇到 像你这么没有同情心的人就好了……” 她越说越悲情,隐隐还带着哭音,只差没有声泪俱下而已,听得杨光洛心里一 揪,连忙把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否认。 “不不不!不是的,我……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哈!果然中计了! 殷语欢立即换上笑脸,刚刚乌云密布的眉间霎时阳光灿烂。 “嗯,那你出去一下,我换件衣服。” 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短短几秒内就换了个人,杨光洛心里出现一个隐 约的问号,但他没去深究这些,只想着她这个样子要如何起身换衣服。 “你这样子要怎么换衣服?”他心里想着,也没经过考虑就问了出来,“要我 帮忙吗?”话刚说完,殷语欢的脸立刻红了,要不是了解他憨直的个性,手上的抱 枕一定马上就飞过去。 可怜的杨光洛丝毫不觉得自己问了个笨问题,还傻傻地站着等她回答,足足过 了有三十秒钟,他才赫然想起彼此性别的差异。 “呃……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吱唔了老半天, 还是说不清楚。 “我知道。”她低着头,语带羞涩,“麻烦你下楼请杜妈上来就好了。” 他急忙转身走出去,走出房门时还用力地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笨哟!她又不是球队的队友,可以在打完球后一起更衣、一起冲凉,刚刚竟然 说出那么笨的话,他的脑袋好像忘在宿舍了。 他边走边骂自己,身后传来殷语欢噗哧的笑声,害他差点用滚的下楼梯。 下楼跟杜妈说了殷语欢的意思,脸上还烫着,他很担心她会将刚刚自己闹的笑 话说能杜妈听,不敢跟着杜妈上楼,一个人在楼下看着客厅里的摆饰,心里却是乱 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杜妈的声音,“杨先生,欢欢请你上去。” 他急忙转身,杜妈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代表着什么意思,他不敢多看 杜妈,自己的窘状被瞧得一清二楚,飞快地应了一声,“谢谢你,我这就上去。” 说完后便三步并做两步往楼上冲。 一进房门,只觉得眼前一亮,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殷语欢一身飘逸的连身白裙,长发随意束成马尾,还有几络发丝随意地偎在娇 嫩的脸颊上,将她的小脸衬得更加可人。 她并没有上妆,脸色因久不见阳光显得更加的白皙,像是最晶莹的翠玉琢磨而 成的;樱桃般的红唇犹如朝露浸润的玫瑰,闪耀着惑人的光采;迷蒙的双眼里也泛 着氤氲,是雾笼罩的两汪深潭。 杨光洛看傻了眼,她好像天仙下凡一般,美得脱俗、美得出尘。 殷语欢注意到他的目光,有点欣喜,也有点害羞,不禁娇嗔道:“你还傻在那 做什么?还不来抱我下楼?” “喔。” 抱她下楼?要怎么抱呢? 杨光洛嘴里应着,心里却研究着抱她的姿势,是扛上肩膀吗?还是抱在两手之 间?自己的手又该放在什么地方呢? 他这辈子还没抱过女人呢! 突然遇上这个难题,他开始后悔昨天没请教小皮抱人的方式。 殷语欢见他还傻傻地杵在门口,噘起了嘴唇,“你又怎么了?我很轻的啦!不 用在那边运功了,等你运完功天都黑了。” “不……不是啦,我只是在想着要怎么将你抱起来。” 天啊!他站在那里思考那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个问题,殷语欢对他的“纯真无邪” 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就过来两手横抱就行了啊!” “喔。” 杨光洛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听从她的指示,轻轻地横抱起她,她柔若无骨的手 臂也顺势地搭上他的肩。 他觉得心脏一阵狂跳,似乎连耳膜都能感受到那如擂鼓般的震动,慢慢地走出 房门,但炯炯的眼神仍盯着她不放。 突然,一阵打鼓声中夹杂着一声好像敲木鱼的声音。 “哎哟!”殷语欢大叫一声。 他回过神,傻愣愣的说:“怎么了?” “我撞到头了啦!” 他定神一看,只见她的小脑袋正抵着门框。 “对……对不起……”他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进去。 “你喔……”殷语欢又好气又好笑,依她聪明的脑袋当然知道他是因何而出神、 因何而脸红。 “对不起……” 杨光洛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地挪着身体,避免有太大的动作而震疼了她 尚未痊愈的伤口,他聚精会神地测好距离,让她的身体刚好可以闪过房门。 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殷语欢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迷乱的悸动,仿佛有一颗闪亮的 流星,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掠过天空,又撞进她的心海里,激扬起涛天大浪, 她凭着一股冲动,藕臂攀上她的脖子,轻轻的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 杨光洛呆住了,吞吞口水,又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在她的唇碰触他脸颊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进入自己编织的梦幻里,脚步也因此 停了下来,直到他清楚地听见她的心耽声,又感觉到脸上的烙印像个七级强震的震 央,将一波波猛烈的摇晃传送到全身上下,他才了解这不是个梦。 殷语欢噙笑望着他醺然如醉的呆样,莫名的,她觉得有这呆头鹅的陪伴,生活 应该会很有趣。 “还发个什么愣啊!我快闷死了,快带我出去透透气呀!”她娇声道。 有一波电流震醒了他,“是是是。” 殷语欢搂着他的脖颈,亲昵的靠上他厚实的胸肌,他紧张得全身肌肉在瞬间绷 起,而她,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