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冢英雄的婚礼,在隔天樱花满城的春季举行,成为轰动一时的大新闻,来参 与婚礼的人数众多,占了头版的版面,还为此封锁道路。与会人士黑白两道都有, 主婚人甚至是日本首相,名字当然是主持“鬼冢商社”社长的婚礼。 韦薇安穿着白无垢,从未想过来到日本一年半后,会嫁为人妻,而且还是嫁给 那个把她掳来日本的鬼冢英雄。她要求邀母亲前来,但是杳无音讯,英雄要她稍安 毋躁,因为优子在鬼冢盟里算是叛徒,贸然邀她前来并不是见明智之举。 为了母亲的安危,韦薇安忍了下来。她决定先嫁给鬼冢英雄,日后再回台湾跟 母亲报告结婚的消息。她遵循日本传统习俗下嫁给鬼冢英雄,听着她一辈子都不会 习惯的祝贺歌,跪到脚都麻了,脸上还是维持一贯的笑容。 在婚礼上,她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泪纵横的朝她行礼,而她也恭恭敬 敬的回了礼。她知道那是她的生父,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为了帮派势力的平衡,她 不能认他。 她也不打算认,只把他当做一个长者照顾,让他离开黄鬼堂的使唤。英雄已答 应给他一个安身立命的居所,安享天年;而她,偶尔会去探视一下煞鬼堂前主。 毕竟她母亲是非自愿的被掳去当情妇,严格说起来,她是被强暴下的产物。她 感谢生父给她一半的生命,但是没有办法认同他的做法。 婚礼结束后,韦薇安正式更名为鬼冢安子,是鬼冢盟的正妻,拥有一半的鬼冢 盟。 他们夫妻鸠鲽情深,互相了解彼此的心事,在红鬼堂具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只 到北海道度了两天的蜜月,旋即回来。 红鬼堂似乎在准备什么,而鬼冢盟也已经伺机动作。 而安子呢,她最近拼命洗照片,然后,终于在结婚半年后提出回台湾的要求。 这天早上,由于青鬼堂堂主的女儿即将出阁,鬼冢英雄带着贤内助,亲自登门 送礼。他们的座车是豪华车款,后座有面对面的两张座椅,可同时容纳六个人;不 过司机跟一位保镖坐在前头,后头除了他们夫妻外,只坐佐佐木一人。 他一向都坐在另一边的三人座位上,负责接电话、处理事情,还有装做没看到 鬼冢夫妻的甜蜜镜头。 “我二十岁生日要到了。”她坐在车内,跟丈夫商量着。“我离开要两年了, 妈会想我。” 鬼冢英雄不发一语。他不是没想过这天的到来,现在或许已经是时机,因为安 子已经是他的妻子、鬼冢盟的人,她不会去了台湾就再也不回来。 “我两年没见她了,我很想她!我也想问她,为什么从不回我信。”不知道母 亲是不是在生她的气,连婚礼她都没有正面回应。 “因为你的信没有寄出去过。”鬼冢英雄语出惊人,“你的信都放在佐佐木那 里,上星期我才让他寄出你报告婚礼那封信。” 韦薇安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再看向坐在对面的佐佐木,粉拳紧握,简直不敢相 信——她这些时间写的信,一封都没寄出去? “鬼冢英雄!”她气得扯过他的衣袖,“你什么意思?” “我不希望你跟台湾有任何的牵扯,不要有任何让你思乡的东西绊着你!”他 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不可能让你跟优子联络,你清楚得很。” “我……”可恶!她还真的很了解!在之前那种状况,如果她是英雄,也不会 允许建立起任何思乡的情绪。“你很可恶!” “我知道,不过我已经把婚礼的照片寄去给优子了。”他们调查过了,优子早 已离开天使育幼院,独自住在山中小屋。 韦薇安不高兴的往窗边挪了一大步,不想跟他坐太近,以示抗议。 “我还是要回台一道,而且试试看妈愿不愿跟我过来。” “她?别为难我,苍木优子是叛逃者。”鬼冢英雄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 “苍什么木?她叫韦优,她还没嫁给苍木!”她不高兴的反驳,“这种怎能算 背叛!” “在鬼冢盟里,她就是叛徒。安子,你是优子的女儿大家都知道,你现在是盟 主夫人,很多事情必须有分寸。” “她要不要过来日本以后再说,但我要回去就是了。”