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元帅夫人勇斗南岳六王爷这件事,很快便传遍整个京城。 众人无不拍手称快,一边大肆宣扬着白家出了个神勇的兵马大元帅,另一边又 传扬着元帅夫人同样也是北麒的女中豪杰。 与此同时,白家又传出第二道喜讯,在众人殷殷盼望之下,墨兰被大夫诊出喜 脉,白家终于要有子嗣了。 白老太君整天笑得阖不拢嘴,白君然更是把妻子当成国宝一样珍爱有加。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一桩喜讯中时,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日,从外面回来的萧何,手中拿着一张黄榜,黄榜上清清楚楚写了“捉拿南 岳奸细”几个大字,下面是一张奇形怪状的画像。 与以往的黄榜有所不同的是,这张画像并非是人脸,而是一个方形图案。 图案正中的纹路十分独特,若不仔细看,就是一些造型繁复的花纹,可若仔细 一瞧,这些花纹,竟拼成一个十分精致的蛇头。 黄榜上还仔细注明,身上佩带有跟此图案相近饰物的北麒子民,就是朝廷要捉 拿的奸细。 白君然盯着画像瞧了半啊,眉头不禁越皱越深。“这画像上的图案,我怎么好 像在哪里见过?” 萧何眉头一纠,“现在整个京城被闹得沸沸扬扬的,前几天南岳的六王爷和凤 无忧刚走,正是敏感时期,现在就出了奸细。元帅,这件事发生得可是十分蹊跷啊。” 这时,墨兰端着一盅参汤走进来,见两人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便笑道:“原来 萧副将也在,正好我带了两只汤碗,一起喝些参汤吧。” 萧何抿嘴一笑,“多谢嫂夫人好意。” 白君然却皱了皱眉,“妳现在怀着身孕,这些活就交给下人去做嘛,万一一个 不小心动了胎气,奶奶可是不饶我的。” “我哪有这么娇贵?何况适当的活动,对体内的胎儿也是大有帮助的。” 白了他一眼,墨兰小心翼翼的将汤碗摆好,正准备为两人倒汤,就扫到桌上摆 放着的那张黄榜。 其实榜上的内容她并不是很在意,但是被仔仔细细画出来的那张图案,她瞧着 可是十分的眼熟。 与此同时,白君然斜睨了她一眼,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看到她的侧脸。 尖削的下巴,丰泽的娇艳红唇,沿着线条优美的侧脸看去,刚好看到她柔嫩饱 满的耳垂上,挂着的那只白金耳饰。 仔细一瞧耳饰的图案,白君然心头猛然一惊。 来回对比一下黄榜上的图案,果不其然,妻子的耳饰,与那图案几乎是一模一 样。 就连萧何也瞧出不对劲,因为自家元帅一向冷静自持,很少会露出这般震惊慌 乱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紧,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墨兰指着黄榜的公文,不解的抬眼问白君然,“奸细?”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 鼻头,“我?” 这话不说还好,刚说出口,白君然便脸色大变,上前一把夺过那黄榜用力撕个 粉碎。 “岂有此理,这是哪个王八蛋搞出来的乌龙事?居然敢说本元帅的夫人是奸细? 这该死的家伙一旦被本元帅给揪出来,看我不活剥了他的皮。” 他正震怒的大声骂着,墨兰却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耳饰,一脸的不明所以。 萧何稍微冷静一些,当他瞧清楚墨兰耳饰上的图案之后,慎重的问道:“嫂夫 人,您这耳饰是怎么来的?” “从我有记忆的那天起,它就已经戴在我的耳朵上了啊。” 墨兰真的很迷惑。 事实上,对于自己的身世,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 想当年将她抚养长大的那位老将军,只对她说,她爹娘都已去世,甚至连名讳 也没对她提起过。 寄人篱下,她很小就懂得看人脸色,看出对方不想提,她便也没问。 至于这对耳饰,只记得老将军对她说,这是她娘死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就算 是留做纪念也好,让她好生保管。 这么多年来,这对耳饰几乎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个部份,即使是有更漂亮的耳 饰,她也没想过将这对摘下来。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对她有特殊感情的耳饰,竟然在多年之后,被朝廷锁 定做奸细的东西,这个事实对墨兰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惊。