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几日还艳阳高照,气温高得吓人。 这几日天候竞反常的温度下降、大雨小雨不断,天天都是湿淋淋的,让人烦 不胜烦。 才刚吃饱饭,不想做激烈运动的高鹄文,拿着几张报纸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 用看报纸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问。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他莫名的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少了些 什么。 仔细一想,他才想到,“对了!雅寒那小妮子跑哪儿去了?”经过那日她对 他诉说过去的一切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有事没事不是高鹊文缠着她又搂又抱,吃尽对他早已不设防的她的豆腐;要 不就是她缠着他,问他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可能是早已习惯她的陪伴,才相隔……高鹄文手腕一抬,看看腕上的手表, 大约算了一下吃饱饭到现在相隔的时间有多久,这才发现那小女人竟已失踪整整 一个钟头。 按照他们俩先前的约定,他负责下厨,而她便得负责饭后洗碗、收拾桌面的 工作。 那现在她人到底跑哪儿去了?总不会洗个碗就洗一个小时吧! 搁下手中的报纸,他立起足足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首先要找的地方就是 她的房间。 站在她的房间门口,他礼貌性的敲了几下房门,听到里头没任何动静,他索 性自己打开房门往里头一瞧,“奇怪?没人。”那她到底会跑哪儿去? 想了想,高鹄文再往厨房的方向前进,首先进入他视线之内的是洗碗槽那些 根本连动都没动过的脏碗盘,而那不负责任的张雅寒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一 脸平静的凝视窗外那细雨纷飞的景象。 双手抱胸的高鹄文很不以为然的开口:“你未免也太会摸鱼了吧,整整一个 钟头的时间,你竟连个碗都没洗,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不知正在想些什么的张雅寒一听见有人说话,这才回过神,眷恋不舍的将双 眸转移到高鹄文身上,“鹄文大哥,你瞧,外头正在下着雨呢!” “下雨就下雨,有什么好稀奇的,我现在跟你谈的重点可是洗碗槽里的那些 碗筷。” “哎呀!那不重要啦!”摇摇手,张雅寒略过这个话题,一脸期待、兴奋的 说:“鹄文大哥,你过来我这儿,快点!” 心底虽有几分疑惑,可看张雅寒如此兴奋,他也不好泼她冷水,只好照着她 的话,走近她,而后看向窗外。 很自然的,张雅寒偎近他的身边,用手指着窗外,“鹄文大哥,你瞧这雨是 不是下得很诗意?还有你看我们屋子旁的那棵榕树,此刻给人的感觉是否有点孤 独凄凉?还有还有,你看地上那些小花小草,它们那迎着细雨微风的模样,像不 像手舞足蹈的舞娘?” 听她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高鹄文浓眉一拧,很轻易地便做出一个结论。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也想学那些树啊、花啊,还有那些小草,一起到外头 淋雨。” 瞠大眼,张雅寒一脸佩服地瞅着身旁的他。“鹄文大哥,你真是厉害,我都 没说,你便能一眼看穿我的心事。” 冷冷一哼,高鹄文倨傲的接受她的赞美。 他没说出口的是,不是他厉害,而是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 若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简单!只要从她的话以及她说话的神情便能判断。 “我历不厉害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你出去淋雨,享受什么 诗意、什么孤独凄凉、什么舞娘的,知道吗?” 撅起小嘴,张雅寒非常哀怨的给了他一道充满委屈的目光,跟着才义正辞严 的告诉他:“我已经超过十八岁了,已经拥有独立自主的能力,之所以告诉你, 只不过是为了尊重你。但尊重归尊重,你还是没那个权利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话声一落,她理也不理高鹄史那双冒火的眸予,身子一矮,便非常滑溜地从他腋 下穿过。 看到她的行为,高鹄文马上猿臂一伸,大掌一抓,就想捉住那不肯听他劝告 的女人。 他的动作已经够快,哪知张雅寒的动作竟比他还快,他慢了一步,让她成功 的从他手中逃脱。 而后他耳边传来得意畅快的笑声.笑声如铃、悦耳动人,从这银铃似的笑声 中,高鹄文这才了解她竞当真喜欢在雨中嬉戏玩耍。 从他现在站的位置往外看,看她在雨里又跳又叫,那模样纯真得就像个顽皮 的女娃。 一会儿后,她不叫也不跳了,却在雨中跳起舞来,他不知她所跳的舞是什么 舞,可那点足、展臂、跳跃、弯腰、仰首,每一个动作、每一种舞姿,都像有音 乐在为她伴奏一般,不只美得令人赞叹,还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再也转移 不开自己的视线。 