她不想讨论没结果的问 题,先着眼于回台。 “你……我不会阻止你去任何地方。”他直视前方,“但是你要回来。” 韦薇安怔了一下,向右边瞧着神色紧绷的鬼冢英雄,突然笑了出来,伸出柔荑 紧握她的大手。 “不回来这儿我要去哪儿?这是我的家。” 她的家……他满意的闭上双眼,勾勒出幸福的微笑。 “或许我该跟你一起去。”总是该拜见岳母大人吧? “好哇!”她咯咯笑了起来。 前头突然传出煞车声,佐佐木立刻往前探视,掏出枪支,大喊一声,“趴下!” 紧接着,将车子的中隔板升了起来。 韦薇安飞快地往两张座椅中的走道钻下,鬼冢英雄立刻护着她,也躲了下去。 霎时,枪击声震耳欲聋,穿过了车子上方,坐在前头的保镖跟司机,登时枪弹 穿孔,防弹中隔板有着许多的弹凹孔。 佐佐木飞快地打开车门就往外头滚去,韦薇安听见他朝外头开了几枪,便伸手 到座位底下,拿出箱子里备用的枪支,扫了鬼冢英雄一眼。 “这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吧?”她笑着,检查弹匣,打开保险。 “我这个人一向很受欢迎的。”鬼冢英雄嘴角一挑,也上了膛。 枪声并不如想象中的激烈,他自窗缘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座车跟其他两台车刚 好撞在一起,在车子左方围成一个三角型。佐佐木正以其他车子为掩护,并不时用 眼神扫向他们,要他们从另一侧出去。 韦薇安率先滚地而出,紧接着是鬼冢英雄,佐佐木则换了两个弹匣,持续攻击 对方。鬼冢英雄还有前后几台车的保镖,完美的将他们包围在中心。 “停火!全部停止开枪!” 有个声音在嘶吼着,这让韦薇安吓了一跳。 “英雄!”她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不可思议的仰视着他。 “是律子。”鬼冢英雄沉着的点了点头,大方的站直身子。 这是在高架桥上,他们前后都包夹了车子,改装过的外型认不出是哪方人士, 只知道自己被当成圆心包夹着,每台车都有枪手瞄准他们。而他前后的保镖,也都 同时举枪相对。 鬼冢英雄绕过仅存的缝隙,往前头走去,韦薇安也没有迟疑,跟在他的后头, 毫不畏惧的走近朝他们走来的律子。 律子身上穿着鬼冢盟的衣服,韦薇安充满敌意的望着她。她早该知道,有时候 在敌人攻击你之前,就该先取下他的头颅! “安子,你后退。”鬼冢英雄瞥了她一眼,忽然交代。 “我不要。”挑了挑眉,她才不是临阵逃脱的俗辣咧!“搞不好她找的是我!” “你——”他还想说什么,律子笑着,但眼神是空洞的,“没能参加两位的婚 礼,真的是律子的遗憾。” “废话少说,说重点吧!”韦薇安正打量着她,总觉得她镇静得过分……而且, 附近这挂人她是去哪里找的? “呵……不愧是安子啊!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的出现,坏了我所有的计划!” 她愤恨的瞪视她,“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女孩,可是你怎么一直都死不了?我唆使 容子去整你,她们反而毁了容;我打破花瓶嫁祸于你,你也没死……我放容于她们 回来杀你复仇,你全身都是血,为什么还是死不了!” “有的人就是命大,而且我的命不该绝。”韦薇安也显得不屑一顾,“律子, 你搞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确定我会死吗?” “呵呵!你很厉害,但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她忽然敞开和服,身上绑了打 量的火药。“我的目标,是盟主啊!” 鬼冢英雄火速的拉过妻子,两个人朝后退去;她安排的喽啰们,一看见她的炸 弹,纷纷窜逃四散。 “你的目标是我?”鬼冢英雄狐疑的看着他,“你是卧底?” “是呀,原本是,我费尽了千辛万苦,就为了能够接近你,可以有机会杀了你 ——结果你却为了这个女人,遣散掉所有的侍妾!”泪滚滚而出,她手上握着引爆 器,一步步的朝着他们逼近。“我失败了!所以他不要我了!” “他?他是谁?”韦薇安揪着鬼冢英雄的衣袖,因为她在律子疯狂的眼里,看 见了深刻的爱情。 