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这就进宫找皇上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白君然踏出房间,就有家丁来报,说宫里来了一批禁卫军,要搜查白府。 一听这话,白君然登时气得火冒三丈。 “反了他们,连元帅府也敢搜查,这皇上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少。 白君然带着萧何来到院子,就看到禁卫军统领领着至少五十名禁卫军,将白府 团团包围起来。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那禁卫军统领虽然在京城里也算是大人物,但眼前的白君然,毕竟是掌管虎符 的大元帅,双方气势硬是差上一截。 更何况白氏一门在全国百姓眼中,那可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谁见了不敬上三 分。 然而他也是奉命行事,见白君然气势汹汹的从大厅走出来,赶紧带着众人上前 行个大礼。 一番行礼问安后,那统领起身,老老实实的道:“启禀白元帅,末将也是接到 公文说南岳的奸细就是尊夫人,才斗胆率部众来此。”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榜,跟萧何带回来的那张一模一样。 “有人说亲眼看到元帅夫人耳朵上戴着的耳饰,与这黄榜上的图案十分相似, 为避免南岳的奸细威胁到我北麒安危,还望白元帅能够配合末将,将夫人带到刑部 盘查一番,若奸细一事真与夫人无关,末将保证将夫人完好无缺的送回白府……” 刑部? 白君然冷冷一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矮了自己半颗头的禁卫军统领,心底已经 有数。 看来这奸细一事是假,想要报仇才是真。 “若本元帅今日不让你们将人带走呢?” 禁卫军统领脸色一僵,“白元帅,这是刑部下的公文,皇上盖了大印的,若是 您执意阻挡,就不要怪末将等不分尊卑,强迫执行了。” 他说话声音并不小,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双方对峙时,传来一道苍老却洪亮的嗓音。 “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只猴崽子,今天敢在老身的眼皮子底下,将我家孙媳 妇带走!” 当白老太君拄着拐杖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禁卫军统领当场便一个头两个大。 白家就两号人物最不好惹。一个白君然已经够棘手了,眼下又来个被先赐封定 国夫人的白老太君。 身为执行此趟任务的禁卫军统领,简直苦不堪言。 可谁让他食朝廷俸禄呢,只能硬着脑袋使命必达。 “末将给老太君请安……” 白老太君狠狠白了对方一眼,不客气的道:“少给我来这套先礼后兵,听说你 们这些浑小子要将我家孙媳妇给带走?怎么?我家兰儿到底犯了什么罪,居然还发 黄榜通缉捉拿?” “有人透露,元帅夫人身世可疑,朝廷怀疑她与南岳有勾结,所以……” “狗屁!”未等禁卫军统领将话讲完,白老太君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兰儿 九岁嫁进白家,这整整十年里,她都随侧在老身左右,哪有可能与南岳人有所勾结? 况且我白家一门忠烈,从老到幼,哪一个不曾为北麒立下汗马功劳?我家老头和我 那宝贝儿子,都是在战争中丢掉性命。 “老身当年也为守卫北麒江山贡献不少心力,还有我孙子君然,自从十几岁便 跑到边关保家卫国,我这孙媳妇,前阵子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她一一看向众人, “那南岳六王爷妄想瓜分我北麒山河,若是没有我家孙媳妇,盖县恐怕早就沦为南 岳的囊中之物了。” 越说越激动的白老太君瞪圆双眼,“白氏一门,为北麒江山抛头颅洒热血,恨 不得拿性命来保护北麒的江山与百姓。你们这些混蛋,难道仅仅就因为一个什么见 鬼的图案,就要把老身的孙媳妇带去刑部审问吗?” 禁卫军统领刚要张口讲话,白老太君再用力瞪他一眼,“你可知老身孙媳妇的 肚子里,现在还怀上白家的子嗣,这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哪一个担待得起?” 众人面面相觑。 白家的确不好惹,别说白君然威名在外战功赫赫,就是这已经退役多年的白老 太君,在朝廷的地位也绝对超然,是连当今皇上见了都不得不卖几分薄面的一号人 物。 