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觉醒来,已是午时光景。 安宝贝梳洗完毕,到厨房觅食,一打开冰箱,发现里头装满丰盛的食物,忍 不住挑挑秀眉。 连这都为徐若芸准备得如此齐全,想不到孙子颖这个大男人可真是细心哪, 不过可惜他的一片苦心全白费了。 她同情地摇头轻叹,拿出一瓶鲜奶啜饮,触压到下唇瓣的伤口,疼得唉唉叫, 轻抚肿胀的红唇。“可恶,没事乱咬我的嘴唇干麽,害我痛死了。” 她想了想,突然搁下鲜奶;跑到主卧室,轻悄地打开房门,见孙子颖躺在床 上沉睡,她踏著无声步伐进房,走到床边盘胸打量他,狐疑嘀咕。“不是刚分手 心情不好吗?怎麽还睡得那麽香甜?” 瞧他嘴角还带著微笑呢,不晓得睡梦中梦见什麽,怎会如此开心? 安宝贝紧盯他蔷薇色的薄唇,美眸倏地闪过一抹贼光,从一旁的衣橱中找出 两支晒衣夹,然後狠狠地夹住他的上下唇。 “啊——”床上的男人痛醒大叫上把扯掉嘴上的夹子,揉揉嘴唇,眼神茫然, 犹不清楚发生什麽事了。 “哈哈哈哈——”安宝贝站在床边坏心地拍掌大笑。 视线锁定那张嚣张的笑脸,孙子颖瞬间清醒,脸色一变。“安宝贝,你又对 我恶作剧?!”欺负他真有那麽好玩?“谁教你之前故意咬破我的唇,现在我也 让你尝尝肿成腊肠嘴的感觉。”她弯身捡起他丢在地上的晒衣夹,呵笑道。 他撑坐起来伸手要抓她,她却敏捷躲开,他气愤地咆了声。“你给我过来, 我非得把你的脑袋给扭下来当凳子坐。” 看来这女人不受点教训,就学不乖! “有种你过来呀,看我不夹烂你的嘴才怪。”如果凌晨那一吻,他不要当作 是惩罚之吻,或许她还不会那麽生气呢! 他竟然把女孩子珍贵的吻当成惩罚?这对她来说是多麽大的羞辱呀,呼,害 得她现在越想就越生气。 “你真是——”他闭眼吁气,恼火了,扯开被单,跨下床逮住她,左手臂夹 住她的脖子,右手受不了地猛敲她的脑子。“拜托你有空就去修一修白痴的脑子, 让自己正常一点,不要老干这种无聊的事。” “我……夹。”她挣脱开他,转身将晒衣夹凑到他嘴边。 他一手勾住她的腰,另一手夺下她手中的夹子,随意往旁边一丢。“你究竟 想怎样?” 纤腰被他勒得紧紧的,好难受,安宝贝拚命扭动挣扎,一时没察觉自己的浑 圆正与他赤裸的胸膛紧紧摩擦著。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如此诱惑,立刻起了反应,体温级升,嗓音低沉沙 哑地说:“原来你想这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惜我不是个随便的男人,没 有爱情我是不会随便付出贞操。”他放开她,免得等会儿真的把持不住就惨了。 安宝贝瞠眼看著他上下急促滚动的喉结,再瞪向他炽热无比的黑眸,结结巴 巴地呻道:“你……谁希罕你的贞操,恶心。” “是吗?我还以为——”他扬扬眉毛,捏扯她红扑扑的脸颊。 “以为什麽?你少胡思乱想了。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了,只要你不乖,我就会 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女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她拨开他的手,抬脚想踹他一脚。 他往旁闪开,壮硕的身躯撞上一旁的装饰柜,一尊老鹰铜雕掉落,砸中他的左脚, 他凄惨痛嚎。“天杀的!” “唉呀,好像很痛哪。”她心疼地喊。 “废话!”他痛得站不稳,倒向沙发。 “从那麽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很痛了,真是可怜上安宝贝弯身捡起老鹰铜 雕,轻轻吹气,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回装饰柜上。 “安宝贝!”他气得脸都黑了。他都受伤了,她却只关心那尊无生命的铜雕? 她有没有良心? 安宝贝咧嘴嘻笑,见他抱著红肿破皮的脚不断呻吟,神情十分痛苦,好像伤 得挺严重的,她突然内疚心疼起来。唉,早知道就不要对他动手动脚,也不会害 得他受伤了。“真的很痛吗?糟糕,不知道会不会伤到骨头?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走不动……好痛,骨头好像被敲断了。”他痛苦地挤出声音。 “断了?!哇,快快快,我送你去医院。”