看着、看着,高鹄文就像被她那曼妙的舞姿给蛊惑了,不由自主的,他也跟 随着她的脚步,效法她的疯狂,往细雨纷飞的屋外狂奔而去。 张雅寒一看高鹄文也受不住这雨的诱惑,出现在她的面前,噙着一抹妩媚的 娇笑,伸长藕臂,她邀请他一起共舞。 有了高鹄文的加入之后,舞步变了,一会儿是恰恰、一会儿是华尔兹、一会 儿又是探戈、甚至连粘巴达也在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之下,舞得热情、舞得让人 不由得脸红。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一切的疯狂方才结束。 可那疯狂的余韵,依旧流转于两人之间,无形的牵引着他们。 不知是谁先跨出了脚步,也不知是谁先贴近了准,不知不觉中,在这细雨纷 飞的大地里,他与她仿佛被这世界给孤立了,他眼中只有她的存在,同样的她的 眼里也只能看到他。 两人渐渐地拉近彼此的距离,缓缓地,两张唇贴合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响起, 接着便是一场令人觉得天旋地转的热吻。 就在两人逐渐忘我之际,突然一阵嘻笑声惊扰了他们,打断了这对正忙着缠 绵的鸳鸯。 待他们一回头——天啊!当真是羞死人了! 没想到在这种细雨纷飞的日子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观众”围绕在他们的 四周。 有人蹲、有人站、甚至有人不顾湿淋淋的泥地是否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就这 么坐在泥地上,仰起头窥视他们的热情拥吻。 完蛋了!这下张雅寒以后可真是不敢再踏出屋外半步,就怕被人耻笑、被人 指指点点。 一想到那难堪羞窘的画面,张雅寒小脚一跺,捂着脸就往屋子里冲。 高鹄文则睁着一双凶狠的眼眸,无情的驱赶那些好事的乡下人。 哈啾、哈啾、哈啾……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张雅寒的美全被她鼻子底下 那两串又黄又稠的鼻涕给破坏殆尽。 不过无妨,嘶一声,她面纸一抽,用力的擤着鼻涕,很快的又恢复她美美的 样子。 只是啊…… 想到这个只是,张雅寒一张俏脸随即垮了下来。 从小就被养母限制东、限制西、喝令那个不能做、这个不可行的她,难得一 次的任性,想好好体会置身于细雨中的那种感觉,怎知竟成了全村的笑柄。 更可悲的是原本很美、很浪漫、很诗情画意的淋雨行动,竟会乐极生悲,换 来一身的病痛。 想到那天所遭遇的糗事,张雅寒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打完喷嚏之后,自 然而然的,她又抽了几张面纸,擤了擤鼻涕。 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张雅寒的心绪再次不受控制地陷入下雨那天的回忆 当中。 其实由于工作的关系,她的思想并不像乡下人这般保守,有时她还必须出国, 在国外,亲吻更是稀松平常,她早已见怪不怪。 若以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她大可不必多想,可是她就是非常在意,还常常 回想起。每当想起时,她心里就有点尴尬…… 就在她心绪纷乱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 一听到敲门声,张雅寒连问都不问便开口,“请进。”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 就只有那霸道难缠的男人了。 会来敲她房门的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因此她干脆什么也不必问,直接把 人请进来。 一手拿着亲自下厨所煮的粥,一手端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口袋里还藏着一 包由医生所开的药丸,高鹄文不悦的拧着浓眉,走进她的房间。他一开口又是一 顿训话。 “感冒了喔、身子很不舒服喔,活该!谁教你,早警告你不要出去淋雨,你 偏偏不肯听话,还傻得在雨中跳舞,真是不知死活。”高鹄文一边碎碎念一边将 手中的温开水搁置于她床边的梳妆台上,再拿起汤匙不断的翻搅那碗热腾腾的米 粥,还一边吹气,就想赶紧把它吹凉一点,好送入她的嘴里,才好让她赶紧吃药、 把病治好。 知道自己有错在先的张雅寒,胆怯地不敢直接反驳他的话,但心里却不断的 犯着嘀咕。 说她?哈!他自己还不是一样。 真要讨论谁对谁错,她没好好骂他一顿就该偷笑了,还敢如此厚脸皮的跑到 她面前嚣张,当真以为她好欺负的吗? “来,坐起来准备吃粥,不用急着在心里数落我的不是。”早已摸清她性子 的高鹄文,根本不用听她说出口,也能知晓这小妮子对他的不满。她一定是被念 得不情不愿,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就算如此,他依旧温柔的先把她扶起来,再拿了粒枕头垫在她的背后,让她 坐起来舒适一点,跟着才拿起汤匙舀了口粥,“来,张嘴!” “嗯,不要,我要自己吃。”前几日会让他喂,是因为她全身都在痛,连一 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现在她已经好了许多,没理由再接受他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 方式。 “不行!我要亲自喂你,还要亲自监督你把药给吃完,要不我怎么也不放心。” 高鹄文打从她淋雨隔日发高烧开始就一直照顾她到今天,一天三餐,一餐也不曾 放过。 “鹄文大哥,你还真是不了解我耶!说起吃药这件事,没人比我更乖巧听话 的了,这点你若不信,大可随便找个认识我的人问个清楚。” 听到她的话,高鹄文又被她气得头痛极了。 “没错!我是不了解你,但你可知晓,我高鹄文全凭一颗真心在关心你,要 不我又何必在这里忙东忙西,还被你批评说我一点也不了解你。”真呕!她的话 不只伤人,而且还让他气呕。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以及在细雨中的那个吻,这女人当真天真得到现在这 个节骨眼还不懂他对她的心意吗? 此时此刻,高鹊文还真不知是自己的追求方法有误,还是这女人当真太过迟 钝愚蠢。 看到高鹄文的脸色,瞧他那严肃、拧眉的神情,张雅寒不由得心虚的问: “鹄文大哥,你现在可是在跟我生气?” 不曾与任何男子交往过的她,确实是一点也不了解高鹄文对她的心。 她始终天真的以为,高鹄文是个好人,还是个好大哥,因此他才会无私的将 她当成是他的亲妹子一般,温柔的照顾她、关怀她。 至于吻这回事,就如她先前所想,只是种礼貌性的举止罢了。 没错!不可否认的,在她心中,高鹄文的吻确实跟别的男人是有点不同,她 的反应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不敢多想,不敢想得太过深入,只因孤儿出身 的她,难免有点自卑。 白眼一翻,高鹄文真是气得很想抓住她的肩,用力的摇晃她,看是否能把她 摇得聪明一点,也省得自己老是被她气得头疼、全身不对劲。 看高鹄文依旧不肯跟她说话,张雅寒当真有点心慌。她伸出一双柔荑,不顾 他的拒绝,固执地牵起他一双大掌,将自己的脸颊熨贴在他的掌中,轻声细语的 说:“鹄文大哥,求求你,别跟我生气好吗?在这个世界上,也唯有你对我好而 已,当然干妈也对我很好,可在我心中你与干妈是不同的,真的!我没骗你喔!” 听完她的这席话,再感受她脸颊的温度与她肌肤的细嫩,高鹄文一颗心又软 了下来,所有的气霎时全都散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他还是得好好想想,想想该用什么方式追求这迷糊的小女人,才能让 她了解他对她的感情。 不过这暂时不急,眼前最重要的还是…… “好啦!我没生气,你也别忙着跟我撒娇,赶快乖乖的把这碗粥吃掉,好准 备吃药,这样你的病才能早点痊愈。” “你当真不生气?”她怀疑的问,一双水眸更是直盯着他不放,许久许久之 后,张雅寒总算做出最后的结论。“你骗我!倘若你真不生气的话,为何眉头会 皱得那么紧?” 可恶!可恶!这女人竟然又质疑他的话,当真不可原谅。 被呕得几乎快发火的高鹊文,一方面急着想好好地发泄一下心里的怒火,另 一方面又担心手中的这碗粥会冷掉、让人难以入口。 两相权衡之后,他深吸口气,终于成功的按捺满腔的怒火,平静的开口: “我皱眉,是因为现在我的偏头痛又痛了,你若真为我想,就别再跟我拗,乖乖 地把粥以及药给吃完,我的头自然就不痛了。” “哦!”听到他喊头痛,张雅寒连一秒也不敢迟疑,当真乖乖张口,让他一 口一口的喂自己。 直到吃完粥、用完药后,她才又开口:“鹄文大哥,现在我已经把粥以及药 全部吃下去了,你应该可以放心去休息了吧?” “你这可是在关心我?”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眸,而他温热的手指 抚在她艳红的唇瓣上。此时此刻,高鹄文不再是个无害的大哥哥,而是一个具有 强烈侵略性的男人。 既然这个女人如此迟钝、如此愚蠢,高鹄文决定不再忍耐,要将满腔的情意, 直接用实际的行动表现出来。 要不,他就算头痛到死,这女人也不会了解他对她的感情。 “呃……”张雅寒的心怦怦跳,瞅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很不一样的高鹄文。 “鹄文大哥,我当然关心你,可是……呃……你好像变得怪怪的。” “哦,是吗?”噙着一抹颇具深意的微笑,高鹄文大胆的从她床边的椅子移 坐到她的床上,还伸出双臂限制她的行动,一双深邃暗黑的眸子则紧紧的盯着她 不放。“告诉我,我哪里不一样了?”他边问还边逼近她,直到两人间的距离只 相隔五公分。 “呃……”怎么办?鹄文大哥是否又想吻她了?倘若是,她该坦然接受,还 是赶紧避开?眨眨眼,张雅寒脸红心跳地想回避,可偏偏这张床的空.间就这么 丁点大,不管移到哪儿,她都难免会碰触到他。“鹄文大哥,我正在感冒,你这 么靠近我好吗?”不知该怎么处理现在这种状况的她,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想拉 开两人的距离。 “没关系,我的抵抗力很强,一点也不怕你会传染给我。”说这话时,高鹄 文更是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 眼看他的唇就要贴上她的,可也不知怎地,他似乎就是存心跟她保持一点距 离。 就是这一点距离,让她心跳的频率更加快了几分。 怎么办?怎么办?面对这完全不同以往的鹄文大哥,张雅寒当真是束手无策, 怎么办?谁来教教她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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