禁卫军统领虽然为难,但还是鼓足勇气道:“老太君虽然说得极其有理,可我 们也是奉朝廷之命前来抓人,白氏一门的确为我北麒立下许多显赫功勋,但白府若 真出了个奸细,这对我北麒来说,也是个重大的隐患。” 听到这里,始终没吭声的白君然微微瞇起眼睛,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萧何一眼便 看出,元帅这下是真的发怒了。 果然,危险瞇起双眼的白君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摄人的阴狠,就连那禁卫 军统领,也被他这股狠劲吓得小腿直打颤。 “今天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嘛统统都死在这里,要嘛……就从我白君然的尸 体上踩过去。”这话说得极狠,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对方一行人被他这股气势震摄住,众人一番眼神交流,知道想要成功把人带走 肯定是不可能了。 禁卫军统领也不傻,知道再闹下去,肯定不好收拾。 迫不得已,他只能抱拳说了声得罪,带着众部属先行离开白府,回去之后再想 对策。 禁卫军刚离开,白君然便一脚将脚边的一只花盆给踢飞,显然刚刚那番对峙把 他气得不轻。 白老太君拉着拐杖站在原地,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时,墨兰呆呆的倚在门口,似乎对这样的局面有些惶然。 白君然猛然回神,忙不迭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兰儿放心, 我不会让任何人将妳带走,今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我保证会尽快解决。” 躲在他怀里的墨兰虽然没有讲话,其实心底逐渐笼罩上一层阴霾,隐隐有种预 感,黑暗似乎要降临了。 当白君然来到皇宫要求觐见皇上的时候,宫里的太监转达的消息是,皇上身体 微恙,暂不接见。 这可把白君然气炸了,恨不能把守城的侍卫都给杀光,将龙昊揪出来问他到底 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被气得跳脚,并盘算着是不是要夜闯皇宫时,宫里跑出来一个十七、八 岁的小太监,他是龙昊身边的一个近侍,长得干净清秀,模样讨喜。 “白元帅。”先是深施一礼,然后趁着旁人不备,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将一张纸 条递了过去,“这是皇上让我交给您的,您看过之后就会明白的。” 快速说完,转身便跑了。 白君然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极有耐性的将纸条展开一看。 当看完内容,他险些气昏过去。 回到白府时,白老太君正和墨兰在说着什么,见他沉着脸进屋,就知道事情肯 定不妙。 “君然,你可见到皇上了?” “见个屁,皇上躲在宫里死活不肯见我,虽然他也有他的难处,可这回他真的 把我惹毛了。” 说着,便将小太监交给他的纸条递给祖母看,墨兰也在一边瞟了几眼。 纸条上的内容大概是说:自从上次白君然设计徐庆民斩了徐家唯一的男丁徐琅 后,对方便对白家怀恨在心。 可由于白家一直忠心为国,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罪证来对付白家。直到这回南 岳六王爷与凤无忧出使北麒…… 原来,徐庆民手下有个侍卫,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日在皇宴上见到凤无忧 时,无意中看到对方身上佩带的一块玉佩图案十分奇特。 那侍卫平日就十分喜爱研究各种图腾,辗转得知,那个表面看是花纹,仔细瞧 是蛇头的图案,是古时象征权力的标志。 事后,他和凤无忧带来的侍卫闲聊,对方告诉他,凤无忧身上的那块玉佩,可 是他最心爱的东西,最重要就是那种图案的配饰,南岳只有皇族人有资格佩带。 当时那侍卫由于一时好奇,便凭着记忆将图案画下来,结果却不小心被徐庆民 发现了,问清楚这图案的原由之后,徐庆民便将那张图带回家中。 刚巧第二日,徐庆民的一个同僚,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府上作客。 那姑娘一看到那张图,就皱着眉打量半晌,想来想去,就对两人说,以前在白 府看到过元帅夫人的耳坠子上就有这种图案。 这句话让徐庆民灵感大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写了一本奏折送到了御书房。 