她紧张死了,急忙弯身将他一手 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他起来。 他斜睨她忧心的表情,眼眸深处藏著一抹贼笑。“不行,我痛得没有力气走 路……” “没关系,那我背你!”她移到他身前,费力背起壮硕的他,艰辛地迈出一 小步。 他故意将沉沉的体重全数交予瘦弱的她,她深吸口气,双腿微颤地再度迈步。 “你营养过剩、剩、剩,记、记、记得要减肥。” 砰,可怜的她被他这个庞然大物压倒在地,撞疼了胸口,眼泪飘出。“唉唷 ——”“唔……”他趴在她背上,故意逸出难受呻吟。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事?”她不顾自己胸口的疼痛,心急询问他的伤 势。 “我的脚好痛。”他捣嘴窃笑。 难怪她那麽喜欢恶作剧,原来整人是那麽好玩,心中涨满一种……变态的快 感,哈哈。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抓紧,小心别摔下去了。”她咬紧牙根,额头淌汗, 使出吃奶的力气背起他走出房间,纤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一个不小心猛然撞向 墙壁。 叩! 他的脑袋撞到墙壁,发出大声响,痛得闷哼。唔,这是老天赏他的报应吗? “你怎样?”她继续辛苦地往前走。 “没什麽,脑震荡而已。”他揉揉头,对著她的後脑勺龇牙咧嘴。“噢噢噢, 这下完了,你已经蠢得没智商了,现在又伤到头该怎麽办?”她急得加快步伐, 累得全身不住发抖,气喘如牛,力气逐渐丧失。 连这种时候也不忘损他一顿? 他双眼一眯,不安分地扭动身子,增加她的负担。 “啊哎——”她双腿一软,又瘫跌在地。 他往旁滚开,躺在地上,呻吟了声。 她惊得迅速爬起来察看他的脚,著急地红了眼眶。“又撞到脚了吗?”如果 她害得他的脚废了,她可是会痛恨自己一辈子的…… 他抿唇偷笑,不经意瞥见她右手肘擦伤流血,一怔。“你手肘受伤了。”只 是想小小捉弄她一下,他可没想过要害她跟著受伤 “先别管我,我背不动你,乾脆我帮你叫救护车好不好?” 见到晶透的泪水不断自她眼中溢出,他内心激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愧疚沉 沉淹没了他。 昨晚他心情不好!她紧紧陪伴著他,就怕他因寂寞而更加痛苦;此刻她自己 受伤却完全不理会,只在乎他的伤势,她总是那麽关心他的吗?他还老是欺负她, 真是不应该。 “你怎麽不说话?刚刚撞到头傻了吗?”她倾身靠近他,紧张地检视他的头, 摸了摸。“好险,没流血也没肿包。” “我没事。” “那脚呢?” “已经不痛了,只有红肿破皮,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真的?”可是他刚刚一直喊痛呢! 他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证明所言非假。 “那就好,吓死我了。”她轻吁口气,抹抹冷汗,放心一笑。内心因感动而 暖洋洋的,他轻笑,推推她的额头。“这样就要吓死了?你妈忘记生胆子给你啦?” “为了要背你去医院,可把我累惨了,你一点都不感激还要笑话我?真是气 死我了。”她埋怨地嘟嘟小嘴。 “好好好,我很感动,谢谢你,行了吧?”他温柔地笑揉她的发。 听他这麽说,她再大的火气也消了,跟著笑了,轻敲他的额头一记。“既然 感动,以後就要对我好一点,知道没?” “等会儿我帮你手肘搽药,再亲自煮饭给你吃,这样对你够好了吧?” “嗯。”她用力点头。 嘻,他突然对她那麽好,她感觉好幸福呀! 吃过饭後,孙子颖开车载安宝贝回家。 当车子缓缓接近孙家大门时。安宝贝眼尖发现躲在大树旁的徐若芸,一脸惊 讶。“咦,她怎麽来了?是想来请求你原谅吗?” “别理她。”孙子颖拧紧双眉,平静的内心顿时蒙上一层乌云。都已经背叛 他了,没想到她还有脸来见他。 “就算要分手的话,你也要和她谈清楚吧?免得她一直来纠缠你。”安宝贝 瞅著他阕沉的脸,小声建议。 他抿紧唇,将车子驶入车库,停好车後,他和安宝贝一同下车。 “子颖,关於昨晚的事你听我解释。”徐若芸跑了过来拦住孙子颖,眼眶泛 红,脸上脂粉末施,肤色苍白,显得有些僬悴。 “解释什麽?我都亲眼见到你们态度如此亲密了,现在你还想编什麽谎言来 欺骗我?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你某个亲戚,你们之间是绝对清白的吗?在你的心目 中,我真是那麽愚蠢好骗的男人吗?”