某个人用爱情控制了律子,让她愿意为此到鬼冢盟卧底、成为英雄的女人,以 期能有机会取他的性命! “只要杀了你们,他的阻碍就消失了。”律子泪流满面,想到他她还能为爱人 做重要的一件事,突然有些骄傲。“他就能得到鬼冢盟……可是我看不见了,我看 不见伊武盟主的英姿……” 伊武谅二!安子突然觉得很悲凉。律子懂得什么是爱,只是她错爱了人。 “韦薇安,把你的刀子射向律子。”鬼冢英雄忽然使用着中文开口,“接着, 我要你立刻冲到后头被撞烂的车子跑。” 她很惊讶,但没有犹豫,将手心总是暗藏的刀子直直往律子的手上射出,穿过 她的手指,紧接着转身就往后头被撞烂的车子跑。 律子惨叫着,鬼冢英雄趁机举枪,射击她的眉心。 一个窟窿打在律子额上,她盈满泪水的双眼看着鬼冢英雄,然后朝后倒了下去 ……趁着最后一口气,她还是按下了引爆器。 “安子——” “桥上发生一起爆炸事件,下午两点二十分,有黑道份子在桥上追逐鬼冢盟主 的座车,先追撞了许多自小客车后停下,接着传出枪响,有目击者指出,有一名女 子身上绑着炸弹,以自杀攻击鬼冢盟盟主!目前所知伤亡人数正在增长中,而持有 炸弹的女子已经身亡,至于鬼冢盟盟主及其夫人的生死,请静待记者进一步的报导 ……” 她坐在一台车里,待车子停下,她闻到了海水的味道……她自小在海边长大, 不可能不知道咸咸的气味。有人把她抱了出来,脸上罩着黑布的她,根本不知道他 们要做什么。 现在做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韦薇安绝望而萎靡,她只能不停的哭。身上再多擦伤,也永远敌不过心里的痛 楚。 当律子按下引爆器时,她只看见飞扑而来的英雄,他紧紧抱着她,然后她什么 也不清楚,只听见巨响,感受炙热的火浪袭来。 他们倒在一台车子后面,车身挡住了强烈的爆炸,但是车子却因爆炸而移动, 英雄被压在车轮之下,而她却被推到一旁得以逃脱。 火开始蔓延,她被烟呛个不停,试图拉英雄出来,却看见他背上插满碎片,她 心痛得大哭失声。她故作坚强的想要回去自己的车上,却发现她根本走不到,脚似 乎在爆炸时断了! 然后听见佐佐木呼唤他们的名字,她大声回应着,他来到她的身边,鬼冢英雄 下令要他立刻带她走!她挣扎、她哭喊,她打了佐佐木好几下,最后却被他一肩扛 起,远离了压着英雄的那台车。 受了重伤,身上全是血的佐佐木走没几步,只见高速驶来好几台车,那不是警 车,而是黑道的车子;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佐佐木举起枪想反抗,却被人由后击 晕过去。 她被人接走,那群人拿着千斤顶,架高压着英雄的车子,她抹去泪水,恨恨的 瞪着站在那儿指挥一切的人——红鬼堂堂主,伊武谅二。 他知道律子会为他做什么,他知道他的冷落跟远离会让律子愿意做出任何事情, 而他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好可恨的男人!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半死不活的佐佐木扔到桥下,看着他们拖出英雄,然后她 被拖离,她尖叫着、嘶吼着,看着她的挚爱,一直到脸上被套上黑布为止。 再醒来时,她被关在漆黑的小房间里,伊武谅二出现在她眼前,告诉她他手上 握有英雄半死不活的命,逼她签离婚协议书,只要她签了字,就跟鬼冢盟没有关系, 就算英雄死去,也不会存在继承者! 伊武谅二告诉她,爆炸的碎片进入了英雄的器官跟血液,九死一生;他还说, 只要她签了字,就让她回台湾。 她并不想回去,她的家在这里啊!有鬼冢英雄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处! 但是她还是签了字。她咬着唇,让泪水跟血水一滴滴的落在纸上,她必须签, 不签的话,英雄即刻就会死!天……她早上才用验孕棒验出来她怀孕了,甚至没来 得及跟英雄说,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可以了,拿下来吧!”黑布罩猛然被怞走,韦薇安睁眼,发现她人在一艘渔 船的甲板上。 “这是哪里——我不要离开这里!”她攀着船缘,看着起锚,“我是鬼冢英雄 的妻子,他的葬礼我必须在场,我必须……” 岸上几个喽啰们狂笑着,朝她挥手,“鬼冢英雄已经死了!