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是的,很感谢邬小姐的相救,我们家老爷才不至于重伤。”管家立刻响应, “请两位放心,医生已经说了,邬小姐除了左脚骨折外,没有大碍。” “都骨折了还叫没有大碍?”她拔高了分贝,左顾右盼,“肇事者咧?我怎么 没看见?” “啊,他人在警局,警察带去问话了。”管家再次回答。 “可恶!竟然敢撞我们小福!”邬小康挑了挑眉。她这位准律师,可得找一堆 法来办他! “不不……其实说到底,错在我!”严薪成连忙开口,“要不是我走不快,又 想赶最后五秒钟的绿灯,邬小姐也不会过来帮我。” 两个女孩不可思议的望向老人,“所以说……是你闯红灯?” “闯?啊……这怎么说?我在走的时候是绿灯,可是……” “可是什么?废话这么多!”邬小康立刻绕过病床,来到他面前,“既然知道 自己赶不及就不要赶,现在搞得我们小福躺在这里,你怎么说!” “小康!”邬小安忙不迭的拉拉她的手臂,明白姊妹受难,个性较直的她自然 会心急。“再怎么样,老先生都是小福舍命相救的,你这样大小声,小福知道会难 过的。” 听见“舍命相救”这四个字,好似有千斤重的责任压上严薪成的肩头。 “可是……”她不满的噘起嘴。小福就是这样,老是不知轻重的热心助人! “没关系,小福的个性就是这样啊。”邬小安还笑了起来,“如果因为这样过 世了,她也能含笑九泉吧?” 连含笑九泉都出来了!严薪成圆睁了眼。这有双深黑双瞳的女孩看起来很像是 在帮他说话,实则在增加他的压力啊! “应该没什么事,医生说了,只要再观察两天……”他赶紧补充。 “脑子的事,很难说的。”邬小安叹了口气,一抹笑浮上嘴角,“不过老爷爷 您放心,万一有什么事,您记得来上个香啊!” 非常好。严薪成严重的感觉到眼前两个女孩,一个似冰、一个似火,两个人全 把邬小姐的伤算在他头上了。 他在商场上叱风云一辈子,有什么不敢担的?邬小姐就是因他而受伤,他推辞 不得。 “两位小姐放心,邬小姐的伤势我一定负责到底!”拄着拐杖,他吃力的站起 身,而膝上的东西跟着往地上一落。 邬小康狐疑地皱起眉,比管家更快的自地上抄起那透明的夹链带,不禁一惊, “哇靠,你想偷拿小福的东西” 嗄这是哪门子的联想啊! “不是!我家董事长只是想看看邬小姐身上有些……”管家说到一半也接不上 话。是啊,董事长无缘无故翻人家的东西做什么呢? “这条项链……”严薪成指向里头的链子,“我可以看看吗?” “为什么要给你看?”邬小康斜眼一瞪。这可是小福的东西呐!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那条链子,我真的……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声音有点 颤抖,这让邬小安觉得诡异。 所以她自邬小康手里拿过袋子,将里头那条链子拿出来。 从大家有记忆以来,这条项链就戴在小福身上,小时候一起洗澡时,那条链子 总是垂在小福胸口,再大一点就是条精致的项链了;院长说那是小福的东西,无论 如何都不能拿下来。 链子是925 纯银,方形坠子上有朵花,花蕾点了颗钻石,后面刻有“My DearFenny ”。 严薪成两道灰白的眉皱了起来,认真的端详握在邬小安手上的链子。在二十年 前,他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条罂粟花的生日项链,她是六月二十生,生日的花正 是罂粟。 布满皱纹的手即将要将坠子翻面的那一刹那,邬小安将项链倏地收进掌心里。 “咦?”他错愕。 “你觉得坠子后面会有什么?”她凝视着严薪成的双眼,那冷然的眸子让人有 点畏惧。 “那后面……”他迟疑了会儿,“应该会有英文刻字,My Dear Fenny.” 邬小康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邬小安。她们玩过那条链子数百次, 后头的字早就会背,那的确就是— “你或许在我们进来前就看过项链。”一耸肩,她把链子扔进夹链袋里,“可 别说那是你的东西,小福不会偷人家物品的。” 长大后她们都知道,小福那条链子上的钻石可能不是普通水钻,大学时她们曾 合买一条项链送给院长,结果珠宝店的老板望见小福的链子时,还眯起眼打量了很 久。 如果这东西真的价值不菲,这老先生甭想动什么歪脑筋。 “不不,我不是说邬小姐偷东西!这条链子是邬小姐所有的吗?”严薪成变得 激动起来,管家得上前搀着他才行。 “那是小福的,从小到大都戴着。”邬小康没好气的解释着,“她从四岁就戴 到现在,所以你要想找借口占有,就省省呗!” 四岁?严薪成瞬间双脚一软,往后倒去,若不是管家早先搀着,恐怕已经摔上 沙发了。 四岁,二十余年前,他那个甜美的、可人的、总是喜欢坐在他大腿上玩摇摇的 小外孙女,不就是四岁! 他永远忘不了她最后的笑容,小女孩坚持自己要像大人般独自坐着,坐在旋转 木马上的宝贝,笑着跟他招手喊外公,然后木马转了一圈后,宝贝就不见了! 换来的是一封勒赎信跟噩梦连连的夜晚,无数个警方与无数个电话,价码越抬 越高、地点不停更换,女儿跟女婿哭得泣不成声,他们没有人责怪他,反而让他更 自责。 最后,在某一次交付赎金时,心急的女婿疑似速度过快,连人带车撞上了迎面 而来的砂石车,他瞬间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女婿以及宝贝外孙女。 从此以后,外孙女那一声外公跟最后的笑容,就深刻在他脑海里,像一种无形 的责备,如影随形的跟了他二十年。 歹徒没有再联络,警方就手上的线索也破不了案,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花再 多钱请私下侦探找寻外孙女的下落也没有结果,别人给他的答案都是请他看开,歹 徒不再勒赎,显示肉票已无用处。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