孙子颖阴惊地瞪著徐若芸,对她再无任何 爱意,只有愤恨。 “我……”徐若芸被他凶狠的眼神骇了一跳,转向杵在他身旁的安宝贝。 “请你离开,我和子颖谈事情,外人不方便在场。” “喔。”安宝贝尴尬地点头。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外人,你才是外人。”孙子颖拉住安宝贝的手,不许 她离开,冷声对徐若芸说道。 噫? 安宝贝愣愣望向两人交握的手,感觉手心暖暖的,心头也暖暖的,唇角漾起 淡淡的笑意。就算知道他是为了刺激徐若芸才故意这麽说的,可是她听了还是觉 得很开心。 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是一家人,他们、水远也不会分开……徐若芸眯眼,悄 悄捏紧拳头。 他们两人的感情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好了?不过她根本不在乎孙子颖爱的是谁, 只要他愿意继续待在她身边,满足她所有的物质需求就行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後别再在我的世界里出现。” 徐若芸潸然落泪,模样楚楚可怜。“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最近他一直纠缠 著我,希望能与我复合,所以——” “所以你就心软答应他,过著脚踏两条船的生活。”他自嘲苦笑,没想到自 己也有被女人玩弄的一天。 “对不起!原谅我一次……” “从我发现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他语气坚决, 牵著安宝贝绕过她。 “可是我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你啊!”徐若芸转身对他的背影大喊,企图挽留 住他。 她身边没几个男人像孙子颖一样出手阔绰、浪漫多情,失去孙子颖,对她而 言是很大的损失啊!孙子颖没有回头,低头嗤笑,眸色灰暗。“如果不能爱得纯 粹,那就不要爱。”话落,他与安宝贝一同缓步进入屋里。 徐若芸伫立原地,颓丧地垮下肩。 大门关上,孙子颖背靠门板,疲惫地闭眼,缓缓松开安宝贝的手。 安宝贝怔望空空的手心,温度渐失,心底浮现一丝失落。“你还好吧?” “死不了。”他睁眼,勉强地勾勾嘴角。“只是看到不想看到的人,胸口又 闷了起来。” “那怎麽办?” “帮我揉一揉吧!”他拉过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处。她听话地轻轻按揉他 的胸口。 他凝视她温柔的神情,心融化了,流泄出真心的微笑。 “舒服些了吗?” “嗯。”感动在心里作祟,他情不由自禁地紧紧搂住她,将脸庞偎靠在她纤 弱的肩头上,轻唤她身上的清香。 “你……”她紧张得屏住呼吸,心跳几乎停止,不敢乱动。 他轻笑了声,低低呢喃。“我终於发现把你娶回家的好处了。”她给了他最 需要的温暖! 安宝贝一怔,唇畔缓缓荡开甜笑,双手悄悄地搁在他腰畔。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在安宝贝的陪伴与安抚之下,孙子颖渐渐走出情伤,恢 复平静的生活。 这一晚,安宝贝猛然惊觉自从结婚後一直没有带孙子颖回家见见她母亲,趁 著他下班回家、好心情的时候,便急急拖著他回娘家。 站在家门口,她猛翻皮包搜寻钥匙。“唉,糟糕,匆忙出门都忘记带钥匙了。” “早知道你的脑袋不可靠,记性真烂。”孙子颖受不了地翻翻白眼。 “对,只有你记性好,那你怎麽不记得出门前要问问我有没有带钥匙?”安 宝贝按下门铃,等了许久却不见佟月来开门。“奇怪,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我妈 会跑去哪呢?” “打电话给她吧!”他掏出手机递给她。 她拨打号码,将手机贴在耳旁,下一秒却马上将手机还给他。“没开机。我 们在这里等我妈回来好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蹲在地上抽烟。她捏住鼻子拒 绝吸二手烟,用脚尖踢踢他的鞋子。 “商量一件事吧,你答应死後让法医解剖你的尸体好不好?听说爱抽烟的人 的肺是黑的、烂的,我真想看看你的肺会腐烂到什麽程度?” “我倒是想解剖你的脑袋,看看里头腐烂到什麽程度?”他在水泥地上捻熄 香烟。 “不要学我说话。”