从今天开始,是我 们红鬼堂的天下了!” 呜——呜——汽船悲哀的鸣笛声代替了她的悲鸣,她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颓 然的瘫软在地。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她这辈子赌命去爱的人已经死了! 船缓缓离开岸边,韦薇安窝到角落,双手抱胸抓着自己的衣服,咬着唇哭泣, 哭得仿佛这辈子从未流过泪般凄厉。 鬼冢英雄真是个混蛋!他不是保证过未来不会再让她哭泣?可是现在……他却 害她哭得这么凄惨。 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当生命的另一半消失时,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不再完整 的生命,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抚着肚子,可是……英雄给了她另一个生命,这是逼她活下来的方式之一吗? 好样的,鬼冢英雄,你也很了解我的个性嘛!非得搞个孩子来给我,我才不会做出 傻事是吗? “这船往台湾吗?”她深呼吸一口气,问着路过的船员,声音依然哽咽。 “好像是……”船员不敢正视她,仓皇失措的往下头跑去。 韦薇安瞬间觉得诡异,充满警戒的四处张望,才发现这船上几乎没有人,有的 只是几个男人,他们根本包围着她、监视着她。 扶着船身站起来,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身边就是船桅,慌张的跳了下去, 踩住船缘。“回去告诉伊武谅二,我会回来的!我鬼冢安子一定会回到日本!”她 大吼着,要大海为她作证。 “大哥就怕这样。”年轻人怞出了枪,“自己跳下去吧,别让我们伤脑筋。” 韦薇安紧握绳索,望着泛着白雾的迷蒙大海,还是会害怕。 男人不耐烦的高举起枪,对着站在上头犹疑的安子,扣下了扳机。在战场上, 犹豫总是会要人命的。 血从她的头顶炸开,当她松开手往下掉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了那句话。 说不定这样也好……我就来了,英雄! 沉入冰冷的大海里时,她再也感觉不到冰冷。 加护病房,两个男子将窗帘关上,看着躺在白色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与维生 机器的男人。 “关掉这台机器就好了吗?” “感觉拔管子比较爽,一根根拔出来,没看过鬼冢英雄鲜血四溅的样子吧?” “哈哈哈,那用拔的好了,看他皮开肉绽的模样,的确很令人兴奋。”他们各 自站在病床两侧,折折手骨,“不过动作要快一点,老大说要速战速决。” “我以为老大会亲自来结束掉鬼冢英雄。” 伊武谅二最终还是没有亲自结束鬼冢英雄的生命,他先撤掉医院外红鬼堂的人 马,再派了两个喽啰干这件事。未来万一有人质疑他杀了前代盟主,不忠不义的话, 他可以抓这两个喽啰当替死鬼。 “哼,谁知道,我先喔!”男子抓住点滴管的针,想先捣出个窟窿。 床上的男人倏地睁开眼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拔起点滴的针头,刺进了男 子的颈动脉,剖开。 鲜血如注,男子连惨叫都来不及,颓软的倒在病床上头;对面的男子完全吓傻, 等他回神时,一把枪已经对准了他,那是他兄弟插在腰间的枪。 “看过鬼冢英雄让他人鲜血四溅的样子吗?” 砰! 一波强烈的寒流袭来,冻得上街的人变少了,帽子手套齐出笼,但是今年实在 太夸张了,都十二月了,前些天还二十八度,冬天还是要冷些比较像话。 白色的病床边坐着一个素净的女子,她望着窗边的樱花发呆。有些粉色的樱花 已经陆续开花,她好像在哪儿……也看过这些樱花?而且是一整片的樱花雨。 房门被轻叩了两声,一个心宽体胖却红光满面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顶着光溜溜 的头,只剩一圈白发,笑起来很开朗,是个六十岁的伯伯。 “嗨,韦小姐,今天好些了吗?”他带来一大束百合花,为她插在一旁的花瓶 中。 “齐先生,谢谢你,每天都来看我。”她恬静的笑着,却不太有活力。 “我很喜欢天天来看你。看见你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就很开心。”齐天胜笑 得很腼腆,“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起来些什么?” 她一怔,眼神空泛的摇头,“除了我叫韦薇安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三个月前,齐天胜开着自己的船出海想捕鱼,却捞到了一个攀着浮木的尸体; 船长渔夫们坚决拒捞尸体,说那会触霉头的,但他是老板,令大家打捞起她。 上了船时隔穿着和服的女子,头受了伤,看起来很年轻,最重要的,竟然还有 一口气在!他立刻联络直升机,动用所有关系跟财力,将女子送往医院抢救。 她的头部受到枪伤,子弹只是扫过头骨附近,伤口不大,不过浸泡海水导致失 温,身上其他伤口也都有火药反应,像是历经过爆炸一样,只是不知道外海有哪艘 船遇了难,这女生可能是幸存者。 最后,医生检查出她已经有六周身孕,在恶劣的环境下,孩子竟然能够保住, 连医生都说,这位妈妈一定非常坚强。 只是她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茫然若失的眼神让人觉得可怜,除了问她叫 什么名字答得出来外,她的过去就这么消失了。 医生初步诊断,或许是意外发生时受到的惊吓过大,也可能是失血加失温导致 脑部缺氧的后遗症,但也有可能她遇到了过度悲伤的事,精神的冲击造成失忆…… 总而言之,只能等她自愈,别无他法。 她的身体渐渐康复,孩子也越来越健康,但她还是个漂泊无根的人。 “韦小姐呀,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齐天胜很关心她,不过他可不是怀有非分 之想喔!虽然韦薇安长得很漂亮。 “我?我还不知道……”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她怎么会去想未来?“我 连离开医院后要去哪里都不知道,还有住院的医药费也必须还给您……” “啊,别跟我提这个,我是自愿救你的,这点小钱我也不在乎啦!”齐天胜大 方的摆了摆手,“我是这样想喔,如果没地方可以去的话,你要不要……到我家住 啊?” 咦?韦薇安有些错愕的看向他。住到齐先生家里去? “你不要想太多,我老婆去年去世了,老大、老二成天都在忙公事,各有地方 可以住,老么在欧洲,我一个人住一间大屋子挺孤单的,连个孙子都没得抱……” 齐天胜不知道,他越解释,韦薇安觉得越诡异。“如果你愿意跟我做个伴,我很愿 意照顾你们母子俩!” 韦薇安下意识瑟缩了肩膀,朝里头退,“齐先生,我是很感激您救了我一命, 我愿意在你家帮佣或是打扫都可以,可是……我没有办法跟你、跟你……”她咬着 唇,羞于再说下去。 齐天胜一愣,消化了她的话语后,立刻涨红脸,飞快地跳离椅子,然后在高级 病房内走来走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韦小姐,我、我只是想要个人陪……一个女儿!”她紧 张喊了出来,“我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儿,所以我是把你当女儿疼啦!” 韦薇安瞥了他一眼,看着他解释到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她相信 自己的直觉,齐伯伯干净的双眼中,没有杂念。 “我是说真的啦!我在想你一个人没人照顾,又有小孩,这样怎么行!帮人要 帮到底,送佛要送上西天!”齐天胜更加认真的对她解释,“我绝不会让你们母子 流落在外面的!你相信我吧!” 好可爱!韦薇安不由自主的这么想着。这个伯伯给她好温暖的感觉……事实上, 从她苏醒到现在,她也只信任他,他宛如父亲般的照顾她。 “我相信你,齐先生。”她点了点头,“我也很谢谢你。” “这么说你答应了?太好了!”齐天胜高兴得手舞足蹈,像极了孩子,“对了 对了,我还要请你帮个忙。” “嗯?” “你可不可以……当我续弦的妻子?”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