几经查证,他们终于有理由怀疑,十年前嫁进白府的墨兰,很有可能是凤无忧 的女儿。 因为据说墨兰耳朵上戴的那副耳饰,便是凤无忧当年送给心爱姑娘的定情之物, 虽然两人不知何故未能共结连理,但凤无忧从未忘记过对方,甚至为此直到四十多 岁都未娶妻。 假使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墨兰的身份和立场,就会变得十分敏感。 徐庆民正是准备利用这一点来打击白君然。 既然无法让白君然掉脑袋为自己侄子偿命,他只能想出这招,来泄心头之恨。 而龙昊之所以对此情况保持缄默,实是因为徐庆民身后一众党羽联名上奏,绝 不能姑息南岳将领的女儿留在北麒,以免将来后患无穷。 当墨兰了解事情的始末后,脸色不禁白了白。 她的父亲是凤无忧?这怎么可能? 她知道南岳和北麒虽然久无战事,但两国之间的关系却非常紧张,小小的一个 火花,很可能就会引发两国大战。 一旦她的身份跟凤无忧扯上关系,那她势必没有立场再留在白府。 因为凤无忧和君然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战场上的死敌。 假如那个人真的是她父亲,一个是生父,一个是夫君,她该如何抉择? 见她脸色难看,白老太君的表情也不是太好看。 拍了拍她的手,白老太君轻声道:“兰儿,妳一个姑娘家,这些事不适合参与, 总之有我和君然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妳遇到危险的。” 说着,示意墨兰先出去。 待她不情不愿的离开之后,白老太君满脸凝重的揉了揉眉心。 白君然小心的凑过来,“奶奶,妳在兰儿九岁时便将她接到咱们白府,对于她 的身世,妳应该也是略知一二。” 白老太君想了好一会,才朝孙子勾了勾手指,白君然将耳朵凑了过去。 就听白老太君小声问:“你可知兰儿的生母,她究竟是谁?” 白君然一颗心提到嗓子,当他从祖母口中听到那个名字之后,脸色立刻白了。 这……这怎么可能? 傍晚时分,当白君然踏进自己和墨兰的房间时,就看到妻子正坐在桌前支着下 巴,一脸的悲戚。 他知道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揪痛。 轻声走过去,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他低声道:“兰儿还在为耳饰的事情担忧 吗?” 墨兰微微一怔,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拉着他搂过来的手,细声道:“我爹…… 真的会是那个凤无忧吗?” “傻瓜,不管妳爹到底是不是凤无忧,妳永远都是我白君然的娘子。” 这番话让墨兰感动,也让她无助。 她紧紧拉着圈在自己腰际的那双温暖大掌,心头突然一阵发酸,眼眶也情不自 禁的湿润几分。 就在白君然以为她不会给他什么响应时,她忽然缓缓起身,并将一纸信递给了 他。 “什么?” 她没说话,摇了摇头,“签了吧。” 白君然接过信,瞟了眼,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他当即眼睛瞪得圆大,不解的看向她。 “这封休书写得很明白,有我善妒无能、品行不端、虐待夫君、不会持家理业、 不孝长辈等罪行。”这番话她说得十分艰难。“只要你在上面签下名字,从此之后, 我与白府便再无瓜葛。” 白君然抖着信,看了她半晌,“什么意思?” “你……你休了我吧!只要你休了我,无论我是谁的女儿,身份到底为何,都 不会连累到白家。我……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而让白氏一门被抹上污点。” 想来想去,她终究还是做出这个决定。 自从耳饰事件发生之后,她亲眼看到太君和君然为了自己,被逼着在忠义之间 做出抉择。 或许现在皇上还袒护着白家。可一旦那些人逼得紧了,她不敢保证太君和君然 会不会为了自己而得罪整个朝廷。 如果真的演变到那种地步,她便是白家的罪人,这样的结果她担待不起,也不 想让白家为了她,背负不忠的罪名。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让君然休了她。 只要两人结束婚姻关系,她不再是他的娘子,那么无论自己将来发生什么事, 白府都不会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牵连。 这十年来,太君一直把她当亲孙女一般疼爱,让她知道,自己还有家,还有亲 人。 虽说只有短短的十年,但是对她来讲,已经足够了。 “休了妳?” 白君然被她轻轻松松说出口的两个字气得快吐血,“兰儿,妳是不是胡涂了? 