她伸手要掐他的脸颊,他却反捉住她的手咬了一口,她 浑身一颤,羞得缩手,将发烫的小手搁在身後猛甩。 这家伙对她的态度真是越来越亲昵了,不知道他究竟是把她当成妻子还是朋 友看待? 没多久,一辆豪华房车停在安家门前,一名穿著西装、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扶著佟月下车,缓缓步入院子。 见佟月走路一跛一跛的,安宝贝和孙子颖连忙趋上前搀扶著她。“妈,您怎 麽了?” 当孙子颖与佟月身旁的那个男人视线相对,两人脸上皆出现讶异的表情。 “你们怎麽突然来了?”佟月问。 “我和子颖一起过来陪您吃晚饭呀。您怎麽受伤啦?要不要紧?” “不碍事,小伤而已。傍晚下班时在路上不小心被一辆摩托车撞到,肇事者 逃逸,多亏这位好心的邹力扬先生经过,送我去医院又特地送我回家。” “邹先生,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安宝贝朝他感激一笑,发现眼前这男人 长得还挺帅的,身上充满粗犷豪迈的气质,和冷峻潇洒的孙子颖完全不同典型。 “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邹力扬朝孙子颖伸出手。“真巧,没想到会在 这见面。” “是啊,真是巧。”孙子颖伸手与他交握,反应有些冷淡。 “你们认识?”安宝贝问道。 “他是‘邹氏集团’的主席,我们曾见过几次面。”孙子颖简单介绍。 “一个月前,我才刚从他的手中抢走一笔大生意。”邹力扬注士息到孙子颖 不悦地微眯双眼,他得意呵笑。“你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吧?” “是啊,你好,我叫安宝贝。”安宝贝与邹力扬礼貌握手,偷瞥孙子颖一眼, 抿唇偷笑。 呵,难怪他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原来是碰到生意敌手了。 “邹先生。为了感谢你的帮忙,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吧。”佟月开口邀约。 “好啊,那就不客气了。”邹力扬一口答应,望著长相甜美的安宝贝,眼中 毫不隐藏地流露出欣赏。 孙子颖敏锐察觉他对安宝贝产生浓厚兴趣,突然间心中好像堵了一块石头, 沉甸甸的,很不舒畅。 邹力扬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性格爱好争夺,凡是被他看中的猎物几乎无法 逃脱他的魔掌。这个安宝贝个性单纯,恐怕很容易被这情场老手拐骗,他这个做 丈夫兼朋友的,可得好好保护她。 “我进去煮饭。”安宝贝说。 “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我去煮就行了。”佟月拉住,她。 “可是您受了伤啊。” “不要紧啦,你们进屋坐著聊吧!”佟月掏出钥匙开门,入屋後便先去厨房 做饭。 他们三人跟著进屋,安宝贝倒了杯茶给邹力扬。“请用茶。” “谢谢。” 孙子颖将安宝贝拉到身旁坐下,让她与邹力扬保持安全距离,还故意握住她 的手搁在他自己的膝盖上,无声宣示他的所有权。 安宝贝疑惑地看向孙子颖。他甚少在外人面前与她故作亲密,今天是怎麽回 事?怪怪的喔。 “邹先生向来公务繁忙,我们强留你在这吃饭,恐怕会耽误你不少时间吧。” 孙子颖犀利眸色透出不欢迎的气息。 “没关系,吃顿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邹力扬瞄向他们交握的手,轻勾嘴 角。“你真是好福气,娶了这麽漂亮的妻子。” “叹,邹先生这样夸奖我,我都要脸红了。”安宝贝摸摸脸,开心笑了。 孙子颖白她一眼。被人随便夸一句,她就乐上天了?笨蛋! 邹力扬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手一滑,杯子摔落地上。“抱歉!”他弯身想 捡起碎玻璃却不小心被割伤了手。 “糟糕,你流血了。”安宝贝挣脱孙子颖的手,急忙起身抽张面纸递给邹力 扬。“先压住止血,我去拿药箱过来。” 她奔向角落的置物柜,拨到药箱後,又快速跑了回来。“我帮你搽点药吧!” “麻烦你了。”邹力扬不在乎自己手上的伤势,紧盯安宝贝娇艳的脸庞,眸中闪 烁准备掠夺猎物的光芒。 见安宝贝细心地替别的男人处理伤口,孙子颖握拳,蹙紧眉头,胸口越来越 紧绷难受……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