妳以为我休了妳,所有的事情就能得到解决?妳以为我休了妳,那些想置白家于死 地的人就会放过白家?妳以为我休了妳,就能天下太平?”这是他第一次对墨兰大 吼。 他气急败坏的抖了抖手中的信,“是不是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了什么事,妳也 会用这种方式跟我脱离关系,以免因为我而连累到妳?” 墨兰被他吼得直想哭。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忙不迭摇着脑袋,拚命否认。 “哼!既然妳不会因为我出了事而摆脱我,那妳以为,我就会做出这种禽兽不 如的事来吗?妳到底把我白君然当成什么人?” “我……” “我什么我?”他真要被这个小女人给气死了。“我警告妳,如果以后妳再敢 有事没事就拿休书出来吓唬我,就不要再说妳认识我,我白家绝不承认一个像妳这 么胆小怕事的媳妇,因为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白君然的娘子!” 他这话说得狠绝,墨兰终于被他吓哭,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明明她就是一番好 意,结果却被他臭骂了一顿。 见训得差不多了,白君然被她的眼泪搅得心中一软,一把将眼前的泪人儿揽进 怀中,同时也放柔了语气。 “好了别再哭了,刚刚我的口气的确有些凶,可是妳也不对,我们是夫妻啊, 就算是死,我也会跟妳一起死。”感觉到她身子微微一颤,他连忙又安慰,“况且, 我不会让妳死,更不会让我自己死,所以,妳尽管放一百二十万个心,所有的事, 我都会帮妳,一一解决!” 入夜,哄着哭了好一阵的墨兰睡熟之后,白君然慢慢起身,穿衣,步出房间。 当他纵身飞过许多屋顶,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时,就看到一抹瘦高身影,似乎 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元帅……” 那人转过身,在月色的映照下,清晰可见一张姣美的面孔,正是陈珞瑜。 跟她对视了片刻,白君然突然泠冷一笑,“妳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陈珞瑜的表情十分难看,一脸欲言又止。“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 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整个京城都贴满了黄榜。 当她正准备离开京城时,意外的发现黄榜上的图案,居然就是不久前她随着爹 爹一个旧部属去刑部尚书家拜访时,看到的那张图。 当时她也是有口无心。 虽然说她性格豪迈,可终究是个姑娘家。那日与墨兰说话时,就觉得她戴的那 枚耳饰很特别,所以本能的就将图案给记下来。 没想到事隔没多久,就在徐家看到相同的图案,更没想到她的一句无心之言, 居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也害得元帅一家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入夜时分,她想进白府向元帅解释,却不料被挡在门外,迫于无奈,她只能拜 托萧何代为转达,说她会一直在两人曾经去过的永福桥桥尾等他。 等了足足有三个时辰,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来见自己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白君然也早在看见龙昊的那张纸条时,便猜到信中提到的那名女子就是陈珞瑜。 他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懊恼情绪。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想,现在的一切,都 可能不会发生。 见她一脸后悔,白君然漠然道:“不管妳是有心还是无意,从今以后,我都不 想再看到妳了。” “元帅……” “今日前来,是顾念着彼此多年的情份,虽然我并不想迁怒于妳,但由于妳的 缘故,的确令我白家陷入危难,我从来都没想到,自己视为好兄弟的妳,有朝一日 会是我生命中的灾星。” 这话说得太狠,陈珞瑜听在耳里,只觉得心口都在淌血。 “我不会报复妳,但我也不会原谅妳,妳走吧,从今而后,大家恩断义绝,永 不相见!” 撂下话后,他身子一跃,飞身离开此地。 只留下陈珞瑜颤抖的站在桥尾,任眼泪慢慢流干…… ---------- 小说阅读网